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0

    包廂裏熱熱鬧鬧的。

    所謂的“靠運氣”小遊戲在導演唐林到來後才消停，要不是在場人那麽多，蘇錦絕對會一把鼻涕一把淚跑靜語那求安慰。

    ......都是些什麽人啊......全聯合起來耍她玩吧！

    唐導的氣場夠足，鬧哄哄的包廂因為唐導的到來安靜了許多，幾個最鬧騰的人也消停下來，人人都和唐導問好。

    蘇錦趁著大家沒注意偷偷溜回靜語旁邊，躲角落降低存在感，腦袋因為先前的幾杯紅酒，還有些昏沉。

    蘇錦小扯著靜語衣角，靜語一巴掌就往蘇錦腦門上打，隻是動作輕柔了許多，翻白眼囔囔著：“回來幹啥！繼續玩啊，看你玩得挺好的啊。”

    蘇錦嫌棄放開靜語衣角，想給靜語一大白眼：哪隻眼睛看她玩得好了？

    五盤遊戲輸三盤，這種概率啊......

    蘇錦偏開腦袋瓜。

    “你吃了多少葡萄？”像是突然發現什麽，靜語往蘇錦身邊靠了些，鼻子嗅了兩下，皺眉：“葡萄味道好大。”

    蘇錦喝了整整一大瓶葡萄汁，又甜又膩，靜語這麽問，蘇錦抿了下唇，嘴巴裏還殘留的些許甜膩。

    靜語瞪著眼把蘇錦左瞧右瞧，視線來回看桌上那些水果點心，好像並沒有看到葡萄啊，葡萄不是這個季節盛產物吧？

    被靜語這樣盯著，蘇錦眼珠兒滴溜轉了兩圈，眉頭皺著又鬆，稍側頭，咦了聲，“葡萄……那不是你......”眼神在靜語身上打轉兩圈，最後，默默閉嘴，把到嘴邊的幾句話全吞回肚子裏去。

    靜語：“不是什麽？”

    蘇錦躲閃開目光，搖頭，“沒什麽。”

    不是靜語替她換掉的酒水啊？

    那會是誰？

    蘇錦不繼續說，靜語也沒興趣知道，擺手，靜語多叮囑了蘇錦幾句，讓蘇錦安分點不要亂闖禍，才轉身到瑤玲那邊去。

    瑤玲正和一位長得粗狂的男子聊天，靜語三兩步往他們身邊湊。

    蘇錦訕訕地，沒去管靜語要去幹嘛，蘇錦心裏有疑惑，視線滿場子轉了兩圈，滿場子都是群不熟悉的人，蘇錦來來回回看了幾遍，突然像想到什麽一樣，猛地往顏辰允那桌看過去。

    顏辰允低著頭玩手機，悠閑自在的模樣，唐導搬了椅子坐顏辰允旁邊，也同樣低頭玩手機。

    時不時會有些人湊過去和他們聊天，他們隻是把腦袋從手機裏抬起來，朝著攀談的人禮貌點頭微笑。。

    蘇錦僵直著身站在原地，看著顏辰允好看的俊容。

    腦袋瓜裏回放著她所想的那種可能性。

    蘇錦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整個場子裏的人，既然不是靜語幫她換掉酒水，也絕對不可能是瑤玲換的，那麽，除開這兩個人，最大也是最不可能的可能性：是顏辰允嗎？

    ——

    服務員把最後的餐後甜食擺上來不久，攝影師不知從哪裏拿了台單反出來，招呼大夥拍照留念。

    這種流程蘇錦知道，集體國內殺青照片，用來微博媒體宣傳。

    大家似乎都在等這個關鍵環節，熱情積極得很。

    男女主被大夥簇擁在最前排最中間，每個人站隊的速度很快，手腳麻利，搶著想站在男女主旁邊，蘇錦被靜語塞進前幾排，還不小心踩到好幾個人的腳，旁邊都是不認識的人，蘇錦抱歉朝人家點頭傻笑，還沒站穩步子，瑤玲就過來了，又是二話不說的，一把伸手拽著蘇錦往更前頭擠。

    “女孩子嘛，有特權，咱們都站前麵來。”瑤玲力道挺大，抓著蘇錦手腕都痛了，還不忘扭頭小聲和蘇錦講。

    這種場合，瑤玲經曆得比蘇錦多，經驗也比蘇錦豐富。

    最後瑤玲是把蘇錦拽第二排中間來，蘇錦左邊站著瑤玲，右邊站著剛才和她玩真心話大冒險的圓臉齊劉海女孩，而前麵，是並肩而站的男女主角。

    攝影師對著鏡頭調了光線焦距，但並不滿意大夥亂糟糟的隊形排列，前排的人要給後排留露臉機會，攝影師招呼前排的人搬椅子坐下來。

    幾個工作人員反應迅速，馬上來給主角們送來靠背椅，顏辰允和女主尤娜退開兩步，拿椅子的人把椅子啪嗒往地板一放，蘇錦小聲一哎呦，把腳往後藏了些。

    “怎麽了？”蘇錦哀叫聲不大，旁邊就幾個人聽到，望向去蘇錦問她。

    蘇錦往旁邊退了一些，訕笑，搖頭：“沒什麽。”

    瑤玲不著痕跡瞥了眼蘇錦往後縮的腳，沒說什麽，顏辰允略斂下眼簾，橫了瑤玲一眼。

    剛才工作人員搬椅子那動作，隨意又大力，就因為站在後麵的不是“重要人物”，所以可以那麽無所謂，砸到人腳，人家也沒放在心上。

    前排多擺了五六把椅子，大夥推推擠擠，位子變來變去，顏辰允並沒有急著去坐最中間的位子，尤娜招呼他過去，他笑笑，轉身挑了旁邊點的位，那漫不經心的一舉一動，並沒有讓外人起疑：顏辰允坐在蘇錦前麵的空位上。

    沒入境的宋楠雙手抱在胸前，直直看顏辰允一係列“不要臉湊蘇姐身邊去”的小舉動，瞥嘴，真嫌棄顏辰允的悶/騷哦。

    顏辰允落坐時特地把椅子往前移了些，給蘇錦讓出一小段空間。

    那麽點點的自然舉動。

    顏辰允從頭到尾沒正眼看過蘇錦。

    蘇錦腳趾頭還有些鈍痛，顏辰允坐她前麵她有些小震驚，想著這位顏大大是不是想和她來些小互動，畢竟啊，剛才她給他倒水，他可還沒誠心誠意和她道謝呢。

    不過當他把椅子往前移開時，蘇錦臉上表情僵住了，整臉尷尬。

    臥......槽......？

    什麽情況？

    把椅子搬開？遠離她？和她保持距離？

    顏辰允......嫌棄她？坐她前麵還要當著她的麵故意把椅子往前移開？

    ......[心碎]。

    隊形站隊又稍調了一番，攝影師讓大夥看鏡頭喊茄子，閃光燈連著閃了五六下，連拍了幾張照才結束。

    散會前不知是誰積極建了個微博群，把在場幾個人拉進群裏，集體無水印照全發裏頭。

    《時光軸》官v也適時發了微博動態，好多人跟著保持圖片，發微博新動態，整個首頁熱鬧得很。

    蘇錦回到原位拿包拿手機，但沒看到靜語的包，蘇錦扭頭尋找靜語身影，靜語和瑤玲還在一群人堆裏周旋，手裏端著酒，當下正和兩個衣著講究的男人談話，似乎是有公事。

    蘇錦知趣，坐在原位等待，給自己倒了杯冰水，喝了幾口，算是醒酒，扭頭再四處亂晃，大夥拿著手機你湊過來我湊過去，議論點評微博動態。

    蘇錦也受了氣氛感染，點開微博，畢竟來了一趟，至少也發些圖湊湊熱鬧吧，不過登入微博後她就尷尬了。

    微博後台信息提示一片寂靜。

    所以......

    ......她，沒被拉進群裏啊？

    拉下信息欄看看數據連接情況，正常；信號，正常。

    啊......

    蘇錦澄亮的眸子暗了下去，退出微博，水杯擱回桌上，什麽也不用說了，想起身離開，一轉身，就看到向她走近的顏辰允。

    白衣黑褲，高俊的身材，指骨分明的大手握著把黑殼手機，緩步朝她這兒走來。

    四下沒有幾個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蘇錦眼皮一跳，觸到他緩緩投過來的視線。

    蘇錦腦袋思緒轉得飛快，任何一種惡言惡語都想過了，蘇錦盯著人家薄唇看，想著走近站在她麵前的男人嘴裏會吐出什麽話。

    再問她是不是處？再威脅她不許把“顏辰允不會遊泳”的事說出去？再讓她去跑腿打水？

    還要單獨和她說什麽......更奇葩的話？

    那麽多的可能劇情啊，可是蘇錦永遠不會想到，顏影帝這次又不按劇本出牌了，顏辰允直接把自己開著微博首頁的手機遞到蘇錦眼下，薄唇輕啟，低沉好聽的聲音，這樣說：“微博互粉不？”

    蘇錦：哈？！

    大神求粉？大神在求粉？！

    顏辰允......那麽突如其來的......要和蘇錦互關微博？

    給的理由也讓蘇錦找不到任何破綻，還深深刺痛蘇錦心上那小塊傷疤：“你沒被拉進群吧？咱們互關一個，我拉你進來，都是一劇組的，沒事。”

    蘇錦還傻愣愣，不知要怎麽接話。

    顏辰允嘴角上揚，手機再往蘇錦麵前遞進半分：“快，把你微博名輸進去，我還有好幾個沒關注。”說著四下張望了一圈，言下之意是讓蘇錦動作麻利點，影帝大大不單單隻想關注蘇錦這個人，還有其他人沒“互粉”呢。

    蘇錦眨了眨眼，愣愣地接過手機，輸入自己微博ID，搜索，關注，把手機還給顏辰允，聲調還有些顫抖和不確定：“好......了。”

    顏辰允接回手機，再朝蘇錦點頭微笑，言行舉止，那麽從容不迫，點到為止，轉身，還真拿著手機找其他人求互粉了。

    蘇錦看顏辰允來去匆匆的背影，扯扯嘴角：“......”

    ——

    那日聚會離場，回程路上，蘇錦一人坐保姆車回公寓，靜語跟著瑤玲上了一位不知名的大咖的車。

    隻有蘇錦一人的車廂，司機在前麵開車，安靜的密閉空間，蘇錦默默刷著微博信息。

    心情還有些激動難以平複。

    畢竟啊，和影帝大大互粉微博呢......

    雖說顏辰允今天不單單隻粉了她一個，但影帝的效應還是蠻大的，隨著顏辰允的關注，蘇錦微博粉絲跟著漲了不少，隨便點進一個新粉絲的個人消息看，共同關注人裏，都有“顏辰允”這個人。

    顏辰允也真的把蘇錦拉進群裏去，群消息係統裏提示的“顏辰允邀請蘇錦加入群”刷出來沒兩秒，群裏一下又沸騰起來。

    各種調侃吐槽都有，質問兩人怎麽回事什麽關係，居然有人還在追問這個“蘇錦”是誰，真是讓蘇錦有撞牆的衝動：她都陪臉陪笑輸了那麽多次遊戲啊，果然，還是沒幾個人記住她啊。

    都說了，這種方式交到的朋友，不會是真正的朋友啊。

    群裏再鬧，顏辰允沒冒泡出來解釋，蘇錦點開群人員欄，瑤玲和靜語都在裏麵，但沒出說話，群裏再怎麽鬧騰，蘇錦興致缺缺，保存完那幾張集體高清無水印照後，就屏蔽了群消息。

    [微笑]。

    ——

    並不是開心的一天，蘇錦回到公寓，打電話叫了外賣宵夜，吃完也都半夜了，洗漱一番，手機裏進來一條靜語慰問關心她是否安全到家的信息。

    蘇錦抬頭看了眼客廳牆上的時鍾，翻了個白眼，嗬嗬給靜語回話：“你這條慰問信息，一點誠意都沒有。”

    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她回來也有個把時間了，靜語到底，是沒把她放在心上啊。

    蘇錦丟開手機，去客廳把大燈都關了，回來窩床上，再摸回手機，初春的季節，已經不用開暖氣了，蘇錦窩在被窩裏，手機的光線打在臉上，三更半夜刷微博，刷出了@Far的周末互動話題：

    @Far：有沒有一件小事，讓你覺得被這個世界溫柔相待_______

    熱門評論五花八門，Far在微博圈名氣很大，粉絲多如雨。

    蘇錦沒有睡意，打著小台燈，點開Far評論區，一一看下來。

    不乏有段子手，但多的還是溫柔地小故事。

    @風中趙日天：我喜歡的人還單著。[微笑]

    @LSI：暗戀的他  訪問過一次我的空間。[可愛]

    @我姓唐：追公交車，一個年輕的媽媽騎電動車後座帶著兒子，路過我身邊的時候和兒子一起轉頭對我大喊，加油啊。這世界真可愛。[哈哈]

    @CINDY：明天你可以睡到自然醒。[微笑]

    @我存在的時間：YOU need cry,dear （有你的快遞）

    @怪盜小七：痛苦地上廁所，洗完澡滿身香香，飯吃了八分飽還能吃得下點心和水果，從冰天雪地跑進屋子，衣服胡亂一脫轉進被窩，陽光剛好打在整張床上，一覺睡到自然醒不擔心有什麽未完成，這些都是我能想到，嘴幸福的事情。

    @......

    蘇錦翻了半天評論，心念一動，想著今日的事，跟著也在下邊發了感言：@蘇錦：感謝今天給我送葡萄汁的好人。

    不管“那個好心人”是不是顏辰允，於情於理，蘇錦都是感謝“好心人”的。

    如果不是那瓶“葡萄汁”，蘇錦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自己的後果是什麽：爛醉，讓靜語和瑤玲拖走，丟哪位“大咖”床上就不一定了。

    魚龍混雜的圈子，蘇錦並不認為靜語不會對她做出過激的舉動。

    潛.規則什麽的。

    ——

    M市中心，這邊，顏辰允的夜晚比蘇錦來得熱鬧：手機不斷收到宋楠和阿北的短信轟炸。

    宋楠：“哥，你是不是對那位蘇姐感興趣啊？”

    阿北：“對啊對啊，是不是看上蘇姐了？”

    宋楠：“不然怎麽會去管人家喝不喝醉酒呢[壞笑]”

    阿北：“對啊對啊，就因為蘇姐沒被灌醉啊，那個瑤玲才自己去赴約哦！”

    宋楠：“[壞笑]赴啥約呀？”

    阿北：“嘿嘿，你懂的[微笑]”

    宋楠：“[微笑]瑤玲上了停在車庫裏那輛法拉利吧？”

    阿北：“對啊，不過其實最開始應該是讓蘇姐上的吧。[微笑]”

    宋楠：“[微笑]呦呦，那個法拉利主人我們之前見過哦，是吳老板哦。”

    阿北：“那個油頭肥臉的吳老板哦，嘖嘖嘖，還好咱們美麗的蘇姐逃過一劫。”

    宋楠：“辰哥真是大好人！[微笑]”

    阿北：“大好人[微笑]”

    顏辰允微信群提示閃爍不停，隻有三個人的私人群，宋楠和阿北唱雙簧呢，一唱一和的。

    顏辰允：哭笑不得。

    沒打算理睬他倆，退出微信，手機丟開一邊去，雙手枕在腦後，閉目養神。

    不去管經紀人和助手在給他發好人卡呢。

    大好人啊......

    不算吧。

    其實一開始，隻是想禮尚往來一下罷了啊。

    錄音棚裏她給他打水，解了他的口幹舌燥；酒宴聚會上，他給她送去葡萄汁，解了她的醉酒困擾。

    互相幫助。

    隻是這樣子......吧？

    好像，又不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