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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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已經跟他二哥義忠王商量好:義忠王時隔多年再次披掛上陣,執掌帥印。
聖上挑來選去,經過好一番思慮,才決定讓他實際上的長子三皇子監軍,與二哥一起前往西北領兵作戰。
話說本朝監軍與明代的公公監軍不同,是由成年且深受君王信任的皇子或是皇帝的兄弟來擔任。
監軍權力不小,也許不能拍板,但擁有至關重要的一票否決權。
隻不過這次要跟二伯一起行事,三皇子從生母德妃這兒得到消息後,開心了足足一刻鍾,才逐漸鎮定下來:他得沉得住氣。
然而他嘴角還是止不住地往上翹。
看老三這副模樣,德妃也忍俊不禁。
聖上昨晚肯對她明言,本就是讓她提前跟老三打聲招呼的意思。
作為皇帝,他的一言一行何嚐不是暴露於眾目睽睽之下?若是在這個當口兒,單獨把三皇子一個人叫到跟前……他的人選可不就迅速曝光了?
聖上可是在他二哥的建議下,要試著釣釣魚呢。
德妃三皇子母子兩個都笑夠了,德妃才道,“老三,陪我出去走走。”
三皇子輕車熟路地挽住他母親,母子二人一起往屋外的小院子走去。
德妃獨居一宮,側殿偏殿也無其他“姐妹”,宮室後麵的小院子自然隨她擺弄。
德妃的家族十分興旺,但德妃剛剛被指給聖上那會兒——當時,聖上也不是皇帝,隻是個頗為得寵的皇子,德妃的父親還隻是個六品小官兒。
單論父兄,她是沒什麽底氣在後宅中挺起腰杆的,因此她始終都很沉得住氣。她連育二子又都能親自撫養,耳濡目染之下,她的兒子們也跟她一樣。
母子走到一株梅樹下,德妃抬手撫了撫樹枝,枝幹上花朵輕顫,梅香撲麵而來。
三皇子還記得這株梅樹是母親親手種下,平日裏侍弄都不假他人之手。此時跟著他們母子倆的太監宮女也已退出數步遠,他眯了眯眼,靜等母親開口。
德妃果然開口,“你父皇想讓你從軍。”
從軍才好!手中有兵,心裏不慌。更別說父皇也是在軍中素有威望,才得以坐上那把椅子。
三皇子心中得意,麵上卻沒露出幾分,哪怕是麵對他生母。他輕輕頷首,依舊閉口不言。
德妃笑道:“這才好呢。笑得早的,不一定一直笑下去。老三你素有分寸,去西北也別搶著出風頭就是。”
他還年輕,不管是個人威望還是麾下人手都不能跟他二伯相提並論。三皇子更是猜得到母妃生怕他一時得意,到西北被人挑唆著胡亂出頭搶功。
三皇子終於堅定道:“母妃放心。兒子知道輕重,不說別的,那兩位老王爺也時刻緊盯著,兒子不敢以身犯險,到了西北也都聽二伯的……”說到這裏,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德妃拍了喜愛兒子的手背,“得了,你就哄你母妃吧。”
三皇子故作委屈道:“兒子這話說得再真心不過……”
德妃搖了搖頭,心中欣慰,“那兩位王爺……”說著聲音漸低,“你父皇尚且忍讓了這麽多年,這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下去,還得與你二伯聯手……這差事你辦得好,以後你自然是頭一份……”說著忍不住歎息,“你二伯昔日何等風采,都吃了這麽大的虧,母妃實在是擔心你。”
以前老三沒孩子,性子越發暴躁,德妃看在眼裏疼在心頭……
如今的三皇子很聽勸,“母妃疼我,兒子知道。”
話說三皇子依舊是個“快~槍~手”,為了子嗣也心焦過許久,不過看兄弟二人都因為林海的祖傳秘方而先後有了好消息,他覺得自己總不會運氣那麽差。
再說小金準備的秘方本就有讓人心平氣和的作用,堅持吃了這麽久,三皇子自覺床笫之間不僅不再那麽力不從心,心緒也不會一點火就著——他本來就遠遠不如義忠王病得那麽重,即使沒有小金出力,他感受到效果的時候也不比義忠王那邊晚多少。
順便一提,正是因為三皇子最近表現得十分沉穩,在兵事上亦頗有見地,聖上才選定這個兒子跟著二哥去西北。
德妃再次拍了拍兒子的手背,囑咐道,“你四弟要出繼,沒事兒來多去瞧瞧他。”
三皇子又笑了,“這還用母妃說?”
四弟出繼,對他不僅沒威脅還有絕大助力,他是得有多蠢才能把這樣的同母弟往外推?更何況兄弟倆本就感情不賴。
四皇子若是依舊沒娃,聖上也不好意思把這個兒子塞給二哥:二哥本就是沒孩子才要過繼,你給人家弄個一樣不會生的……算怎麽回事兒?
話說三皇子從母妃宮中出來,便直奔他四弟的院子——如今幾位皇子都沒有開府建牙,還住在宮中,而且哥幾個還是鄰居。
隻不過四弟很快就要搬出去,到義忠王府居住了。
三皇子過來的時候,四皇子正跟他媳婦說話。聽丫頭稟報說三皇子來了,四皇子妃麵色嫣紅著把丈夫推走,“快去忙正經事,一會兒再歪纏也來得及。”
話說四皇子得到自己要出繼的消息比他三哥還早得多:聖上要把自己的兒子送給二哥,肯定要先跟二哥商量。而義忠王對他看得上的人,從來不賣關子。
因此義忠王前腳答應聖上的提議,後腳就讓四皇子本人知道了。四皇子知道了,四皇子妃自然也知道了。
四皇子原本還跟媳婦商量,是不是告訴德妃一聲,轉念一想還是讓父皇自己去通知吧。
若是再早幾年,四皇子恐怕還是會惆悵一下,而現在……已經足夠心寬的四皇子很不厚道地覺著能早日離開這座“深宮”……簡直讓他大喜過望:這是逃出生天啊!
而他出繼後爹娘依舊是爹娘,隻是不能再叫父皇母妃而已,二伯和二伯母成為他的養父養母,怎麽算都是得到的比失去的多。
隻是出繼後,他的養父至少要離京一段時日,若是戰事吃緊,興許得數年不歸。
雖然沒人明說,但義忠王前往西北絕不僅僅是過去帶兵,必然還要追查前朝那筆巨大財富的下落——隻有有腦子的都知道,前朝末代後族能把這筆財富守住這麽久,本身的勢力和人力都不容小覷!
不帶兵過去圍剿,聖上和義忠王心裏全都沒底。
而之所以總是稱呼他們為前朝末代後族,那是因為這一家子剛好也姓穆——皇族也姓穆啊。
卻說四皇子邊走邊琢磨,直到在書房裏見到他三哥。
而兄弟倆見禮後連寒暄都沒有,三皇子便直接道,“四弟你……永遠是我的親兄弟。”
三皇子這個人性格挺有意思:如果他是在哄人,一定是春風化雨一口氣說一大堆讓你舒坦慰貼的話,甚至能把你誇得飄飄揚。可他一旦脫口而出,往往說得都是真心話。
深知三哥脾氣秉性的四皇子忽然笑了,“這裏沒外人,三哥該恭喜我才是。我也該恭喜三哥。”
三皇子一怔,旋即笑盈盈地端起茶盞,“咱們以茶代酒,互相恭喜吧。”說著,他就來了個先幹為敬。
四皇子滴酒不沾已經好些年了。
他再次對他三哥一笑,仰脖飲盡杯中水……有點燙!四皇子的五官立時就抽作一團。
看四弟表情驟變,三皇子大笑出聲:他四弟怕燙。一般人覺得有些燙但還能忍受的程度,四弟就不行。
小時候他很喜歡逗弄他這個性子柔和的弟弟,無奈這個弟弟越發身子不好,母妃時刻看得緊,他別說“動~手~動~腳”,就連跟弟弟說話都得先在心裏過一遍才成。
現在嘛……似乎有點重回幼年,可以稍微自在點跟四弟開些玩笑。
三皇子笑夠了,才親自從太監手中接過溫水,遞給他弟弟,“別生三哥的氣啊。”
四皇子嘴角一挑,還翻了個白眼,“嗬嗬,我記住了。”他就是舌頭有點麻,幾口微涼的清水灌下去,也就沒什麽感覺了。
三皇子笑嘻嘻道:“哥哥錯了,這就給你賠個不是。”
四皇子看著他哥真躬身一揖,也有點繃不住,“三哥你真好了。”這話也就他敢說。義忠王病得重時,那是真瘋子。而三皇子最嚴重的時候也不過就是陰陽怪氣。
三皇子正色答道:“林大人那方子出奇見效。”
四皇子點了點頭,“義忠王也說那方子讓他獲益良多。”既然提起這個,他也忍不出多說一點,“當年京中生變……二伯查了這麽多年也有了些眉目,那時候那二位老王爺行事並無差池。”
義忠王深恨肅端王與忠順王,但還不至於什麽髒水屎盆子都往這兩位頭上澆。
三皇子應道:“想想也是。那二位心思路人皆知,但當時皇祖父若是丟了京城,也沒他們什麽好。”
“咱們兄弟讓二伯接入宮中,等咱們長大一個兩個全都子孫有礙……不瞞哥哥說,弟弟曾經覺著那是那二位喪心病狂,有礙生育的□□都敢下給二伯,咱們兄弟也是可憐,不說代人受過,還是被捎帶著了。”
三皇子聞言不由瞪大眼睛,“究竟怎麽說?”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皇子們年少時似乎都“中了招”,這消息終究從賢妃處隱隱約約地傳了出來。
這件事就算皇子們為奪嫡到了有你沒我的程度,都得團結起來,同仇敵愾;德妃、淑妃和賢妃更不在話下,礙於二位老王爺一位有銀錢一位有兵權,更有看似常年不問~政~事實則什麽都瞞不過他的太上皇做靠山,正麵杠八成行不通,但是折騰肅端王和忠順王的兒女……還不容易?
也好在那藥看著威力沒那麽大,隨著四皇子妃和五皇子妃先後有孕,來自三妃的報複總算還在彼此都能勉強忍耐的程度之內。
之後西北戰事起,大家又都默契地就此打住……內鬥現在還有理智有分寸,但過些日子可就難說了。
四皇子輕歎一聲,才繼續道,“那二位見不得二伯的好……是真的。”
三皇子道:“四弟何必如此客氣?他們巴不得二伯斷子絕孫才是。”肅端王和忠順王可是當得起“權臣”這稱呼,“父皇當年在外遭遇的那些意外,隻怕這二位也沒少伸手。權臣……又算得了什麽?人家分明是要做大權獨攬的攝政王。”
四皇子跟著點頭:肅端王和忠順王大權在握,父皇就頗受掣肘……而父皇不能一言九鼎,他們這些皇子自然跟著勢弱。
三哥都二十五了,還沒封爵離宮——自打太~祖~爺打下江山,這都是頭一份。
“隻不過那二位當年都一門心思對付二伯和父皇,至於咱們兄弟……”四皇子往西邊虛指,“純粹是那裏的老人家受人所托。”
三皇子這次是真地驚訝了,“穆家人已經能做到這一步了?”這裏的穆家,自然指的是前朝末代後族,“也是,除了那個穆家,又有誰恨不得咱們穆家斷子絕孫?”
四皇子平靜道:“早就能了。不然三哥以為北狄人為什麽忽然就攻了過來?幸好父皇已經拔除了幾個釘子,宮中也安生了下來。偏巧這幾個釘子往深挖了去,都跟那兩位由千絲萬縷地聯係,不然那二位在這當口兒緣何如此收斂,但就說西北那些位子,憑他們平日裏的作風,那得安~插~進去多少人?”
三皇子聽得出四弟的弦外之音,“可惜了。”
如果父皇手中寬裕且並非大敵當前之際——這個寬裕指的不是銀子,而是真正聽命於他的將領和兵士,父皇自然會抓住把柄,給那二位來個一鍋端。
這般先斬後奏,想必皇祖父也說不出什麽來!
頓了頓,三皇子鄭重道,“多謝四弟。哥哥我明白到了西北該做什麽了。”說完站起身,真正一揖到底。
四皇子笑納了這一禮,等他哥坐下才又道,“果然定準了。”
三皇子擺了擺手,“剛聽母妃說的。萬沒想到……料事如神的軍師近在眼前。”
戰功什麽的不要強求,也不用想著非~擊~殺~幾個北狄大將不可——西北那邊隻怕也錯綜複雜,走錯一步,也可能萬劫不複。畢竟在十多年前,那些人都能在趁亂在宮中給貴人下藥,還藏了這麽久才被揪出來。
他隻要能跟著二伯把那兩位以及穆家安~插~在西北的釘子拔一拔,父皇必會記他一功。
三皇子告別了四弟,回到自家後,在他的書房又獨坐了大半天,直到入夜時分徹底想清楚輕重先後,又有了章程,他打起精神,心中暗道:都瞧好吧。
回到臥房,他拉著他媳婦連著“奮鬥”了兩次,明顯感覺比以往更~持~久……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三皇子抱著這個念頭一夜好眠,而他媳婦比他睡得還香。
卻說第二日上朝時,林海一如平時,專業打著醬油。
萬沒想到聖上在接過幾位重臣的折子準備退朝的時候,一位有些麵生的禦史站了出來,“臣有本奏。臣參奏戶部右侍郎林海縱容金陵知府賈化收受賄賂,為數人謀利。”
賈化就是賈雨村。
就在此人出列,大聲稟報的時候,林海可沒錯過這人身邊的左都禦史臉上一閃即逝的詫異之色。
林海見狀,一下子留平靜下來,還暗自笑道:這都多久了才找了這麽個把柄?
他搖了搖頭,忽覺他那二位上司也是頗為不易。
聖上正調兵遣將,預備與北狄大戰一場,為了這麽點無法查證的破事兒停他的職……怎麽可能啊?!須知戶部現在大多數總領方麵的活計可都是他林海在做。
聖上果然麵無表情,隻讓太監把這折子收來,他甚至都沒打開看一看,而是直接宣布退朝:準備去乾清宮召集閣老們繼續議事。
那禦史大概也沒料想到聖上是這個態度,甚至當初說好的要幫他說話的幾位老大人……一個都沒站出來。聖上離去,他已然傻眼,之後官員們魚貫而出,他依舊呆立未動,直到太監上前提醒他,他都沒立即回過神兒來。
禦史想參人,勢必要經過“禦史的頭頭”左都禦史。
顯而易見,左都禦史不會允許這位禦史在這個時候參奏林海,這位禦史便在朝上來了回先斬後奏。
表麵上,這禦史是衝著林海來的,實際上……依舊是劍指王子騰——賈雨村撈來的好處大部分可都給了靠山王子騰。
這一點林海心知肚明。
大家都算“受害者”,但林海卻不想再和王子騰這邊再有半點糾葛。
人善被人欺,他顯然不能再低調下去了:你能參人,我也可以啊。
賈雨村作為王子騰如今的得力斂財能手,林海邊寫信邊笑:就是你了。
賈雨村亂判葫蘆案的劇情,林海可還沒忘呢。之所以他挑出這件事來“放倒”賈雨村,因為賈雨村做官後為太多人家謀利,但毫無疑問薛家就是那些獲益的人家裏最軟的那個柿子。
嚴格來說,薛蟠惹出命案,但真正動手的不是他,案子重審的話獲罪的隻會是薛家的那些下人,而非薛蟠本人——就算薛蟠被定了罪,也能用銀子贖人。
隻不過薛蟠出事,寶釵的“青雲路”算是徹底斷了。
至於王子騰會不會報複,然後怨上他……林海的回答是我等他出招。
雖然王子騰背後的靠山林海到現在也沒一一辨認分明,但他敢肯定那些靠山大多與義忠王不睦,不然義忠王不至於對王子騰幾乎不聞不問。
寫就書信,林海把箋紙折好並裝進信封,吩咐包懷尚親自給左都禦史送去。
左都禦史是聖上的人,跟林海是拐著彎兒的師兄弟:林海進士時的座師也是左都禦史中舉時的主考。
賈雨村不久前才為了一個鹽政的位子討要了二十萬兩的銀子……銀子是不是完全到位林海不知道,但……薛家也是很有錢的。
左都禦史一看這是軟柿子加肥肉組合,隻怕會意動不已。
話說薛家上下哪裏知道風暴即將來襲?此時薛姨媽和寶釵還沉浸在“貴妃召見”的驚喜之中。
真的是又驚又喜。
元春這次都沒讓她母親傳話,而是讓抱琴親自上門傳令。
薛姨媽母子三個依舊住在榮府梨香院,因此抱琴到來得先見過賈母、王夫人,之後才是正主薛姨媽。
王夫人心知女兒必定有要緊的話說,不管她內心如何忐忑,第二日還是老老實實地和妹妹外甥女一起進宮。
元春有孕在身,自然能有點特權,經常見見娘家人也不在話下,甚至薛姨媽這樣身無誥命的太太也能進宮——隻要元春不提宮務,宮中其餘幾位娘娘很樂意行個方便。
元春這一胎頗為順利,但仍舊免不掉易於疲乏且有點缺乏耐心這兩樣懷孕帶來的缺點。再說就算她現在沒懷~龍~種,也不會因為太顧及王夫人而讓她自己受委屈。
寒暄過後,元春進入正題,“聽說前些日子宣平王妃過壽,母親和姨母都去了?”
一聽這口氣,王夫人就知道女兒不大高興了。
女兒威勢日盛,到了女兒一皺眉王夫人就怵頭……此時她也隻能辯解,“還不是你舅母相邀,我們才跟去熱鬧熱鬧,也……見見世麵。”
榮國府掌家的二太太說去王府是見世麵……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想提醒元春能提攜下娘家人,畢竟西北在很多人眼中就是純粹的建功之地。
王夫人心裏的娘家人自然特指賈政和寶玉。
元春聞言便笑,“雖然明麵上瞧不出來,但宣平王與忠順王近日裏十分融洽。”
王夫人聞言麵色一白。
她妹妹薛姨媽以及一直垂頭不語的寶釵更沒好到哪裏去:誰不知道國公爺賈代善還在世時就跟忠順王府幾乎不相往來?
別說忠順王與榮府,就連舅舅王子騰與忠順王也頗多齟齬:舅舅在西北時就把肅端王參了!
而肅端王與忠順王兩位王爺的交情滿京城又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稀裏糊塗地嫁進去,而後再稀裏糊塗資助~政~敵……最後敗了自家以及親戚家,寶釵再想嫁入王府,實現她的“淩雲壯誌”,這種事也絕不會做!
王夫人忽然就鬆了口氣:她就算不情願,也知道寶玉的婚事要仰仗貴妃。
想讓寶玉迎娶黛玉,貴妃不發話這事就不成。但是出於私心,王夫人還想留個備選:寶釵……就很不錯。
所以她不想寶釵早早出嫁,才出了這麽個主意:讓宣平王側妃誤以為薛家得寸進尺,肖想正室。
如今看來,竟是歪打正著了!
薛姨媽則是心中發苦:這……我的女兒……她越想越是替女兒難過,要不是身處宮中,元春還瞧著她,她能立時落下淚來。
元春此時卻並不理會母親與姨母的糾結心思,而是直接叫過寶釵,又拉著寶釵的手仔細打量了一番,才微笑道,“這個妹妹我覺著很好,你的終身大事我會替你瞧一瞧。”
寶釵聞言便紅了臉,又連忙謝恩。
又聊了一會兒,元春露出倦意,王夫人便主動告退。
元春歇了個午覺,醒來剛喊抱琴擺飯,聖上跟前的太監親來傳旨:聖上也要來用飯。
傍晚時分,聖上果然準時駕到。元春連忙迎上前去……她倒不用伺候聖上更衣,隻要親手遞碗熱茶就是。
聖上見元春氣色不錯,笑問,“你母親來了,心情好了不少?”
元春笑道:“把該說的說了,開心不好說,放心倒是真的。”
聖上來了興致,“哦?”
元春毫不避諱,“就是不讓我母親和姨母給我那幾個妹妹亂許人家。”
聖上頷首道:“記得寧國府長子長孫媳婦沒了,這將來的宗婦之位可有著落?”
元春一聽就知道不對:寧府現在可不算什麽,聖上怎麽會心血來潮給蓉哥兒點起鴛鴦譜?她立即搖頭,“我那侄子媳婦可是剛沒。”
聖上輕笑一聲,“你那侄子媳婦有些來頭,回頭你不妨找人回去問問。”
元春身子一凜,“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