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離沫……”

    ……”

    蕭離沫！”

    嗯，嗯？怎麽？”

    洛雨嘯翹著二郎腿在窗邊抱著一盤瓜子嗑的起勁兒，正想與旁邊的蕭離沫說上兩句，可是蕭離沫最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叫他叫不應的情況，自從他複活一來已經不是頭一回了。

    蕭離沫不是個話多的人。

    雖然表麵上看看上去蕭離沫總是笑盈盈的，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但其實這個人卻固執得很，若是認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洛雨嘯深知這一點，所以蕭離沫這樣六神無主的，他也沒有去問。

    因為他知道，若是蕭離沫不說，任何人也撬不開這位蘭心公子的嘴。

    除非……

    洛雨嘯壞笑著將一顆果子含在了嘴巴裏，然後朝著蕭離沫指了指盤子裏的：“你別忙了，過來嚐嚐這果子甜不甜。”

    可這藥……”

    快點！”

    蕭離沫一向拿洛雨嘯沒有辦法，隻得將手裏正在研磨的藥材放置一旁，擦了擦手走了過去。

    洛雨嘯看準了他低頭的時機，猛地拎起蕭離沫的衣襟就這麽吻了上去。

    洛雨嘯從不粗-暴，並且技巧高超，靈活的舌探進了蕭離沫的薄唇，刁鑽地撬開了那一排整齊的皓齒，那紅透地小顆果子便被洛雨嘯用舌尖推進了蕭離沫的嘴巴裏。

    意猶未盡……洛雨嘯的舌又在蕭離沫的唇上輾轉了一圈，末了還不忘舔一舔自己的。雙眸中似有星月流轉。

    怎麽樣？甜嗎？”

    你……”

    蕭離沫被洛雨嘯的深吻搞得耳朵都快要紅透了，卻也總是拿他沒辦法的。

    隻得將果子嚼碎了咽下，蕭離沫複又看了看洛雨嘯濕潤的紅唇，故作漫不經心般，道：“你，你這般嫻熟，以前不定……”

    洛雨嘯猛地湊近了，鼻尖都要蹭到了蕭離沫的側臉：“不定什麽……”洛雨嘯笑著，對著蕭離沫的耳邊吹了口氣，酥-麻的觸感直直刺向了蕭離沫的心。

    洛雨嘯似笑非笑，歪著腦袋一副無賴的摸樣：“蘭心公子是想說……我以前不定多風流，一定有許多相好，是不是？”

    蕭離沫的眼神有些躲閃，洛雨嘯一向以“欺負”一本正經蕭離沫為樂趣，便故意道：“是啊，喜歡我的姑娘多著呢，當然公子也不少。親的多了，技巧自然就嫻熟嘍。”

    我去，磨藥！”

    蕭離沫的語氣不鹹不淡，轉身轉的倒是很決絕，洛雨嘯卻是瞬間出腳，直接勾住了蕭離沫的一隻腿。

    蕭離沫握了握拳，也知曉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他著實不該這麽計較。

    可……可誰又能真的不在乎。

    一想到洛雨嘯或許也曾與人……他就感覺自己快要走火入魔了。

    恨不得……恨不得將這個人徹底……

    每每這麽一想，蕭離沫就覺得自己是魔怔了的，這種可怕的想法太過陰暗，他怎麽能這麽想？！

    之後便陷入了深深的懊悔跟自責中。

    洛雨嘯見蕭離沫這麽有趣，便孩子氣的托著腮，道：“怎麽？醋了？”

    蕭離沫喉頭一哽，卻是挺了挺胸：“沒。”

    真的……不醋？”

    蕭離沫握了握拳，加重了語氣：“沒！”

    洛雨嘯登時蹙了蹙眉，伸著脖子就朝著四周聞了聞：“蕭離沫，你聞聞這屋子是不是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蕭離沫看著洛雨嘯如此認真，也不由得跟著嗅了嗅：“沒啊，許是藥……”

    洛雨嘯一臉嚴肅地打斷了他：“可是……我怎麽問答一股好……大……的酸味兒啊！哈哈哈哈！”

    你！”

    蕭離沫被洛雨嘯氣的臉色都白了一層，這下子真的有些惱了，甩袖便要出屋。洛雨嘯見蕭離沫被他惹怒了，連忙表情一變，當即摸著自己的脖子慘兮兮地“哎呦！”了一聲。

    洛雨嘯！”

    蕭離沫隻當是他脖頸的切口又在作痛，連忙回身抱住了他。洛雨嘯將腦袋埋在蕭離沫的胸口，狡黠地勾了勾嘴角。索性整個人往蕭離沫的懷裏一躺，裝的那叫一個“好不做作”。

    蕭離沫登時心疼的一談糊塗，連忙將人橫抱上了床。

    一邊緊張兮兮地為洛雨嘯把脈，蕭離沫的語氣也變得有些不好了：“我給你煎藥你不喝，偏偏要吃醃製的梅子跟這些小食。這兩天到了梅雨季，魔界這裏濕氣又重，這下知道疼了？”

    洛雨嘯眨巴著一雙眸子看著他，眼淚很快盈滿了眼眶，就連那張好看的薄唇都跟著抖了抖。

    蕭離沫心裏一沉：“怎，怎麽了？”

    你凶我……”

    洛雨嘯的樣子委屈極了，隻是在銀色的麵具下，蕭離沫隻能看到他微微顫抖的紅唇，蕭離沫心裏頓時軟的一塌糊塗，憋了半天，才低聲道：“我……我隻是擔心你，不想你痛。”

    真的麽？”洛雨嘯說著還不忘吸了吸鼻子。

    蕭離沫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洛雨嘯心裏樂的不得了，嘴上卻委屈道：“那你說一句你喜歡我。”

    這……”

    你從來都沒有對我說過你喜歡我！”洛雨嘯突然沉默了，然後微微側過了臉，喃喃道：

    你真的……喜歡我麽？你是不是覺得我可憐，故而……”

    那你呢？你真的喜歡我麽？”

    嗯？

    怎麽跟他想的不一樣？！

    洛雨嘯有些微微怔住了，以他的設想，蕭離沫一定會急著對他說喜歡。

    可是眼下這種反問是何意？

    他都這樣了，蕭離沫還不相信他是喜歡他的？

    心裏暗罵了一句“呆子！”，卻覺得還不夠，複又在心裏添了一句：“又聾又瞎！”

    洛雨嘯怒瞪了他一眼：“若是不喜歡，我早就走了，留在魔界幹嘛？！”

    蕭離沫聽到這話神情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其實，蕭離沫這段時間心事重重是有原因的。

    而這原因，就出在那夜洛雨嘯哭著叫出了那一句“師兄”身上。

    師兄是誰暫且不論，可是洛雨嘯那麽虛弱的時候叫出的這個人，定是他喜歡的人。

    蕭離沫不傻，他聽得出來。

    可是醒來之後洛雨嘯卻閉口不談，就連沈仙尊的三個幹女兒重獲新生，他都沒有興趣去瞧一眼。

    蕭離沫後來親手做了一個精致的食盒，又買了幾匹上好的綢緞送了過去。三個小娃娃喜歡得很，蕭離沫也就順道問了問他們有沒有師兄之類的，可是三個女童明確地告訴他教內是沒有的。

    暗月教不收廢人，能夠進教的都是有些本事的，平日修煉也不會在一起有愛的切磋，隻會……直到對方斷氣為止。

    那麽，洛雨嘯的師兄……是誰呢？

    難道……暗月教的天宮跟地宮不同，是有師兄弟存在的？

    還是說，那人已經……

    洛雨嘯是何等的聰明，再說下蕭離沫沒有什麽城府，對他更是將所有的東西都寫在了這張不可挑剔的臉上。

    隻是蕭離沫這種一天中大半天都在愣神的狀況，實在讓洛雨嘯有些急躁，他便實打實問道：“說吧，你有什麽心事？”

    我……”

    你有心事，別想蒙混過關！”

    還沒等蕭離沫反駁，洛雨嘯的指尖就直直地指向了他，蕭離沫不想提那些會讓洛雨嘯傷心的事，畢竟暗月教也算是被他給毀的，便道：“其實，幾月前紫珞就傳信於我……可我卻一直都沒能回穀。”

    就這事？”

    蕭離沫點了點頭。

    洛雨嘯歎了口氣：“那你回去就是了，我一個人又餓不死。”

    蕭離沫望向了蕭離沫：“我這一去……少則三五個月，多則一年，故而……我想帶你同去，你……”

    我不願。”

    蕭離沫的笑容有些僵住了：“為何？穀中隻有師父還有我師妹二人。”

    洛雨嘯抱著臂，道：“你師妹喜歡你，定不會給我什麽好臉色，我才不要去。”

    可……”

    你自己回就好！”

    蕭離沫見洛雨嘯如此堅持，隻得點了點頭：“那我明日動身，可好？”

    隨你啊。”洛雨嘯說著，忍不住坐起了身子，雙臂輕輕環住了蕭離沫的脖頸，一雙唇也貼了上去，輕輕地蕭離沫的穿上輕咬著，微微喘息道，：“不過，在你回去之前……我想……

    不行！”

    蕭離沫猛地就推開了洛雨嘯，洛雨嘯被晃了一下，指尖不由得抓緊了被角：“為何？我都還魂三個月了，咱們一次都沒有！你……你是不是，還是不能接受男子之間做那件事？”

    我……”

    蕭離沫並非那麽想，可一想到洛雨嘯心中還藏有另外一個人，他就……

    可是如此遮遮掩掩，洛雨嘯又要多想了吧。

    雖然他看上去什麽都不在乎，可卻容易多慮，不安。

    蕭離沫生怕他回穀之後洛雨嘯又會消失不見，便是深吸了一口氣，猶豫道：“其實……我心中確有一事。”

    洛雨嘯正生著悶氣，一聽蕭離沫這麽說，也就氣不順的抬起了頭：“說！”

    蕭離沫暗自斟酌著語氣，便是伸手牽住了洛雨嘯的，指尖不安地在他的手背上徐徐的揉搓：“其實，為你招魂那日，尚未轉醒的你叫喊出了一個人來……”蕭離沫沉默一瞬，又強調道：“哭著……喊的。”

    洛雨嘯的身子頓時僵住了，蕭離沫感覺的清清楚楚。

    可是下一瞬，洛雨嘯卻將手從蕭離沫的掌心抽出，然後拉住了他的手臂，誇張地表演道：“阿咧？難道我喊的不是蕭離沫！！蕭……”

    師兄……”蕭離沫突然道：“你喊的，是師兄。”

    本來鬧騰氣氛頓時靜了下來，像是要凝固了。

    蕭離沫感覺到洛雨嘯抓著自己的手猛地鬆開來，對方眼裏的哀痛是那樣的明顯。

    是他從不曾看見過的。

    蕭離沫覺得還是自己唐突了，便道：“若是你不想說，就……就別說了。”

    許是感覺氣氛有些尷尬，蕭離沫從床上起了身，抖了抖袖子，轉過身道：“我去磨藥。”

    他死了。”

    沒等蕭離沫走出幾步，洛雨嘯便開了口，冷靜到令人心悸。

    這下子，蕭離沫不得不停住了腳步，再次回過了頭。

    洛雨嘯隻是默默地垂下了眸子。

    被我親手，殺死了。”

    蕭離沫猛地屏住了呼吸，一雙眼裏滿是驚駭。

    蕭離沫不想去問為何，他知曉洛雨嘯一定是有苦衷，便隻是站在自己目前的位置道：“那麽……他是我所謂的情敵麽？”

    蕭離沫笑著，問的倒也算是巧妙。

    不，沒人能跟他相提並論。”

    蕭離沫本以為洛雨嘯會開玩笑一般告訴他一個答案，可他麽有想到洛雨嘯此番竟然如此認真。

    洛雨嘯說的是實話，蕭離沫聽得出來。

    隻是這實話……未免太傷人了一些。

    明知此時應該笑著說些什麽輕鬆的話題，或是什麽都不說走出去散散心，可是蕭離沫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還是攥緊了袖口，問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就看到洛雨嘯的嘴角微微上揚，道：“他啊……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