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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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時光。

    借著青梅宴的由頭,盛京之中的各家貴女們足足熱鬧了大半個月。而初來乍到的懷恩侯之女薛寶釵,也漸漸的融入了這個圈子之內。她母親本就是王家之女,如今父親又被封侯,雖然各家對薛家都是觀望態度,但是至少在明麵上,各家對薛家母女還都是友善的。

    薛蟠被沈君止扔進了北靜王的北軍,北靜王當日被沈君止好一通“虐待”,連帶著看這個小胖子都有幾分不順眼。加上沈君止放話說不必手下留情,沈水溶便黑心的將人扔進了先鋒軍的訓練營,而並非是為了尋常世家子弟來鍍金而特設立的“巡防營”。

    最初的時候,薛蟠是受不了先鋒軍的訓練強度的,也曾經哭天抹淚的抱怨過。見到被沈君止打發來看看他情況的沈容武,他還曾抱著人家大腿好一通哭訴。沈容武卻是冷笑一聲,給他描繪了好一番他若是不成器,他妹妹和老子娘日後的生活該有多“精彩”之後,薛小胖摸了一把淚,第二天又咬著牙去訓練了。

    不知道是不是沈容武半真半假的恐嚇起了作用,從那天之後,薛蟠一次都沒有再抱怨過。北軍的先鋒軍講究流血不流淚,雖然他還是免不了是哭唧唧的淚包,卻到底一次也沒說要放棄之類的話。

    那些北軍的精銳們本來很是看不上這麽一個走後門進來的紈絝,私底下還打賭他幾天就會受不了。然而看著他真的跟著他們訓練下來了,也並沒有什麽特權,便反倒對他高看一眼。每每薛蟠痛哭的時候,這些同僚也從一臉鄙夷變成了用巾子蒙他的腦袋,讓他有淚不輕彈。

    能進入北軍精銳的,少說都是從軍十年的將士,也都是上過戰場的。薛蟠比他們小了十多歲,又是一副怎麽都曬不黑的白淨麵皮,日子久了,這些老兵油子們便把他當成子侄看待,就連隨軍的夥夫大叔也會暗搓搓的多給他打一勺肉。

    不過兒子要是不爭氣,那還是要揍的……被眾位同僚們“寵愛”著的薛小蟠無形之中多了若幹教官,他隻覺得日子更加艱難了,訓練更加苦了,哭的次數也越發的多了。

    薛夫人眼見著兒子一日一日的瘦下去,心裏便有些心疼和發愁了。薛老爺反倒很是欣喜,他不求兒子能有多大能耐,隻是曆練一番,去一去身上的浮躁之氣,便也足夠了。如今他眼見著兒子瘦了些,也精神了不少,便暗暗給北靜王送了謝禮。

    北靜王看著薛家送上來的禮物,雖然不甚貴重,卻的確是他最近很喜歡的。心裏感歎這懷恩侯果然是個妙人,又聽了手底下的將士們對薛蟠的評價,北靜王大筆一揮,吩咐先鋒軍的教官加大力度訓練薛家的大公子,等轉過年去,可以提拔他當個十人長什麽的。

    於是,因為自家老爹的這神來一筆,薛蟠的日子變得更加的水深火熱。

    日子便這樣過了下去,一轉眼,竟又到了年底。

    這半年之中,球球房中的丫鬟已經全部理順。太後拍下來的兩個女暗衛取名嬋之、娟之,一直貼身跟在球球身邊,閑了的時候,也會和球球一起在院子裏比劃比劃。

    和徐氏特地從東平郡王府的舊人之後之中甄選出來的四個丫鬟不同,珍珠並不知自家小姐原是會功夫的。對於她這種自幼就養在賈府,又受老太太調|教的丫鬟來說,舞刀弄槍什麽的,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第一次看自家小姐揮舞著比她自己矮不了多少的雙刀的時候,珍珠被駭得險些背過氣去。球球見她如此,便狡黠一笑,收了手裏的雙刀,一把攔住珍珠的腰身,雙足輕點,竟然騰空而起。

    球球雖然生的嬌小,可是能舞動十多斤的雙刀,力氣自然小不到哪裏去。雖然比不上藏劍山莊的二少和二小姐,不過抱著珍珠飛兩圈什麽的,她還是做得到的。

    珍珠第一次“離開地麵”,嚇得臉都白了。可是她還記得不能讓旁人知道了自家小姐身懷絕技,便連忙用帕子掩了口,將驚呼聲咽了下去。

    漸漸的,微涼的風吹過她的臉龐,腰間的手也是穩穩的,牢靠非常的,珍珠一顆狂跳的心才漸漸平靜了下來。等到球球飛了兩圈,帶著人安穩落地的時候,珍珠的臉上已經隻剩下了因為初次“飛天”而殘留的紅暈。

    “以後要習慣哦。”挑了挑珍珠的下巴,球球的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意。她的鼻尖還有一粒小小的汗珠,將墜未墜,閃動著一點光澤。

    明明是小姐啊。珍珠隻覺得自己的臉轟的一下便紅了,一直到球球因為找水喝而走遠,她才堪堪回過神來。

    “珍珠姐姐別害怕,咱們小姐,是不同的。”從東平郡王府出身的以南淺淺笑道,她身後的以北、以東和以西也都對珍珠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旋即便跑到了球球身邊,為她倒水拭汗。

    珍珠此人有幾分癡性,跟在賈母身邊的時候,便滿心都是賈母。如今跟了寶玉,自然就滿心都是寶玉。雖然她並不知道為何自家小姐會如此……不合常理,但是她卻擔任起了徐氏放給她的大丫鬟的職責,時時刻刻約束著寶玉院子裏的人,不教任何丫鬟小廝亂嚼舌根,損了自家小姐的名聲。

    徐氏聽著徐嬤嬤說著珍珠的行事,心裏暗自點頭。

    她給女兒的東南西北四個丫鬟,以東擅醫,以南擅毒,以北擅武,以西擅謀,而太後給女兒的嬋之和娟之二女則為暗衛,專門護衛女兒安全,斬斷忠順伸向自家閨女的黑手。這六人雖各司其職,也各有所長,但是卻唯獨沒有一個像正經的世家小姐身邊的丫鬟。

    有了賈母□□出來的珍珠幫著寶玉整頓閨閣,照料起居,徐氏也算是安了不少心。

    有道是人老成精,賈母賜下丫鬟給自己的兩個孫女,自然是大有用意的。珍珠忠心又有些手腕,管理起後宅來比之那些媳婦婆子來也不相上下。晴雯聰慧又護主,跟在迎春身邊,斷不會讓自己的孫女吃了虧去。

    而珍珠和晴雯果然不負賈母期望,不過半年而已,珍珠已經將寶玉的屋子理順,晴雯也整治了幾個對迎春不恭敬的婆子,就連迎春的奶嬤嬤也被晴雯抓到錯處,排揎了一通之後,那婆子很是不服,直直捅到了王夫人那裏。

    王夫人本就和賈母不對付,也連帶著看不管晴雯。本想借著此事發作晴雯一通,卻不想晴雯不慌不忙的拿出了迎春奶嬤嬤偷盜小姐東西的證據。王夫人本是將信將疑,可是派人去奶嬤嬤房裏一搜,果然搜到了自己女兒的金項圈。

    這下可算是觸到了王夫人的逆鱗,那奶嬤嬤簽了賣身契,王夫人便索性讓人將她在女兒房裏的眾人麵前打死了了事,算作是殺雞儆猴。一時之間,不但迎春房裏的下人,整個大房伺候的都無不是戰戰兢兢,生怕觸到了王夫人的晦氣。

    看著下人臉上的恭順,王夫人隻覺得自己找回了往日的威風,連帶著對晴雯也看順眼了不少,賞賜了她不少東西,教她好好伺候自家閨女,日後少不了她的前程。

    晴雯應下,心中卻歎了一口氣。老夫人說主辱仆死,而大太太又是如此暴戾,她哪裏有什麽好前程?隻盼著好好伺候二小姐,日後隨著她出嫁,自己嫁給姑爺家的小廝管事,當個管家娘子便也罷了。

    這樣想著,晴雯對迎春越發的用心仔細了起來。王夫人和賈母盯著,心裏都對晴雯高看了一眼。

    反倒是迎春瞧見了自家娘親杖斃她的奶嬤嬤,嚇得斷斷續續病了小半個月,一直到除夕將近才轉好。隻是病好之後,迎春愈發黏著賈母和二嬸嬸了,對王氏也越發的懼怕起來。

    在迎春病了的時候,一直在國子監讀書的賈璉回家探望了她一次。兄妹二人並沒有什麽仇怨,隻是因為異母的緣故,並不怎麽親昵。賈璉這次回家,還是賈珠說二妹妹病了,非要押著他回來的。

    賈璉回來那一天,迎春正發著低燒,迷糊之間看見兄長,不知怎的就哭了出來,將這些日子不敢跟旁人講的驚慌害怕都一股腦的說予了賈璉。

    迎春本就長得像賈赦,和賈璉也有五成相似。看著妹妹病著,又哭得如此可憐,更可歎她也是被那個娘拖累的才如此的,賈璉心裏一軟,把妹妹抱進懷裏一通哄,一直陪到迎春睡下,這才出去。

    回去的路上,賈璉揉了揉自己有些酸澀的鼻子,忽然就覺得……有個妹妹,其實也是很好的。

    往日他羨慕珠大哥和寶玉親昵,如今迎春在他懷裏一哭,倒真真切切的讓賈璉感受到了當哥哥是什麽滋味兒。

    罷了,以後對她好一些吧。賈璉這樣想著,又擔憂的盯著迎春的院子看了一會兒,這才繼續往自己的院子裏走去。

    在這之後,賈璉每次回家,總是會和迎春說一會兒話,給她帶一些外麵的小玩意。迎春年紀還小,登時就有些受寵若驚。賈母看著兩個孩子親近,便教迎春投桃報李,也時常送些自己繡的荷包扇套什麽的給賈璉。

    賈珠和寶玉關係素來很好,然而寶玉一心向武,針線什麽的幾乎是不動的。三小姐不擅針線,這也是榮國府都知道的事情。

    自覺有了能壓倒賈珠的事情,賈璉得了迎春繡的荷包便去跟大哥哥顯擺,那嘚瑟的模樣當真讓賈珠憋了一口老血。

    賈珠看了看賈璉身上那個繡工還有些稚嫩的荷包,默默的將手上的白玉扇子合起,套上一個精致的繡青竹紋的扇套。

    賈璉:“……”

    所以說,有兩個妹妹什麽的,最討厭了!賈璉看著賈珠手上大姐姐繡的扇套,微微癟了癟嘴,卻還是寶貝兮兮的把迎春送的荷包小心收到了懷裏。

    #賈珠:妹妹在手,天下我有。#

    #男主:現在我已經連“活在小劇場裏的男主”都算不上了!作者你出來咱們好好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