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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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景天冷哼:“你知道哭,就代表你知道怕。”他又推出一張紙“在女子被撞現場的欄杆上,我們發現了你的指紋,你怎麽解釋?”

    “我……不知道。”

    看著她潸潸淚眼,肖景天的語氣軟了些:“你才18歲,有大好前景,為什麽要參加非法賽車?就為了賺的幾個錢把命搭上,值不值得?”

    文若菲嗚咽著說不出話來。

    肖景天說:“如果你把知道的事說出來,我可以把你轉成汙點證人,還會爭取取消對你的指控。隻要你配合警方調查,你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但是如果你知情不報,你不僅是坐牢,還把自己的人生給毀了。”

    文若菲惶恐地看著他,但雙唇還是緊閉著。

    肖景天明白,她要保護那名車手。他把檔案合上:“你現在不說,就在拘留室冷靜地想想,我希望48小時之內你能想通,因為過了48小時,我就要決定是不是立案起訴你。”

    他站起走去打開門,對警員說:“把她帶去拘留室,拘留48小時。”

    “是!”

    文若菲僅餘的一點理智讓她開了口:“警官……”

    肖景天嘴角揚起笑意,回頭:“想通了?”

    文若菲咽了咽口水:“……我要找律師。”

    肖景天臉色一沉,對警員說:“讓她打一通電話,就一通。”

    ──

    文若菲看著麵前的座機,淚水潸潸而下。打給誰?

    謝辰宇?不行,叫他來就是自投羅網。

    媽媽?不行,媽媽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又氣又傷心。

    夏磊?不行,他沒錢也不認識律師。

    還有誰?還有誰?

    突然她腦子裏跳出一個名字:韓彬?找他?他一定認識律師,他也有錢保釋她。可是,他會幫忙嗎?

    “快打!”警員催促。

    文若菲沒法子多想,拿起話筒,一個一個地按下號碼。

    ──

    方姐包裏的手機響了,是韓彬的私人手機,陌生的來電。方姐猶豫一下,還是接聽了:“喂。”

    “喂,我,我是文若菲,請,請問韓老師在嗎?”

    文若菲努力隱藏自己的哭腔,但方姐還是聽出不妥:“小菲,他在拍戲,你有事嗎?”

    “呃,我,我想請他幫,幫忙。”

    方姐確定文若菲在哭:“小菲,你先別哭,有什麽事你可以先告訴我,等他拍完戲我再叫他回你電話。”

    “我,我,我在警察局……”

    方姐大吃一驚:“好,你等等,我立即去找他。”

    她從休息室飛奔而出,跑到了酒店的拍攝現場時韓彬正在和女主對戲,她大叫一聲“卡”跑了進去,把手機遞給韓彬。

    “阿彬,你家裏急事。”

    韓彬愕然,對現場眾人說聲對不起,接過手機:“喂。”

    “韓,韓老師,對,對不起,我,我想請你幫個忙……”

    韓彬心頭一震,快步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菲菲,別哭,你在哪?”

    “我,我在警察局,我需要一名律師。”文若菲嗚咽著。

    “好,我立即安排。你在哪個警察局?”

    文若菲報出名後,韓彬安撫著:“菲菲,你聽我說,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在你身邊,別怕,好嗎?別怕!我兩個小時內就到。”

    電話掛了,韓彬跑到導演麵前:“對不起,家裏出了急事,我要立即離開。實在非常抱歉,今天的場租和工作人員薪水由我負責。”不等導演有反應,他已經跑離,留下一片錯愕。

    ──

    謝辰宇給文若菲打電話,沒人聽。就給她發了短信:“下午的電影票訂好了,我12點來接你。”

    過了半小時,還是沒回複。

    謝辰宇打手機,打家裏,還是沒人接。他皺眉,打給夏磊。

    “宇哥,早。”

    “你今天見過菲菲嗎?”

    “沒有,你找她有事?”

    謝辰宇心微沉:“我約了她看電影,但是找不到她。”

    “哦,她會不會去了她媽媽店裏幫忙?”

    謝辰宇看表,11點,好,在去她媽媽的店看看。

    ──

    兩個小時後,韓彬和王律師到達了警察局。

    文若菲從拘留室被帶到麵談室,見到韓彬和王律師時,淚水“唰”地掉下來。

    “韓,韓老師,謝謝你……”他真的來了!

    韓彬走到她身旁,輕摟了摟她的肩,柔聲安撫:“菲菲,不會有事的,別怕!把事情慢慢告訴王律師,他會幫你想法子。”他拿出紙巾,為她擦淚。

    文若菲啜泣著點點頭,坐下,稍稍緩神,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王律師邊聽邊記錄,總結:“照你這麽說,警方目前手上有兩樣證據:第一,一張你坐在車裏的照片,第二,在高速路中間的欄杆上發現你的指紋。”

    文若菲點頭。

    “然後肖警官說憑這些證據就能讓你坐牢?”

    文若菲惶恐地點頭。

    王律師問:“他是不是一直在逼問你開車的那個人是誰?”

    文若菲又點頭。

    王律師胸有成竹地微笑:“這是警方一貫的盤問手法,他們的目標不是你,而是非法賽車的車手和主謀。那個肖警官甩出那麽重的刑罰就是要把你嚇得半死,逼你把知道的事全部說出來。”

    文若菲一臉懵懂。

    “我和你分析一下你這個案子。第一,一張看不見車牌的照片根本證明不了你參與非法賽車。第二,他們在死者附近的欄杆上找到你的指紋,這也證明不了你和死者的死有關聯。第三,也是最有可能的隱瞞罪,你沒向警方坦白車手的身份。但是,他們要以隱瞞罪起訴你,必須要證明你是因為收受了利益而隱瞞,你有嗎?”

    文若菲立馬搖頭:“沒有,我沒收錢。”

    “所以,警方手上所謂的證據很薄弱,那個肖警官隻是嚇唬你,我不認為警方會因為這些證據起訴你。”

    文若菲沉得見不到影的心情慢慢地浮了起來:“真的?”

    王律師點頭:“非法賽車近幾年來越來越猖狂,警方想捉的幕後大魚,但似乎有點束手無策,所以他們不想放過任何線索,不惜扮黑臉向你套話。”

    文若菲重重地吐了口氣,繃得快要斷的神經鬆了下來:“天呐,我差點被嚇死,我……我真的以為我會坐牢,那我這輩子就完了。

    王律師笑了笑:“放心,有我在,他們就嚇唬不了你。”

    韓彬拍拍她的手背:“沒事的,王律師是很資深的大律師,他的話你可以相信。”

    王律師笑說:“韓哥火急火燎給我打電話時我還以為是什麽驚天大案,心裏還有些小激動。好啦,我出去辦手續把嚇壞的小姑娘保釋出來就基本沒什麽事了。”

    韓彬拍拍他的肩膀:“謝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謝謝王律師,謝謝韓老師。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王律師揮揮手:“小意思。”說完走了出去。

    韓彬說:“我這人最不怕麻煩,你有什麽麻煩事一定要找我。”

    文若菲一臉窘迫:“我今天是被逼得沒法子才敢找你。”

    韓彬心裏五味陳雜:“以後你有沒有法子也可以找我,畢竟我在江湖混了不少日子,多少有點主意。多個主意參考也是好事。”

    文若菲點頭:“今天幸好有韓老師,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敢找我媽媽,如果媽媽知道這事,不知道會氣成什麽樣子?”

    “如果事情瞞得住就先瞞著,如果瞞不住,我可以向你媽媽解釋。”

    “媽媽一定會被非法賽車嚇壞的,千萬保佑一定要瞞住她。”文若菲雙手合十喃喃祈禱。

    韓彬微笑:“你小時候做過的頑皮事也瞞著你媽媽嗎?”

    “有些瞞得住,有些就被她看穿。她的眼很賊。”

    韓彬哈哈一笑:“那咱們一起瞞著她,比她更賊。”

    文若菲看著他,感歎:“韓老師,你人真好!”

    韓彬緩緩地說:“如果將來你發現了一些我不好的地方,你就拿這些好去抵扣,行嗎?”

    “韓老師,你怎麽會有不好的地方?在我心裏你是完美的。”

    韓彬酸澀地搖頭:“別這麽想我。我做過一件錯得離譜,但補救不了的事。”

    “哦……那……”文若菲一時難以回應。

    韓彬看著她:“補救不了,就補償吧,用一輩子。”

    “哦……”文若菲咋舌,看來是個大錯。補償?她突然想起一個重要問題:“對了韓老師,那個律師費和保釋費我會還給你的。不過我現在沒什麽錢,我可以分期慢慢還嗎?”

    韓彬點頭:“可以。不過我希望你能還一些我需要的東西,例如,湯羹,蔥油雞,蒸魚等等。”

    文若菲愣住:“蛤?”

    韓彬微笑:“這叫各取所需。”

    ——

    警員走進肖景天的辦公室:“肖sir,有人來保釋文若菲。”

    肖景天愕然:“這麽快?是什麽人?”

    “是王以華律師和韓彬。”

    肖景天皺眉:“王以華?文若菲竟然請得起這樣的大律師?”

    “她和韓彬有關係,請得起王以華就不奇怪了。”

    “韓彬?哪個韓彬?”

    “就是那個大明星韓彬。”

    “是他?”肖景天沉思。

    “要拒絕保釋嗎?”

    肖景天搖頭:“王以華這種大律師來了就不可能拒保了。文若菲在哪?”

    “在麵談室,和韓彬在一起。”

    肖景天拿起幾張照片向麵談室走去。他打開門,看見韓彬的那一刻,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他的嘴角不由然勾起。

    “文若菲,這麽快就有人來保釋你,還是王大律師,你的本事不小啊!”

    韓彬冷言:“王律師的手續辦妥,文若菲就可以走了吧。”

    肖景天直視他:“可以。我過來隻是想讓文若菲看幾張照片,順便來見一見大明星。哦對了,韓先生好像有在玩賽車?”

    “警官的意思是?”

    肖景天拿出文若菲坐在車裏的照片:“韓先生認識照片中戴麵具的車手嗎?”

    韓彬看了一眼:“不認識。”

    肖景天上下打量韓彬:“我怎麽覺得韓先生和照片中的車手有點像?”

    韓彬警覺:“如果警官你這麽想的話,對不起,王律師回來之前我不會再回答你任何問題。”

    肖景天轉向文若菲,他拿出一張照片,慢慢放在她麵前:“你認識她嗎?”

    看到照片,文若菲猛地一驚,照片中的女子倒臥在公路上,眼鼻口都流著血,這種令人驚悚的樣子她隻是在恐怖電影中看過。

    文若菲心裏打著寒顫,搖頭:“我不認識。”

    “她在星期六淩晨時分在高速路上被撞身亡。她爸爸欠下幾十萬賭債,我懷疑她是為父還債而被迫參加非法賽車。可惜,錢沒拿到,卻搭上自己的命。”

    文若菲目光發顫,那晚她一定以為衝得過車群,可是還是晚了一步。

    肖景天盯著他:“如果你心裏想,她沒了命是她不作不死,那我同事的命又怎麽算?我的同事就在當晚被一輛硬衝路障的紅色非法賽車撞死。”他推出另一張照片,照片中,一個男人坐在一輛被撞成爛鐵的車裏,七孔流血,猙獰悲涼。

    寒意瞬間湧遍文若菲全身。紅色的非法賽車?就是當晚衝路障時故意急停讓警車撞上來的那輛車?就是撞向謝辰宇的車後再向撞她去的那輛車?就是在彎道緊逼著他們,每次入彎像是要衝去地獄的那輛車?

    獵虎!

    “他的妻子懷著八個月身孕,我們還不敢把這噩耗告訴她,不敢讓她知道他的孩子永遠沒機會見到爸爸。”肖景天的目光漸漸變得冷銳,他看見了文若菲眼中的震驚和痛楚。

    肖景天逼問:“那輛紅車的車手不僅殺了我的同事,還毀了一個家庭,讓一位妻子失去了丈夫,一個孩子沒了爸爸,這樣的人你還要袒護?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良心,就告訴我這個車手是誰?”

    文若菲雙目顫震,哽咽著:“我……真的……不知道。”她隻知道他叫獵虎,可獵虎又是誰她真的一無所知。

    肖景天怒視文若菲,“砰”一拳打在桌子上,文若菲霎時嚇到全身發抖。

    “警官,你這是要恐嚇嗎?”韓彬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