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最大的綠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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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閨女用完了午膳後,她便纏著不讓我走。

    “蓁兒就知道父後最厲害了,半柱香還未到就解開了。”

    聽著閨女的馬屁委實還是有些舒服的,可我表麵卻仍不動聲色隻是淡淡道:“想要學以後教你,以你現在的腦子,書都背不完還想學這個。”

    閨女對我時不時的打擊早已習以為常,繼續厚著臉皮道:“父後教我嘛教我嘛。”

    見我沒什麽反應,她便賭氣道:“你不教我就去找其他的叔叔教。”

    聽見“叔叔”二字我臉色一沉,道:“如此也好。”

    我若是臉色不善地說“好”,那便就是最大的不好。

    閨女深知此點便也不敢再說什麽了,隻是嘟了嘟嘴小聲的嘀咕了幾句。

    我也懶得理會她的腹誹,接著便打發她去練琴下棋。

    至於那九連環我尋了個玩物喪誌的理由給收了來。

    最後出殿辦事前,我也不忘叮囑蕭玄幾句:“唐蓁這孩子不能太由著她了,下午看緊點讓她好好練琴,荒廢了一上午了,也該辦點正事了。”

    蕭玄道:“是。”

    “蕭玄你說我對蓁兒是不是沒有她的其他叔叔那麽好。”想到午膳時思考的閨女與綠帽子的問題,我便隨口問了這樣一句。

    “殿下有殿下教導公主的方法,嚴但確是為她好。”

    蕭玄的話深得我心,一針見血,我興起也開起玩笑道:“就像你,冷但卻是為我好。”

    蕭玄吃了一驚,連忙跪下急道惶恐,我也不多言隻是叫他起身。

    最終思索再三,愛女如我還是勉為其難許給了閨女一個承諾:“對了你告訴蓁兒,若是這個月太學考試她能拿第一我就教她怎麽解。”

    不過就算我給她這個承諾,這丫頭估計事後還是要到處去找綠帽子倒苦水,比如宋綠帽,又比如顧綠帽。

    想到此我還是有幾分惆悵。

    繼而我又想到接下來的要辦的公事,這兩件事一前一後加在一起。

    惆悵更加惆悵。

    千愁萬緒唯有化為一聲長歎,右手中那封即將要上呈的奏折被我握得更緊了。

    這封奏折不重要,與國計民生沒有絲毫關聯。

    可這封奏折也很重要,於宮中的眾人而言,這是未來宮中形勢的最新風向標。

    於百姓而言,這是最近這段時間茶餘飯後的最好談資。

    至於於我而言,於我而言隻想撕碎它,僅此而已。

    在秀男們經過為期半月的宮中考察後,明日便要揭曉最後的答案,迎來他們最終的命運。是去還是留?是金榜題名還是名落孫山?

    我手中的那封折子便是答案。

    雖然那並不是最終的答案,隻有呈給媳婦過了目,媳婦點了頭蓋了璽後,才算最終拍板。

    緊接著明日大會一開,名單一念,封賞一發。

    一堆新的綠帽子開始一頂接一頂有條不紊地往我頭上戴。

    完事。

    完美。

    戴綠帽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不過現下侯在紫宸殿前的我正在聽我媳婦的貼身女官方雋的解釋。

    “陛下尚在與嚴大人議事,請大人稍待片刻。”進去通傳後又出來的方雋平靜地說著。

    方雋今日很平常。

    她穿著平常的官服,戴著平常的飾物,抹著平常的妝,平常的表情,平常的語氣,還有那張平常的臉。

    一切都很平常,一切都如常。

    不過。

    我神色平靜問道:“是吏部尚書嚴大人?”

    不過方雋額角的那滴晶瑩的汗珠卻顯得有些不平常。

    “是。”方雋如實答道。

    接著便是等待,我無言,方雋也無語。

    聰明的人話常常隻說一半,有些事不必點明,了然的人自是了然。

    方雋是聰明人,我也不笨。

    姓嚴的大人很多,可吏部尚書卻隻有一個。

    也不知是誰開的先例,那些個話本子裏總會有那麽幾個近乎完美的男子,要容貌有容貌,要家世有家世,要才華有才華,要品行有品行,萬千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萬千男子睡夢中的毆打對象。

    但話本子畢竟隻是話本子,每本首頁上都寫著“純屬虛構”四個大字。

    可現實也是現實,現實中沒有純屬虛構,但現實中卻真出現了這樣一個人物

    嚴聞舟,男,二十八,吏部尚書。

    未至而立,竟已官居尚書,無論是在慶國還是華國這都是少之又少之事,不知有多少士子士女們在他這個年紀還在寒窗苦讀備戰科舉。

    已近而立,按理說他早已該娶妻生子,本不應到了這個年紀還引得無數女子心神蕩漾。

    然天意弄人,六年前他結發妻子給他留了個兒子後便去了。

    自此後他再未續弦,成了大慶國最有名的鰥夫。

    鰥夫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他如今單身呀。

    多年未再續弦又意味著什麽,意味著癡情呀。

    如此有樣貌有家世有才華,最重要還如此癡情的男子。

    女子怎會不動心?心神怎能不蕩漾?

    本來這一國家棟梁癡不癡情跟我也沒什麽相幹。可他到底是對誰癡情,其中卻大有文章。

    有人說他癡情自然是對亡妻癡情,可更多的人卻相信另一種說法。

    他所鍾情的從來都不是他的亡妻,而是另有其人——慶國的女皇陛下。

    慶國的人都知道嚴聞舟和女皇陛下從小青梅竹馬,郎情妾意,本是天作之合,地造一雙。可無奈男子太過優秀,國家不願將其送入深宮失去這一棟梁,無奈女子生於皇家,家國江山前唯有暫舍兒女情長,恨嫁他人。

    可悲可歎可泣,這的確是個感人的故事。若我在茶館聽完這個故事說不準還要跟蕭玄感慨一番,而故事中的敵國皇子自然便是因間接棒打鴛鴦而被我大大批判的對象。

    可敵國皇子偏不巧恰是本人,這就成了一個更加傷感的故事,當然隻有我一個人會覺得更加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