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物理感化:貧僧略懂一點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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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刀法,歸我了。”
    辯機那平淡的聲音,如同暮鼓晨鍾,在死寂的演武場上,悠悠回蕩。
    寇仲呆呆地站在原地,如同一尊被風化了千年的石像。
    他看著近在咫尺,那隻白皙如玉、卻仿佛蘊含著毀天滅地之力的手掌,又看了看遠處那柄深深插入青石地麵,兀自嗡鳴不休的“井中月”。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輸了。
    敗了。
    敗得一塌糊塗,敗得莫名其妙,敗得……毫無懸念。
    從對方伸出兩根手指,輕描淡寫地夾住自己引以為傲的巔峰一刀開始,這場比試,就已經淪為了一場徹頭徹尾的……戲耍。
    對方不僅在力量、速度、防禦等所有方麵,都對他形成了碾壓性的優勢。
    最讓他感到崩潰和無法理解的是,對方竟然隻用了一眼,就學會了他苦修多年、賴以成名的不傳之秘——《井中八法》!
    而且,對方用手刀使出來的刀法,無論是招式的精妙,還是刀意的凝練,都遠遠地超越了他這個原版!
    那是一種化繁為簡、返璞歸真的境界!
    仿佛,他寇仲隻是一個學了點皮毛的拙劣學徒,而眼前這個和尚,才是這套刀法真正的開創者!
    這怎麽可能?!
    這世上,怎麽會有如此荒謬,如此不合常理的事情?!
    寇仲的心中,沒有憤怒,沒有不甘,隻剩下無盡的茫然與震撼。
    他感覺自己引以為傲的一切,自己的天賦,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奇遇,在這個年輕僧人的麵前,都成了一個笑話。
    演武場周圍,那數百名天策府的悍將,此刻也都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如果說,之前辯機兩指夾住井中月,隻是讓他們感到震驚和不可思議。
    那麽此刻,辯機以手為刀,完美複刻,甚至超越了寇仲的《井中八法》,則讓他們感到了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偷師!
    一眼偷師!
    而且是當著原創者的麵,將對方的絕學,用一種更強、更完美的方式,施展出來!
    這是何等變態的學習能力?何等妖孽的武學天賦?
    這已經不是人了!
    這是妖孽!是怪物!
    “妖僧……果然是妖僧啊……”程咬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喃喃自語。
    秦瓊和尉遲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駭然與慶幸。
    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像寇仲一樣,頭腦發熱地衝上去挑釁。
    否則,此刻呆若木雞,懷疑人生的,恐怕就要換成自己了。
    角落裏,徐子陵看著場中那個負手而立,寶相莊嚴的年輕僧人,那雙平和的眸子裏,第一次,露出了無比凝重的神色。
    他比在場任何人都看得更清楚。
    辯機剛才那一記手刀,不僅僅是招式上的模仿。
    更可怕的是,他連寇仲刀法中的“意”,那種源自《長生訣》,霸道張揚、一往無前的“意”,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青出於藍!
    這意味著,對方的武學境界,已經達到了一個他們完全無法理解,無法想象的高度!
    一個可以洞悉、複製、甚至優化任何武功的……神之領域!
    “阿彌陀佛。”
    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辯機緩緩收回了手掌,對著依舊處於宕機狀態的寇仲,雙手合十,微微一笑。
    “寇仲施主,承讓了。”
    這一聲佛號,如同驚雷,將寇仲從失神的狀態中喚醒。
    他猛地回過神來,看著辯機那張掛著“慈悲”笑容的臉,一張俊臉漲得通紅,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按照賭約,他輸了。
    他不但要恭恭敬敬地稱呼對方為“法師”,還要……當眾學狗叫。
    士可殺,不可辱!
    寇仲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寧願死,也絕不可能當著這麽多英雄豪傑的麵,做出那等屈辱之事!
    然而,就在他準備開口,寧死不從的時候。
    辯機卻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擺了擺手,淡然一笑道:
    “寇仲施主,不必如此。”
    “方才的賭約,不過是貧僧與你開的一個玩笑罷了。我佛慈悲,又豈會逼人行那等屈辱之事?”
    “貧僧看你天資不凡,刀法也頗有可取之處,隻是……似乎走錯了路子。”
    嗯?
    此言一出,寇仲和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走錯了路子?
    寇仲的《井中八法》,乃是脫胎於《長生訣》的絕世刀法,霸道淩厲,放眼天下,也是最頂尖的武學之一,怎麽就走錯了路子?
    寇仲也是一臉不服氣,梗著脖子道:“我的刀法哪裏錯了?!”
    辯機微微一笑,也不與他爭辯,而是緩緩走到演武場邊緣,將那柄深深插入地麵的“井中月”,輕輕地拔了出來。
    他手腕一抖,長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圓潤的弧線,挽了一個漂亮的刀花。
    “你的刀,太剛,太銳,一味地追求進攻,追求以勢壓人。”
    辯機一邊隨意地揮舞著長刀,一邊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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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固然能讓你在麵對弱者時,無往不利。但一旦遇到真正的強者,你的刀,便失了變化,少了轉圜的餘地。”
    “井中之月,看似在井中,實則在天上。看似觸手可及,實則遠在天邊。”
    “其精髓,不在於‘攻’,而在於‘藏’。不在於‘銳’,而在於‘圓’。”
    “藏鋒於鞘,藏意於心。待到時機成熟,方才石破天驚,一擊必殺!”
    “你的刀,隻有殺氣,沒有禪意。隻有霸道,沒有王道。所以,你的刀法,隻是‘術’,還未入‘道’。”
    辯機一邊說著,手中的井中月,也隨之而動。
    他施展的,赫然也是《井中八法》!
    但與寇仲施展時那股霸道張揚、大開大合的氣勢截然不同。
    他手中的刀,時而輕靈如羽,時而重若山嶽;時而迅捷如電,時而又遲緩如牛。
    刀光吞吐之間,仿佛蘊含著某種天地至理,陰陽變化,玄奧無比。
    明明是同一套刀法,但在他手中使出來,卻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道韻”!
    如果說,寇仲的刀法,是一條奔騰咆哮,摧毀一切的江河。
    那麽,辯機的刀法,就是一片包容萬物,深不可測的大海!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癡了。
    他們仿佛看到的不是刀法,而是一幅潑墨山水畫,一首意境悠遠的唐詩。
    寇仲更是看得目瞪口呆,如癡如醉。
    他感覺,一扇全新的大門,正在自己的麵前,緩緩打開!
    原來……我的刀法,還可以這樣用?
    原來……這才是《井中八法》真正的模樣!
    “看好了。”
    就在眾人沉浸其中,無法自拔之際,辯機突然一聲輕喝。
    他手中的井中月,猛地向前一遞。
    平平無奇的一刺。
    沒有刀光,沒有刀氣,甚至沒有帶起一絲風聲。
    但就是這平平無奇的一刺,卻讓在場的所有宗師級高手,無不汗毛倒豎,如墜冰窟!
    他們感覺,那一刺,仿佛刺穿了空間,刺穿了時間,刺向了他們的靈魂深處!
    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當!
    刀尖,輕輕地點在了演武場中央,那尊用來測試力道的千斤銅人之上。
    然後,辯機收刀而立。
    整個演武場,再次陷入了寂靜。
    眾人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這就……完了?
    那銅人,不是還好端端地站在那裏嗎?
    然而,下一秒。
    “哢嚓……哢嚓……”
    一陣細微的碎裂聲,突然響起。
    隻見那尊由精銅澆築而成的千斤銅人之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道細密的裂紋。
    裂紋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至全身。
    最後,在眾人那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嘩啦——!”
    整尊銅人,轟然解體,化作了滿地大小均勻的銅塊!
    一刀之威,竟至於斯!
    這已經不是武功了!
    這是神通!是仙法!
    “咕咚。”
    寇仲艱難地咽了口唾沫,他看著那滿地的銅塊,又看了看那個持刀而立,白衣勝雪,在月光下仿佛隨時會乘風而去的僧人,眼中所有的不服、驕傲、戰意,在這一刻,盡數化作了無盡的崇拜與狂熱!
    他再也沒有絲毫猶豫,“撲通”一聲,單膝跪地,對著辯機,抱拳行了一個軍中大禮,聲音洪亮,充滿了發自內心的敬佩與誠懇。
    “寇仲,服了!”
    “心服口服!”
    “從今往後,你……不,法師您,就是我寇仲的大哥!請受小弟一拜!”
    說罷,他竟真的對著辯機,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
    這一下,輪到辯機發愣了。
    不是……劇本不是這麽寫的啊?
    我隻是想物理感化你一下,順便刷個聲望,你怎麽就突然要拜我當大哥了?
    我一個和尚,收你這麽一個好戰分子當小弟,這畫風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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