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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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為安。

    聽見那兩道聲嘶力竭的童聲,那一隊已將此地的廟宇都搜查了一遍,馬上就要搜查到這座前朝廢廟的人馬馬上就往她們這裏奔來。

    也是寶釵和蓮兒的幸運,這一次她們遇見的並不是賈府和薛家的家丁,而是沈君止手底下的暗衛。

    這一隊訓練有素的暗衛三下兩下的就放倒了追在寶釵她們身後的兩個大漢,隻留下一個活口綁了,為首的暗衛對寶釵抱了抱拳,詢問道:“二位哪位是賈小姐?哪位是薛小姐?”

    寶釵艱難的喘了口氣,惶急的拚命搖頭,斷續說道:“寶……寶玉她還在……還在前麵的廟裏。快去……快去!”

    拚盡最後的力氣說出這句話,寶釵到底體內還殘存著藥性,加之方才的驚嚇,她一下子變昏了過去。

    一把接住軟倒的女孩兒,那個暗衛不由皺起了眉頭。將寶釵交給自己身後的人,他將輕功運轉到了極致,急速往寶釵指著的方向奔去。

    作為有幸修習了徐家功法的少年之一,又在沈君止身邊呆了足足五年,這個名喚子午的暗衛統領自然明白那位銜玉而生的小姐的份量。不說她是太後、聖上乃至瑄王殿下的心頭肉、眼珠子,就說她是徐將軍唯一承襲了功法的後人,那便不容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子午的輕功不弱,這裏距離那座破廟也不過是十幾米的距離,然而卻還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在子午踏入那個破舊的院子之前,一道白影一閃而過。子午稍稍一頓,便隻能聽見利刃破空的聲響。

    一刀驅夜斷愁砍了過去,那兩個一臉猙獰卻茫然的中年男子被沈君止砍中了肩膀。熱血噴薄而出,染紅了沈君止的刀鋒。

    “啊呀。”

    一聲清脆的童聲驟然響起,讓沈君止心下稍安。也顧不得抖落刀刃上的一條血線,沈君止還刀入鞘,對著空無一物的空氣便是伸手向下一撈。

    一個臉上有些細灰的小姑娘顯露了身形,被沈君止一把撈入了懷裏。沈君止隻覺自己懷裏小小軟軟的身子一輕,隻聽兩聲重物墮地的沉悶聲響,球球將手上的那兩節斷木扔在了地上。

    可憐兮兮的衝著沈君止攤開了兩隻小手,隻見球球原本白嫩的掌心,如今卻因為攥著兩根斷木而太過用力,以至於出現了兩片通紅的印記。

    沈君止將球球按入了懷裏,用和方才狠戾的出手並不相符的語調低聲的哄著:“沒事了,沒事了,哥來了,寶寶不怕了啊。”

    對匆匆趕來的子午吩咐了兩句,讓他將裏麵的人一一羈押了,沈君止抱著懷裏的小姑娘,直往薛家而去。

    暗衛自有自己的聯絡方式,很快,兩位小姐已經尋到了的消息便傳遞開去,薛家和賈珠手底下聲勢壯大的尋人隊伍便得到了消息,很快就各自返回了。

    金陵畢竟是世家盤踞之地,昨夜薛府的動靜聽到的人並不在少數,卻不等他們盤算著如何利用薛家小姐和賈家小姐走失的事情為自己謀取一些利益,這“瑄王已經將人尋到”的消息便傳了出來。

    因此一事,原本並未將沈君止放在眼裏的世家們,對於這位被貶謫此地的王爺,不由有了新的估量。

    然而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沈君止的腳程很快,雖然不及他來的時候——早在球球推開門的那一刻,那塊通靈寶玉就能夠對沈君止透露她的地理位置了。

    眼見著球球對兩個身材壯碩的男子悍然出棍,沈君止幾乎被嚇得要跳起來。他簡直沒有辦法去想象,一隻昨天還嬌嬌軟軟伏在他懷裏啃小魚幹的小白喵,今天卻要對兩個凶神惡煞的壯漢亮爪子。

    沈君止隻覺得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身體卻下意識的便提刀而出。他從未試過如此全力的施展輕功,城郊的破廟距離薛宅足有數十裏,沈君止卻仿佛隻用了瞬息而已。破門而入的瞬間,沒有看見球球的身影,沈君止反而是安心的。

    他知道,徐家功法之中有一秘技,一旦行此術,則可以身形全匿。他家小貓雖然膽子大,卻到底知道不能硬拚。心下稍安,沈君止悍然拔刀。

    冷鋒劃過皮肉,綻開熱血的感覺有些微妙,沈君止曾經厭惡血腥,也隱約覺得雙刀陰蟄,沒有半分慈悲。可是這一刻,沈君止從未這樣慶幸過自己雙刀在手——至少,他的雙刀在手,所以,他尚有保護自己想護之人的能力。

    將乖乖伏在他肩頭的小姑娘更往自己懷裏緊了緊,沈君止踏入了薛家老宅。

    一進門,賈珠便衝著沈君止直愣愣的衝了過來。剛想要伸手抱走他懷裏的球球,沈君止卻是下意識的矮身後退,避開了賈珠伸出來的手。

    沈君止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如今他這幅神態,活脫脫就是一隻護崽子的老貓,任是誰想要搶走他懷裏的小奶貓,都少不了要被狠狠撓上一爪子。

    賈珠伸手伸了一個空,不由有些訝然。

    沈君止也覺尷尬,卻到底沒有將球球遞給她的親哥哥。幹咳了一聲,沈君止對上賈珠身後一臉焦急的薛老爺,對他說道:“薛老爺不必擔心,令嬡已經安全,隨後便到。”

    正當沈君止說話的功夫,已經有兩個身著粗布麻衣,做最尋常百姓打扮的男人走進了薛宅。那兩個男人一個人一手夾著一個小女孩,另一個則用麻繩拴了三個大漢,還有兩個人的手臂上鮮血淋漓。

    薛夫人叫了一聲“釵兒”,便一把從男人的手裏奪過了昏迷過去的寶釵。那男人並未多言,徑直將手裏的另一個小女孩放下,對沈君止微微示意,便和同伴一道迅速離開了。

    那邊被綁著的三個人血粼粼的實在不好看,沈君止掩住了球球的眼睛,又擋住了薛夫人的視線,隻對她道:“此地醃臢,勞煩薛夫人帶著令嬡和這位姑娘暫去後院吧。”

    薛老爺到底是個文人,此刻被血氣一衝,也不由白了臉色。強自鎮定的讓自家夫人帶著孩子們避去後院,薛老爺喝了半盞涼茶,才衝散了幾分心頭的混沌。

    “這幾個人莫不就是拐走了釵兒和寶玉的?”薛老爺勉強讓自己的表情柔和了一些,然而他望向地上裏倒歪斜的男人的時候,眼中卻依稀劃過森森的冷芒。

    沈君止點了點頭,隱下自己是如何發現球球的所在位置的,含糊道:“我手底下的人在城南的前朝廢廟裏發現了他們,當時令嬡和寶寶……咳,和寶玉還有方才的那位姑娘跑了出來,幸好遇見了正在搜查的那隊人。”

    縱然沈君止說得輕描淡寫,但是薛老爺如何不明白,若是情況真的如同瑄王殿下說得如此輕鬆,那兩個人也不會被他拔刀砍斷手臂了。雖然隻是幾日的接觸,但是薛老爺卻看得出來,這位瑄王殿下固然有些張揚跋扈,但是本質卻是極為率直仗義之人。這份皇族難有的瀟疏,倒顯得他的那幾分跋扈是佯裝出來的了。

    能夠引得這位瑄王殿下如此大動肝火,乃至於悍然出手,想必當時的情況也並不見得有多樂觀。

    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三人,薛老爺皺眉道:“這三人雖然穿著的是尋常布衣,但是他們身上的布料的織法卻是姑蘇一代特有的。穿著這樣的衣服,這三人恐不是本地人。”

    薛老爺此話一出,沈君止微微挑了挑眉。他抬眸望了薛老爺一眼,眸中帶上了一絲探究與了然。

    薛老爺平靜的回望著沈君止。

    這半月有餘,他冷眼看著這位少年王爺,初時隻是看好此人心性,所以才放任自己的兒子與之相交。而今日經此變故,他卻看到了這個少年的另外一麵——冷靜與果斷。讓薛老爺對沈君止另眼相看的,是他對待寶玉的態度。

    狠戾之處尚有餘地,冷硬之處隻為保護心中柔情。

    薛老爺在回家從商之前,已經官至紫微舍人。他已經看慣了太多心狠手辣之人,那些人行事無忌,自詡心狠,從不給旁人留下絲毫活路。他也經曆了先帝暮年之時慘烈的皇儲之爭,薛老爺自問從未見過這樣的皇子。

    薛老爺不得不承認,作為一個皇子,沈君止該有的手腕和能力一樣不缺,甚至要強於他的那些平庸的兄長許多。然而或許是因為他並沒有經曆過奪嫡的慘烈,他的身上便還猶有幾分稚子的天真柔軟。這份柔軟並非讓他變得愚蠢,而是讓他寬以待人。

    正是因為如此,薛老爺才終於認定,和虎視眈眈的忠順王相比,沈君止才是真正可堪與謀的人。

    與聰明人說話,並不需要點破。隻是一個眼神,沈君止便明白了薛老爺對自己的認可。他輕輕摸了摸懷裏的小姑娘有些汗濕的發,對薛老爺微微頷首,保證道:“薛老爺放心,本王定徹查此事。”

    想到自家閨女蒼白虛弱的樣子,薛老爺冷冷掃了一眼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三人,對沈君止作了一揖,薛老爺沉聲道:“那麽,薛某便靜候瑄王殿下佳音了。”

    不待沈君止回答,賈珠輕輕的卷起了自己的袖子。緩緩踱到那三人麵前,一貫溫文爾雅的佳公子輕輕的勾起了嘴角,毫不掩飾眼底的陰蟄,賈珠冷聲道:“阿止,你去帶寶玉梳洗休息吧。”

    腳尖輕輕的在雙臂完好的那個漢子的身上點了點,賈珠的唇角勾起一個陰森的笑意,道:“至於他們,便交給我罷。”

    #男主:說哥像護崽的母貓的你粗來,哥保證不打死你。#

    #珠大哥你辣麽屌炸天,你麻麻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