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玫瑰小哥不理人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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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穆亦澤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一身寬鬆的休閑裝被他穿的格外有型,微黃的燈光暈染著他的眉眼,稱得上眉目如畫。

    當然,喬栩認為沒有一個畫師能描繪出他的那雙眼睛。

    她在原地等了一等,終究沒有等到男生主動向她走來。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她主動走到了他的麵前,抬頭看他,“阿澤,真巧啊,竟然會在這裏遇見你。”她閉口不談剛才的那場鬧劇。

    穆亦澤沉默了片刻,移開了目光,清清淡淡地回:“嗯,真巧。”

    女人歪了歪頭,笑看著他,末了,她突然正色了臉,一臉認真地道:“你有什麽困難的話就告訴我,我可以幫你。”

    “謝謝。”男生將兩手插在兜裏,目光落到了對麵的馬路,“我自己能夠解決。”

    喬栩點了點頭,也不勉強,隻說:“以後有需要,隨時可以找我幫忙。”

    “嗯。”穆亦澤神色疏離:“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回學校?”喬栩總覺得今晚的玫瑰小哥似乎在跟她保持距離。

    男生默了默,燈火的掩映下,似有脈脈波光在他眼中流淌,“回家。”

    喬栩轉念一想,就想到了穆亦澤的那個殘疾的母親,他應該是回去看他的母親吧。

    這麽想著,喬栩目光柔和了下來,輕問了一句:“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吧。”

    她提過很多次送他,每次都換來了他一句謝謝,然後便是拒絕。這一次,仍舊沒有例外。

    穆亦澤將視線重新放到了她的臉上,眼裏的波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黑,“謝謝。”他定定地直視她,“我覺得你應該把時間花在你的未婚夫身上。”

    說完這句話,男生直接繞過喬栩朝著馬路對麵走去,喬栩轉過身,隻看到他高高瘦瘦的背影離她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了車流之中。

    緩緩眨了眨眼,她在原地靜立了一會兒,轉身坐回了車上。下意識地摸了摸煙盒,才發現剛才抽的已經是最後一根,喬栩無奈地扯了扯嘴角,腦海裏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玫瑰小哥的那句話。

    阿澤好像是生氣了,難道因為她纏著他?

    喬栩困惑地皺了皺鼻翼,隨即便開著她的老爺車回了公寓。

    到了公寓,她隨便煮了碗泡麵,打開電視,在滿室喧囂中默默地吃著麵。吃飽喝足,她閑著無聊捉弄了一下小黑,等玩累了,她簡單地衝了個澡,然後將自己埋在了柔軟的床上。

    昏黃的壁燈籠罩在了她的房間,仿佛蒙上了一層麵紗,平日裏古怪詭異的室內風格竟有了一種恬淡靜謐的錯覺。

    ***

    翌日,喬栩在花店待了一整天,穆亦澤都沒拿正眼瞧她。

    於是她敢確定玫瑰小哥是生氣了。

    喬栩左思右想,覺得是因為自己間接地害他丟了ktv的兼職,所以他才不理她的。

    “哎。”她歎了一口氣,玫瑰小哥對她更冷了怎麽辦?( ˇˇ)

    眼瞅著穆亦澤將最後一位顧客送出了門口,喬栩趕緊抓緊機會湊了過去。

    “阿澤。”

    男生將她當成了隱形人,繞過她走到了周笑笑旁邊。

    饒是周笑笑一向缺根筋,也察覺出了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

    被無視的某人無奈地抿了抿嘴,順勢摸了一把腦門,見周笑笑的眼神在她跟玫瑰小哥之間來打轉,喬栩衝她微提下巴,周笑笑一瞬間福至心靈,“喬姐,我……我肚子疼,先離開一會兒。”

    喬栩淺笑著點頭,“去吧。”心裏卻想,笑笑終於聰明了一回。

    沒了周笑笑這個電燈泡,喬栩裝作看天氣的樣子,兩腿卻自發地踱到了周笑笑的位置。

    “阿澤,一會兒你想吃什麽?”

    穆亦澤微頓,“我回學校吃。”

    “……”喬栩無意識地扯著手裏的滿天星,安靜片刻,又問:“快要到五一了,有沒有想好去哪裏玩?”

    “我要打工。”

    喬栩很想跟他說不要去打工了,她可以給他加薪,可又找不到這樣做的理由。

    正鬱悶著,耳邊傳來了男生動聽的聲音:“喬栩。”

    “嗯?”喬栩心一跳,不由地屏住了呼吸。

    “以後,請直接叫我名字吧。”

    “……”

    喬栩掀起眼皮看他,男生正安安靜靜地注視著她,似乎對名字的稱謂很是介意。心底不由地有些泄氣,臉上的笑容卻安然盛放,女人微微眯起眼睛,“怎麽辦,我還是比較喜歡叫你阿澤。”

    “……”穆亦澤微一皺眉,下頜的弧度有些緊繃。

    但終究沒有再說些什麽。

    從那天以後,喬栩覺得玫瑰小哥的話更少了。玫瑰小哥雖然不跟她交流,但工作上還是一絲不苟,花店的營業額短短兩個月翻了好幾倍。

    周笑笑開心的合不攏嘴,而最應該高興的喬栩卻笑不出來。

    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玫瑰小哥不要那麽敬業,每次看到他跟那些女顧客談笑風生,喬栩心裏就咕嘰咕嘰地冒著酸水。

    區別對待不要太明顯,明明她才是他的老板!

    因為在穆亦澤這邊吃了癟,喬栩就將魔抓伸向了小黑。仔細算算,她養這隻烏鴉的時間,跟雇傭玫瑰小哥的時間差不了幾天。小黑很傲嬌,從來都是昂著頭看她的,就連肚子餓的時候,也跟個老大鴉似得呱呱直叫。

    喬栩到家的時候,就聽到小黑扯著嗓子在嚎了。

    關上門,換好拖鞋,喬栩不急不緩地搬了個凳子坐在小黑的麵前,端起了手裏香氣四溢的外賣,開吃。她故意露出了很是享受的表情,放慢了吃飯的動作,好讓小黑能夠看到她是怎麽把肉塞到嘴裏的。

    小黑見狀,叫的更加慘烈,翅膀用力地撲騰,掀起陣陣狂風。

    喬栩淡定地將椅子往後挪了一點,繼續慢條斯理地用餐,末了,她夾了一塊紅燒肉,做了一個投喂的假動作,然後又悠悠地塞到了自己的嘴裏。

    小黑用力閉上了張的大大的鳥嘴,不叫了,兩隻鳥眼一眨不眨地瞪著她。

    這個可惡的人類,竟然敢這麽挑釁它!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喬栩早就被小黑的冷眼射穿了。

    我瞪,我再瞪。

    然後,它眼睜睜地看著喬栩將滿滿一碗的飯全吃光了,一口都沒有留給它。

    小黑:╭(╯^╰)╮

    喬栩打了一個飽嗝,將塑料食盒扔進了垃圾桶,然後笑眯眯地搓了搓手,“小黑,我給你準備了特別的晚餐哦。”

    小黑:(☆▽☆)

    喬栩將一袋子的青菜拿了出來,取出一顆對著小黑晃了一晃,“是健康又有營養的蔬菜哦。”

    小黑:(#‵′)凸

    ***

    喬鴻生再次打電話給喬栩的時候,她很幹脆地應了下來。

    有時候想想,喬鴻生也真是奇怪,明知道每次見麵都會吵架,隔了一段時間他又跟沒事人兒一樣地打電話讓她回家。

    回家?那還是她的家嗎?

    喬栩是踩著點到的,到了喬宅,一家三口都已經在餐桌上就位,就等著她這個外人了。

    粗粗一掃,喬鴻生坐在了主位,張美琪跟喬安安分別坐在了兩側。此時喬鴻生對她的遲到頗有慍色,但最終還是壓抑住了,

    “姐,坐我身邊來吧。”喬安安站了起來,衝著喬栩指了指身邊的空位。

    喬栩淡淡一撇,徑自坐到了喬鴻生的對麵,兩人之間隔了將近三米的距離。

    喬安安一臉尷尬地站在了原地,掩飾性地笑笑,默默地坐回了原位。而喬鴻生見狀,眉間的褶皺更深了,

    一旁的張美琪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柔柔笑道:“鴻生,小栩難得回來一趟,一家人好好吃個飯吧。”

    說罷,張美琪就張羅著讓保姆將飯菜端了上來。

    這一頓飯,沒有一個人說話,隻有筷子碰撞碗筷發出的清脆聲偶爾響起。

    飯畢,喬栩罕見得沒有馬上就走,而是看著喬鴻生道:“我有事情想要跟你說。”

    喬鴻生聽言,眉鋒一揚,眼裏劃過一絲訝異。

    “到我書房來。”甩下一句話後,喬鴻生便邁開步伐走向了書房。

    喬栩沒急著走,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張美琪跟喬安安,然後才不緊不慢地跟了過去。

    留在原地的張美琪臉色微變,轉瞬又恢複了平靜。

    到了書房,喬栩將書房的門闔上,轉過身的時候,喬鴻生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說吧,什麽事?”

    喬栩頓了頓,懶散地靠在了牆上,“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跟你說一下我跟淩鑰解除婚約的事兒。”

    “解除婚約?”喬鴻生眼神淩厲,“我以前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再提到這個話題嗎?”

    他氣勢逼人,冷峻如刀,喬栩卻從容不迫地與他對視,末了,唇角彎起了一絲弧度,“我的人生,不需要你們來擺布。”

    “擺布?”喬鴻生不由地伸手揉了揉抽痛的眉心,歎息出聲:“喬栩,我是你的父親,我這麽做都是為了你好。”

    為她好?這是她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我不喜歡淩鑰。”喬栩收起了嘴角的笑,平靜地陳述著這個事實。

    喬鴻生眼神複雜地看著她,這個一向叛逆又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兒。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你跟淩鑰青梅竹馬,情分還是有的。”

    誰知喬栩聽了,緊緊地盯著他,反問道:“那你呢,你跟我媽在一起的那九年,你有沒有愛上她?”

    話音未落,周圍頓時沉默了下來。

    喬鴻生有些怔忪,嘴角流露出了一絲苦笑,“我跟你媽之間的事,已經過去了。”

    “嗯。”喬栩點頭,眼神嘲弄,“你因為利益跟她結婚,所以你們之間的悲劇也要在我身上繼續嗎?”

    喬鴻生回過神來,又氣又怒,最後無力地閉上眼,聲音沉沉地飄蕩在了空氣中。

    “喬栩,我能夠看出淩鑰是喜歡你的,就算將來他不喜歡你了,看在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上,他也不會虧待你的。”喬鴻生的聲音很好聽,但喬栩卻在裏麵聽出了一絲蒼老,“萬一你以後發病了,他至少是你最後的依靠。”

    他做出這一個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淩鑰跟喬栩有婚約在,隻要他這邊不反悔,向來注重承諾的淩家是絕不會悔婚的。

    喬栩當然知道喬鴻生在擔心著什麽,她家患有家族性遺傳的精神病,她外婆跟她媽都是因為精神分裂自殺死的。這也是喬鴻生安排趙崢為她定期進行心理檢查的原因。

    “我沒病。”雖然一直被喬鴻生當做一個精神病患者看待,但喬栩從不認為自己會發病。

    喬鴻生頓了一頓,才道:“喬栩,聽我一回勸,別去想虛無縹緲的愛情,愛會殺死你的。”

    喬栩嘲諷一笑,覺得跟喬鴻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她搖了搖頭,轉身打開了門,門外的燈光驅趕了書房裏的昏暗,下一瞬,喬鴻生便聽到了喬栩低啞難辨的話語:“我不是柳曼如,沒有那麽脆弱,而我將來要找的男人,也絕不會辜負我。”

    書房的門在喬鴻生的眼前闔上,房間重新歸於沉寂,他怔怔地盯著書桌上的一方硯台出神。

    記憶裏,本應該模糊的女人,卻在此時突然清晰地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阿生,你有沒有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