第15章 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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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級雷角犀的衝擊雖然被成功化解,但那龐然大物臨終前的哀嚎與倒地時引發的地麵震顫,仿佛也重重地敲在了林穆凡的心頭。他看著眼前被雨水衝刷後仍顯狼藉的戰場,以及遠處裂雲山穀那如同凶獸巨口般幽深的入口,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個人力量的局限性。
    他斬殺一頭七級妖獸,已經是費了不少力氣,若是兩頭、三頭同時出現呢?若是山穀深處潛藏著更恐怖的存在呢?僅憑他和清漪,加上村中這些修為有限的獵戶,真的能長久地守護住這東部海濱的安寧嗎?
    回到村中,將雷角犀的材料處理妥當,並將那顆來曆神秘的烏黑蛋小心安置在太虛源衍府內後,林穆凡找到了穆清漪。兄妹二人在混沌氣息彌漫的仙府廣場上,進行了一次深入的交談。
    “清漪,單靠我們兩人,守護一村尚且吃力,若要庇護這東部海濱諸多村鎮,恐怕力有未逮。”林穆凡開門見山,眉宇間帶著一絲憂色。
    穆清漪輕輕點頭,她指尖流淌出一段寧和的【清心咒】音律,並非為了療傷,而是為了讓彼此都能更冷靜地思考。“凡哥哥,我明白。裂雲山穀的異變非比尋常,我們需要更多的力量。或許……可以請教一下孟知白和冥淩仙子兩位前輩?他們雖然實力受損,尚在恢複,但是單論境界修為,我們倆卻是拍馬也難及。”
    這正是林穆凡所想。孟知白與冥淩仙子,這兩位因緣際會結識的“前輩”,雖然狀態特殊,寄身於法寶之中,但他們的見識與閱曆,遠非自己和清漪所能及。
    心念一動,林穆凡的意識沉入識海,溝通了那枚古樸的銅錢。
    片刻後,兩道略顯虛幻,卻氣質卓絕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仙府廣場之上。
    “主人,召喚我們前來有什麽吩咐?”孟知白合上手中白玉折扇,含笑看著林穆凡。
    林穆凡將落鳳島近半年來的變故,裂雲山穀屏障減弱、妖獸頻出、以及他們剛剛擊殺七級雷角犀並發現烏黑怪蛋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遍。
    冥淩仙子靜靜聆聽,末了,清冷開口:“空間壁壘不穩,或是內部能量失衡,引動了地脈變遷。低級界麵此類屏障,本就依托天地之勢而成,勢弱則屏衰。”
    孟知白點頭讚同:“冥淩所言極是。依我看,這裂雲山穀的屏障,並非完全消失,而是出現了‘漏洞’或者說‘薄弱點’。單靠堵漏,治標不治本,但以主人目前的能力,想從根本上修複天地之勢,根本是力有未逮。為今之計,唯有‘加固’方才可行。”
    “加固?”林穆凡眼睛一亮,“知白的意思是,我們可以人為地強化那道屏障?”
    “不錯。”孟知白頷首,“天地自成之陣,亦可人為補全。隻需找到屏障的核心節點,以陣法之力加持,引導地脈能量更有序地流轉,便能使其恢複,甚至超越原有的隔絕之效。這如同給一件舊衣裳打上結實的補丁,雖不如新衣,但足以蔽體。”
    冥淩仙子補充道:“雖然這個辦法有效,但是需要對陣法有極深造詣,且需足夠靈力支撐節點運轉。主人和清漪小姐,力有不逮。”
    這話點出了關鍵所在。林穆凡和穆清漪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想法。
    林穆凡深吸一口氣,再次向二人躬身:“不瞞二位,我也正有此慮。僅憑我與清漪,難以完成如此浩大工程。所以我想請二位出手相助!”
    孟知白與冥淩仙子沉默了片刻。他們如今本源受損,雖然有所恢複,但能動用的力量極其有限,且長時間顯化在天師銅錢之外,對他們消耗不小。
    孟知白看了看冥淩仙子,見她微微頷首,便轉向林穆凡,笑道:“冥淩,倒是會抓壯丁。也罷,你我二人承主人大恩,得以暫避輪回之苦,又以赤誠相待,名分上的主仆,卻從未將我們當做仆從驅使。如今主人有所求,我們更加不能袖手旁觀。不過,我們這般模樣,若直接現身,隻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這正是林穆凡早已考慮過的問題。他心中已然有了一個計劃的雛形。
    “知白的擔憂極是。我有一計,或許可行……”林穆凡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數日之後,一個消息在落鳳島東部幾個村鎮間悄然傳開:來自西部荒原的一對隱居道侶,因不堪忍受越發狂暴的妖獸騷擾,一路浴血奮戰,僥幸穿過裂雲山穀,逃到了相對安寧的東部海濱,最終在林家村外力竭昏迷,被正在巡視的林穆凡和穆清漪兄妹二人所救。
    這對道侶,男子自稱“孟白”,氣質儒雅,女子自稱“淩冥”,清冷如仙。他們“醒來”後,對二人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並表示願意留在村中,略盡綿力,以報救命收留之恩。
    起初,村民們隻是好奇這對看起來氣度不凡的外來者。但當一次五級妖獸赤炎狼群夜襲村莊時,“孟白”先生隨手擲出幾麵陣旗,便引動地氣,形成一座簡易困陣,將大半狼群困住;而“淩冥”仙子則揮動一把白玉羽扇,發出一道冷光,瞬間將為首的狼王凍結成冰雕後,所有人才意識到,這二位是何等深藏不露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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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展現出的實力,赫然還在林穆凡和穆清漪之上!
    林家村,竟然一下子擁有了四位修士高手!這個消息讓所有村民歡欣鼓舞,也讓周邊村鎮羨慕不已。
    林穆凡和穆清漪就這樣“順理成章”地與這兩位“逃難”而來的高人結識,並很快“惺惺相惜”。在商議如何應對裂雲山穀危機時,“孟白”先生提出了加固屏障的構想,與林穆凡“不謀而合”。
    計劃既定,行動便迅速展開。
    核心工作主要在太虛源衍府內進行。孟知白和冥淩仙子雖然無法長時間在外界顯化並動用大量魂力,但在仙府內部,借助這裏精純的混沌之氣,他們可以更好地保持狀態,並調動神識進行研究。
    林穆凡將來自萬象藏經閣第一層中,所有關於陣法、地脈、禁製的典籍玉簡都集中起來。孟知白和冥淩仙子沉浸其中,以其高屋建瓴的見識,快速篩選、整合、推演。
    “此地脈走向,暗合‘九宮鎖靈’之基,可惜殘缺不全……”
    “此處節點,當以‘厚土鎮嶽符’為引,勾連地氣……”
    “屏障薄弱點,需布下‘小五行衍化陣’,借五行相生之力,循環自補……”
    一道道玄奧的陣圖、符籙煉製之法、節點定位術,被兩位前輩逐一解析、優化,並傳授給林穆凡和穆清漪。穆清漪在音律之上的悟性極高,對陣法符文有著獨特的感應,學起來竟比林穆凡還要快上幾分,讓冥淩仙子都微微側目。
    準備就緒後,真正的加固工程開始了。
    林穆凡和穆清漪作為主要勞動力,承擔了最繁重的布陣、刻畫符文、安置陣基的任務。他們根據孟知白神識探查後,根據縛靈天寶符記錄的的精確地圖,在裂雲山穀外圍,將一大一小兩個陣眼,分別布置在太虛源衍府和金紋龍鱗果樹原來的位置,小心翼翼地操作。
    經過這件事,林穆凡終於對因果之說有了幾分相信。當初他和清漪分別取走了兩處的寶物,現在又由他們來進行補救,一飲一啄,當真是因果循環,皆有應驗。
    穆清漪的【靈犀和鳴】在此刻也發揮了巨大作用,她通過音律的微妙變化,輔助林穆凡更精準地控製靈力輸出,確保符文刻畫的完美。而林穆凡在太虛源衍府藏寶閣又挑選了兩件寶物,以孟知白傳授的匿息禁製深埋在兩處陣眼,補全了陣法運轉的缺失。
    孟知白和冥淩仙子則是在太虛源衍府內,通過林穆凡作為“中轉”,遠程指導,並用他們凝練的神識,細致掃描整個屏障體係,確保沒有疏漏。在遇到特別複雜或需要強力穩固的核心節點時,他們甚至會短暫顯化,親自出手,以自身高深的境界和對法則的理解,完成最關鍵的幾步。
    這個過程並非一帆風順。期間引動了山穀內一些敏感妖獸的注意,爆發了數次小規模衝突,但在四人,尤其是兩位“高人”偶爾展露的雷霆手段的配合下,都有驚無險地度過。
    那顆烏黑的蛋,一直靜靜躺在仙府混沌之氣中,表麵的暗金紋路似乎比之前稍微明亮了一絲,仿佛在吸收能量的過程中,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曆時近一個月,消耗了大量材料,加固工程終於圓滿完成!
    當最後一道核心陣符被激活,整個裂雲山穀仿佛輕輕一震。一股無形的、恢弘的波動以山穀為中心,向著兩側蔓延開來。東部海濱的人們,隱約感覺到空氣中似乎多了一層堅韌的“膜”,一種安心感油然而生。而西部荒原方向傳來的暴躁獸吼,仿佛一下子被推遠、隔絕,變得模糊不清。
    孟知白和冥淩仙子感受著那重新穩固,甚至比以往更加強大的屏障之力,微微點頭。
    “以此界標準而論,此屏障,當可維持數百年無恙。”冥淩仙子清冷道。
    孟知白則笑著對略顯疲憊但眼神明亮的林穆凡和穆清漪說道:“主人,清漪小姐,短時間內,這東部海濱,可保太平了。”
    裂雲山穀的威脅,暫時被遏製。
    林家村乃至整個落鳳島東部,再次迎來了一段難得的、珍貴的和平時期。村民們終於可以放心地出海捕魚,上山采藥,不用擔心隨時可能冒出的中高階妖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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