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將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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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將離。

    球球真的不知道自己要麵對怎樣的命運麽?答案是否定的。

    除卻在娘親和兄長的神色之中發現些許端倪,最重要的是……係統已經給她下達任務了。

    在三天前,她還在睡覺的時候,胸前的寶玉就驟然發出了一陣柔和的白光。而球球的耳邊也響起了久違的提示音。

    “叮。宿主觸發‘東歸’任務,請宿主東征,重振東軍聲望,平定安慶東域戰亂,承襲東平郡王府爵位。”

    “叮。任務成功獎勵跟寵一隻。任務失敗則出嫁,請宿主注意,請宿主注意。”

    喵!!!

    又是出家!怎麽那個鬼係統總是算計她的毛毛!!!它一定是妒忌自己有毛毛!!!

    聽錯了話的球球隻覺得“身上僅剩的”腦袋上的毛毛都要根根炸起來了。至於那個什麽鬼獎勵……她一隻跟寵要另一隻跟寵做什麽?難道是要用來爭寵玩麽?簡直神煩啊口胡!!!

    接到了新任務的球球隻覺得整個喵生都暗淡了。

    不過,在炸過了毛之後,球球反而冷靜了下來。她雖然隻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小姑娘,可是那不代表著她不知道戰爭是什麽。

    如果按照世人的理解,她是出生在劍三之中的跟寵。對於玩家來說,劍三隻是他們的消遣,玩過之後,他們依舊會有自己的生活。然而對於球球它們這些“跟寵”——劍三的土著居民來講,那個風雨飄搖的盛唐之末,就是他們生活的全部了。

    生活在烽火連天的時代,球球許或並不在意生死,但是她卻是懂得什麽是戰爭的。

    阿止告訴過她——傷了,是會痛的;死了,就再也見不到自己在乎的人了。在那一刻,球球忽然意識到,沒有了複活的技能,在戰火麵前,人是很脆弱的。

    這不是團滅就能重刷的副本,而她的刀鋒必須永遠向前,去破開前麵的阻礙和陰霾。因為,無論是對她還是她的大舅舅來講,他們都沒有再重來一次的機會了。

    心中早就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並且那東西重過她的生命。球球深吸了一口氣,細白的手指拂過冰冷的鋼甲。半晌之後,她對徐氏笑了起來。

    那笑容宛若稚子,卻多了一種東西。許多年後徐氏再想起這一天,她才驚覺,原來她的小女兒,就是在這一瞬間長大的。因為她的那個看似甜暖無知的笑臉裏,多了的是——承擔。

    “娘,放心吧。”球球蹭進了徐氏的懷裏,雙手環住了徐氏的腰,頭頂細軟的發絲蹭著徐氏的下顎。這實在是一個太過嬌小的孩子,如今也隻堪堪到徐氏的下巴。可是她的聲音沉穩,神色也是萬分的堅毅。

    如今鋼甲加身,徐氏倒真的能從小女兒的臉上尋到幾分自己父親當年的影子。那零星的相似在告訴著她——這是他們徐家的孩子,身上流著的,是徐家的血液。徐家人天生便是為戰場而生,哪怕這孩子被養在了三千軟紅的胭脂堆之中,也永遠無法泯滅這一點。

    徐氏有許多想要說的話,可是卻終歸沒有多言。拍了拍球球的肩膀,她低聲道:“寶玉,娘隻囑咐你一句,要萬事小心。”

    球球點了點頭,回身從嬋之和娟之手中接過了自己的雙刀。

    她隱匿了多年,如今終於能夠名正言順的背上這副雙刀。身上穿著的是改良版的喵蘿破軍套,將外祖的鋼甲藏在了破軍套的裏麵,球球終於找回了幾分當年在劍三的感覺。

    心中忽然湧起一股抑製不住的感覺,心念一動,球球的身形忽然消失在了空氣之中。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聽一聲脆響,她幼時練功的院子中的青石板上被劃出了長長的一道白痕。

    在球球倏忽落地的時候,那一道白痕由她落地的地方開始,一寸一寸的碎裂開去。暗塵彌散之後的驅夜斷愁,乃是明教傷害最高的技能。

    對於球球來說,這種隱身之後砍人的打法,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的。然而對於不知劍三為何物的安慶人來說,憑空隱沒身形這種事情……簡直是鬼神之為。

    因為始終不相信真的有人能夠憑空消失,所以縱然徐氏將徐家的功法交給了聖上,沈君止也費心操練許久禦林軍,將整個徐家的功法都教給了他們,可是三萬禦林軍之中,真正能夠做到“隱身”的,也不足百之一二。

    球球蹲下身來仔細看著地上的刀痕。她將自己的雙刀小心的插入那道裂縫之中,直到再也無法向下。

    徐氏的院子裏的青石是王威特地尋來的,都是極大極厚極堅硬的石磚。擱在平日,就是球球也隻能在上麵劈出刀痕罷了。而今日,不知為何,球球已經能夠在上麵留下深深的裂痕了。

    滿意的看了看地上的裂痕,球球摸了摸自己頸間的通靈寶玉。將自己的數據調了出來,她果然看見,那許久不動的經驗值,因為她方才的那一刀而漲了一大截,也是因為如此,她的等級也升了一級。

    升級的喜悅讓球球很快就忘了自己“危在旦夕”的頭頂的毛毛,還不知道明天是一場怎樣的硬仗,球球也不再分心,隻徑直往自己的院子裏養好精神去了。

    對於賈珠和聖上來說,這的確是一場硬仗。

    當皇帝要認命一個未曾及笄的少女為東軍主帥,還認命了“雙眼有疾”的瑄王殿下為副將的時候,當真是在朝堂之上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朝堂之中,總有一些人,他們並不關心東域是否戰亂四起,民不聊生。他們唯一害怕和擔心的事情是……當年驃騎將軍戰敗,東平郡王府發生那等慘案,他們縱然沒有直接參與,卻脫不開幹係。如今聖上啟用東平郡王府後人,顯然是要清算的模樣。

    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投靠了忠順王爺,自然是希望東域亂起來,他們好渾水摸魚的。也委實是害怕聖上秋後算賬,於是這些人反對起來,便也尤為激烈。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處於中立的純臣世家,也並不看好皇帝的這個決定。

    畢竟,無論那賈家寶玉是多生而不凡,是如何幼時便充作男兒教養,又如何是東平血脈,最適合掌管東軍。可是,她卻始終隻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若是男兒也便罷了,當年驃騎徐將軍也是是十三歲便隨老東平郡王出征的。

    可是,那卻偏偏是個養在深閨之中的女兒,這一次她也不是隨軍出征,而是掛帥。以馮將軍為首的武將們,對那賈三姑娘能夠勝任東軍統帥表示了深深的懷疑。

    這樣的懷疑,在他們看見那個身後背著徐家特有的雙刀,穿了一身寬大白袍的小姑娘緩緩走上朝堂的時候,達到了頂點。

    她那麽的小——還沒有她背後的雙刀高。她的身上一點血腥氣也無——顯然,這是一個被放在掌心仔細養大,從未見過血腥的小姑娘。

    “這丫頭嫁人都嫌小吧?”

    說話的人,是馮大將軍。在剛剛見到球球的那一刻,他便皺起了眉頭。馮將軍是個粗人,又常年混跡軍營,平生經曆大大小小的戰役不下千場,往那裏一站便是濃得讓人窒息的煞氣。

    馮將軍本人很是仰慕驃騎徐將軍,而他的兒子馮紫英和賈珠是好友,馮將軍也是親自指點過賈珠騎射的。更何況馮家早就站在了皇上這一邊,在這種情況下,他本應該全力支持皇上的決定的。

    可是,他是真正的守衛過安慶國土的將軍,和那些仗著祖上餘蔭而留下個將軍名號的人不同。馮將軍固然是忠君之人,可是百姓卻是他的底線。

    馮將軍明白,在沒有看見這個小丫頭的本事之前,他的同意或者反對,對於百姓來說,都是一件不負責任的事情。

    馮將軍的話一出,便有人眉目閃動。隻是幾個瞬息,有人便順著他的話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一時之間,朝堂之下的眾人都在懇求皇帝收回成命。除卻極少數的幾個人,朝中的風向幾乎呈現出了一邊倒的形式。

    球球聽著他們並不小聲的“低頭私語”,忽然脆生道:“一群大男人,爭來爭去的能有個什麽結果?還不如你們出人跟我打一場,我但凡是輸了一場,就乖乖的回家等著嫁人就是了!”

    小姑娘的話聲音不大,卻因為清脆的緣故,能夠清晰的傳到在場的每一位的耳邊。議論紛紛,爭得麵紅耳赤的眾人倏忽頓住,一時之間,竟隻能麵麵相覷。

    在眾人的目光都被球球吸引的時候,王子騰不動聲色的給自己身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會意,衝著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人是王子騰手下的禁軍教頭,生的很是魁梧強壯。遠遠看去,本就身量嬌小的寶玉竟隻到了他的腰間,而這人的一條胳膊,都足足有球球的腰粗了。

    他上前一步,聲音有些粗噶:“黃口小兒好大的口氣,你敢跟我打一場麽?”

    球球一早就瞄到了他,並不是因為這個人特別魁梧的身材,而是因為,這個人和劍三之中的狼牙軍長得特別像。

    果然這個世界上,美人各自有著各自的漂亮,醜卻是相同的麽?球球無語的望了他一眼,無論是對他的長相,還是一會兒終歸要炮灰的命運,都給予了深深的同情。

    仰起頭看了看寶殿之上端坐著的自家大舅舅,球球用眼神無聲的詢問他自己能否出去打一場。

    皇帝:“……”

    都到了這一步,他能說不讓麽?偏生寶玉這孩子就喜歡這得了便宜還賣乖,先斬後奏什麽的這一套也玩得很熟練。

    無奈的擺了擺手,皇帝索性給本就白熱化的局勢更添了一把火,於是他沉聲道:“賜殿前比武,生死不論。”

    此言一出,在場的眾人都被震住了。

    #皇帝帝:寶玉把他打死都沒事兒,算大舅舅的。#

    #男主:有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哥,好心累嚶嚶嚶嚶~#( 就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