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猜不透

字數:3983   加入書籤

A+A-




    劉媽見楚惠如此,頓覺自己說漏了嘴。

    她支吾著:“這事也未必成,咱家少爺心高氣傲,大太太那也是隨便說說。”

    “哦不,這是好事兒呀,丁長官也該成個家了”楚惠意識到自己反應激烈了,連忙尷尬地笑著說。

    但其實心中莫名的感覺有股失落。

    “是呀,這事兒也不短了,那會兒少爺剛回來不久,大太太有一天悄悄說起,她相中了染坊家的xiǎo jiě。”劉媽見楚惠也支持丁伯豪成家,這才放心說。

    “染坊的xiǎo jiě?那就是他們家的二xiǎo jiě了,大xiǎo jiě前兩年已經嫁了,他們家還剩這二xiǎo jiě未出閣。”楚惠努力想著,但想不起來那家二xiǎo jiě長什麽樣兒。

    “大太太說,這二xiǎo jiě賢惠,人也生得漂亮,是個能看家守業的主兒,隻是不知少爺能否相中。”劉媽有些苦惱地說。

    楚惠不好說什麽了,那個染坊的二xiǎo jiě從小被寵得沒了邊兒,染坊掌櫃心疼女兒讀書寫字太苦,並沒有讓她過學,是個大字兒都不認得的主兒。

    還有那一雙三寸金蓮,就拿大太太常掛嘴邊兒的“前朝”說事吧,這位二xiǎo jiě若是放在前朝,是個驚豔的大美人兒,腳小、臉秀氣。

    楚惠都不敢去想小腳的染坊xiǎo jiě和高大英俊的丁伯豪站在一起,會是什麽樣的畫麵兒。

    她知道丁伯豪絕不會同意這樣的親事,他是個有著進步新思想的人,大概會忍受不了自己的太太不認得字兒。

    他常年在外,若是想家了寫封家書回來,太太還得拿給旁人去念,這夫妻之間想寫些貼心話都不能,任誰受得了?

    再加這三寸金蓮,丁伯豪也一定是受不了的,他原本就恨痛恨舊式習俗害人,哪裏還會娶個小腳的太太過門兒?

    “這事兒還得看丁長官自己的意思,劉媽,走吧,到了。”楚惠先走進院子,她一個外人不好對別人親事作評論。

    第二天,楚惠跟著花士昌、丁伯豪,去了丁家。

    丁家的宅子果然氣派,跟花家大宅的格局完全不同。

    雖然是老式大宅,但是大廳沒有做成象花家那樣古香古色的樣子。

    更d新:

    而是做成了西式大客廳,裏邊兒擺著歐式大沙發,把本該擺放傳統神龕的牆,擺放了西式壁爐,牆麵是空的。

    楚惠是個見過世麵的人,那兩年跟著老爺常常海杭州的跑,見過這樣的大客廳。

    她知道這空著的牆,應該掛一幅油畫或者壁掛。

    還有東西兩麵的牆都空著,這應該也是留著掛畫用的,隻是,如果壁爐方掛了畫,這左右兩麵牆再掛的話,顯得有些畫蛇添足的感覺。

    倒是可以掛壁毯、或者其他的壁掛。

    這是楚惠的認為,她也隨即把自己的這個想法告訴了丁伯豪。

    丁伯豪點頭微笑著沒有說話,因為楚惠說的,正是他心中所想的,沒想到倆人想一塊兒去了。

    花士昌對這些東西興趣不大,他是個完全崇尚中華傳統文化的人,丁伯豪讓人把大廳改造成這西式大客廳,他當時就皺眉。

    但礙著人家大表哥喜歡,他一個做親戚的也不好說三道四、甚至阻攔。

    他覺得這些西式的東西看去的確美,但是在他眼中不耐看,他還是喜歡自己家宅子那份古樸典雅的裝飾。

    “丁長官喜歡什麽樣兒的畫?”楚惠認真地問,這是今天過來的關鍵。

    “隨便吧,姨太太才是懂畫的人,你覺得我這廳子掛什麽樣的畫好,那便畫什麽樣的畫。”

    丁伯豪已經完全信任楚惠的審美,加人家是會畫畫的,她更懂這樣的布局和裝飾,適合什麽樣的畫。

    楚惠懂了,丁伯豪要的不是一些大戶人家中請畫匠仿一幅名作那麽庸俗,那樣的話,以丁伯豪的性格會花巨資去買一幅名家之作,丁家或是花家財力買幅真品小意思。

    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是想要一幅自己內心喜歡、又不落俗套的畫作。

    楚惠朝四周看看,看到大廳門外的庭院,曲徑通幽,兩旁繁花茂盛,一名新請的女傭正在路邊澆花。

    她頓時眼睛一亮,欣喜地說道:“有了,我知道這兒畫什麽好了。”

    丁伯豪什麽也不問,隻微笑著說:“好,那就把這事兒交給姨太太,有勞了。”

    離開丁家時,丁伯豪沒有一起出來,則是留在宅子裏指揮傭人們打掃。

    楚惠跟在花士昌後麵走出來。

    走到大門口,花士昌突然轉身看著她問:“你覺得伯豪這人怎樣?”

    楚惠心中一驚,這老爺問自己這句話什麽意思?無奈,她也不願意去猜,老爺的心思深不可測,沒有人能猜得懂。

    當即,她隻淡淡地說:“若是從表麵兒看,丁長官這個人挺平易近人,若是看本質,老爺應該比我更清楚。”

    她的話再明顯不過了,你花士昌跟丁家是親戚,理應你更了解人家丁伯豪才是。

    “嗬嗬小惠說得極是。”花士昌幹幹地笑了一聲,轉頭繼續走。

    回到花家後,花士昌想邀請楚惠到書房去,被楚惠拒絕了。

    “小惠想這麽躲我一輩子?”花士昌不明白。

    同樣是女人,小蘭沒有懷孩子之前,哪一夜肯放過他?

    大太太李氏也一樣,哪一夜不是抓心撓肝地找盡接口要他去她房裏過夜?

    可偏偏就這楚惠,原先倆人恩愛的時候,她也總慫恿自己要常去大太太處過夜,如今倆人有了隔閡就更是碰都不讓碰。

    這是她心裏有人?還是對他已經寒心?

    花士昌天性多疑,肯定不認為是楚惠對自己寒了心,他覺得自己就是這個家中的主宰,隻有他冷落女人的份兒,沒有女人會冷淡她。

    女人就是靠男人過活的,要沒了他去安撫,她們如何活得下去?這是花士昌的想法,也的確是宅子裏女人們的做法。

    別說其他女人,就連挺著肚子的小蘭都每天生氣他多久多久沒有去碰她了。

    花士昌突然覺得有一股挫敗感,和楚惠同床共枕二載,他竟然猜不透她的心思。

    “小惠怎敢躲您一輩子,咱們不是日日在見麵麽?”楚惠淡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