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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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月轉瞬即過。

    劇組生活無非拍拍戲、聊聊天。

    取景地偏僻,真是任何娛樂活動都沒有……

    周溪西獨坐在角落,劇本平攤在膝蓋。

    視線卻明顯沒有聚焦在頁麵上,她雙眉微蹙,掃了眼平靜的手機,有些陷入沉思。

    昨晚下戲,於鮮給她打了通電話。

    純粹抱著八卦的語氣,聲稱前兒晚上,深更半夜的,電路出了問題,他和趙芃大汗淋漓的熱醒,摸著手電去修電閘。

    結果怎麽著?

    看見好幾人禦劍落到隔壁別墅。

    就周月韶那空房子……

    她跟聽天方夜譚一樣,隻當於鮮晚上創作小說創作得神誌不清了。

    偏偏他憤怒的衝她嚷嚷,“什麽幻想症?你不都親眼見過麽?你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而且我偷偷拍了照片當佐證呢!”

    照片給她發過來,眼下正存在手機裏,不夠清晰,卻沒有PS的痕跡。

    畫麵依稀是那麽回事兒,有些遙遠模糊,但鼓著眼睛看,確實像是仙俠劇的禦劍仙人。

    盡管有證據,但依舊無法左右周溪西不肯相信的意誌。

    可感覺於鮮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而且他滿口胡說八道什麽呢?完全聽不明白……

    “媽媽,你在想寶寶麽?”

    思緒混亂間,身側貼來一團軟綿綿,周溪西已經習以為常,她側眸,指了指旁邊的小板凳,“站有站相,別沒有骨頭似的,坐著吧!”

    將嘴噘得高高的,寶寶搬著板凳緊挨著周溪西坐下來,將頭伏在她腿上,伸手比動作,“寶寶骨頭韌性好,怎麽歪都直直的!直直的……”

    周溪西徹底將注意力轉回,她輕笑一聲。

    小孩子的話一向都沒什麽邏輯可言,天馬行空的!

    兩人聊了會兒,到她戲份,周溪西起身,恍然才發現敖宸不知何時竟坐在他們身後左側方。

    這樣就不用叫回小悅幫忙照顧嫩娃娃了,周溪西訕訕朝他笑了下,連忙轉身提著裙子趕往拍攝點。

    踮腳望了須臾,見娘親走遠,寶寶收回視線。

    百無聊賴的翹著腿撥弄手指。

    撥著撥著。

    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側頭看敖宸,他安安靜靜的,麵無表情,雙眸微垂,不知發什麽怔!

    寶寶盯了會兒,吮了下手指。

    猜想他一定是受挫了!

    唔,娘親這段時間對寶寶可好可好啦!

    反觀他呢,似乎一點進展都沒有……

    可憐哦!

    翻了兩邊口袋,終於找著藏起來的剩餘的最後一顆糖。

    剝開糖紙,寶寶依依不舍的背過身舔了一口,粉紅小舌頭卷了兩卷,砸吧了下嘴,轉而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走到敖宸身前。

    “嗯?”敖宸反應過來的抬眸盯著小不點,“怎……”

    話未說完,嘴裏就被硬塞了什麽東西,舌尖霎時傳來一股甜膩的味道,濃鬱極了。

    他來不及蹙眉。

    就聽寶寶煞有其事的飽含同情的望著他,“寶寶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言罷,蹦躂著蘿卜腿往周溪西拍戲的地方跳去!

    敖宸:“……”

    滿腔甜滋滋的,不是他喜歡的味道,想吐出來,又覺得不舍。

    雖隻不過一顆糖而已,至少卻是現在小小的他所珍愛的東西……

    雙眸越過耀眼的日光,看著遠處人群裏的一大一小,敖宸緊蹙的眉不由微微舒展。

    “殿下。”

    抬頭,見許虞提著裙擺走來,他“嗯”了聲,麵色旋即恢複一派淡然。

    許虞年歲輕,加之在人界晃蕩了不少時日,思想不如海底那些老東西陳舊,見龍王殿下脾氣不壞,直接抱起旁邊的一個凳子問,“我可以坐麽?”

    點頭。

    許虞遂抱著板凳湊到他身旁,朝遠處拍攝點望了眼,輕咳了下問,“周溪西真是龍太子親娘啊?”

    “嗯。”額頭皺起,敖宸不動聲色往左偏移,與她拉開距離。

    “那、那她怎麽現在看起來就是普通凡人的樣子?”許虞兩隻眼睛閃閃發光,毫無所覺搬著板凳朝旁邊湊近,語氣激動,“我聽說她們裔族可厲害了,祖先是當年盤古開天地後封的第一批上神之一啊!”

    敖宸抖了抖眉,敷衍的繼續點頭,實在覺得這條人魚太過自由散漫,外加沒眼色,若沒連凱照應著,哪能橫行霸道?

    “哇!”許虞愈加神采奕奕,“我小時候姥姥總愛跟我講上古時期的事情,說裔族特別牛叉,跟那幫老古板不同,什麽得道者絕情/欲避人氣,神仙之前不也是人麽?幹嘛非要顯得高高在上與眾不同,所以兩派神仙理念不合,裔族不願遵守天庭苛刻條例,便在人界開辟結界,仍然推崇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什麽仙凡仙妖之別都沒有,他們隻分善惡,也時常來往人間幫助那些受苦受難的子民……”

    聽著不由有些生笑。

    敖宸搖頭,見她戛然頓住,正奇怪的看著他,許是不懂他為何如此。

    “初心是好,可人界到底不比仙界,災難比比皆是,氣息也會隨著年月愈加渾濁……”主動開口,說至此卻又忽的頓住,敖宸垂眸,思緒漸遠,久居仙界的群仙不肯輕易下界,性子都如出一轍,冷漠寡厲。但裔族不一樣,每張臉孔都是生動的,笑容璀璨,熱情奔放,或許這便是後來人界雖已不適合他們停留,但他們仍努力想盡設法留下的原因?同時,這個原因大概也是周溪西決定利用他的理由?

    許虞巴巴等著聽,哪知突然沉默起來。

    她倒是想催,但見殿下一臉沉陷於回憶的模樣,唯有憋住一腔好奇……

    片場另端。

    寶寶正乖乖站在拍攝圈外圍觀,如今他已經明白拍戲模式,反正都是假的。

    而對於這個喜歡黏著CC的小團子,劇組上下都摸清了底細,盡管詫異父子兩鎮守此處的用意,但不管是出於喜愛還是忌憚,大家都對小團子敖遨友善極了。

    相應的,自然也八卦到了周溪西身上。

    不少人暗暗猜測,這女二號估摸著是要上位了,不管是從哪方麵,畢竟連劇組裏的霸王花許虞都不招惹她了,這還不夠明顯?

    流言碎語的,不少都有傳到周溪西耳朵裏。

    她挺無可奈何!總不能求著許虞來搗亂吧?

    至於敖宸——

    她總覺得有點不知用什麽態度麵對他。

    他看她的眼神,究竟是不是在看她?

    一直沒聽說寶寶的親生母親具體什麽個情況,離異還是已經不在世?又或者是別的什麽?

    隱隱約約的,周溪西覺得好像敖宸對她是格外不同的,關切體貼都有,而且所有舉動都很自然,毫不避及周圍人的目光。

    尤其上次吊威亞,機器半途出了點問題,她人降到離地麵兩三米時猛然直直摔墜下去。

    在她驚慌的尖叫聲中,隻有他反應迅速敏捷,並且極快朝她撲了過來。

    兩人團團滾落在地麵,塵土飛揚,她嚇得有些失神,一時呆呆怔怔,倒是他扶著她坐起來,細心檢查她全身上下,然後抱著她去清洗上藥。

    其實哪兒需要抱來著。

    不過腿上被碎石劃了幾道不深的傷痕,最嚴重的是膝蓋破了一塊硬幣大小的皮。

    枉她當真以為自己受了重傷,都疼的沒感覺了,可一撩開裙擺,周溪西也是夠哭笑不得的!

    但奇怪的是,並不排斥,看他親自給他上藥,眼神專注,動作仔細輕微,他低垂的臉如同鍍了層細密的金光,柔軟的過分。

    一瞬間,四周好似都寂靜了下來,但她的心跳聲卻逐漸在攀高……

    此後。

    便開始有意無意避著他。

    周溪西覺得敖宸對她的這份不同來的太莫名了些,讓她都不知所措。

    相反,她對他心理上的轉變卻有理有據,並日益增多。

    這是一件很沒有安全感的事情……

    一連拍了幾條過,拍攝終止,休息片刻。

    天熱的額頭滲出細細一層汗珠,化妝師補完妝,小悅連忙遞給她老冰棍,冰涼的東西至少能壓壓火氣。

    周溪西咬了一口,餘光見一團小肉丸乖順的坐在道具上,正眨巴著眼看她。

    輕輕招手,他便彈起雙腿蹦了過來。

    周溪西彎腰把冰棍遞給他,摸了摸他有些出汗的臉。

    大半月以來,她曬黑了不少。

    寶寶也是,原先粉嫩白皙的臉頰足足黑了一號色,真是看著都心疼。

    想想,誰會把親生孩子擱在劇組吃苦?

    “熱麽?”

    “熱,熱得想泡到很深很深的海裏去。”舔著冰棍,寶寶骨碌碌轉著漆黑的眼珠,邀請周溪西,“媽媽,跟寶寶一起泡到海裏去吧!”

    周溪西想笑,她糾正他,“我們不是魚,沒有辦法在水裏海裏呼吸,以後別說這種傻話了知道麽?”

    “……哦!”順從的點頭,繼續舔冰棍。

    抽出濕紙巾給他擦汗,周溪西蹲身道,“你每天過來做什麽?明天讓你爸爸陪你呆在酒店,就不熱了。”

    “媽媽明天也呆在酒店?”高興的側臉,又昂高脖子,寶寶配合周溪西動作,讓她更方便的給他擦拭。

    “我?我要拍戲啊!”

    “哦,那寶寶看著媽媽拍戲,寶寶和媽媽在一起。”

    周溪西莞爾,她看著他一本正經的小臉,有些想一口親下去。

    心下卻覺得,小孩子日日暴曬實在可憐,應該跟敖宸提提,總該讓他歇歇吧,又不是大人……

    想著,不由抬頭,目光逡巡,在人群中尋找那一抹身影。

    忽的。

    視線落定。

    周溪西望著遠處挨坐在一起的兩人,眸色微閃,飛快收了回來。

    安撫住寶寶,周溪西起身再去拍攝。

    卻有了點點心不在焉,就一點點……

    不由自主又往他們那處投去一瞥。

    兩人似乎在談論什麽,許虞笑得一臉天真爛漫,偶爾興奮的做出幾個手勢。

    敖宸似乎心情也不錯,畢竟這段日子以來,周溪西還是能辨明他是否真的處於放鬆的狀態。

    看來,他們相處的不錯。

    徹底收回遐思。

    周溪西努力摒除雜念,專心的投入到工作。

    本來就不關她的事……

    寶寶把大半根冰棍舔得越來越小,心裏涼爽極了。

    最後一口冰融化在嘴裏,他抱著圓圓的肚子回頭瞪了敖宸和許虞一眼。

    見娘親仍舊在拍戲,他從道具上溜下來,大搖大擺的走過去。

    寶寶吃完了,該活動活動筋骨了嗬嗬!

    一無所覺的許虞仍在手舞足蹈,“我姥姥特別喜歡看戲,有一次抱著奶娃娃的我溜去人間,結果殿下你猜怎麽著?演的剛好是人魚和窮書生的故事,那窮書生得了人魚一路扶持幫助,終於拔得頭籌成為狀元,可這人有了榮華前途卻瞬息變臉,要娶當今公主,人魚傷心至極,魚尾化作雙腿追去人界質問,結果卻被殘忍的窮書生逼出原型,最終遭萬箭穿心,人類紛紛罵她妖孽。我姥姥給氣的啊,當場……”

    “你今年幾歲?”

    敖宸驀地開口,其實他年幼時也曾得許虞姥姥照看,聊及這個話題不免有些唏噓和溫暖,同時又驀地生出幾絲質疑。

    話語被打斷,許虞磕巴了下,支支吾吾道,“女孩子的年齡怎麽能隨便說呢?不過殿下問,那我就說啦,但殿下千萬別告訴別人。”雙手比了個數,慎重的輕咳道,“我今天一千零兩百二十八歲。”

    神色倏地嚴肅。

    敖宸原本微彎的唇角陡然抿成一條線。

    許虞嚇了一跳。

    有些莫名其妙,瞪大眼睛有些想往後挪。

    “據我所知,你姥姥當年身中奇毒,根本活不過百年,如何撫養你?”

    “問這個啊!”許虞拍了拍胸口,順了口氣,見龍王仍定定盯著她,眸中深邃,她嘀咕道,“那殿下您不曾經也身負奇毒?還不是好好活到現在?”

    敖宸蹙眉,不悅的方欲解釋,卻聽許虞略清脆的聲音落在耳畔,“王妃救的啊,她給了姥姥一顆鴛鴦果,窮羅淵才有的鴛鴦果啊,所以我才說周溪西真的是龍太子親娘麽?看著弱不禁風似的,窮羅淵這種傳說中的幽秘地帶,大羅神仙都不一定能活著走出來,王妃娘娘卻可以,她簡直就是我女神!”

    雙手捧下巴。

    許虞癡漢臉,其實真不怨她,打小接受姥姥教育,耳畔一直聽姥姥訴說著王妃的好,又給她描述窮羅淵是何等凶神惡煞之地,讓年幼的許虞時常幻想這位王妃的真實模樣。

    怎麽著也該是身披戰甲,腳踩祥雲,邪魅一笑攻氣十足……

    然而。

    大半月她巴巴跟在周溪西身後盯著。

    委實覺得,幻想破滅了……

    女神也會花妝的麽?

    女神也要吃飯睡覺打豆豆麽?

    女神連從兩三米的空中摔下來都要大驚失色麽?還是故意等著殿下去英雄救美?

    哎……

    許虞陷入了偶像跟想象中不同好憂傷好迷茫好彷徨的境界。

    敖宸亦被她這番話震得無法回神。

    她去過窮羅淵?那等血腥之地?

    一切都是怎麽回事?

    眸中複雜,一瞬息劃過諸多情緒。

    敖宸雙眉糾結,他凜然捉住許虞手腕,厲色道,“再仔細說下去,你姥姥告訴你的,一字不差全告訴我。”

    “……”驚了下,許虞猛地抬頭,見敖宸麵露煞氣,一時僵住,想逃逃不了,磕磕絆絆道,“就、就這樣差不多,還、還有姥姥會經常念叨,說不知、知道王妃眼睛怎麽樣了,好了沒,她死之前都牽掛著呢,不過我替她看了,現在不好著呢麽?好著呢……”

    越說越覺得殿下雙眼可怖,近距離幾乎可以看清盤錯在內的血絲,透著冷冽徹骨的寒意,嚇死魚了。

    許虞戰戰兢兢的縮脖子,再也不敢說殿下是脾氣好的龍了,傳言不假,龍沒脾氣時慵懶閑適,一旦發起怒來天地都變色啊……

    “你們在幹嘛?”

    霍然,一道刻意凶惡但仍免不了軟糯之氣的童音戛然出現。

    寶寶瞪著敖宸的爪子。

    生氣的齜牙,撲過去一把拍開,他肉乎乎的手掌下了狠勁,連拍了敖宸數下,又轉頭瞪許虞。

    許虞:“……”

    被一條小龍從一條大龍手裏拯救出來,似乎並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呢!

    她是怕了敖宸,連忙起身,想伺機躲開。

    不料小龍卻幹嚎了起來,指著她控訴。

    “你居然還敢坐寶寶小板凳!寶寶委屈……”

    誰知道是你的啊?

    許虞被這一嗓子嚎得不得不定在原地,四周不少工作人員都看了過來。

    尷尬的扶額,許虞是不怕人指點,可她是一條有原則的魚好不好?絕不找老幼的碴兒……

    雖恨死他一尾巴毀了自己小時候住的珊瑚房子,但眼下好像是理虧!許虞痛苦的垮下臉。

    再者大龍還一動不動杵在原地呢,殿下對自己娃的寵溺也是出了名,她隻好放下麵子哄道,“我賠你,我賠你還不行麽?”

    “不行。”揉了把眼睛,寶寶憤怒,“就不準你坐,就不準,討厭,寶寶心裏苦……”

    張大嘴又幹嚎起來,一聲比一聲大。

    許虞也是醉了。

    越來越多的人朝此處投來目光。

    她崩潰的上前蹲下身,低聲咬牙道,“你到底想怎樣?”

    “凶寶寶,還凶……壞人哇嗚嗚……”雙手都作勢揉眼睛擦眼淚,哭的啊,聲嘶力竭。

    許虞目瞪口呆,她看得清清楚楚,眼淚呢?眼淚呢?掉一滴她瞧瞧……

    胸中團著一股氣,許虞氣得想爆炸,要是沒人,她想去掐這小混蛋的脖子!

    片場雖嘈雜。

    但童音纖細,又是哭腔,周溪西很快就聽到了幾絲動靜。

    她下段戲份一個多小時後才拍,把散下來的頭發紮成馬尾,周溪西聞聲朝寶寶處尋去。

    隻走了十多米,就遇見正朝她走來的敖宸。

    沒注意他神情,周溪西問,“敖遨在哭?怎麽沒去哄?”

    “沒事。”敖宸微垂著眼眸,嗓音說不出的嘶啞幹涸,“和許虞鬧著玩兒!”

    戛然一怔。

    周溪西駐足,半晌沒吱聲。

    哭成這樣還算鬧著玩兒?不怕嗓子壞了?

    她也不懂氣什麽,分明想錯身而過,卻忍不住抬頭冷眼盯著他,漠然道,“你覺得隻是玩玩而已?可我覺得你根本不會照顧孩子,是親生的麽?”

    側身欲走,卻被拽住手腕。

    敖宸摁了摁刺痛的太陽穴,低眉看她慍怒的臉色,有心想解釋,“他不是你以為的……”想說他不是一般的小孩,他有自己的判斷力,他隻是尊重他!但——

    她現在不會明白。

    等了片刻。

    見他沒有再說下去的打算,周溪西臉色沉了沉,用另隻手掰開他的束縛,一言不發的拔步離開。

    可沒走兩步,卻又從身後被攥住手。

    被鬧出了脾氣,周溪西也是莫名的煩躁,她抿唇,“你到底想做什麽?”努力掙脫,但他這次勁道很足,抓著她手牢牢的,怎麽都掙不開。

    剛要轉頭瞪他,忽的一抹黑暗襲來,背後瞬間被一具高大溫暖的胸膛包裹住,他左臂圈住她腰,右手掌心卻突然覆在她眼上。

    眼前驟然一片黑暗。

    因為看不見,感官更強烈。

    兩人相貼的肌膚很快變得灼熱滾燙。

    甚至可以聽到砰砰心跳聲……

    他手指指腹沿著她的眼皮遊走,動作輕盈,有點癢。

    下頷似乎微抵在她臉頰,說話的時候熱氣撲在她鼻尖。

    “是不是為了我……”

    他語氣壓抑,隱隱好像透著哽咽,隱隱的!

    但周溪西不懂他話裏的意思,尤其還是半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