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孟冥脫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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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雲山穀屏障被成功加固,東部海濱重歸寧靜。
然而,林穆凡的心中,卻並未因此感到完全的輕鬆。他的目光,投向了識海深處那枚溫養著的天師銅錢。更確切地說,是投向了寄居其中的兩位仆從——孟知白與冥淩仙子。
這次加固屏障,二人雖說雖未直接參與所有體力勞動,但他們運籌帷幄、精準推演、乃至關鍵時刻的親自出手,都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沒有他們,僅憑林穆凡和穆清漪,絕無可能完成如此浩大精妙的工程。
然而,林穆凡也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在外界顯化,尤其是動用力量,都會對兩位前輩本就受損的魂體造成不小的負擔與消耗。讓他們如同風中殘燭,雖光芒依舊,卻時刻麵臨著熄滅的風險。
“兩位因為我的緣故,困於方寸之間,如今又為我之事勞心勞力,此恩此情,不可不報。”林穆凡在仙府內,對穆清漪鄭重說道,“我要想個辦法,助他們徹底修複本源,雖不能真正重獲自由,最起碼要幫他們擺脫二寶的束縛。”
穆清漪毫不猶豫地點頭支持:“凡哥哥,我明白。兩位前輩於我們有授業解惑之恩,更有相助之情。無論多難,我們都應該盡力一試。”
這個決定,得到了孟知白和冥淩仙子複雜的回應。他們曆經滄桑,早已看淡許多,但真正聽到林穆凡說出要助他們重獲自由時,那古井無波的心境,依舊泛起了漣漪。
“主人,你有此心,我與仙子便承情了。”孟知白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慨,“隻是,魂體本源之傷,極難修複,尤其是我二人這般境地,所需甚大,恐怕……”
“你隻管放心,”林穆凡眼神堅定,“無論需要什麽,隻要世間存在,我必竭力尋來。況且,我們並非毫無依仗。”他的目光掃過這混沌氣息彌漫的太虛源衍府。
的確,這座太虛源衍府,本身就是最大的依仗。府內彌漫的混沌之氣,乃是萬物本源,對於滋養、修複魂體有著難以想象的奇效,遠勝世間絕大多數所謂的天材寶。
計劃就此定下。在接下來的一年裏,幫助二人修複本源,成為了林穆凡和穆清漪除自身修煉外最重要的事情。
過程遠比想象中更加艱難和漫長。這並非簡單的靈力灌輸,而是需要極其精微的操控和對魂體本質的理解。
林穆凡主要負責提供能量支持。他將在外界汲取的天地靈氣,以及自身修煉《坤元厚土道藏》產生的精純土係本源靈力,導入太虛源衍府,再小心翼翼地引導混沌之氣,將其調和成一種相對溫和、易於二人魂體吸收的特殊能量流,緩緩渡入天師銅錢之內,滋養著孟知白和冥淩仙子的殘魂。
穆清漪則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她的《天音大法》前三重,尤其是【清心咒】與【回春曲】,經過她的潛心鑽研和兩位前輩的指點,竟被她開發出了針對魂體的特殊應用。她以音律為引,振動魂體能量,撫平因創傷而產生的魂力亂流,其精妙的【靈犀和鳴】更能感知到魂體最細微的需求與變化,輔助林穆凡進行最精準的能量輸送。
這無疑是對兩人靈力控製力和心神專注度的極致考驗。每一次施為,都如同在繡花針尖上跳舞,不能有絲毫差錯。林穆凡常常因為長時間高度集中精神而麵色蒼白,穆清漪的嘴唇也因不斷吹奏蘊含道韻的音律而多次磨破滲血。
但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
隨著時間的推移,孟知白和冥淩仙子的魂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實、清晰。原本虛幻的身影,漸漸有了實質感,散發出的氣息也不再是那般飄忽不定,而是逐漸恢複了屬於強者的沉穩與淵深。
一年後的某一天。
太虛源衍府內,混沌之氣如同受到召喚,緩緩向中心匯聚。盤膝而坐的孟知白與冥淩仙子,周身散發著溫潤如玉的光澤,魂體凝練宛如實質。
忽然,兩人同時睜開雙眼,眸中神光湛然,再無絲毫萎靡之態。
孟知白長身而起,感受著久違的、對自身魂體完美掌控的感覺,忍不住發出一聲清越的長嘯,嘯聲中充滿了掙脫枷鎖的暢快!冥淩仙子雖未出聲,但那雙清冷的眼眸中,也清晰地映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與淡淡的喜悅。
他們相視一笑,隨即對著不遠處因消耗過大而臉色蒼白、卻滿眼欣喜的林穆凡和穆清漪,鄭重地躬身行了一禮。
“主人,清漪小姐,再造之恩,沒齒難忘!”孟知白的聲音中氣十足,充滿了感激。
冥淩仙子也輕啟朱唇,清冷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溫和:“主人,聖女,再造之恩,沒齒不忘!”
至此,孟知白與冥淩仙子,終於徹底擺脫了對天師銅錢和縛靈天寶符的依附,真正獲得了自由!他們可以自由出入太虛源衍府,在外界活動,已與正常修士無異,無需再擔心被二寶同化之危。
為了更方便地活動,也為了回報林家村的收留之情,他們接受了林穆凡的建議,在林家村穆家附近,靠近後山清淨處,由村民幫忙搭建了兩座簡樸卻不失雅致的木屋,正式“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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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修為高深、見識廣博的前輩常住村中,這對林家村而言,無疑是天大的福緣。
不用林穆凡多說,孟知白和冥淩仙子便主動提出了係統性地教授村民修煉的想法。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孟知白對林穆凡道,“村中青壯,雖有幾分勇力,但修煉之法粗糙,難成氣候。既然我等在此定居,便當為此地留下些傳承,也算是對這方天地的一份回報。”
冥淩仙子則更為直接,她考察了村中所有適齡孩童與部分心性不錯的青年後,挑選出了幾名有潛質的,開始傳授一些基礎的引氣、煉體法門,因材施教,絲毫不藏私。
自此,林家村的修煉氛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以往,村民們修煉全靠祖輩流傳下來的幾句殘缺口訣和自身摸索,進步緩慢,且隱患頗多。如今,在兩位高人的係統指導下,他們明白了何為周天運轉,何為屬性親和,如何更有效地吸收靈氣,如何避免走火入魔。
正如之前冥淩仙子所說,作為白衣劍書的傳人,孟知白的劍術極為精深。但是他旁學雜收的東西卻是更多,對於陣法、丹道與製符,就連冥淩仙子都自歎不如。他時常在村中大樹下開講,深入淺出地講解修煉基礎知識,甚至傳授一些簡單的符文辨識、草藥采集技巧,拓寬村民的眼界。冥淩仙子則精於潛匿,近戰刺殺,她對挑選出的幾名弟子要求極為嚴格,親自指點他們潛行隱匿基礎、刺殺基礎,雖隻是基礎,卻皆為最正宗、最有效率的法門。
林家村,這個原本普通的濱海漁村,仿佛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座充滿道韻的“初級修道學院”。朗朗的誦讀聲、嘿哈的練功聲,以及偶爾傳來的丹藥清香,取代了以往隻有海浪與風嘯的單調。
在這一年裏,林穆凡和穆清漪也並未有絲毫鬆懈。卸下了守護村莊的最大壓力,又參與見證了孟、冥二人重獲自由的整個過程,他們的心境得到了極大的錘煉與提升。修煉起來,更加心無旁騖。
林穆凡的《坤元厚土道藏》與《水火相濟禦龍訣》相繼跨入了大成境界!
坤元厚土大成,令他周身靈力與腳下大地幾乎連成一體,不動時如山嶽難撼,動時則能引動小範圍地脈之勢,增幅自身力量與防禦,甚至能施展出“地陷術”、“重力領域”等更為精妙的土係神通。
水火相濟大成,則意味著他對水、火兩種相克力量的掌控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心念動間,水火轉換圓融無暇,可化滔天烈焰為潤物細雨,亦可凝冰霜寒霧為爆裂炎龍。他甚至可以初步嚐試將水火之力與那一絲睚眥血脈結合,施展出威力更強的融合技。孟知白在偶然觀看了林穆凡修煉的情況之後,更是說其爆發力足以讓尋常煉氣九層的修士都為之色變。
伴隨著功法的大成,他的修為也水到渠成地再次突破,踏入了煉氣期八層!氣海愈發浩瀚,靈力奔騰如江河,神識覆蓋範圍也擴大了一倍有餘。
穆清漪則在功法境界上並未尋求突破,《天音大法》第四重【天音化形】已是煉氣期極難掌握的高深境界。她跟隨冥淩仙子修煉,天天的耳提麵命,深知根基穩固的重要性,依舊在不斷打磨,力求將每一分變化都掌控到極致。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沒有進步。在兩位前輩,尤其是冥淩仙子關於神魂運用、靈力精微操控的指點下,她的修為境界穩步提升,成功突破至煉氣六層!
她的音律更加動人,也更具威力。【回春曲】的效果更強,範圍更廣;【破障曲】能輕易瓦解更複雜的幻術與禁製;【靈犀和鳴】不再僅限於林穆凡和疾風狼,甚至能短暫連接到孟知白或冥淩仙子這等高人,進行更複雜的戰術配合。而她初步掌握的【天音化形】攻擊手段,也愈發純熟,音刃更加凝練,震魂吼範圍更可控。
一年的潛心發展,也讓林家村脫胎換骨。村中煉氣二層、三層的修士數量翻了好幾番,甚至出現了幾個在孟知白丹藥和指點下,有望衝擊煉氣四層的好苗子。村子的防禦工事在孟知白的規劃下重新布置,融入了簡單的預警和迷幻陣法。村民們精氣神十足,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與自信。
實力、傳承、向心力……林家村已然具備了成為區域核心的所有條件。
自然而然地,周邊村鎮的人們,開始帶著敬畏與向往,前來林家村拜訪、交流,甚至懇求能讓孩子在此接受指點。林家村,不再僅僅是落鳳島東部的一個普通村落,它已經成為東部海濱毋庸置疑的新核心,一個在動蕩環境中,能為人們提供庇護與希望的燈塔。
而林穆凡和穆清漪,站在這燈塔的最頂端,回顧這一年來的巨大變化,心中感慨萬千。他們知道,這一切僅僅是個開始。落鳳島的謎團尚未完全揭開,外界更廣闊的天地等待著他們去探索。但此刻,他們擁有了一座穩固的“基地”,擁有了值得信賴的同伴與前輩,也擁有了更加強大的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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