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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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七章。海棠。

    並不知道家養小道長的腦洞如此逆天,球球如今隻是軟癱在沈君止的懷裏,慵懶得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

    這不是她第一次跟她家阿止對戰,也同樣不是第一次力竭軟倒。實話講,球球並不討厭這種渾身氣力都被抽空的感覺,因為每一次力竭,她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筋脈的擴充。

    而每每力竭之後,下一次她揮出的刀數就會比上一次多一些。雖然隻是一刀兩刀的樣子,可是積累起來,卻也很是可觀。

    由著阿止將自己抱回房裏,再輕柔的放在床上,讓她躺好歇著,球球滿意的哼哼了兩聲。沈君止被她逗笑,不由伸出手捏了捏球球的鼻子。

    球球攥住了沈君止的手指。他的手指潔白而修長,上麵並沒有絲毫的繭子,就像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的手。可是球球卻清楚的知道,那骨節分明的手指之中,蘊藏著怎樣可怖的力量——她的力量可以說是超脫於這個世界的存在,而能夠輕而易舉的碾壓她,阿止到底到了怎樣的程度,球球無法想象。

    同樣無法想象的是這人為此付出過多少努力,球球自認已經算是勤勉,可是仍舊不能及似阿止的十之一二。

    沈君止由著球球攥著,整個人也斜躺在球球的身邊。伸手撩起小姑娘額頭沾著的發絲,他對她笑道:“說說吧,有什麽為難事了?”

    球球嘟了嘟嘴,翻身趴進沈君止的懷裏,有些不滿道:“說的好像是我無事不登三寶殿似的,怎麽來找阿止就是有為難的事兒了?”

    沈君止輕笑出聲,毫不客氣的再一次捏住了球球的鼻子,道:“因為你就是個小沒良心的,沒事兒的時候從來也不想著來找我。”

    說著,他還故作哀怨的說道:“我這人老珠黃的,哪裏有你那些小姐妹們討你歡心呢?”

    這語氣簡直和深宮怨婦差不多了,球球雖然知道他是有意作怪,卻還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抖了抖渾身的雞皮疙瘩,球球拍了拍沈君止的手背,解救出自己已經變得紅彤彤的鼻子,嫌棄道:“阿止你還是少看些話本兒吧,要是讓大舅舅見了你這幅樣子,他又要揍你了。”

    沈君止倒不愛看話本,那些子什麽才子佳人的故事簡直讓他膩煩。偏偏他家寶寶挺喜歡,什麽《西廂記》、《牡丹亭》的總是要纏著他多講兩遍。

    反被扣了“愛看”話本的帽子,沈君止也不惱,在球球還有些許愛人肉兒的腮邊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沈君止心滿意足的將話題繞回了重點:“說說吧,到底是怎麽了?”

    被咬了一口的球球頓時炸毛,不顧還虛軟的身體,張牙舞爪的撲過來就要咬回去。沈君止就這麽不避不閃的任由她細白的小牙在自己臉上啃著,還趁機將人抱了滿懷,笑得一臉縱容。

    球球隻覺硌牙,對方不躲閃反倒讓她覺得無趣,哼了一聲,球球縮回了沈君止懷裏,悶聲道:“探姐兒準備開詩社,我……我不會作詩啊。”讓一隻喵作詩神馬的,簡直太為難喵了。

    從沒有過這樣的時刻,球球希望自己不是隻明教,而是長歌或者萬花。作為一隻明教,能熟練的說你萌中原人的話,你造本喵有多努力麽?

    球球張嘴咬住沈君止從懷裏掏出來的一條小魚幹,控製住自己不要哭粗聲來。

    到底是一路看顧著球球長大的,沈君止自然知道她是什麽德行,點了點自己的唇,他不動聲色的道:“寶寶親親我,我就給你想個法子?”

    這話剛說完,他自己就覺得有些不妥——盛京之中的人都知道,榮國府的三小姐是在瑄王殿下膝蓋上長大的。可是,如今他的寶寶已經不是昔年那個被他抱在膝上的小肉團子了。

    是昔時豆蔻,今已娉婷。所以,這樣的動作,簡直是狎昵了。

    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他的唇畔就驟然覆上了一抹溫熱,沈君止周身一僵,肢體卻比理智更快一步。

    沈君止的手攬住了球球的腰肢。和多年以前的一團綿軟不同,如今他掌心的腰肢纖細,卻因為常年習武的關係而柔韌有力。

    一直是瑄王獨居的大床上,兩個穿白袍的身影重疊。沈君止騰出了另一隻手揭開了眼前的白紗,兩雙異色的雙眸彼此凝望,沈君止隨意丟開了常年覆在眼前的白紗,順勢扣住了球球的後腦。

    唇舌是纏綿的刀刃,男子略有些幹燥的唇一點一點在少女豐潤的唇瓣上輾轉,含住她的飽滿的唇珠輕吮。

    球球的反應並不是他想象中的羞澀,事實上,這個小姑娘在沈君止麵前仿佛從來不知道羞澀是何物。

    球球主動的伸出鮮紅的舌尖舔了舔沈君止的嘴角,又在他的下唇來回輕掃,將沈君止有些幹燥的唇慢慢潤濕。

    一直到沈君止鬆開收攏在球球後頸處的手指,小姑娘還尤不知足的追逐著男子柔軟的唇——就仿若,這是什麽好玩的新玩意。

    感覺到自己周身升騰起來的熱意,和情況不妙的下|身,又看了一眼眸中全然無垢,絲毫不解風情的小姑娘,沈君止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放開了掌心裏一直禁錮著的腰肢,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幾寸。

    “阿止,你偷吃小魚幹!”大約是恢複了一些精力,球球砸吧砸吧嘴,眨巴著眼睛,衝著沈君止賊賊的笑了起來。

    她就說嘛,哪有喵哥不喜歡吃小魚幹的。雖然以前阿止總是表現得對自己吃的那些小零嘴兒興趣缺缺,可是方才她分明在阿止的唇邊嚐到了一點兒五香小魚幹的味道。

    果真還真是個孩子呢。

    沈君止歎了一口氣,將懷裏剩下的用油紙包著的小魚幹掏了出來遞給球球。

    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沈君止掩住了眼底方才被欲|望激起的血絲。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是喜歡寶玉的,可是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麽快就到了不得不直視對那個小姑娘的欲念的時候。

    有吃的時候,球球就總是會很開心。愉快的剝開紙包,先往沈君止的嘴裏塞了一條,球球這才自己啃了起來。

    夢河特產的小銀魚被用油慢慢炸酥,趁熱先是撒上一層五香粉,而後再撒上一層鬆子仁磨成的粉。吃起來非但不覺油膩,反倒有一股鬆香。

    沈君止怕球球貪嘴,過會兒該不吃飯了,便隻準備了小小的一包。球球自己吃一條,就往沈君止嘴裏塞上一條,不一會兒,那小小的一包五香小銀魚就被他們吃完了。

    喵星人的食量都有限,球球本就是用過早膳才來的,這會兒吃了半包小魚幹,就有幾分撐到了。

    鑽到沈君止懷裏,球球毫不客氣的霸占了他的一條胳膊,拉著他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小肚肚上,對他哼唧道:“要揉小肚肚~”

    這個時候居然還來撩撥他……沈君止苦笑一聲,卻順從的用大手在球球柔軟的腹部輕輕的揉。

    球球被順毛得簡直要呼呼了,在她馬上就要在溫暖的手掌的撫慰下睡過去的之前,球球猛然意識到,自己的正事好像還沒有辦。

    強自睜開了眼睛,球球皺眉道:“阿止,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給我出了個什麽主意呢?”

    “恩?”沈君止一向清朗的聲音裏帶出了一絲黯啞,思維有些遲鈍,稍微沉吟了半晌,沈君止方才反應了過來球球在說什麽。

    輕咳了一聲,沈君止輕聲道:“不用擔心,過會兒回去的時候,讓明鏡幫你搬一盆海棠花回去,你們就用這個起詩社便是了。我給你寫了幾首,都是常用的韻腳,你背幾句,總能應付過去的。”

    這也是沈君止是在沒了法子,左右自家寶寶什麽水平,大家都是清楚的。再加上那幾位姑娘都是文才極佳,沈君止也就沒指望她能拿個什麽名次出來,隻求不要太過丟人就是了。

    一聽到要背詩,球球就不由的苦了臉。可是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了,於是小姑娘便乖巧的點了點頭,雙手環住了沈君止的一條胳膊,靠著他閉上了眼睛。

    她其實也不是非得現在就睡,隻是朦朦朧朧的覺得,能像是現在這樣,和阿止彼此依偎,就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沈君止也是張老教導出來的,些幾首海棠詩自然不在話下,刻意寫成了朗朗上口卻又不太出彩的樣子,可饒是這樣,球球還是吭吭唧唧的才背下來了四句。

    雖然沈君止說的隨意,可是那一盆海棠花卻是他特地從太後那裏抱來的珍品。太後也攏共得了一紅一白的兩盆,因著太後雖然喜歡素色,卻獨獨偏愛豔紅的海棠,於是沈君止便抱走了雪白的那一盆。

    等到了中旬那一日,眾位姐妹歡聚,球球便抱著這一盆盈白似雪的海棠到了大姐姐的郡主府。斯若因著懷孕的緣故,許久未曾出來走動,也是滿臉的歡喜。由著幾個小丫鬟扶著,張斯若緩緩的走著。

    迎春和探春跟在珠大嫂子身後,也是滿臉笑容。唯有惜春一貫“體弱”,莫說與她們一同玩鬧,就是尋常見麵也是少的。

    郡主府內早就有人打點妥當,探春見了寶玉手中的白海棠,也不用寶玉開口,便率先提議以“海棠”為題了。

    眾人自然沒有不同意的,就連球球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一番笑鬧,幾人很快便擬好了章程——以一炷香為限,賦詩一首,詠海棠。磨磨蹭蹭了大半柱香的功夫,球球才草草將沈君止寫的那四句詩寫在了紙上。至若什麽韻腳限字,她卻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也實在是不像樣子,幾個小姐妹雖然都知道球球不喜讀書,卻也難免要一通取笑。

    韶華共飲,隻是這個時候的她們還並不知道,一場注定的暫別,已經近在咫尺了。

    八月,安慶以東烽煙四起。

    #球球:感覺今天阿止怪怪的,好像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賈珠:別攔著我,我要剁了那個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