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0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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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並肩往拍攝區域走。

    前方場景已經布置妥帖,畫架如同屏風般高高立起,圍成一整個圓。

    周溪西腦中回想這段劇情,不知不覺腳步慢了下來,等回神,才發覺男人正站在前方,側身駐足,似乎在等她,微微流轉的眸光恬淡的落在她身上。

    匆匆跟上去,方要道歉,卻聽他突然開口,“不好意思,我兒子從小就沒有母親在身邊,所以難免比較向往親情,他很喜歡你,雖然我知曉你拍戲疲累,但還是有個不情之請。”

    他說話很認真,眼睛一直禮貌的落在她臉上,許是生的好,眸光在陽光折射下,竟有種波光瀲灩的感覺。

    周溪西別開眼,不知看向哪裏才好,訕訕問,“什、什麽啊?”

    “唔,希望周小姐不要討厭他的親近,哪怕心生厭煩,我也期盼周小姐能稍微維持下表麵上的情緒,當然,要是能看在他打小沒有母親陪伴的可憐份兒上與他多交流交流,那我對周小姐便更感激不盡了!”說完輕微一笑,神情虔誠,又一副期待的眼光望著她,仿若四周的花兒一瞬間全開了一樣。

    果然長得好看的人就是不一樣。

    周溪西多看了他幾眼,收回視線輕咳道,“我挺喜歡他的,隻是……”她滯了下,不好意思道,“可在劇組,他能對我換個稱呼麽?畢竟我不是他媽媽啊!”

    “這……”敖宸也立即表現出為難的樣子,扶額歎道,“不瞞你說,因為沒有母親照顧,這孩子叛逆得很,不聽話,特別是我的話,若我去說,隻怕非得纏著你不停的叫媽媽了。”

    周溪西:“……”

    這麽小就叛逆成這樣?等真到了青春期還了得?

    相處的時候完全感覺不到呢!

    周溪西撓了撓脖頸,一時語塞,竟是不知要怎麽再說下去。

    兩人都站定在原地,大眼瞪小眼,麵麵相對。

    半晌,敖宸忽的又歎道,“我知是強人所難了點,周小姐可是怕流言蜚語?”

    當然怕了。

    不過——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周溪西笑得有些牽強,“大家也隻是圖個八卦,我懂,等熱乎勁一過,不需我多加解釋,他們就回過味兒了。”

    是啊,哪有放著好好的豪門太太不做,偏生活得跟她這麽糙似的,還孩子呢?稍有分寸的人比對一下就知道,她哪兒結過婚生過子?

    但是。

    周溪西恍惚中拽住一個關鍵所在,她詫異的看向敖宸,“為什麽你兒子突然會叫我媽媽?”

    “長相。”滯了下,敖宸補充,“家裏有孩子媽媽的照片。”

    更無語了。

    摸了摸耳垂,周溪西認栽,這是長得多像啊!

    又或者是孩子太小分辨力太弱?

    思緒複雜的走到拍攝場地。

    劇務給她遞來戲中的武器,一支深紫色刻有淺紋的毛筆。

    周溪西沒學過書畫,拿筆的姿勢被敖宸糾正了兩遍,很快掌握住精髓,但表麵功夫易做,接下來的便有些難。

    劇中她扮演的角色需在半炷香內舞墨。

    便是人站在圓圈中心,同一時間分別將四幅畫全部作出,且動作姿態亦需優美流暢,猶如隻是在獻舞一般。

    情節是重要的。

    因為舞墨隻是表象,為的隻是讓眾人放鬆警惕,從而引出接下來的刺殺。

    周溪西站在一畔,看敖宸和動作指導商量了幾句。

    很快,敖宸走到她身前,微微俯身,將大半太陽都擋在了身後,他唇角微勾,似乎是在笑,“我先示範一遍,你之後根據女性特征調整便是。”

    “嗯。”

    他又笑了笑,錯身而過。

    陰影消失,大片灼熱的陽光再度席卷而至。

    周溪西揉了揉鼻尖,用手擋太陽。

    心裏陡然覺得,方才他那一笑似乎也挺晃眼的,不比這烈日的效果差……

    一切準備就緒。

    周溪西安靜的站在一側,看他拿了支毛筆,點墨,運腕,旋身,端得是風流倜儻。

    分明穿著白衫長褲,竟讓人陡然有種穿著長袍舞劍的感覺,淩厲恣意,每一筆都落得極穩,每一個動作都很流暢。

    短促的幾分鍾後。

    他似乎頗為輕鬆的將毛筆擱在硯台。

    周溪西還沉浸在方才那股雋永清逸的觀感中,突聞耳畔一陣輕呼。

    她好奇的跟著湊上去,定睛一看。

    霎時瞠目結舌……

    他是真畫啊!

    這麽短的時間,哪怕是外行,看紙上筆觸暈染,也知不是宵小之輩。

    周溪西瞪著四幅各異且完整的水墨四季圖,咽了咽口水。

    她都給嚇得都不敢上前去作戲了。

    頂著莫大壓力。

    周溪西擼了擼袖子,走到圓圈中央。

    許是緊張,肢體僵硬,她毛筆上沒沾墨,隻象征性的在白紙上輕觸。

    就這樣還被敖宸指出了幾個明顯錯誤。

    然後他站在她身後,手把手的指導,大熱天的,她幾乎被他擁在了懷裏,周溪西額上一陣發燙,甭管聽沒聽清他的話,一個勁兒的嗯嗯嗯嗯。

    反正不知為何,就是比跟宋前輩拍吻戲還尷尬的感覺。

    好歹磨完了這出戲,周溪西近乎虛脫。

    蔫蔫躲到角落休息,捧著迷你電扇,沒扇多久,就見許虞抱著個板凳坐在了她身側。

    周溪西挑眉,本以為人是來找晦氣的。

    但許虞完全不理她,隻是低頭抱著手機刷微博刷淘寶,一副視她若空氣的模樣。

    周溪西:“……”

    隻好也熟視無睹的偶爾看看劇本偶爾打打盹,但——

    總覺得旁側一道視線似有若無的打量著她,等她抬頭,許虞便又一副安安靜靜認真玩手機的狀態。

    實在是詭異至極。

    什麽套路?

    周溪西抿唇,心下有點忐忑,正準備尋個由頭離開,小悅卻抱著嫩娃娃回來了。

    一見到她,寶寶就掙脫小悅懷抱,撒腿朝她跑來,眼睛笑眯眯,頃刻張開雙臂要抱抱舉高高。

    周溪西想起敖宸的話,雖不懂他們家庭問題,卻更對嫩娃娃憐愛了幾分。

    彎腰把他抱起來,象征性問他去哪兒玩了開心麽熱麽?

    寶寶掰著手指頭一一答了。

    轉而就聽旁側一記冷哼,許虞起身抱著她的小板凳,不屑的瞪著龍太子,“裝巧賣乖,做作!”

    語畢,掉頭就走……

    寶寶也毫不示弱,扮了個鬼臉。

    兩人目光一對上,就是劈裏啪啦火光四濺。

    周溪西納悶極了,等許虞跺腳走遠,她兜著嫩娃娃坐下來,無奈道,“你到片場才多久,怎麽就要和她作對呢?”

    寶寶轉身就是委屈臉,伏在她胸口,嚶嚶道,“寶寶就是不小心一尾巴扇塌了她的珊瑚房子,她小氣吧啦次次都想抓寶寶尾巴!寶寶委屈……”

    一尾巴?珊瑚房子?

    周溪西抽了抽眼角,聽不懂。

    不過,也沒太當回事。

    剛好小悅領了幾根老冰棍回來,周溪西拆開一根,看懷裏孩子眼巴巴的目光,不由想笑。

    怕他太小吃多冰後鬧肚子,周溪西讓他咬自己的,兩人同吃一根,解解暑。

    味道不怎樣。

    但心裏好甜好甜噠……

    寶寶一本滿足,更賴在娘親懷裏不下來,餘光不經意覷見敖宸站在遠處,形單影隻的。

    哎,真是可憐哦!

    幸災樂禍的歪嘴一笑。

    寶寶噘嘴,驀地想起兩人立下的約定。

    關於計劃,寶寶是不在乎的,但那家夥言論也並非沒有道理。作為一隻寶寶,敖宸說在人界,娘親是不會也不能養他的,除非有法律上的關係。

    雖然並不懂法律是個什麽鬼,姑且就試試吧……

    “媽媽。”雙臂繞著脖子,寶寶往上蹭了蹭,可憐兮兮道,“媽媽,我爸爸其實好可憐的。”

    周溪西:“……”

    手裏的迷你電扇歪了歪,險些掉下去。

    周溪西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啊”了聲,麵色古怪的盯著懷裏的寶寶。

    “咳咳。”奶聲奶氣清嗓,寶寶點頭,軟糯糯道,“媽媽你別看他表麵這樣,其實心裏苦咧,平時都是裝的。媽媽,爸爸其實還喜歡你,你看他淒淒慘慘戚戚多可憐啊,你就看在寶寶麵子上,有事沒事兒跟他說上幾句話,哎,當做是可憐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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