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親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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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遙這一覺睡得分外踏實,一睜眼就是第二天中午,還是被傅延搖醒的。理由:再不起床吃飯會餓出胃病。

    他還是讓人帶了養生的清粥和開胃小菜過來,然後親自充當喂飯工的角色,體貼周到,細致入微。

    葉遙又被小感動了一把,望著男人認真而專注的動作,她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你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了?”

    男人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那你希望我對你不好嗎?”

    當然不是!

    眼前仿佛又是那個最初遇見,冷酷別扭地跟她吵架的顧川行,這一刻她真的覺得,她的川行哥哥又回來了,葉遙撅起嘴抱怨,“你敢?我是病人!”

    以前她就總愛在顧川行跟前撒個小嬌,屢試不爽。現在故技重施,用起來還是挺順手的。

    顧川行看了她一眼,緩緩放下湯匙,將粥碗擱在旁邊的櫃子裏。

    安靜的病房裏,碗筷和桌子磕碰的聲音格外明顯,葉遙登時有些慌了,不會吧,怎麽不按劇本走?這怎麽看都好像是要生氣的樣子啊。

    眼見她小得意兒的模樣一下子消失殆盡。傅延了然輕笑,緩緩從掏出一個藍色的天鵝絨小盒,“親愛的病人小姐,嫁給我好嗎?”

    啊啊啊啊,他是在幹什麽?要求婚了?

    有那麽一刻,葉遙以為自己要幻聽了,她的心控製不住地狂跳不止,“傅延,你,你……”

    傅延緩緩打開天鵝絨盒子,沒有華麗的點綴,隻有一顆幽蘭的紫色寶石靜陳。

    葉遙怔怔地看著那枚戒指,思緒飄忽。

    “你看這些鑽戒多土,就是一大顆鴿子蛋。搭配各種各樣的鑲邊,設計師好沒意思啊。”

    葉遙捧著一大本雜誌,翻開印著鑽戒廣告那一頁,放到顧川行跟前。

    一般她這種聒噪的吐槽顧川行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就算回應也都是淡淡的樣子,那一次居然破天荒地問,“那你覺得什麽樣的好?”

    “等我結婚,我一定要戴一個自己設計的戒指,沒有鴿子蛋,隻要一顆我喜歡的紫羅蘭寶石,是愛情的見證。”

    少時的玩笑她都快要忘記了,他居然一直記到現在。

    葉遙坐在病床前,巨大的驚喜幾乎讓她支持不住地想要想要靠在身後,歲月缺失後的圓滿,所有的遺憾都在這一瞬間得到了充實,無法用言語來形容這種感動,“傅延,你為什麽要這麽好……”

    傅延又是溫柔地笑了笑,傾身坐到床邊,輕輕攬住她,“你想辦一個什麽樣的婚禮?”

    “婚禮啊。”她都還沒有從求婚的震驚中消化出來,怎麽就突然轉到了婚禮的話題裏麵去呢,葉遙整顆心都撲騰撲騰地狂跳,根本連一絲思考的力氣都沒有,“婚禮簡簡單單就好啊。”

    喂,誰說要這麽容易答應他的?

    “好,那我盡快讓人給方案。”

    盡快……就是越快越好咯?葉遙的臉按耐不住地紅了紅,“我們,我們還有劇本沒改完呢,現在就籌備,是不是急了?”

    她等了六年,他等了不知道多少年,到現在才提,怎麽算急?

    “要不明年再說?”

    “那不行……”葉遙呼吸一窒,緊張道,“今年就今年,不許改了。”

    這前後巨大的反差窘態被傅延看在眼裏,他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發,複又騰出一隻手,將之前的碗重新端起,“粥還吃嗎?”

    “吃。我吃。”

    現在什麽粥都是甜的。她當然要吃。

    ·

    手臂上隻是皮外傷,葉遙住了五天就吵著要出院,各種無下限的撒嬌賣萌,傅延一來有大把事要忙,難以抽出時間經常去陪她。二來拗不過她,隻好由著她的意思回去公寓。

    去葉遙自己的小公寓的路上,傅延一邊把玩著方向盤,一邊忍不住問,“葉家的人,你要怎麽處置?”

    提及葉家,他身上的溫柔立刻全部消失,突然滋生出了無盡的寒意,簡直判若兩人。

    “處置……什麽啊?”

    經過那件事,她已經不想跟葉家的人再有任何來往。但並不意味著應該她真的會依傅延所言,處置或者報複他們。

    “傅延,我不想難為他們。”

    傅延點點頭,繼續專注地開車。

    這樣敷衍的態度。

    葉遙忍不住問,“你都不問問為什麽嗎?”

    “葉遙,我不想我們結婚前還有這麽多羈絆。”傅延側過頭瞟了她一眼,緩下一口氣,眼底一片清明,“他們是你的家人,我尊重你的意思。”

    不,傅延,你不明白。

    葉遙輕笑著搖頭,“我想我們的婚禮,是充滿愛的儀式,沒有怨恨,沒有仇視,有的隻是我和你之間最純粹的愛。他們不值得我們浪費其他的感情。”

    車子一個急刹突然停在了路邊。葉遙一愣,剛想問是怎麽回事,傅延側過身,捧起她的臉,密密麻麻的吻毫無征兆地落了下來。她還來不及思考,整個人就像一尾離開水的魚,隻能靠著他度過來的一點點空氣求生。

    他扣著她的腦袋,舌頭靈活探入,四周的空氣燥熱不堪,在事情醞釀到不可控製之前,他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

    葉遙得了機會呼吸便不停地咳嗽,傅延皺著眉,“你還能更煞風景一些嗎?”

    “我沒接過吻。”葉遙紅撲撲的臉頰憤然地瞪著他,“哪像你,老實交代,這兩片唇瓣吻過多少女人?”

    他哪裏看著像老手了?如果他是老手,怎麽會連如何配合她呼吸都不知道?

    傅延也同樣深深地剜了她一眼,重新驅車,“婚宴你打算請誰?”

    有時候也要真佩服這個男人,怎麽能這麽悠然自得地轉移話題,葉遙不答反問,“那你呢?”

    “朋友。同事。屬下。”

    “不請傅家的人嗎?他們也是你的爸爸媽媽啊。”

    傅延麵色變了變,“養父母。”

    葉遙驚訝地瞪大眼睛,似乎這才恍悟過來,出於本能,她追問,“那你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嗎?他們現在哪裏?”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出現。六年前是這樣,六年後還是這樣。她這個未來兒媳,怎麽也應該去拜見一下公婆?

    傅延一愣,爾後淡淡道,“過世了。”

    “哦,好可惜。”葉遙自知說錯話,垂著頭低聲說,“我隻是想請他們一起來。”

    “我知道你愛熱鬧,我們的婚禮一定會有很多人祝福。你不用擔心。”

    她不怕沒人祝福。除了爸爸,她還有很多朋友可以依靠,她有蘇筱筱,有很多很多人。可他呢,父母雙亡,那麽多年的孤苦無依。

    這三十多年,他是怎麽過來的呢?

    葉遙心頭一澀,鄭重地看著傅延,“答應我,別跟傅家鬧得太僵,好不好?”

    就算他們不是他的親生父母,起碼有養育親情在。她不希望他除了她之外,什麽都沒有。

    “好。”

    ·

    傅延堅持要親自送她回去公寓,兩人說說笑笑進了電梯,即將要走到電梯門前時,一抹豔麗的身影出現在她的公寓門前。

    聽到動靜,那道身影緩緩轉過身,葉遙一眼就認出她,就是晚宴上那個和傅延一起跳舞的女人。

    傅延的臉色刷一下子全白了,葉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完全沒有發現,她足足愣在原地十幾秒鍾,好一會兒才強裝淡然地扭頭拉了拉傅延的衣袖,“你認識她?”

    不等傅延回應,女人三兩步走到她跟前,朝她客氣地笑了笑,自然地伸出手,“葉小姐您好,我是傅延的老朋友,林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