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心中擔憂的時候，顧自安放下了筷子，包間裏其他的人也都是紛紛停下，“我還有事，各位繼續。”

    聽到這清冷的聲音，蘇芒猛地回過神來，筷子就在嘴邊，嘴裏是剛塞進去的水晶蒸餃。

    果然是被慣壞了的，製片主任一副了然神色看著蘇芒。

    “顧總慢走，我送送您。”

    顧自安卻是掃了製片主任一眼，讓製片主任覺得自己頭皮有些涼。

    “拍完戲早點回去。”蘇芒隻聽到自己耳邊低沉的聲音，猶如梵婀玲似的沉沉如水，額頭上有點涼涼的觸感傳來的時候，她腦袋有些當機。

    顧自安到底是在幹什麽？

    隻是再去看的時候，顧自安卻是臂彎裏搭著西裝外套，隻留給她一個背影而已。

    這落在別人眼裏，那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瞧瞧，顧自安都走了，蘇芒卻還是坐在那裏穩如泰山，可不是被慣壞了嗎？

    可是這是顧自安的家事，和自己又有什麽關係呢？頂多就是嫉妒蘇芒命好，能抱上顧自安的大腿，不過這有錢人的大腿也不是那麽好抱的，看看昨天在片場，蘇芒不就是挨了一巴掌嗎？而且顧自安似乎還是有婦之夫，蘇芒這不就是小三上位嗎？誰知道好日子能有幾天？想想這，包間裏為數不多的女性同胞又是心情微妙了起來。

    顧自安離開後包間內的氣氛倒是輕鬆了下來，幾個人有意無意和蘇芒聊天，她也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心裏納悶顧自安這到底是抽了什麽風，隻是想破了頭皮卻也是想不明白。

    回到酒店的時候，正好秦靜也回了來，她們倆住一間房，畢竟秦靜名義上是蘇芒的經紀人，也方便照顧。隻是看著醉得一塌糊塗的人，蘇芒有點頭疼，她很是討厭人吸煙，喝酒倒是勉強能接受，可是醉鬼接受無能，隻希望秦靜醉酒之後能夠安生點。

    隻是事與願違，秦靜很是不安生，蘇芒正在浴室洗澡，門就忽然被秦靜打開了，跌跌撞撞就是躺進了浴缸。

    “蘇芒，你說我容易嗎？從小他們就嫌棄我是個女孩子，恨不得把我給丟出去給家裏省點糧食，憑什麽現在他結婚就要我給他買房子，我欠他們呀！”

    秦靜低頭悶進了水裏麵，蘇芒嚇了一跳，連忙裹上浴巾，剛一接近，秦靜卻又是忽然間拔出頭來，“我當年考上了大學的，可是他們卻把我的成績賣給了別人，說是留下錢給我弟讀書用。難道我就不是人嗎？每次打電話都是找我要錢，難道我掙錢就那麽容易嗎？我剛來北京的時候，交了房租，身上就剩下幾十塊錢，吃了一個月的白水饅頭的時候，他們問過我有沒有錢花？”

    因為激動，浴缸裏的水花被秦靜拍的到處都是，蘇芒坐在那裏，浴袍都濕透了。

    分不清到底是淚水還是洗澡水，蘇芒扭過頭去。

    她原本以為秦靜是因為和其他人一起吃飯被灌了酒，現在看來卻是借酒澆愁，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都過得不容易。

    蘇芒力氣大，連扶帶抱把秦靜弄到了床上，隻是等秦靜徹底安靜了下來，已經是下半夜了。

    “蘇芒，你說我要是你該多好。”喝醉了的人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什麽，蘇芒聽到後卻是無聲地笑了起來。

    是嗎？那隻是因為她不了解自己的生活罷了。

    蘇芒醒來的時候就看見秦靜站在自己床頭，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了，可是還是被嚇得徹底清醒了。

    “昨天，我沒說什麽吧？”秦靜有些緊張，她實在是心情不好，喝多了，這不是一個合格的經紀人該有的表現。

    “說了。”看著秦靜臉色更是緊張，蘇芒笑了起來，“說是喜歡我，要給我生猴子。”

    “蘇芒！”秦靜連嗔帶怒的，蘇芒笑得更開心。既然秦靜不想要別人知道，那自己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好了。

    反正昨天的回憶的確不怎麽美好，蘇芒也想要徹底忘記。

    隻是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怎麽的，她感覺自己拍戲的時候導演要求竟是嚴了許多，明明她覺得已經表達到位可以過了的戲，導演卻是要求再來一遍，甚至兩遍，就像是再來一條不要錢似的。

    拍戲一個月的時候劇組的預算已經超支了的，可是進度卻不過才一半，隻是這是製片主任和導演的事情，和他們這些演員沒啥關係。《宮禍》早就在一周前就結束了第一輪播出，蘇芒的粉絲數量突破了六位數，並且呈現持續增長趨勢，黑粉還在揪著蘇芒在片場挨耳光的事糾纏，隻是此時此刻的果粉的戰鬥力卻是與往日不同，甚至於還出現了蘇芒後援團。

    “挑張好看的，發微博。”

    秦靜實在是看不下去，蘇芒微博下麵的評論挺多的，過萬了，與粉絲數量形成的比例實在是讓人吃驚，可是這吃驚的背後卻是因為蘇芒的微博數量實在是讓人無語。

    隻有一條微博，評論能不多嗎？黑粉罵她的，果粉維護的，還有一些表白的什麽的都在這一條微博下麵，簡直熱鬧的像是燉了大雜燴。

    “也是為了配合電視劇的宣傳。”秦靜又是補充了一句，孔雪的電視劇向來有良心劇的業內業外評價，可是諜戰劇到底也是首次接觸，而且這次動用的演員都是三線開外的，所以先炒作一下也是有必要的。

    《紙醉金迷》的官微最近也一直在宣傳，不過力度不算是特別好，蘇芒也聽說了些，隻是自己一個十八線的，能有什麽用？接過了秦靜的手機，蘇芒看了下照片，嘖嘖歎了一聲，“還真不錯。”

    “那是。”秦靜頗是驕傲，“那是，特意跟人請教了的，快，選哪張？”

    “可選擇性太多，眼花了挑不出來。”蘇芒開玩笑。

    “那敢情好，都發了就是，一天發一張，不，一天三次，一次發九張，等你殺青了之後，估計也就發完了。”秦靜很是認真的模樣，蘇芒打了個顫，“就這兩張好了。”

    一張是她穿著旗袍的照片，另一張則是那場和林謹東的對手戲，槍支所指，眼中透著微微的殺氣。

    蘇芒挺喜歡的，有點自戀，她還真沒想到，自己演的還真是不錯。

    她的微博是自己控製的，秦靜知道蘇芒有分寸，沒說索要密碼什麽的，再說了朱悅才是她正兒八經的經紀人，可是又因為楊茜的關係，中間弄得有點不怎麽利落，不過蘇芒倒是不在意，難不成楊茜還能封殺了自己不成？就算是真的要自己在東陽待不下去，她也有去處，大不了落單行走。

    新劇新氣象。微博內容簡單，下麵是選的那兩張圖。發了之後蘇芒就是關了網絡，繼續看其他演員拍戲。

    好像是因為經費問題，中午的盒飯質量明顯下降，製片主任的腦門有點亮的發光，不過蘇芒不怎麽擔心，她的戲份不多了，今天下午差不多就能殺青，畢竟蘇靜是個炮灰，又死了的。

    隻是蘇芒的戲份下午卻是沒拍，導演看了她一眼，“過兩天再說你的，先拍其他。”

    孔雪辦事向來是隨性，製片人不在，製片主任根本壓不住他，片場他老大，蘇芒反正也沒啥意見，繼續蹲在那裏看戲，隻可惜頭兩天陳荃就結束了他的戲份回去了。

    提前結束的，原因嘛，程教授快要過生日了，說是兩口子去旅遊。活得真瀟灑，蘇芒羨慕。

    一連兩天蘇芒都沒拍戲，每次到片場，導演看她的神色都有些不對勁似的，隻是到底哪裏不對，蘇芒也說不上來。

    “秦姐，我記得這次我的片酬是按照天數算的呀。”製作經費不寬裕還把自己留在劇組裏，這花錢花的有些莫名其妙。

    秦靜白了她一眼，剛想要說，製片主任頂著地中海過來了，“那個蘇芒，有空嗎？借一步說話。”

    蘇芒當然有空，兩天不拍戲在這裏站著也拿錢，誰能比她更好？

    製片主任給蘇芒倒了杯白開水，看著蘇芒不說話，那眼神讓蘇芒有點發毛，“郭製片，有什麽話您直說。”

    這麽看著自己不說話，蘇芒覺得瘮的慌。

    製片主任搓了搓手，“是這樣的蘇芒，你知道咱們劇組最近資金不怎麽到位，你看這兩天孔導臉色也不怎麽好看是不是？”

    豈止是不怎麽好看，簡直是有點太難看了，隻是就算是她拿出自己的片酬，那也不夠劇組一天的花銷呀，何況片酬根本還沒到手

    “那個我聯係了下幾個投資方，現在有希望投入後續資金的隻有萬安影業，你看蘇芒你能不能給顧總打個電話，讓他再投點錢？”

    這話其實說的挺委婉的，直白了說就是你能不能吹點枕邊風讓顧自安掏錢。

    蘇芒想笑，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和顧自安有關係，就連秦靜都好奇自己和顧自安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也想知道，可是誰能告訴她呀？

    吹枕邊風，首先顧自安不是自己的枕邊人，其次她連顧自安的號都沒有，拿什麽給顧自安打電話？

    製片主任看到蘇芒神色，心中也是忐忑，他也沒辦法，這要是拍到一半多不拍了，投進去的錢豈不是都打了水漂？可是沒有後續資金，他們根本拍不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