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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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想聯翩中,柴箐一口一口的將毒血吮吸出來,手腕上的傷口依然紅腫得厲害,但已經沒有流出駭人的烏黑毒血了。
柴箐唇上還殘留著吳白嫻的血漬,如同塗抹了一層豔紅的口脂,配著這身騎裝,英氣中帶著嫵媚。可惜唯一可以目睹這份美麗的人正處於昏迷之中。
天氣如小孩的臉,說變就變。暴雨傾盆而下,將柴箐打了個措手不及。
雨水打在昏迷的吳白嫻臉上,吳白嫻發出一聲低低的呻)吟,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著,瑟縮著往附近唯一的熱源——柴箐身上靠。
還好柴箐記得附近有個山洞。那個洞裏本來是熊瞎子居住的,由於秋獵需要把大型野生動物趕走,現在洞裏已經沒有危險了。
柴箐毫不憐香惜玉的將吳白嫻橫放在馬背上,自己也騎了上去,狠狠一甩鞭,馬在雨中狂奔而去。吳白嫻的馬甩甩尾巴,跟在兩人一馬的身後。
待到山洞時,兩人身上已被暴雨淋濕了。好在洞裏有不少的幹柴,火折子也還能用。
柴箐生起一堆火,將外套脫下,在火旁烤幹。又見吳白嫻臉色是不正常的緋紅,嘴唇起了幹澀的白皮,試探的摸摸吳白嫻的額頭,發現溫度有些高,知道她這是發燒了。
手下傳來的觸感太過細膩,讓柴箐有一瞬間的失神。
昏迷中的吳白嫻本感覺自己似乎在烈火中灼燒,忽然額頭傳來一陣冰涼,她蘇爽的喟歎一聲,貪戀的在柴箐手上蹭了蹭。
柴箐卻猛然回過神來,睜大眼睛,快速的收回了手,像是被灼傷一般。
手上還殘留著屬於吳白嫻的溫度,柴箐努力控製心跳的速度,好一會兒,她才平靜下來,卻再也不敢離吳白嫻太近了。
吳白嫻對她的影響力太大了,在見麵前柴箐還能有信心不會讓自己衝破情感抑製劑的界限,但現在……
柴箐決定遠離吳白嫻,離得遠了,自然就不會動心了。她卻忘了,保持距離不是她一個人能決定的事,更忘了,感情是受人控製的,不然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麽多的情癡了。
柴箐控製自己不再胡思亂想,卻發現不管如何,吳白嫻的身影總會出現在腦海裏。無奈之下,柴箐給自己找點事做。
她將兔子收拾好,放在火堆旁烤製,一心一意的忙碌中,總算把吳白嫻的身影拋在腦後。沒一會兒,兔子表層就滋滋冒出油來,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吳白嫻在迷迷糊糊中半睜開眼,茫然四顧,想動一動,卻發現渾身都使不上力,右手酸麻,沒有什麽知覺。
發生了什麽事?這裏是什麽地方?
是了,當時她在叢林裏迷路了,然後在樹下休息等待救援……然後,她發現樹上有蛇,在她殺死蛇的那一瞬間,蛇咬住了她的手腕。再然後她就沒有了意識。
她這是,被救了?
吳白嫻努力睜開眼睛,正在烤著兔子的柴箐映入眼簾。
雖然有些模糊,救她的人穿著黑色騎裝,但吳白嫻莫名覺得那人就是在鹿鳴宴那天看見的那個青衫背影。
"你醒了?"柴箐時刻注意著吳白嫻的動靜,所以在第一時間發現吳白嫻醒了。
吳白嫻掙紮著想要起身。柴箐連忙上前將她扶起來。兩人的臉也因為柴箐的動作靠得很近,近到吳白嫻可以看清柴箐的五官,細膩的肌膚,和肌膚上那淺淺的細白絨毛。
見到這個人,吳白嫻心裏都生起一股歡喜的情感,同時還有些酸澀,或許還有點怨恨。
"我們是不是見過的?"不然怎麽會讓她的心起這麽大的波瀾?話語脫口而出,但很快吳白嫻就反應過來,她絕不可能和麵前這個男子見過麵。
她從小就住在皇宮裏,見過的男子屈指可數,即使出宮遊玩,也不會見到太多人。更何況,以她的記憶力,絕不可能忘記這個驚才絕豔的男子。
柴箐淡淡道:"大概是因為和你相識的某人長得相似吧。"
吳白嫻忽然想起,麵前這人的五官氣質總有一項與自己的某個侍女相似。
不,不對!那些侍女是她有意識尋來的,尋來的原因很簡單,她們的五官有某一項是她喜歡的。
而她喜歡的五官結合到一起,正好是麵前這個人的模樣。
柴箐不知吳白嫻心中所想,隻是給手裏的烤兔翻了個身,又在上麵撒了一些孜然和鹽。
噴香撲鼻。
吳白嫻聞到香味,自以為隱蔽的揉了揉肚子。今日本來就策馬了一上午,到了飯點又沒吃成飯,後麵又被蛇咬傷受了驚嚇。現在聞到兔肉的香味,立即就感覺到腹中饑餓。
看著吳白嫻想吃又拉不下臉麵的模樣。柴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撕了一條兔腿給吳白嫻。
吳白嫻臉上閃過一抹紅暈,道了一聲謝,便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也許是肚子餓了的原因,也許烤兔味道真的很好,吳白嫻將以前會嫌棄油膩的兔腿吃得一幹二淨。
洞外的雨還在下,兩人一時出不去,隻能在火堆邊烤火。
然而洞穴裏的柴火本來就不多,沒多久就燒光了。
秋風吹得洞穴嗚嗚作響,吳白嫻身上的衣服還是潤濕的,被涼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寒顫,瑟縮著。
在柴箐意識反應過來之前,身體已經幫她做了決定。被烤幹的還帶著餘溫的外套披在了吳白嫻的身上。
吳白嫻被陌生的氣息包圍,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馨香。吳白嫻是討厭沾有別人氣息的東西,但出人意料的是,她完全沒有覺得討厭,相反的,還有些歡喜。
手抓著衣服,悄悄地將自己裹緊,好暖和。吳白嫻就這樣裹著衣服,聽著雨聲睡著了。柴箐看著吳白嫻安靜的容顏,呼吸一窒,睡著的吳白嫻就像一個天使,安詳靜謐。
這邊兩人在洞穴裏躲雨休息,而在營地裏氣氛卻顯得分外緊張。
國君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和信任的士兵們兵刃相見,國君隻覺得心口堵著什麽,從喉嚨湧出腥甜的味道。
"為什麽?"國君問道。
"為什麽?父皇!你說是為什麽!我已經三十八了!我在太子這個位置上坐了整整二十三年了!你還問我為什麽!"
"那麽多年都等下去了……"
太子打斷了國君的話,神色有些癲狂:"我已經沒時間等下去了,大好的年華都耗費在太子這個位置上,而我的那些好弟弟們都長大了,都窺視著這個位置呢!"
"不過現在沒事了,沒人可以阻擋我了。"太子臉上閃過一絲陰狠。
"你對你的弟弟們做了什麽?"國君氣憤道。
太子笑了:"我沒做什麽,隻是在幾個弟弟的帳篷裏和他們去叢林的必經之路放了一些毒蛇毒蟲。這些毒蛇毒蟲都是我的屬下廢了好大的力氣才從全國各地抓回來的。"
國君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他顫抖著手指著太子:"他們……他們可是你的親弟弟啊!"
太子似乎想起了什麽,眼神有些不忍,但很快就變成了暴戾:"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至於那些犧牲了的弟弟妹妹們,他會好好補償他們的子女妻子們的。
終於,國君一口心頭血噴了出來,臉色灰敗下來。
"國君!"一旁的人連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國君,死死的盯向太子,如果眼神能殺人,太子都變成篩子了。
"太子你瘋了嗎!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太子聽了這話,大笑起來:"哈哈!回頭?怎麽可能回頭!繼續下去我就能成為國君,若是回頭我就是階下囚!"
國君勉強站直身體:"哼,是什麽給你能夠成為國君的自信?!我還沒死,我的軍)隊也還在!"說著,在太子軍)隊的包圍圈外出現了國君的私人軍)隊。
太子卻不以為意的微微一笑:"兄弟們已經死了,隻要父皇不在了,群臣無首,皇室血脈又隻有我一個,那樣我自然而然就成國君了。"
"不好!保護國君!"一旁的人立馬反應過來,將國君團團圍住,護在中間。
"沒用的。"
隻見從國君身邊一人拿著匕首抵在了國君的脖子上。
"李公公!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自然是知道的……我已經受夠了這種小心翼翼的生活,每天受苦受累還被嗬斥。等太子殿下成為了國君,我就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告老還鄉,做一個富貴人家。"李公公暢想著未來。
"啊——"
隻聽見一聲慘叫,李公公倒在地上,很快就被人製服了。
"小德子,做得好!"原來是小德子乘著李公公恍神的時機奪下了李公公的匕首,然後一腳將人踢開。
太子沒有了李公公,就像斬掉了左膀右臂,沒有了什麽威脅能力,順理成章的被拿下了。
國君的危機解除,第一時間讓人去看他的兒女。四個已經成年的兒子死了兩個,另外兩個雖然中了蟲蛇的毒,但救治及時,隻要在一日之內找到解藥就可以痊愈。
剩下的有危險的,就隻有還在叢林裏的大公主吳白嫻了。
"加大搜尋力度!一定要把大公主找回來……"許久之後,國君加了一句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