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chapter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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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啊,我在找我失蹤的妹妹,後來來信說,在福川的療養院,隻是我隻知道有銅綠色的大門,其他都不知道,我在想那個是不是她在的地方。

    啊,那就麻煩了。

    阿川咬了一口,歎了歎氣,我也不曉得啊,那裏聽說是很可怕的地方,一些精神病人啊,沒有人要的流浪的人啊,還有被丟棄的小孩子都在那裏,好像是自生自滅一樣,那種地方雖然是靠近邊郊啦但是還是不太正經的,你妹妹要是真的在那裏就難辦了,很難出來的。

    唔。柏之笙不置可否。

    你倒是可以試一試咯,那個是後門,我去找一找,自由川療養院的電話,可以試一試探視什麽的,但是你妹妹是失蹤了,沒有證明也不能夠輕易去探視的。

    阿川見她神色凝重,猜想這事情有些急迫,就鎖好了車子進去,翻來覆去,找到了電話號碼,柏之笙撥過去,是一個空號,臉色沉下去。

    這個療養院是叫自由川嗎?

    是啊,很奇怪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麽咯。阿川揉了揉自己的衣服,你想去看看隻能是專業的醫生或者是誌願者可以在開放日進去的,但是福川的誌願者要有證件的,不然就不可以的。

    證件?

    這個是敏學會負責的咯,你可以去申請一個,是很好過的。不過我覺得,你沒有很大的把握確定你妹妹在那裏的話,不要去,我總覺得不吉利。

    不怕。柏之笙倚在影壁上,背後就是棺材,阿川的擔憂看起來一點兒說服力都沒有,她摁了摁他的肩膀,上樓去了。

    所以你還是不要去咯。

    沒事。

    她對少年如此說,走進房間去,重新看了看相彌留下的那封信,首先寄給熊小姐的那個地址,她去過了,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不知道相彌要如何收到,想來是有手段的,其次,她確定了相彌說的就是銅綠色大門。這一次她感覺她不經意間經過的就是相彌所在的地方,這種感覺從未如此強烈,為了穩妥她找了福川其他療養院的地址,去確認一下,如果隻有這裏有這種看起來快要垮掉的銅綠色大門的話,就立馬確定。

    以及,敏學會是福川的一個教育機構,她從前年輕得意的時候,結識了很多學術界的人,其中敏學會的會長是經常提攜她的前輩,私交不錯,她打了電話和李會長寒暄之後,說明天去探望他,老頭子心情很好,說了甚為想念等等,明天去找李老頭幫忙,應該不是問題。

    躺在床上,睡意全無,發現了什麽似的,新線索跟燈泡一樣閃著,她閉上眼睛,浮現在眼前的卻是傅冬榮死的那天晚上,他對著相彌和她說的話,他說相彌一直在追她。

    相彌從前所作所為,柏之笙明白自己並不討厭,隻是心情太過複雜,看見相彌主動湊過來,滿腦子的陰謀論,不過不得不承認,除去傅冬榮和親屬,她單方麵關係最近的是相彌,是相彌笑得傻乎乎地在背後喊著學姐學姐,從而自己好像不那麽寂寞了,她偶爾在傅冬榮不在的時候,會展露自己的溫情,事後想起來,有些開心,可是,她提醒自己那是情敵,對她再好一些,就會失去,所以,不管是去教她舞蹈,還是其他的什麽,關係疏遠之後日複一日地去相彌的網店買自己用不著的東西,然後給差評,刷存在感,出乎莫名的興趣,即使現在,她也無法解釋,那些傻得要命甚至極其過分的行為,出發點究竟是什麽。

    翻了個身。

    柏之笙你真是遜斃了。她對自己說道。

    次日淩晨,天色還微亮時,她動身了,拾掇拾掇自己,甚至去了不遠處的美容店借了化妝品化妝,那些人羨慕她的皮膚好,一邊又推薦給她一種生發神藥,說可以讓她的劉海再長起來,不至於那麽禿。

    她哭笑不得地聽著她們點評自己禿頭,一邊把自己偽裝成從前還恣意精致活著的模樣,阿川一直站在門外,等她出來,他漲紅了臉,柏之笙化妝之後比素顏看起來更具有掠奪性。

    我還是覺得你不要去比較好,很危險。

    沒關係。柏之笙拍著他的肩膀。

    唔。

    不要和任何人說這件事情,我晚上還會回來的,別擔心。

    柏之笙其實不擅長用這種安慰人的溫柔的語氣說話,但是似乎是在時光漫長的走閬中自己改變了什麽,潛移默化地就換了個性格,或者說是,漸漸將完整的自己,從過去深埋的陰暗中挖出來重見天日。

    阿川點了點頭,柏之笙微笑起來。

    先是去見李會長,他還在家裏練書法,她提了禮物過去,總不好空著手,其實從前,即使是空著手她也可以抬著驕傲的頭顱走進他家家門,但是現在好像一切都失去了,就變得沒有了底氣,名聲還在,從前的心境回不去了,李會長讓過她,坐在客廳,用老人特有的洞察一切的睿智神情看她。

    你出了大事。

    啊,什麽?沒有,我很好。

    說著勾出來一個寧靜的笑容,老人搖了搖頭,指了指她的眼睛。

    你現在沒有傲氣了,臉上滿滿的寫著有心事,說吧,有什麽事情是我這個糟老頭子能幫你的?

    老人遞過茶水去,微微一笑,什麽都瞞不過我的眼睛,我老了,眼睛亮得很。上次自由運動那個過來爭取敏學會支持,拐了十幾個彎,我一眼就知道他想說什麽,不過你這一愁我就猜不出來了,又是傅冬榮的事?

    從前柏之笙來找過老人,說起了傅冬榮和相彌,她說,不知道為什麽,她不願意接受傅冬榮的示好,明明是喜歡他的,卻不願意接受和他成為男女朋友,而她明明是覺得相彌是仇人,但是又不願意直接把相彌推開,打開天窗說亮話。

    老人給出建議是,對傅冬榮再試他一試,要是還不放棄,自己也喜歡,就答應了吧,傅家在福川是有民望的家族,而相彌的話,如果可以就盡早斷掉關係吧,怕是變得複雜。

    不是。柏之笙有些猶豫,是誌願者的事情。

    怎麽?突然想做誌願者?

    是……

    你不要瞞我,你想去哪裏,非得用誌願者的名頭才能去。老人不以為然,你采風的話,這福川我還是有地位的,你就是想去政府也行啊。

    ……猶豫半晌,柏之笙有些不安地看看老人。

    自由川療養院。

    老人的臉色陡然一僵,搖搖頭,說這地方去不得。

    怎麽了嗎?柏之笙猶如抓住了什麽一樣,起身對著老人的目光,老人別過頭去。

    我已經快要退休啦,也是當爺爺的人了,不想摻和這種事情啊,老實講,你去做什麽?

    柏之笙想了想,斟酌半天,那些事情有些聳人聽聞,不好講,支支吾吾半天沒能開口,老人便一擺手,把她推了出去,口中說道,你莫要拿這些問題攪擾我的晚年生活了,再這樣我就不認你這個朋友了!

    ——

    柏之笙呼吸一窒,竟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哀求幾句,老人將門閉得嚴嚴實實,任憑她怎麽懇求,都不肯開口也不再理會她,她有些無望,等了一會兒,也沒有回應,沒有辦法,從那裏離開。

    那麽其他的療養院也不用去了,能讓叱吒福川教育界的李會長都露出這種諱莫如深的表情,她想目標應該就找對了,安慰自己不是白來的,卻沉入了更大的悲哀裏去,因為路像是堵死了,隻有砸爛牆才能走開,她一步一頓地走回去,反身看李家門,愈發覺得自己置身其中,像個木偶。

    阿川蹲在門口等她,在黯然的燈光下用魚肉拌了米飯喂貓,抬起眼來,見她衝過來,開心地笑起來:「熊小姐,您可算回來啦,吃過東西了嗎?我看見你真開心」

    熊小姐?她先是一怔,才想起這是自己用的假名字,她驀地想起了相彌信上留的那個應急用的地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忙不迭地應了一聲便上樓去,又從雜貨店買了稿紙和筆還有信封,低下頭便開始寫信。

    親愛的熊小姐,

    我不得不寫這封信給你。

    我想要救你出來。

    但是我沒有任何線索,你所在的地方真的危險,我感受到了一點,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出來和我吵架,我和你像是兩個走夜路的人,一路吵架過來,突然有一個人掉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另一個人選擇往前走,或者停在這裏尋找她,和她一起走下去,我很怕黑,如果你消失了,我一個人不敢走之後的路,所以,一定要我和你一起走。

    所以你千萬不要用命運什麽的,拒絕我的請求。

    大家都要活著走下去,如果可以請你把你所知道的信息給我傳遞過來,我現在的地址是XXXXX,如果危險的話不可以傳過來也沒關係,你一定要堅持下來,我會努力救你出去。

    福川是個很漂亮的地方,讓我覺得很美好,自由人生活在這裏是合適的,像是它原本的社會環境一樣,以上。

    有很多話想要當麵說給你的

    妖豔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