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東荒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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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又是一年春秋。
林家村在孟知白與冥淩仙子這兩位“隱居高人”的坐鎮與悉心教導下,已然煥發出前所未有的生機。村中青壯年修為穩步提升,狩獵、漁獲因實力增強而變得更加高效安全;孩童們從小接觸正統的修煉啟蒙,根基打得極為牢固;村落的防禦體係在孟知白的不斷完善下,雖看似樸素,卻暗含陣法玄機,等閑妖獸乃至低階修士都難以輕易闖入。一切都仿佛走上了正軌,向著安寧富足的方向穩步發展。
而真正的蛻變,發生在太虛源衍府之內。
有了這座混沌仙府作為幾乎取之不盡的能量後盾,孟知白與冥淩仙子修複本源、恢複修為的過程,比預想中還要順利。府內精純至極的混沌之氣,對於他們這等境界的魂體而言,堪稱無上聖藥。
這一年裏,除了教導村民修煉,他們幾乎足不出戶,潛心於仙府之內。借助混沌之氣洗滌魂體雜質,重塑本源,同時不斷汲取能量,衝擊著那因歲月與創傷而封閉已久的修為關隘。
這一日,仙府內的混沌之氣忽然劇烈翻湧,如同百川歸海,向著中央兩道盤膝而坐的身影瘋狂匯聚!
孟知白周身青光大盛,身後隱隱浮現出一片浩瀚的錦繡山河虛影,儒雅之氣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執掌乾坤、經緯天地的磅礴威勢!冥淩仙子則被無盡的冰藍光華包裹,仿佛九天玄冰化身,清冷孤高,其氣息之銳利,似乎連周遭的空間都要被凍結、切割!
兩股截然不同,卻同樣浩瀚強大的氣息轟然爆發,如同沉眠的巨獸蘇醒,撼動了整個太虛源衍府!若非府邸本身神異,自行隔絕了大部分波動,這股氣息足以讓整個落鳳島為之震顫!
氣息逐漸平複,青光與藍光內斂。孟知白與冥淩仙子同時睜開雙眼,眸中神光內蘊,深邃如星海。他們相視一笑,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如釋重負與重獲力量的自信。
元嬰初期!
曆經磨難,他們終於重歸元嬰境界!雖然距離他們巔峰時期尚有差距,但在這落鳳島,乃至更廣闊的東海區域,已然是足以俯瞰眾生的存在!這意味著,他們真正擁有了庇護這片東海漁村,應對絕大多數潛在威脅的實力!
然而,就在他們修為恢複,心神為之一定之時,異變陡生!
落鳳島西北,那片被稱為“魔洋”的無盡海域深處,常年籠罩著毀天滅地的颶風與混亂的元氣流,是隔絕落鳳島與天元大陸主體的天然屏障。可就在這一刻,一道極其微弱的流光,竟奇跡般地穿透了那狂暴的颶風邊緣,如同被無形大手拋出一般,歪歪斜斜地朝著落鳳島東部,朝著林家村的方向墜落而來!
其速度極快,氣息卻微弱到幾乎難以察覺。
正處於對天地元氣感知最為敏銳狀態的孟知白,眉頭微微一挑,心生感應。他袖袍一揮,一股無形的柔和力量延伸而出,於千丈高空之中,精準地截住了那道即將力竭墜落的流光。
落入他手中的,是一張材質特殊、似帛非帛、似玉非玉的符籙。符籙之上,布滿了玄奧的銀色紋路,此刻光芒黯淡,顯然能量已近乎耗盡。
“這是……跨界傳訊符?”孟知白眼中露出一絲訝異。這種符籙煉製極難,通常用於極其重要的遠距離信息傳遞,能穿透魔洋颶風至此,雖已是強弩之末,但也足見其不凡。
他與冥淩仙子對視一眼,均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事出反常必有妖!
兩人合力,將一絲精純的元嬰之力注入那黯淡的傳訊符中。符籙微微一亮,最後殘存的信息化作一段斷斷續續的精神意念,湧入二人腦海:
“……聖體現世……天機紊亂……各宗匯聚東荒……搜尋……凡有可疑……寧錯殺……魔道亦動……懸賞……驚天……”
信息殘缺不全,但關鍵的字眼已然足夠驚心動魄!
“坤元衍聖體!”孟知白臉色一沉。
“搜尋已至東荒……寧錯殺,不放過……”冥淩仙子清冷的聲音也帶上了寒意。
他們瞬間明了!天元大陸那些頂尖勢力,已經發現了自家主人聖體覺醒的事情,並展開了大範圍的搜尋,甚至已經到了在東荒之地大肆搜尋、風聲鶴唳的地步!這張不知由何人發出,又因何能穿越魔洋的傳訊符,就像一個遲到的警鍾,終於將大陸的喧囂與危險,傳遞到了這片偏安一隅的海外孤島!
雖然傳訊符並未明確指向落鳳島,但“東荒”這個範圍,已然將落鳳島囊括在內!大陸修士暫時未能找到這裏,恐怕更多是因為魔洋這天塹的阻隔,以及落鳳島本身靈氣相對稀薄、不被重視的緣故。但既然有第一張傳訊符能僥幸穿過颶風,誰能保證不會有大陸的修士,在某次天地元氣動亂中,也被意外卷到此地?
危機,如同懸於海外之劍,雖未落下,但其森然寒意,已撲麵而來!
孟知白與冥淩仙子立刻將林穆凡和穆清漪請到了太虛源衍府。
當林穆凡和穆清漪得知傳訊符的內容後,即便以他們如今的心性,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臉色變得無比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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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是被知曉了。可是這消息是怎麽泄露出去的呢?”林穆凡握緊了拳頭,他深知“坤元衍聖體”這五個字所代表的意義與吸引力,足以讓無數修士瘋狂。
“主人你有所不知,但凡是聖體覺醒,試仙石自會生出感應。何況主人覺醒石還是在試仙石近前。‘坤元衍聖體’乃是上古十大聖體之一,距離雖遠,也有天塹,但試仙石還是能感應的。不過根據這張符籙傳遞的消息,大陸各界宗門應該是暫時將目標鎖定在了大陸東荒之地。距離落鳳島尚有十數萬裏的距離,當中還有魔洋颶風作為天塹。暫時應該還沒有什麽危險才是。”孟知白道。
“魔洋颶風雖險,卻非萬無一失。”冥淩仙子直言不諱,“大陸修士手段繁多,既有跨界傳訊符能至,未必沒有其他方法或幸運兒能抵達。一旦有大陸修士登島,以東荒目前被嚴密搜查的態勢,發現此地的異常,隻是時間問題。”她稍作停頓又繼續道“屆時,來的恐怕就不隻是一兩個探路的修士,而是成群結隊的搜尋隊伍,甚至是……元嬰,乃至更高境界的老怪物!以我們目前的力量,若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府內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剛剛因修為恢複而帶來的喜悅,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危機衝散得一幹二淨。
沉默良久,林穆凡抬起頭,眼中雖凝重,卻並無慌亂:“如此說來,我們也要及早布置應對。依你們之見,我們當如何應對?”
孟知白沉吟道:“為今之計,有幾條路可走。上策,是趁大陸修士尚未找到此地,我們主動離開,遠遁他處,隱姓埋名。”
“離開?”穆清漪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府外,仿佛能穿透空間看到那片安寧的漁村。這裏,是他們的根。
冥淩仙子搖頭:“下下之策。且不說茫茫外界何處可去,主人身負聖體,猶如暗夜明燈,修為越高,特征越明顯,除非永世躲藏於秘境不出,否則終有暴露之日。且此島村民何辜?我等一走,若大陸修士遷怒……”
林穆凡立刻否決:“不可以!我們不能一走了之,將村民置於險地而不顧。”他既來了這裏,紮根於此,守護了這裏,絕不可能在危機來臨前獨自逃離。
孟知白點頭:“既然主人認為離開不是良策。那麽,便隻剩中下之策——固守與備戰!”
“固守?孟前輩的意思是,我們就以落鳳島為基,對抗可能到來的大陸修士?”穆清漪有些難以置信,這聽起來無異於螳臂當車。
“非是正麵抗衡,而是利用一切條件,打造一座堡壘,一座迷霧!”孟知白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落鳳島有其天然優勢:位置偏遠,有魔洋阻隔,信息閉塞。我們要做的,就是強化這些優勢!”
他繼續闡述構想:
“第一,隱匿。我會著手布置更大範圍的隱匿陣法,盡可能遮蔽落鳳島,尤其是林家村區域的靈氣異常和天機波動,讓其從遠方看來,依舊‘平凡’,甚至‘貧瘠’。落鳳島自從鳳隕以後,本就少有人來,我們要做的,就是盡量不讓他們注意到這裏。”
“第二,誤導。可在魔洋邊緣或落鳳島其他方向,製造一些虛假的‘聖體波動’或遺跡異象,吸引可能登島的探查者走向錯誤的方向。”
“此法不妥。天元修士手段眾多,萬一被他們窺得其中玄機,反不妙了。知白此法多少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還是不要做了。你還是直接往下說吧。”冥淩仙子否定道。
“第三,強化自身。這是根本!主人,清漪小姐,你們需要更快地提升實力!同時,村中的力量也要整合、訓練,他們將是守護家園的第一道防線。而我們四人,則是最後的底牌。”
“第四,情報。我們需要想辦法,了解外界的動向。這張傳訊符是意外,我們不能一直指望意外。”
冥淩仙子補充道:“還有第五,太虛源衍府。這是我們最大的依仗。其內的資源、典籍,尤其是時間流速差異,必須充分利用。”
林穆凡聽著兩位的分析,思路逐漸清晰。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唯有積極麵對,利用手中一切資源,將這片家園打造成一個讓外界難以窺探、即便窺探也要付出慘重代價的禁地!
“我明白了。”林穆凡目光堅定起來,“固守,備戰!從今日起,林家村,不,整個落鳳島東部,必須隱匿自身、強化自身、雙管齊下!至於情報,還是先不要想了。那不是明白告訴人家,我們這裏有狀況嗎?就讓他們一直認為我們這裏依舊貧瘠就是了。”
他看著孟知白和冥淩仙子,繼續:“至於陣法隱匿,就必須要看你們的了,我們目前實力還是太低。。”
又看向穆清漪:“清漪,村中修士的整合與訓練,需要你多費心,你的《天音大法》在協調與輔助上無人能及。”
最後,他深吸一口氣:“而我,會進入長期閉關,不突破築基,絕不出關!同時,我會嚐試探索太虛源衍府更高權限,尋找更多可能幫到我們的資源!”
危機已然顯露獠牙,退縮唯有滅亡。四人目光交匯,都看到了彼此眼中不容置疑的決心。
一場圍繞落鳳島,圍繞坤元衍聖體的守護之戰,其序幕,已在這一刻,於無聲處,悄然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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