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和護士走進來的聲音把文若菲吵醒了，她看見韓彬站在文蕾的床旁，快步走過去急問：“媽媽，你醒了？胃還痛不痛？”

    護士說：“醫生要為病人檢查，你們回避一下。”護士把布簾拉上，文若菲隻能退出。

    韓彬對文若菲說：“你去洗把臉，再來吃早餐。”

    看見韓彬，文若菲還是有點意外：“韓老師，你這麽早？”

    “我習慣早起，今天沒事，就過來看看。”

    文若菲去梳洗時，韓彬問謝辰宇：“你今天要回澳門練車嗎？”

    “不了，等阿姨病情穩定再說。”謝辰宇拿出手機，給許穎珊發了短信：“珊姐，我今天有急事，不能回來練車。”

    很快，許穎珊回了：“有什麽事比練車重要？又是文若菲的事？”

    “她媽媽進了醫院。”

    “那好，明天你一定要回來。”

    “我盡量。”謝辰宇放下手機。

    韓彬瞥見謝辰宇的回複：“文阿姨短時間是出不了院，我這段時間不用拍戲，可以照顧她們。你練車可就不能停那麽久。”

    “我會安排好的。”謝辰宇看著韓彬“彬哥，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謝辰宇直截了當：“你的目標是文阿姨？”

    韓彬微笑：“我做得這麽明顯？”

    謝辰宇說：“你進來的時候我醒了，看到你為文阿姨擦臉。你和文阿姨早就認識了？”

    “嗯，很久了。不過我們已經很久沒聯係，最近是因為你而遇上菲菲，因為菲菲而遇上了她。”

    謝辰宇試探：“不過，她好像對你有點……”

    “有點什麽？”

    “……冷？”

    韓彬自嘲一笑：“我的情況比‘冷’字糟很多。”

    謝辰宇愕然：“你們之前有過誤會了。”

    “嗯！”韓彬歎了口氣“很深的誤會，而且誤會了19年。”

    謝辰宇暗地嘩然：“誤會了19年？那恐怕成冰川了。”等等，19年？他們是在文若菲出世前就認識了。

    韓彬訕笑：“希望我不用花19年才能破冰。”

    ——

    文若菲梳洗完後，謝辰宇也快速地洗臉漱口，韓彬就把早餐放在桌子上。

    韓彬問：“牛奶、豆漿、橙汁、奶酪，要喝什麽？”

    看著豐富的早餐，文若菲驚訝：“韓老師，你太貼心了吧，早餐還能選？”

    韓彬微笑：“熱香餅、火腿雞蛋三明治、燒賣腸粉、皮蛋瘦肉粥，想吃哪樣？”

    文若菲驚喜：“韓老師，中西式早餐都有，你考慮得太周全了吧。”

    “我不知道你們愛吃什麽，就每樣買了些。”

    文若菲不客氣地吃了顆燒賣：“韓老師，做你女朋友一定超幸福的。”

    謝辰宇喝了口橙汁，咳咳兩聲：“我的喉嚨怎麽那麽酸，這杯是不是醋啊？”

    文若菲沒好氣地把一顆燒賣塞進他嘴裏：“有人怎麽總喜歡說無聊的話。”

    謝辰宇歎了口氣：“因為沒人說做我女朋友超幸福啊！”

    文若菲橫他一眼：“你再亂說話，就別想過試用期。”

    謝辰宇立馬噤聲，悶頭啃三明治。

    韓彬失笑：“原來你還沒過試用期？那要好好表現。”

    謝辰宇拍拍他的肩：“彬哥，明天的早餐我來買。”

    ——

    布簾拉開，醫生走出說文蕾手術後的恢複情況良好，三人也放心了些。

    “媽媽。”文若菲站在床頭看著文蕾。

    文蕾看著文若菲：“你的眼睛很紅，昨晚沒睡好吧。”

    文若菲鼻子泛酸，眼更紅了：“我氣得你吐血了，我……我是天下最糟糕的女兒。媽媽，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對你撒謊。”

    文蕾歎了口氣：“你嚇壞了吧。”

    文若菲忙不迭點頭。

    “經一事長一智，以後就不許這樣胡鬧了。”

    文若菲舉起兩根手指，鄭重地說：“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玩非法賽車，再也不撒謊。”

    “傻孩子……”文蕾無奈一歎，她看向謝辰宇：“我有些話想單獨和阿宇說，你出去一下。”

    文若菲一怔，走到謝辰宇身邊低語：“小心說話。”韓彬安撫地拍拍謝辰宇的肩，和文若菲一起走出病房。

    謝辰宇難免有點緊張，他走到病床旁：“阿姨……”

    “菲菲說的那個壞蛋是個什麽人？”

    “他是一個賭業家族的第二代，我和他三年前有過一些過節。不過阿姨請放心，我保證他以後一定不會再找菲菲的麻煩。”

    “他用菲菲來脅迫你參加非法賽車？”

    “嗯，這事本來就是因我而起，我不想菲菲因為我而再惹上麻煩事就答應了。隻是沒想到，那個人把菲菲騙去了賽車場，要她和我一起玩賽車。”

    文蕾皺眉：“他如果是個言而無信的人，你怎麽保證他以後一定不會招惹菲菲？”

    “第一，我會請我叔叔出麵去和那個人的爸爸談。我叔叔和他的爸爸有生意來往，隻要我叔叔開口多少能震得住他。第二，這段時間我會給菲菲安排保鑣，以防萬一。”謝辰宇認真地說。

    “昨天來找我的警察姓肖，他給我看了一張你戴著麵具的照片，我當時脫口就說了你的名字。那個警察可能會來找你。”

    “他不會找到證據證明照片中是我。而且我出賽之前車牌做過處理，監控係統拍不到，肉眼也看不清，警方證明不了我的車，也就是菲菲坐的車，參與了非法賽車。隻要證明不了菲菲坐在一輛非法賽車裏，警方就沒有足夠證據起訴她。再來，彬哥的律師是位很資深的大律師，他一定能把起訴的可能性減成零。”

    她承認她有點意外，這個年輕小夥仔做事比想象中嚴謹，並不是輕浮地拍胸脯逞強。文蕾點點頭：“你做事還是挺小心謹慎的。”

    “是職業病吧。賽車是一項危險性很大的運動，小心謹慎是勝負也是生死的關鍵，就算是一顆小螺絲也不能疏忽。”

    文蕾凝視他：“你知道我是不讚成菲菲和你在一起的。”

    “我明白你現在對我顧慮很深。不過，我還有另一種職業病叫毅力。我會證明給你看，我一定會照顧好菲菲，也一定能讓她幸福。”謝辰宇的眼神很真誠，說出的像是肺腑之言。

    文蕾的臉色陰晴不定，心神恍惚了片刻，緩緩地籲了口氣：“我明白了。我想睡一會，你讓菲菲也回家休息一下，下午再來。”

    謝辰宇畢恭畢敬：“阿姨請好好休息，我們下午再來看你。”

    我們？文蕾閉上眼，這種認真堅持的男生真讓人難以抗拒。

    謝辰宇走出病房，文若菲走來，急問：“怎麽樣？媽媽說了什麽？”

    “我給阿姨打了保票，你一定沒事。”

    “哦？她……相信？”文若菲不由自主地質疑。

    “你不相信？”謝辰宇挑眉，音調上揚。

    文若菲挑明：“我也想相信你，可我媽媽是老油條，精得很，你說的話瞞不過她。”

    謝辰宇沒好氣地搖頭：“我又不是說謊話騙她，我說的都是大實話，再精的人也挑不出毛病來。”

    文若菲盯著他的臉：“難道我媽媽沒有一臉想抽你的表情？”因為他，她跑去了玩非法賽車，因為非法賽車，她被逮進了警察局。在媽媽眼中，他應該就是罪魁禍首。

    謝辰宇搭著她的肩膀，一臉壞笑：“我現在又沒把你肚子弄大，如果真的……大了，她想怎麽抽我都行！”

    在一旁的韓彬一口咖啡急噴而出。

    文若菲沒想到他在韓彬麵前也能汙成這樣，臉瞬間漲紅，一記重肘打去：“你敢亂來我就廢了你。”

    謝辰宇揉揉肚子，委屈：“我隻是在打比方，意思是阿姨還沒到抽我的時候。”

    韓彬拍拍謝辰宇的肩，麵容似真似假：“你敢亂來，我第一個抽你！”

    謝辰宇噎住，看來韓彬為了攻破冰川要走……女兒路線。等等，如果他和菲菲的媽媽一起，他的輩份不就是叔，而不是哥了。再如果他和菲菲的媽媽結了婚，那菲菲豈不就是管他叫爸？哥變爸？謝辰宇搖搖頭，扯得夠遠了。

    有韓彬撐腰，文若菲洋洋得意地瞪他：“抽你的人多得是，不用我媽媽出手。不和你胡扯，我去看媽媽。”

    謝辰宇拉住她：“阿姨要睡覺了，她叫你先回家休息，下午再來。”

    韓彬說：“菲菲，你回家洗個熱水澡休息一下，我會留在這，有什麽事立即通知你。”

    文若菲遲疑片刻：“韓老師，總是麻煩你……”

    “別說這樣的話，我和你媽媽其實是……老朋友。”

    “哦！”老朋友？文若菲越來越奇怪為什麽媽媽從來沒提起過他，難道他們以前有過什麽特別的關係？還沒來得及細想，文若菲的手機響起，是婚紗店的店長娜娜。

    “娜娜姐。”

    “菲菲，老板娘和你在一起嗎？她的手機沒人接。”

    “媽媽病了，在醫院。”

    “什麽？天呐，壞事怎麽堆一起來了。”

    “什麽壞事？”

    “我今天早上來上班時發現婚紗店被人潑油漆，櫥窗被打破，店裏的婚紗幾乎都被被毀了。”

    文若菲驚叫：“什麽？！”

    ——

    文若菲，謝辰宇和韓彬三人去到婚紗店時，警察已經把現場封鎖，不讓人走進店裏，警員就在店外和店員們錄口供。

    櫥窗裏滿是玻璃碎，兩個塑料模特身上的婚紗都被潑上了紅油漆。婚紗店內，更是一片狼藉！滿地白色的婚紗上的紅油漆就像是雪地上飛濺的血。

    文若菲震驚過度，一時竟不懂得反應。謝辰宇咬著牙關，太陽穴突跳。韓彬的臉色深沉，眉目凝結。

    娜娜快步走來，又驚又憂：“菲菲，我今天一回來就看到店變成這樣。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要這樣子來害咱們。”

    韓彬問：“店裏裝了監控嗎？”

    “裝了。”

    “待會警察一定會拿，你拷貝一份給我。”

    娜娜疑惑地看了文若菲一眼，文若菲點頭，娜娜應：“好。”

    盯著滿地淩亂的婚紗，文若菲猛地想起急問：“客人定製的婚紗保得住嗎？”其他婚紗還能買回來，定製的就得一件件重新做，花錢不說，時間上可能趕不及。

    娜娜點頭：“幸好這十幾件鎖在辦公室裏的櫃子裏，保住了。”

    文若菲略鬆了口氣，不幸中的萬幸。

    謝辰宇環視狼藉的店麵，什麽仇什麽恨要毀一個普通女人開的婚紗店？又或者這仇這恨不是針對文蕾，而是在乎文蕾的人。他的拳頭暗暗攥起，魏延霆，是不是你？！

    文若菲看著染漆的婚紗，深歎：“如果媽媽看到，一定很心疼。到底是哪個□□幹的！”突然她看向謝辰宇“我媽媽這店在這開了十幾年，根本沒和人有過節。難道是魏延霆恨我燒錢，就來毀媽媽的店？”

    謝辰宇皺眉，這也是他的懷疑。

    文若菲的雙眼瞪起，心驟然一驚，她拿出手機，打給夏磊：“你在哪？”

    “我在家裏。”

    “你去我家看看，有沒有被人潑油漆，偷東西？”

    夏磊吃驚：“寶貝，發生了什麽事？我昨天找了你一天，你怎麽不回我電話？”

    “我沒時間解釋，你快去看，看完立即打給我！”

    文若菲掛了電話，又憤恨又沮喪又心痛，喃喃：“不是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福沒有，這禍反而沒完沒了。”

    韓彬搭著她的肩，凝視她：“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人沒事才最重要。隻要人沒事，再大的禍也能慢慢解決。有我們在這一起撐著，沒有跨不過的坎。”

    文若菲對上他安撫的眼，鼻子酸了，眼中漸漸浮起淚花。

    韓彬把她擁入懷裏，輕撫她的頭發：“沒事的，菲菲，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看著文若菲在韓彬懷裏抽泣，謝辰宇心裏滋味莫名。他是惹禍的人，韓彬卻是補救的人；她最無助時，求助的是韓彬……在她傷心時，安慰她的是韓彬……韓彬在他麵前抱著她，他這個正牌男票卻隻能憋屈地看著。

    韓彬瞥見謝辰宇眉間的結，鬆開抱著文若菲的手，把她帶到他麵前：“我去和店長談談，你照顧好你的女朋友。”

    謝辰宇拿出紙巾為她擦淚：“別哭了，要不你咬我？”

    文若菲瞪他：“你以為我是狗啊？”

    “那你打我，當我是沙包。”

    “我很想打人，可惜想打的不是你。”

    謝辰宇環抱她的腰：“我以後一定會代你狠狠地揍他。”

    文若菲對上他的眼：“真的會是他嗎？”

    謝辰宇蹙眉琢磨片刻，拿出手機拍了婚紗店的照片，發了條短信：“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