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9

    錄用通知是三天後下來的，信息以郵件形式發到靜語郵箱裏，蘇錦很快就接到靜語的電話通知：“兩個好消息，先聽哪個？”

    蘇錦給樂了，“我通過麵試了？”

    其實基本不用猜，最近她的行程也就隻有一次《雙色》主唱和《時光軸》一個小角色配音，說來說去都是這兩件事。

    靜語語氣也輕鬆，鼠標點著郵件裏的信息，嘴巴裂開花，“《時光軸》那小村姑的角色配音安排在後天，地點還是流光錄音棚，《雙色》曲子演唱，歌曲先錄，對方定在下周，後期mv拍攝時間未定。”

    這麽一說下來，行程安排得還挺緊湊，近期行程是滿的。

    蘇錦邊聽靜語報行程，便拿筆記著，電話貼在耳邊，老實配合點頭。

    “最近事比較多，你又不紅不紫的，剛起步的新人，盡量不要再給我惹是生非，多和瑤玲學學，乖一點。”末了，靜語不忘補充交代，還惦記著上次“跳水自殺”的事呢，算是怕了蘇錦這個小祖宗。

    蘇錦幹笑，丟開筆，後傾身靠在椅背上，仰頭看窗外，挺晴朗的天空，她頓了下，用玩笑語氣問靜語，“那是不是等我哪天和瑤玲或者比瑤玲還出名時，我就可以‘惹是生非’了？”

    靜語沒有接話。

    電話那頭靜了兩秒，蘇錦移開手機，看了一眼還在計時的通話記錄，想也沒想，直接掐斷電話。

    把手機隨意擱桌上去。

    不是她對瑤玲有多大偏見，畢竟井水不犯河水，何況這次瑤玲還發神經給她介紹工作。

    但是，她很討厭別人拿她和瑤玲說事。

    電話被蘇錦意氣用事掐斷了，不過幾秒，靜語依舊盡職盡責發來短信，是還沒交代完的事情。

    靜語：你最近的微博內容盡量按公司的安排來發，真要發什麽東西，把內容先給我看看，我同意了才能發。

    蘇錦看了那信息半天，想起上次瑤玲轉發顏辰允那條微博的事，才醍醐灌頂，明白了。

    敢情又要開始炒作了？

    ——

    錄音那天蘇錦和靜語到了現場，瑤玲也在，一身得體裝束，發型又換了，這回是黑直長發。

    見到蘇錦她們過來時瑤玲很不吝嗇給她們一個大大的微笑打招呼：“姐你們來啦！”

    靜語回瑤玲一個招呼，蘇錦卻眼皮抽搐，低頭快速小聲質問靜語：“她怎麽也來？”

    靜語沒看蘇錦半眼，眼兒不偏不離和瑤玲對視，帶著蘇錦往前走，嘴巴裏同樣小聲回應蘇錦：“人家女主也來配音，沒什麽稀奇的。”

    蘇錦：“哦......”眼神四處瞎晃悠，不過，男主沒來呢。

    ——

    瑤玲有助手王欣陪伴，靜語就跟著蘇錦，錄音棚裏已經來了很多人，布置現場，忙這忙那，蘇錦已經準備好了，四五集的小戲份而已，為了這個角色她還專門上網學了那“小村姑”的鄉音，前期準備算是充分。

    今天有好幾個角色的配音都在，除開劇裏蘇錦配的這個角色和女主角是要換人配音外，其他人基本都是原聲出演，當然，為了後期製作方便，除去雜音，都要來重新配音一遍。

    這回靜語沒離開蘇錦半步。

    錄音房裏都是製作組大小人物，蘇錦本本分分把自己該配的部分陪完，發揮得挺不錯，戲份不多，NG次數也不多，蘇錦錄完出來，也不過兩三個小時的事。

    走廊上還有幾個已經配好音的，聚在一起說話。

    靜語把包遞給蘇錦，樓梯拐角處找廁所上。

    蘇錦沒有往那些人身邊湊，樓道一麵是牆，一麵是玻璃，玻璃後還加了一條不鏽鋼製欄杆。

    蘇錦緩步過去，想看看從這座流光集團大廈往下觀望會是什麽樣的城市畫麵。

    隻是沒留心，腳上新穿的小高跟閃了一下，還沒走幾步，一個踉蹌，手上靜語的包包文件全啪嗒掉到地板上去，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

    蘇錦尷尬，那邊聚在一團的幾個人停下議論的話題，頻頻往她這裏看過來。

    蘇錦耳根子一熱，不敢多看他們，含糊著說了聲對不起，趕緊蹲下來伸手撿那些東西。

    零零散散的，把包包拎起來，再去拿文件夾，好死不死，文件夾邊口被震開了，隨著蘇錦快速拿起的動作，文件夾裏白花花的一張張稿子嘩啦啦從裏頭倒出來，散開一地板。

    蘇錦：“......”

    ORZ......

    兩手並用，快速去把那些紙張掃到麵前，一雙黑色皮鞋就在這時出現在蘇錦視野裏。

    質地上好，光亮的一雙黑皮鞋。

    蘇錦頓住。

    身邊一群人大呼小叫起來。

    顏辰允沒去管那些人的大呼小叫，立在蘇錦身邊，無聲抬手讓旁邊那些人禁止拍照，再低下頭，看著蘇錦這副模樣。

    今天她穿了件黑色風衣，裏麵是白襯衣，顯出些玲瓏的曲線，不過個頭真的很小，在他腳邊蹲下，很小一團。

    這麽小的一團身。

    但動作一點也不幹脆利落。

    顏辰允跟著蹲下身，三兩下把地上的文件收起來，遞給傻楞住的蘇錦。

    蘇錦頓了兩秒，趕忙接過來，顏辰允已經起身，蘇錦跟著也立馬站起來，連連說謝。

    他很高，蘇錦抱緊懷裏的東西，仰著腦袋看他，旁邊的人在囔囔倒吸冷氣，喊著顏辰允的名字。

    那麽眾星拱月的一個人。

    顏辰允並沒有理會那群人，稍低頭，和楞住的某女人對視一笑，低聲問她：“有空嗎？”

    蘇錦：“嗯？”

    “我助手和經紀人還沒來，你能幫我個忙嗎？”他的聲音很低，沉穩，富有磁性，深邃的眸子緊盯著蘇錦看。

    蘇錦眨了下眼：“什麽忙？”

    “和我去趟錄音室。”

    ——

    蘇錦被顏辰允帶到一間錄音棚裏，推門進去，裏頭坐著幾個人，齊刷刷往門口看過來，其中一個人蘇錦認得，那個花哨打扮的HK製片人祝雨。

    顯然沒有想到顏辰允會帶蘇錦進來，幾個人麵麵相覷後，不約而同露出一抹神秘微笑。

    蘇錦：“......”腳步稍稍往後退，似有一股想立馬調頭走人的陣勢。

    顏辰允可不給蘇錦逃跑的機會，不知從哪裏拿了馬克杯過來，遞給蘇錦，不鹹不淡吩咐她：“去，幫我倒些水進來。”

    顏辰允先把蘇錦懷裏那些東西抽走，隨手丟一邊去，再把杯子二話不說塞蘇錦手上，指尖不小心擦過蘇錦手背，帶過一陣麻嗖嗖的觸感。

    蘇錦小怔，拿著杯子沒回神，一遍祝雨趕過來湊熱鬧，拍兩下蘇錦肩膀，煽風點火：“呐，飲水機在樓下，辰允不方便下去，你就辛苦點，下去打杯水上來。”

    蘇錦算明白了，看那邊準備進去錄音的顏辰允，朝他那喊問：“讓我來跑腿？”

    顏辰允回頭，站蘇錦身後的祝雨連忙給顏辰允一個欠抽的微笑。

    顏辰允皺眉，蘇錦心上一頓，顏辰允才說：“謝謝。”

    並沒有解釋什麽。

    蘇錦抿嘴。

    祝雨最喜添亂，顏辰允進玻璃隔音房後，祝雨往蘇小美女麵前一湊，嬉皮笑臉，模樣完全不符合他胸前帶的“HK 製片人”胸牌形象，他邊笑，邊指著馬克杯和蘇錦添油加醋：“辰允很挑剔，不喝我們提供的礦泉水，就喜歡喝直飲水，哦，對了，記得裝一半溫水一半熱水，溫度適中，讓人喝起來爽快就行哦！”

    祝雨講得眉飛色舞，蘇錦秀眉緊顰著，看著祝雨，不知是要哭，還是要笑。

    喝得爽快？

    什麽鬼？

    ——

    蘇錦到底還是下樓幫顏辰允打水了，不管怎麽說，人家畢竟是大牌明星，哪怕隻是獨身下樓，其實真的很不方便吧，公眾人物，到處都是隱藏的攝像機。

    再換個思路想想，外頭不知有多少人想給顏辰允端茶送水呢，這麽“美好”的機會讓給她，她應該高興才是......[嗬嗬]。

    蘇錦裝好水上來，進錄音室前特地往廁所那看了幾眼，沒有看到靜語人在哪裏。

    再推門進去，所有工作人員已經進入工作狀態，操作台前每個人都秉著氣，大氣不敢喘。

    蘇錦小心翼翼把杯子放備用桌上，還特體貼的蓋上蓋子。

    然後，站在一邊，透過玻璃房，看著裏頭立在麥前，帶著耳機，全神貫注對著前麵屏幕錄音的顏辰允。

    他今天穿得挺正式，白襯衫，黑西裝褲，目光緊鎖在前方屏幕上，一隻指骨分明的手有一下沒一下按著耳麥，臉上的表情隨著他說話的內容，千變萬化。

    配音，是一場聲音的演戲。

    蘇錦看直了眼。

    是身邊祝雨拍了她肩膀幾下，把她喚回神。

    蘇錦扭頭看，給祝雨一個疑惑表情。

    祝雨沒說話，隻把自己的耳機遞給蘇錦，再指指耳朵，示意蘇錦戴上去。

    蘇錦照著做，把耳機貼近耳朵，機器裏頭顏辰允低沉好聽的聲音就傳進耳蝸裏。

    蘇錦一愣，瞪大眼扭頭去看祝雨，祝雨微微一笑，沒說什麽，移了把椅子給蘇錦做，自己則轉身去做其他事情。

    蘇錦怔怔地還有些不可思議：怎麽可以這樣“信任”她，把現場配音監聽子機拿給她戴？

    祝雨倒是一副沒什麽大事的模樣。

    在場的幾個工作人員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蘇錦：“......”

    沒辦法了哦......那幾隻能安安靜靜偷偷聽取大神現場配音教程咯。

    [微笑]。

    蘇錦坐好來，戴著麥，一邊觀察顏辰允的一舉一動，一邊靜靜聽著顏辰允的配音語句，每一字每一句，仿佛都是一種技巧。

    抑揚頓挫。

    原來，顏辰允的聲音還可以好聽成這樣，低低的聲音，沒有一般人壓低後的沙啞，而是一種清潤的感覺，還夾著一點點並不是刻意帶出來的溫柔之色，就好像泛著一點溫意的清淺泉水，緩緩流過耳畔，直落進心裏，讓你覺得隻聽一個人的聲音，原來也可以感受到如此舒意。

    男主角的戲份多，也不是像蘇錦這樣兩三個小時就能配好一龍套配音的，顏辰允隻配了一小段，走出隔音門時蘇錦趕緊摘掉耳機，起身把倒好的溫水遞給顏辰允，讓他潤潤喉。

    講真，大神就是專業，不論配音還是後期保養準備。

    隻是稍微配個音，也要好好保護好嗓子。

    哪裏像她，根本沒有這種待遇和常識，靜語也不會體貼到為她端茶送水的份上，靜語要帶兩個藝人，頂多是叮囑她不可以吃辣，尤其提醒她自家公寓樓下那家串串店，擼串時千萬不能加辣，僅此而已。

    顏辰允喝掉那杯水，把杯子放桌上，目光隨意從剛才那個子機耳麥上掃過，神色淡淡，揉了揉眉心，蘇錦知趣，也不多待，拿好自己的東西，和顏辰允點頭道別。

    顏辰允也沒挽留，擺手，讓她走。

    祝雨啥也不敢插話。

    蘇錦是巴不得快點離開，推門走出錄音房，外頭人更多了，都是已經配好音的人，蘇錦低著頭快步穿過人群，她可沒忘記靜語這個人，說不定在滿世界找她的下落。

    並不是她故意那麽久才出來的哦......

    畢竟啊......

    “找靜語”和“聽顏辰允大神配音”，這兩件事，哪個比較有吸引力......

    ——

    最後是瑤玲的一通電話讓蘇錦找到靜語的。

    靜語一出廁所，找不到蘇錦，到處找都沒見到人，無奈隻好去找瑤玲，蘇錦看自個兒新買的手機，未接電話裏，十多個來電都是瑤玲。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瑤玲和蘇錦關係多好，可是啊......那都是靜語打的哦。

    靜語和瑤玲她們在十八樓，會議室裏。

    蘇錦電梯等了半天，到十八樓時，姍姍來遲。

    推門進去，裏頭已經坐滿了人，男男女女，各型各色，不過推門進去那瞬間，蘇錦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顏辰允。

    俊朗的身影，在哪裏都是那麽搶眼。

    蘇錦忍不住往他身上多看了兩眼，對方也抬頭，不過還沒等蘇錦揣測出他是不是也看到自己時，從旁邊冒出來的一臉義憤填膺的靜語一把就把蘇錦拉到角落坐好，擰著她的耳朵，人那麽多，怕聲張，隻好小聲訓斥蘇錦：“我的小祖宗啊，請你以後安分點兒好不好？不就是讓你等我一下嗎我就是去上了個廁所，你就給我玩失蹤？”

    蘇錦捂著被靜語捏紅的耳朵，委屈吧啦的，眨眨眼，想解釋，可是話到嘴邊，蘇錦還是心虛，算了，不解釋了。

    誰能相信剛才她被顏影帝帶去打雜呢？

    蘇錦不解釋，靜語就當她沒話解釋，低著嗓音又把蘇錦罵了一通，好在最後是瑤玲來出場解圍，拉著蘇錦，給蘇錦往在場的一些人麵前帶，算是介紹蘇錦給那幾個製片人認識。

    瑤玲宛如大姐兒的，給蘇錦介紹一個，就小聲和蘇錦說這人是某某某，某某某是什麽什麽職業。

    蘇錦也懂，這裏的人，多半是有權有勢有能力的“上等人物”。

    連顏辰允都在這裏。

    就是不知道，瑤玲是用什麽方法和這些人搭上關係的。

    瑤玲給蘇錦介紹了四五個人，蘇錦笑著招呼，互換了名片，末了，蘇錦回到靜語身邊坐好，靜語對瑤玲的表現很滿意，一個勁誇人：“蘇錦你要是能有瑤玲半點好我做夢都會笑了。”

    蘇錦，嗬嗬幹笑：“靜姐，我這不是希望你能安心睡覺別傻樂嗬麽......”

    靜語一個白眼過來。

    蘇錦閉嘴。

    靜語沉默片刻，到底還是和蘇錦說了下目前的情況，這裏都是《時光軸》劇組的人，劇國內戲份已經殺青了，還差兩集英國的戲份，這些蘇錦知道，前幾天剛從微博上刷到信息。

    這次大家是準備趁著後期配音也在的機會，國內組聚餐一次，剩下的國外戲份也隻剩下男女主的戲份。

    蘇錦聽得半懵半懂，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就等靜語最後和蘇錦說：“等下要去聚餐，包廂地點都定好了，你等會不許跑！”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蘇錦內流滿麵，扭頭環顧四周，之前隻注意到顏辰允這個大牌明星，現在這麽一看，和後來陸陸續續從門口進來的一些人，還真看到不少演員，大牌小牌都有，圍在顏辰允那邊，有說有笑，劇裏那位飾演女主角的港台美女明星笑得最歡，八顆整齊潔白的牙齒，一身亮麗裝扮，紅色指甲油塗得倒是完美。

    其實說什麽“聚會”“聚餐”，也隻是個幌子，這個世上，不管哪種大型聚餐形勢，好的人永遠在一撮，不好的人永遠在一撮，你不想融入他們，他們也不想讓你融入。

    多現實。

    最多也就露露臉刷刷存在感罷了。

    ——

    地點定在紅禦酒店。

    蘇錦老老實實跟著靜語和一些後期小角色製片人，顏辰允從頭到尾沒和蘇錦睜眼對瞧過，或許是沒注意到蘇錦也來了，或許是，根本沒心思搭理蘇錦這些小角色。

    和那麽一群人去聚會，吃吃喝喝隻是其次，攀關係聊天打入內情才是關鍵，不過，也少不了娛樂環節。

    高檔酒店包廂裏，不知是誰拿了幾副撲克牌出來，問大夥玩不玩，有人起哄：“這裏可是正規酒店，不能賭.博啊！”

    有人接話：“誰說要賭.博了啊！來玩點兒新鮮的，靠手氣。”

    “玩什麽？”

    “抽牌咯，輸的人真心話大冒險？”

    “咦，你多大了還玩這個！”

    一群人圍著那兒你一言我一語的，嘴上說不想玩，可都伸手去洗牌。

    蘇錦本就和那群人不熟，大家各懷心思的模樣，訕訕的，沒興趣，她也不會玩牌，搓麻將倒是會點。一旁的靜語替她著急，胳膊肘捅了她好幾下，蘇錦沒給半點反應，桌上還有一盤沒什麽人動的小龍蝦，紅撲撲的，加了不少辣，看著就讓人想流口水。

    蘇錦想伸手去夾來吃，那邊，已經打入某個圈子的瑤玲又“發神經”地扭著腰板過來招呼蘇錦，嗓音還甭大，就怕沒人聽見一眼；“蘇錦，過來一起玩啊。”

    那邊的人順著瑤玲的叫喚都往蘇錦這兒看過來。

    蘇錦準備夾小龍蝦的動作怔住了，扭頭，一看身邊，靜語隔空給了瑤玲一個大大的讚。

    蘇錦：“......”

    瑤大美女這麽說了，那邊的人也才注意到餐桌上還拉了蘇錦這個新人，不知是說說了聲：“啊，蘇錦嗎？聽說這次片曲主唱是她啊？”這個小提示消息，大夥更是熱情招呼，叫蘇錦過去。

    靜語又用胳膊肘捅了蘇錦兩下。

    磕到肋骨，生痛。

    蘇錦：“嗬嗬......”

    蘇錦很少玩這種遊戲，瑤玲直接過來把蘇錦拉走，蘇錦沒有任何可以拒絕的理由。

    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的顏辰允，搖著手裏的高腳杯，紅酒隨著他的擺動貼著杯身搖晃，他眯著眼，慵懶的神情，似是有意無意的，把目光放在蘇錦身上。那副模樣，坐顏辰允身邊的宋楠隻用當好他的“瞎子”角色，非禮勿視......

    玩的方式是抽牌，誰抽到排麵最小，就受罰，真心話或者大冒險，不選，那就罰酒。

    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競技方法，每個人都占不到什麽優勢，蘇錦想著既然這樣，那就隨便玩幾局，想著應該自己手氣沒那麽衰。

    不過很快就輸了一回。

    一圓臉齊劉海妹子問蘇錦：“初吻什麽時候？”

    蘇錦；“......”上唇獻給下唇算不算？

    肯定不算，蘇錦抿嘴，默默端起酒，認罰。

    運氣有點背，幾分鍾後又輸了，有人搶著問她：“還是處嗎？”

    蘇錦瞪大雙眼：“......！”這個問題是不是之前顏辰允就問過了！

    （╯‵□′）╯ノ┻━┻

    “胸圍多少？”

    蘇錦看看胸，嘴角一抽，老小，就膝蓋彎起來一手罩在上麵那麽大：“......”她是不會說的，仰頭，又是一杯酒。

    運氣很背，抽了張紅桃八，還是輸了，這次是個長得略猥.瑣的年輕男子提問，話題不負他的猥.瑣長相，相當生猛：“做.愛喜歡什麽姿勢？”

    在場都是成年人，問點兒有色問題，大家莞爾一笑。

    蘇錦渾身一抖。

    咳咳......

    二話不說，蘇錦拿起麵前的酒杯，又是仰頭一飲而盡，那些人一陣唏噓。

    顏辰允小抿了一口紅酒，眸色深沉，把視線從那邊移開，眉頭一皺一鬆。

    ......喜歡什麽樣的姿勢呢。

    顏辰允雖然沒經驗，但不代表一個成年男人沒有這方麵的偏好。

    如果，非要說是什麽姿勢，他喜歡正麵交流勢，靈肉交流，坦誠相見。

    那邊又玩了幾輪，瑤玲開始控訴了；“蘇錦你一點兒都不好玩啊，什麽問題都不回答就悶頭喝酒，要喝的話就一口氣喝一大杯！”

    有人附和：“對對對，哈哈感情深一口悶！”

    蘇錦臉有些燙，看著瑤玲那女人，真是......神經病啊。

    顏辰允注意力又被吸引過去。

    蘇錦臉頰開始發紅了，開著暖氣的室內，她衣服穿得不多不少，估計是喝了好幾杯的原因，除了臉紅，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顏辰允放下高腳杯，眉頭皺著，踢了身邊宋楠一腳，宋楠吃痛，忙回頭，就看到顏辰允一臉不爽樣。

    宋楠：“......怎麽了？”

    顏辰允沒急著說話，勾勾手指頭，讓宋楠靠近點兒，在宋楠耳邊低語，眼神有意無意示意蘇錦那邊，道：“叫個人把她那瓶酒換掉。”

    宋楠：“......”

    幾分鍾後，有服務員走近蘇錦這座邊，把蘇錦左手邊那瓶快見底的葡萄酒拿下去，端了一瓶新葡萄酒上來，特地往蘇錦麵前推了一點。

    正巧這回合蘇錦抽了張梅花三，又輸了，杯子已經見底，悶悶著，剛想去開那瓶新酒，還沒走的服務員伸手幫蘇錦開了瓶塞，倒了一整杯給蘇錦。

    滿滿的紫紅色液體啊。

    蘇錦沒忍住，抬頭看了服務員一眼，眸子裏全是：恨意。

    ......是不是有仇啊......給她倒那麽一大杯，作死？

    對桌，那些玩牌的人朝服務員吹口哨，讚許服務員這般“好心”的滿杯舉動。

    服務員笑笑，不說話，退了下去。

    蘇錦：“......”

    瑤玲搖晃手中的牌，笑得歡樂，聲音都樂開花了：“來來來，蘇錦，既然不想真心話大冒險，那就把那杯都喝下去哦。”

    蘇錦死握著杯身：......

    一群人又在起哄。

    蘇錦沒則，閉上眼，仰頭就把那杯酒喝下去。

    隻是。

    喝了兩三口，蘇錦緩下動作，把杯子拿開，眼兒緊盯著手上那杯已經喝一半的酒水，神色複雜。

    “喝下去啊，可不許耍賴哦。”有人又在起哄。

    蘇錦看了那人一眼，神情有些不自然，不過還是很快把剩下的都喝掉了，空蕩蕩見底的酒杯，一群人才放過蘇錦，新一輪遊戲繼續開始。

    蘇錦卻失神了，下意識扭頭四周張望了一圈，像是在找什麽，可是又沒有頭緒，默默又把頭低下去，偷偷做小動作，把那瓶新上來的葡萄酒往自個兒麵前挪了些。

    “換了？”顏辰允看完蘇錦那一係列小動作，笑笑，扭頭問宋楠。

    宋楠也在看蘇錦那邊的動靜，挑眉，語氣輕快：“上好的葡萄酒啊，全到水池裏，換成超市裏三塊五一瓶的葡萄汁飲料，蘇小姐能知道這是誰的好心好意嗎？”

    顏辰允二話不說，又狠狠踢了宋楠一腳，讓他閉嘴。

    宋楠把腳收好，遠離顏辰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