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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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偌大的叢林,尋人的侍從不到百人,裏麵被太子放出的毒蛇毒蟲一大堆,天公又不作美,找一個人談何容易。
大雨從天亮下到天黑,一群人也從白天尋到黑夜,不僅沒找到人,反而因為地麵泥濘,有蟲蛇,死了兩個。最終一行人兩手空空跪地領罪。
國君的背脊微微躬起,看上去老了十歲不止。這麽久都沒有找到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是他不止是一位父親,還是一國之君,他隻能抑製自己的痛苦,問起了其它:\"這次隨行人員如何?\"
\"回國君,此次隨行官員五人死亡,九人受傷,還有一位下落不明。\"
\"失蹤的是誰?\"國君追問道。
\"是趙探花,據目擊者說,趙探花和大公主去的是同一個方向。\"
國君心中升起一絲希望,如果兩人遇到,生還的幾率會不會大一點呢?
大公主帳篷外,兩個侍女低聲說著悄悄話。
\"大公主會沒事吧?\"綠衣侍女問。
\"不知道……\"粉衣侍女有些悶悶的,\"我又想大公主回來,又有些害怕。\"
\"大公主她……哎……這些不是你我能議論的……\"綠衣侍女歎了口氣,怔怔的看著自己雪白皓腕上的烏紅鞭痕。
此時的柴箐和吳白嫻被驟降的溫度凍醒,秋日的晝夜溫差本來大,更何況在山裏。風夾雜著細雨吹進洞口,潤濕了兩人的衣服。
柴箐聲音有些顫抖:\"我們再往洞裏走一點吧。\"
吳白嫻順從的答應了。
洞內很黑,柴箐隻能點燃隻剩短短一截的火折子。
\"啊——\"吳白嫻發出短促的叫聲。
\"怎麽了?\"柴箐問道。
吳白嫻低聲道:\"沒什麽,隻是踩到了一塊石頭。\"
柴箐敏)感的感覺道吳白嫻聲音不對,舉著火折子,蹲在吳白嫻麵前,借著微弱的火光查看吳白嫻的腳。
可惜沾滿泥濘的黑色靴子擋住了。
吳白嫻將腳向後縮了縮,卻被柴箐一把捏住,吳白嫻控製不住,發出低低的悶哼聲。
\"受傷了?\"柴箐臉色一變,一種名叫心疼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
身體的行動總是快於思想。柴箐以常人達不到的速度脫掉了吳白嫻的靴子,露出雪白的羅襪。
這男子,怎……怎麽能如此……
黑暗中,吳白嫻臉色緋紅。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如此無禮的舉動,都讓她這個生長在皇室,被嚴格教育的大公主分外羞澀。
柴箐也發覺自己這個舉動是冒犯了,但她很快回過神來,現在兩人都冒充男子身份,隻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就不算冒犯。
吳白嫻連忙道:\"不用了,我沒事。\"試圖將腳收回。本來柴箐該順勢放手,但不知為何,手捏的更緊了。
\"都是男人,怕什麽。\"柴箐脫掉了素白羅襪,露出了白嫩的,小巧玲瓏的腳。吳白嫻連著脖子都變成誘人的粉色,似乎蜷縮著的圓潤的腳趾頭都染上了羞澀的色澤。
柴箐卻沒有注意到吳白嫻的變化,雙眼黏在了吳白嫻的腳上,癡迷的把玩著,不舍得放開。
好小,一隻手都能握住呢。
吳白嫻再次試著收腳,柴箐才回過神來,輕輕拍了一下吳白嫻的腳背:\"別鬧,我看看你的腳怎麽了。\"
吳白嫻咬咬唇,到底是誰在鬧啊!
柴箐認真的檢查吳白嫻的腳踝,有些紅腫,好在骨頭沒有錯位,隻要好好按摩一下就好了。
她輕柔的按摩搓揉著,眼神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什麽遠離,什麽情感抑製劑都被她拋在了腦後。
吳白嫻看著麵前這個認真的男人,感受著腳部傳來不屬於自己的溫度,忽然覺得,如果麵前這個男人做她的駙馬也不錯。
不同於想讓狀元做駙馬的感覺,若是狀元為駙馬,大概會把狀元當成畫師,而這個人,她想讓他成為真正的駙馬。
\"好了。\"柴箐收手,在手離開腳踝的那一刻,兩人心頭都劃過一絲悵然若失。
柴箐裝作不經意道:\"這裏離洞口也有一段距離,不會被雨淋,風也小。再往裏走,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危險,不如今晚就在這裏休息?\"
對野外生存技能一竅不通的吳白嫻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兩人就此席地而坐。
深夜,越發的冷了。
吳白嫻迷迷糊糊的醒來,朝著唯一的熱源挪過去。然後依偎著又睡了過去。
一天一夜的雨終於停歇,叢林裏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芬芳,樹葉上的水珠一滴滴掉落在水窪裏,和著鳥兒的鳴叫,如同演奏了一首交響曲。
柴箐隻覺得自己的胳膊都麻木了,勉強睜開眼,想活動活動,卻發現懷裏多了一個人。
她安安靜靜的睡著,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下,嘴唇微微嘟起,顯得有些孩子氣。
吳白嫻眼睫毛微微顫了顫,似乎要醒來了。害怕她惱羞成怒,於是柴箐閉上眼裝睡。
吳白嫻一晚上睡得不錯,眷戀的在溫暖的大型\"抱枕\"上麵蹭蹭。不對,抱枕怎麽會如此大?她不是在叢林山洞裏嗎?
猛的,吳白嫻清醒起來,睜開眼後,發現自己整個人都陷在才相識一天的男人懷裏,連忙起身後退。
然而吳白嫻忘了,她的腳昨夜扭傷了,根本不能支撐她的高難度後退。一不小心,又對柴箐投懷送抱了。
柴箐被砸得悶哼一聲,也不裝睡了,直直的盯著羞得整個人都紅了的吳白嫻。
柴箐知道若她說些什麽,麵前這人就惱羞成怒了,便轉移話題道:\"天已經晴了,應該可以回營地了。\"
等到兩人要上馬時,才發現一個巨大的問題,吳白嫻的腳傷讓她完全不能騎馬。
柴箐不知為何,有些隱秘的高興,她提議道:\"不如和我共乘一騎?\"
無奈之下,吳白嫻隻有同意。反正抱也抱了,腳也看了,現在不過是同乘一騎。
吳白嫻被柴箐環抱在懷裏,輕輕抖了抖馬韁,馬便慢悠悠的走了起來。地上泥濘,柴箐不敢讓馬跑快了,隻能慢慢走,看起來就像是兩個相愛的人在約會。
吳白嫻將自己靠在柴箐的懷裏,被淡淡的陌生的氣息包圍,身後的人不高大,反而比一般男子都要瘦弱,但吳白嫻莫名的有一種安全感,很安心。
走了半個時辰,兩人被一臉驚喜的侍從攔住了:\"大公主!趙探花!你們沒事太好了。\"
柴箐裝作現在才發現的樣子道:\"大公主?\"
吳白嫻驕傲的點頭。
\"在下多有冒犯,望公主海涵。\"
吳白嫻冷哼一聲:\"我們的事,待回到營地再說。\"
營地國君帳篷裏,國君頭疼的扶額,他的子嗣不豐,孩子又良莠不齊,以前看著太子是好的,也準備傳位給太子,誰知他如此想不開。
而如今,剩下的幾個孩子的資質都隻能說是平庸,等他百年之後,國家大業該交給誰呢?
\"大公主回來了!\"
\"大公主回來了!趙探花也沒事!\"
國君眼睛放大,連忙站了起來。長時間的久坐讓國君有些頭暈眼花,身體晃了晃,但他並不在意,連忙跑出帳篷,看見了馬上的吳白嫻,至於在吳白嫻身後的柴箐則被無視到底。
\"嫻兒!\"國君上下大量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麽久,終於有一個好消息了。
柴箐被冷落也沒在意,她看著吳白嫻,心道:就這樣保持距離就好。可是為什麽眼睛就是移不開?
治療員和患者是沒有好結果的,現在雖然有了好感,但還不至於突破情感抑製劑的界限,這樣就好。
她現在不要想吳白嫻,她應該好好洗個澡,換一身幹淨衣服,然後把萌動的情感苗頭掐死。
人已經找到了,國君便宣布回宮,他還要給自己兩個逝去的兒子主持葬禮。一行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五個月後,國君終於從喪子之痛中緩了過來,有心思問起兩個女兒的婚事了。
\"玉兒,你和狀元相處得如何了?\"他記得在秋獵時玉兒被狀元救了,不然他還要失去一個心愛的女兒。
吳白玉想著趙祝對她避之不及的樣子,又想起前幾天看見的趙祝和一個侍郎的女兒言笑晏晏的模樣,心中一陣無明業火。
她轉了轉眼珠,故作羞澀道:\"和趙狀元相處……自然是好的,就是他有點害羞。\"
國君笑道:\"哈哈哈!害羞沒什麽,隻要你們相互喜歡就好。再等幾天,我就給你們賜婚。\"沒有什麽比兩人相愛更好的了,國君決定回去就擬旨。
吳白玉臉上笑容更加甜蜜:\"謝謝父皇。\"哼,趙祝你越看不上我,我越要你做我駙馬。
\"那嫻兒你……\"
\"我要趙探花做我駙馬!\"
\"怎麽看上趙探花了?\"國君疑惑道,他不記得趙探花和嫻兒有聯係。
\"在秋獵時他救了我。\"吳白嫻如是道。
國君這才想起來,當時全身心都放在了吳白嫻身上,把柴箐這麽大一個人直接忽視了。
\"可若是探花不喜歡你又怎麽辦?\"
吳白嫻想著那個不高大卻充滿安全感的人,堅定道:\"他看過我的腳了,也抱過我,所以他一定得是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