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利維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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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伊森格爾經常下雨,下雨影響著很多事,工會的人抱怨著清理鞋子,黏糊糊的天氣影響著他們的效率,每個人都昏昏沉沉的,隻有薩爾拉時常保持清醒,他個子不高,卻一副冷峻的麵容,他的對麵一般都站著賽威特,一個瘦高個兒,某些事情上他比薩爾拉要有趣的多,比如每次演出到高興的時候,他會帶著大家一起跳舞,雖然比起自己差遠了,但是在利維坦這個專業舞者的眼裏,也是像模像樣,更別提那些熱情的工友們,跟著一起有樣學樣,很好玩很熱鬧。但是說到工會的事情,那一副認真的臭臉又來了,不過利維坦倒也可以理解,畢竟薩爾拉是工會的領袖,那麽多人那麽多事兒,一兩個人怎麽忙得過來?

    今天下雨可不是個好兆頭,今天是持續了半個月罷工結束的日子,工人們都陸陸續續的回到工廠和車間裏,他們抽著煙,寒暄著罷工的日子,一個個臉色鐵青,卻強顏歡笑。沒下雨的這幾天,利維坦也沒閑著,她在她的舞蹈室裏麵每天訓練著自己,閑暇時間去靶場做射箭練習,一個孤身女孩子,在這群工友中間,有一件防身的武器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當然也沒有人對她的這射箭的本領有什麽不開心的,她是工友們眼裏的明星,帶著一股神秘的色彩,她自己也知道這光環來之不易,危險也隨處隱藏,但是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冒出頭來,因為他會一箭射過去,結果那個不安的小腦袋。

    賽威特送給他一個手弩,這東西充滿寒神的風格,賽威特卻是火神的信徒,同時是個心靈手巧的領袖,他將會接任薩爾拉,在薩爾拉前往狼肋的這斷時間裏,雖然罷工,賽威特也很好的履行著工會領袖的職責。

    日常的練功完畢之後,利維坦並不想練習她的手弩,她踏著泥濘的道路來到了一號車間,就算是賽威特親自帶領的車間,今天也沒什麽精神,巨大的生產機器並未開動,所有的齒輪和活塞都停滯著,利維坦百無聊賴,裹著雨衣轉身向“孔雀的尾巴”走去。

    孔雀的尾巴有個美麗但炫耀的名字,也同時有個美麗但浮誇炫耀的老板娘,大家都叫他安爾,利維坦覺得這名字跟自己的一樣奇怪,想必也是未尋父母,被工會收留,自己取的名字吧。就拿利維坦自己來說,工人們都說她來自大海,她就給了自己一個傳說中的海怪的名字,傳說伊森格爾是一個恐怖的巨人,它打敗了陸地上所有敢挑戰他的人之後,把目光投向了一望無垠的大海,他站在海裏,海水淹沒了他的下半身,他不停的拍打著海水,攪亂了整個海洋,一頭巨大的海怪突然冒了出來,雖然還不及巨人手臂那麽大,卻因為巨人跳進海裏不能利用雙腿而最終戰勝了巨人,然而巨人在呼出最後一口氣之後躺在海上,變成了如今的伊森格爾,那隻死死的咬住巨人脖子致他於死地的海怪便擱淺在大陸上。海怪利維坦擁有如此驚人的勇氣,這也是利維坦選擇這個名字的原因。可是……安爾這個名字代表什麽?聽起來安爾靜典雅,倒是挺適合我的?利維坦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並不適合我,可是也更加的不適合安爾,每次見到安爾,他都是誇張的仰著脖子,一手端著他的煙袋鍋子,一手誇張的撫摸著利維坦的臉頰,一麵不甚禮貌的把被肺部過濾的煙輕輕噴她的臉上,一麵誇張的讚歎:“真是一張可人兒的小臉蛋,看看我今天給你準備什麽。”

    利維坦一點兒都不討厭安爾,雖然大多數人對她保持一些否認的態度,但是利維坦並不這樣,她喜歡這個有著各種各樣美麗衣服的女人,每次她試好衣服,安爾就過來麻利的脫下來,轉身不出幾分鍾,衣服上就有了花體的利維坦的字樣,有時候會是一隻靈巧的小鳥兒。安爾喜歡這樣叫自己:“你看一隻在天空中跳著舞還唱著歌兒的小鳥兒,卻有著大海怪的名字,真是可愛到不行!”然後微笑著把衣服遞還給自己。

    安爾尤其喜歡紫色,今天她要請求安爾給她一身紫色的衣服,這一定會帶來好運,一個強壯而英俊的追求者,或者一個充滿藝術氣息的舞蹈動作,還有可能是隨口哼出來的一首好聽的歌兒——像是露雲那樣兒的歌。

    雨水把她的雨衣壓的沉甸甸的,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上了大路,安爾的“孔雀的尾巴”門口有一大段各色石頭鋪成的道路,可以抹掉鞋底的汙泥,利維坦快步向著自己可愛又充滿爭議的裁縫姐姐那兒出發了。

    火神為什麽就不能製止這討厭人的雨水,從孔雀的尾巴出來之後,她還要去一次教堂,火神的教堂時刻都幹燥而溫暖,它庇護著很多無家可歸的人在他的領地休息,度過一個又一個冰冷的夜晚。

    利維坦當然是有家的,賽威特安排了一個巨大的廢舊倉庫,帶著明特和幾個強壯的小夥子幫他修補了房頂,裝上了一麵非常大的鏡子,利維坦很難想象他從哪兒弄來那麽大一塊金屬,打磨的那麽平整,至於自己的房間,利維坦也堅持不再麻煩這位熱心的領袖,她自己拜訪了一個簡單的床鋪,餐桌和梳妝台合並在一起,就在她的“舞蹈室”的角落。

    “利維坦!利維坦!”身後有人叫著他的名字,利維坦轉過身來,透著大雨看不到來者的麵貌,“利維坦!”這人怕是也看不清自己。

    “我在這兒呢!”利維坦笑著提醒這個“陌生人”

    “啊……是啊!該死的雨,賽威特說今天幹脆就讓大家夥兒在禮堂聚一聚,這麽大的雨說是複工了,其實也沒辦法幹活兒,順便也慶祝一下全麵漲薪水和降低稅收的事兒。”聲音也聽不出到底是誰。

    “薩爾拉今天回來麽?”利維坦隨口問道。

    “薩爾拉還沒消息,可能要等等,賽威特說等她回來可以再演出一次,畢竟大家也很久沒見到你在台上了。”

    “你快遮好你的腦袋。”利維坦終於等到這人離自己比較近了才認出來,他跑的太急了雨衣的兜帽都掉了,雨水打濕了她的頭發,貼在前額上。“你跟賽威特說,交給我了!準保放心!”

    “沒事兒沒事兒。”這個工友剛插話並且把自己的兜帽戴回去,聽到利維坦答應了,就高興的練練點頭,“那就這麽定下了!我這就回去說,順便通知大家!”

    “好的!快去吧!雨可越下越大了,讓禮堂的爐子暖和點兒,今天大家都用得到呢!”利維坦笑著送別這位工友,輕輕的歎口氣,看來今天是不能去教堂了,我得集合我的孩子們,一兩個節目可不能讓賽威特滿意,如果要是氣氛好的話,他也會上來表演呢!

    利維坦並不著急去“孔雀的尾巴”了,她原地活動了下筋骨,這半個月的暫停讓大家都情緒低落,看我的吧!舞蹈和歌唱是我的本職,我不會辜負工會的信任!想到這兒,利維坦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她急急忙忙的往舞蹈室折回去,這一定是轟動的!她想,她的孩子們可以很好地執行這個計劃,即使排練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我想也能發揮到個三四成,這就夠了!

    利維坦把“孔雀的尾巴”和毒舌卻和藹的安爾拋在腦後,像一隻飛奔的小馬兒一樣消失在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