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破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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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破虜。

    夜已經深了,可是以球球的夜視能力,她還是看清了麵前的女孩兒一臉糾結的神色。

    並沒有催促她,球球隻是睜著一雙琉璃一樣的靜靜的盯著門口。習武之後,球球的耳目越發清明。她聽著門外粗重的呼吸聲,暗自數了數守著他們的人數。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四個成年的男子。球球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伸出自己短肥的小手,張開又握緊。這個係統的提示音對於她來說,是幸事也是不幸。

    幸運的是,這個從天而降的任務,算是給球球指了一條明路,讓她明白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而不幸的是,球球清楚,按照係統的尿性,如今她已經不能單純的寄希望於哥哥和阿止來找她了。至少,她不能坐以待斃,在他們找到她之前,她需要自救。

    在球球暗自聽著門外的情形的時候,那個一直沒有出聲的女孩兒猶猶豫豫的開口:“我是蓮兒。”

    她被拐的時候很是年幼,對在家的場景也隻記得很少的部分。她隻記得自己的娘親喚自己“蓮兒”,至於球球口中的甄英蓮,她還真的沒有聽說過。

    蓮兒語焉不詳,不過對於球球來說卻已經足夠了。和這個係統相處多年,她也隱約知道,這個係統隻有在目標人物附近的時候才會觸發任務,而此地隻有她們三人,寶釵她是認得的,所以係統任務中所說的甄英蓮,便隻有這個衣著破舊,渾身是傷的姑娘了。

    球球輕輕的握住了蓮兒的手,認真道:“你不要怕,我會救你的。”

    小姑娘的身量未足,比之蓮兒還要矮上一些。可是她的手很暖,眸子很清亮,言語也是無比的認真。不知道怎的,蓮兒忽然就覺得沒有那麽害怕了。

    蓮兒輕輕的點了點頭,又靠著球球坐下。

    這個時候,天邊層雲乍破,一絲一縷的陽光正透過層層疊疊的雲層撒了下來。透過破廟裏的窗戶的縫隙,陽光灑落在了球球的臉上。小姑娘一夜都沒有睡好,此刻眼下難免有些青黑。可是在感受到陽光的溫暖的刹那,她便倏忽睜開了眼睛。

    側過頭看了看沒有任何動靜的寶釵,球球抬起手,為她遮擋了些許刺眼的陽光。

    她想要保護身邊的這個小姐姐,不僅僅是因為她是自己第一個同齡的玩伴,更是因為,寶釵給予她的,是最初的友情。

    球球曾經作為一串有著個人情感的數據而存在著,在龐大的劍三數據庫裏,她隻是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存在。可是,作為一隻明教跟寵,即使是她的主人,也並不能全然理解她的感情。

    ——因為不曾理解,所以便不會交付。即使因為某些移情作用,她的主人會把她當做是一種陪伴,可是那也隻是陪伴罷了。畢竟,跟寵跟寵,又有誰會真的將跟寵當做是同伴呢?

    所以,對於球球來說,這世上每一份確確實實是給予她的感情都是珍貴的。親人的疼愛,阿止的寵溺,乃至於與寶釵小姐姐的“金玉甜緣”。球球雖然從未表露出來,可是對於她來說,每一份感情都是她的心頭寶貝,是比小魚幹還要珍惜對待的存在。

    聽著外麵響動的腳步聲,球球將原本靠在她肩上的還在昏迷的寶釵攬了過來,又將蓮兒擋在了身後。

    與此同時,薛府中的所有人都是一夜未眠。

    薛蟠哭腫了眼睛,若沒有薛老爺壓著,他便已經要衝出去尋人了。薛家和賈珠帶來的人全部都被派了出去,薛老爺看著漸亮的天色,揉了一把酸澀的眼睛。

    天亮了。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請求金陵知府添派人手,央求相熟的世家一齊尋人。縱然薛老爺有心低調,可是事關他唯一的女兒,此刻他卻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而賈珠的臉色沒有比薛蟠好上多少,他雖然沒有哭,可是慘白的臉色卻昭示著他的情況並不妙。他是徐氏唯一的兒子,是東平郡王府唯一的男丁,又是皇帝一早就打定主意培養的國之重臣,這些年莫說他娘,就連皇帝都是關心他的身體,時常讓太醫為他細細調養的。

    雖然有些先天不足,但是這麽多年調養下來,隻是一夜未眠,還不足以將賈珠變成如今這個樣子。隻是他弄丟了幼妹,驚怒攻心,五內焦灼,自然是一副頹敗之色。

    沈君止坐在主位,背後的雙刀被他解下來擱在膝上。並沒有對薛老爺再掩飾他手中的勢力,沈君止直接讓手下的暗衛每半個時辰就來回稟一次。除卻這些暗衛,他還迅速的清點了薛府和賈珠帶來的人手,將十人列成一隊,雖隻有二百餘人,卻是將整個金陵都撒網一樣的籠罩了起來,確保了最高效率。

    做完了這一切,沈君止便一直在摩挲著手中的雙刀。他如今一十有三,手中雙刃並沒有染過血。然而若是那些拐子不開眼,膽敢傷害他的小姑娘,那他也不介意讓雙刀開刃。

    在旁人眼中,瑄王殿下隻是垂著雙眸,然而事實上,他卻是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屏幕之中的球球。

    以沈君止的視角,他隻能依稀看見球球身處一座破廟之中。然而前朝皇帝獨尊佛道,金陵作為前朝故都,此地的寺院足有上百之數。沈君止隻能讓底下的人注意搜查每一座寺廟,卻一時無法確定球球到底身在何處。

    到了晨光熹微,被緊鎖了一夜的破廟大門被人粗魯的打開。進來的是一個賊眉鼠眼的中年漢子。他的手裏拿了一個灰撲撲的饅頭,看見醒著的球球,他微微一愣。

    “哎,居然醒了。”低聲嘟噥一句,他隨手將饅頭扔在了球球和蓮兒麵前“你們分著吃吧。”

    本就灰色的饅頭在泥地裏滾了滾,沾上了一圈灰色。球球微微蹙起了眉頭,並沒有動彈。那人見了,便惡劣的笑了笑,轉身出去了。

    他拐過來的小娃娃也有十來個了,一開始那些人哪個不是哭鬧不吃的,清清靜靜的餓上幾頓,就給什麽都吃了。

    從他進來的時候,蓮兒便開始輕輕的顫抖,一直到他走出去,蓮兒方才飛快的撿起了地上的饅頭,小心翼翼的撕下髒的地方,她將白淨的一麵舉到球球嘴邊,小聲說道:“快吃一些吧,髒的地方我撕掉了。”

    她被拐了三個月,之前也是哭過鬧過,可是那些人並不會因為她的哭鬧便可憐她,反而會變本加厲的對她下狠手。被好一通磋磨,如今蓮兒都已經被嚇破了膽子,再不敢跟那些人擰著幹了。

    球球搖了搖頭,看了看蓮兒蒼白瘦弱的臉,她猶豫了一下,又將那個饅頭撕了一大層,直到了露出了裏麵白白的芯子,球球才對蓮兒說道:“你吃吧。一會兒咱們就會得救的。”

    說著,她將靠著她還沒有醒來的寶釵移到了牆邊,讓她靠著牆壁,自己則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揉了揉僵直一夜而有些酸痛的肩膀,球球腳步輕巧的走到了另一側的兩節斷木旁邊。

    抽出頭上的銀簪,球球用它在自己的裙子上劃了一個口子。沿著這道口子撕下一條布條,球球隻胡亂將自己散落的長發紮起。將那個銀簪收入袖中,球球撿起了那兩節豎起來到她腰間的斷木。

    這兩節斷木吸足了水氣,頗有些韌性,更難得的是長短仿佛。如今她並沒有雙刀,便隻能用這湊合。而那個銀簪,卻是球球為了以防萬一。

    無論如何,以五歲稚齡放倒四個壯漢這種事情,可能發生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這便是球球特地等天亮才動手的原因——一旦天亮了,她不需要和這四個人硬拚,她隻要弄出點兒大動靜,讓人注意到她們就好。

    對於自家兄長和阿止,球球還是有信心的。她相信他們肯定會派人來尋她和寶釵,至於失敗了的後果……球球並未想過。

    掂了掂有些沉手的兩節斷木,球球轉身望了望寶釵和蓮兒。推了推寶釵,卻見她一直未醒,球球狠了狠心,用銀簪子刺破了她的虎口。

    手上的劇烈疼痛讓寶釵一個激靈,迷迷瞪瞪的轉醒來,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麽回事,她便聽自己的小夥伴兒飛快的說道:“寶姐姐,一會兒我推開門,你和蓮兒就跑出去,跑得越快越好,喊聲越大越好。聽見了沒有?”

    寶釵隻覺周身酸軟,聽見球球的話,她卻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球球拉著她站了起來,讓她活動了一下身體。又看了一眼也站了起來的蓮兒,球球微微點了點頭。

    深吸了一口氣,她握緊了手中的斷木。

    “一。”

    “二。”

    “三。”

    隨著三聲輕數,破廟的門被“碰”的一聲推開,兩個小小的身影迅速的竄了出去。正在吃早飯的大漢們被那一聲嚇了一跳,卻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賊娘皮的小崽子,皮又緊了不是?”罵罵咧咧的啐了一口,距離她們最近的兩個壯漢便要伸出蒲扇大的手來將寶釵和蓮兒抓回來。顯然,他們絲毫沒有將這幾個小女孩兒的反抗看在眼裏。

    可是,就在他們兩人的手就要抓到寶釵和蓮兒的時候,一截斷木倏忽而至,直直刺上那兩個人的掌心!

    那兩人隻覺得手心劇痛,下意識的便縮了回來,抱著手臂一臉痛苦的躺倒在地上。

    寶釵和蓮兒得了片刻之機,便迅速往前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呼喊出聲:“救命啊!快來人啊!救命啊!”

    肺部是灼燒一樣的疼痛,可是兩人的腳步卻不敢慢下一步。依稀看見了一隊人影,寶釵和蓮兒眼前一亮,更加努力的叫出了聲來。

    #球球:說好身嬌體軟呢?單刷神馬的……喵的一聲哭粗來#

    #男主他還是在提刀趕來的路上——“男主我要你何用”係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