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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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太妃見到蔣崢喜上眉梢,見他瘦了又心疼,嗔怪地看著他:“你父王也是的,這才成親呢,就派你出去,一去還是這麽久。”
蔣崢但笑不語。
冀太妃繼續道:“這次回來,你可得好好陪陪你媳婦。”冀太妃這話既是給天璿交代,成婚第四天就走,一走還是七天,到底不美。也是挪揄,長孫進來後,這目光可一直往他媳婦身上飄,別以為她年紀大了就老眼昏花。
蔣崢順勢道:“祖母放心!”
“得空了,你就帶阿璿去城外散散心。”冀王妃含笑道,蔣嵐時不時往外跑,她讓天璿和蔣嵐一塊出去,她卻不肯,冀王妃隻當她新媳婦麵皮薄。
蔣崢便對冀王妃道:“過一陣就帶她出別莊住幾日。”
冀太妃含笑點頭,人家小兩口才新婚就分開,她也不招人嫌了:“瞧你累的,趕緊回去休息吧!”
小夫妻二人便行禮告退,出了門,蔣崢十分自然的牽了天璿的手。
“忙過這一陣,我就抽幾天陪你出去玩一趟。”蔣崢理理她的鬢發:“想去哪兒玩?”
天璿的重點在這一陣上,抬眼看他眉宇之間帶著淺淺的疲倦,知道他肯定是為了早點回來,這一陣忙的天翻地覆了,反握他的手:“找個清靜的地方散散心就好,且不急,等你忙完再說。你是不是很累?我讓人備好水了,趕緊回去沐浴解解乏。”
蔣崢頷首,問了她這幾日在家做什麽打發時間。
天璿便挑了幾件有意思的和他說了。
說話間,就到了流波院,見方向不對,天璿拉他,蔣崢道:“我餓了,先用膳。”
很尋常的一句話,但是配上他灼灼的目光,天璿頓時心裏一緊,都嫁人了,她哪裏不知道他的意思。
然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忐忑了一瞬,她就淡定了,神色如常的陪著蔣崢用了膳。
倒是蔣崢意味深長的看了她好幾眼。
用罷膳,蔣崢便要沐浴,手裏牽著天璿不放。
一踏進屋子,還未反應過來的天璿就被他抵在門上,炙熱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下來,又急切又霸道。
天璿略有些不適,正要嘟囔,然對上他眼底濃得化不開的思念,鬼使神差的伸手攀上他的脖子。
蔣崢動作一頓,下一刻就像是受到了鼓舞的將士,氣勢如虹地攻城略地。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七日未見。小別更是勝新婚,無論哪一種情況都注定了今夜是個不眠之夜。
屋裏小夫妻倆沒羞沒臊,可憐了守夜的穀雨,即使她做了心理準備,也被那嬌滴滴的哭聲撩得麵紅耳赤,真是恨不得堵了耳朵,可她不敢,怕裏麵傳人,遂隻能可憐兮兮的被迫著聽了一夜床腳。
翌日,天璿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毫無例外,蔣崢已經不在了,自來如此,他晨起練武的習慣風雨無阻。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忍著渾身的酸痛爬起來。穀雨小心翼翼的扶起她,低著頭不敢對上她的眼睛。
撩開紗帳,刺眼而又溫暖的陽光毫無保留地照進來,天璿臉色一僵:“……什麽時辰了?”
“未時三刻了。”
天璿登時眼前一黑,怪不得肚子這麽餓,她兩頓沒吃 ,能不餓嗎?
穀雨好心安慰:“姑娘放心,太妃和王妃那,世子都給您告假了,道您身子不適!”
天璿一寸一寸的抬起頭,十分懷疑穀雨是故意的,可她滿臉的純良,滿眼的安慰,頓時一口血卡在喉嚨口。啪嘰一下,天璿把自己摔回了枕頭裏,她完全不敢想象冀太妃和冀王妃當時的表情,欲哭無淚的天璿恨恨捶著枕頭,似乎把它當成了某的臉人,她還怎麽去見人。
捶了幾下,捶地自己手都疼了,天璿才鬱鬱罷手,沒好氣的問:“世子呢?”
“世子去府衙了,說晚上回來陪您用膳。”
聞言,天璿隱隱想起昨晚他說的話,好像邊關那邊有異動,這陣子他會特別忙!
如此一想,天璿怒氣略消,起來洗漱一番填飽肚子之後又滾回了被窩裏,反正已經告假了,那她還是窩著吧。
窩著窩著,天璿便又睡著了,直到臉上一陣癢癢的觸感傳來,睜開眼便看見一張放大的人臉。天璿登時怒起,摸索了兩下,抓住他的耳朵就是一擰。
蔣崢低笑,蹭了蹭她的臉頰,將人連著被子抱到懷裏:“我偶爾聽手下的士兵說,他們家裏的媳婦兒就是這麽懲罰他們的。”
天璿哼了一聲:“那是你們活該!”
蔣崢下巴地在她額頭上,柔聲道:“是啊,活該!睡了一天,好些沒?”
天璿羞紅了臉,手下用勁:“閉嘴!”
悶悶的笑聲從蔣崢胸腔裏傳出來,氣得天璿恨不得把他耳朵擰下來 ,到底舍不得,遂隻能瞪他。
眸光瀲灩,眉眼間透著春|色,這樣的目光對蔣崢而言無異於邀請,食髓知味的蔣崢自然不會客氣,低頭與她纏綿,隻吻得人柔若無骨癱在他懷裏才罷休。
天璿被他親得心裏發毛,推他的臉。
蔣崢捉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親了親:“該用晚膳了。”
天璿便看著他,蔣崢回望她,天璿磨了磨牙:“那你還不出去,我要更衣了。”
蔣崢嘖了一聲,一臉遺憾的把她放在床上,氣得天璿操起枕頭就往他臉上砸。
晚膳後,兩人繞著流波院外圍散步一圈後停在書房門口,蔣崢還有公務要忙,天璿欲走,蔣崢拉住她:“若無事,陪陪我!”
天璿歪了歪頭看他,便跟著他進了書房。
蔣崢找了幾本棋譜,又翻出她愛看的誌怪傳奇,再讓人備了些瓜果點心放在不遠處的羅漢床上:“你在這兒玩會兒,我大概要一個半時辰,要是困了,就先回去歇息。”
“行了,你快去忙吧。”天璿趕他,弄得自己是個孩子似的。
蔣崢撫了撫她的臉,這才去忙了。
看完一本傳奇,天璿有些累了,放下書托腮撐著臉看蔣崢,他微垂首,埋首疾書,旁邊一堆公文。她知道他是真的很忙,除了軍務,還有政務要忙,冀王對他的重視顯而易見。
無論女人還是男人,認真起來都是最迷人的。
蔣崢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天璿望著他硬朗挺闊的側臉線條,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被這麽專注的盯著,尋常人都能感覺到了,更何況是蔣崢,他抬起眼含笑看過來。
被抓了個正著的天璿心虛,馬上又理直氣壯起來,這是她男人,她看怎麽了,於是天璿果斷抬眼光明正大的看回去。
蔣崢嘴角一翹:“今年的草莓味道如何?”
“汁多味甜,你嚐嚐!”天璿端著白色骨瓷盤子走過去,裏麵還剩了半碟子草莓。這個時候隻有溫泉莊子裏能種出草莓,今兒送來了第一茬,不多,攏共就一小籃,府裏也就冀太妃、冀王妃、蔣嵐和天璿四人院裏分到了一盤。
一個個鮮紅欲滴,光看著就讓人有了食欲,蔣崢挑了一個卻是塞到天璿嘴裏,天璿張嘴吃了,正想著是不是要禮尚往來,喂他一個,突然間腰間一緊,腳下騰空,被他握著腰抱到了書桌上。
坐在書桌上的天璿捧著骨瓷盤還懵著,蔣崢抽走盤子隨手扔在一旁,欺身而上,這個高度下兩人視線齊平,十分方便他做點什麽。撬開唇齒,長驅而入,嚐到了甜美的草莓,百忙之中他還不忘點評:“……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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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沈妙嬌的婚禮,信都循古禮,黃昏出嫁,所以傍晚才是婚禮中最熱鬧的時候,賓客也大多參加晚宴,中午多是親近的人家,而且以女眷居多。
不過天璿作為沈氏出嫁女,上午就得到場,蔣崢特意騰出時間送她過去,他則是向長輩請過安,便走了,傍晚再過來。
沈老夫人打量著天璿,衣裳首飾無一不是精品,臉上的肌膚白中透紅,紅中透粉,眉眼舒展開闊,顯見在王府過得很好。再回憶,蔣崢送她進來時的體貼,幽幽一歎,要是將來嬌嬌有她七分福氣,她便是立時死了也安心了。
天璿在靜安堂例行公事般坐了坐又去張燈結彩的霞飛院露了個麵,正在和朋友說說笑笑的沈妙嬌見了天璿,笑意霎時收斂,也不知是不是還記著添妝時的仇,天璿不以為杵,道了一聲恭喜,便走了。
譚巧倩輕輕一推沈妙嬌,示意她留留人,誰家有這麽個親戚,不是使勁巴結著,她倒好,還甩臉子,等求人的時候就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麽寫,可晚了!
可心高氣傲的沈妙嬌如何能明白她的用心。
走完過場,天璿便離開霞飛院。被人請到了東華廳,這裏是阮氏在招待,她招待的都是些與她年歲身份差不離的少奶奶。
如今天璿也屬於這一撥,望著這一群風姿綽約的少婦,天璿還真有些不習慣,她還沒完全從姑娘的身份轉換過來呢。
一群人裏,天璿身份無疑是最高的,諸人紛紛與她見禮,阮氏也不例外,天璿拉起阮氏,私下她們姑嫂不講究這些,人前阮氏從不失禮。
叫起旁人之後,阮氏讓天璿入了上座,天璿心情略有些微妙,之前兩次回來,一次是回門,第二次是添妝,都沒外人在場,故而講得是家禮,可今天顯然不可能。
二十上下的少婦聚在一塊能說些什麽,比起閨閣女孩,琴棋書畫明顯少了,首飾衣裳多了,更多的家長裏短和……八卦。
“……你們還記得年前來過的那位霍家九姑娘嗎?”
天璿心裏一動望過去,說話的那桔紋上衣的少婦見她看過來善意一笑。
天璿也對她笑了笑。
少婦似得了鼓舞,繼續道:“我聽說她要馬上嫁給於萬山的嫡三子做續弦了。”
於萬山,天璿自然知道,她並非兩耳不聞窗外事,這人是豫州霍氏手下第一心腹悍將,出了名的驍勇善戰,不過帶兵名聲不大好,他的部隊所過之地,百姓難免遭殃,據傳還屠過村,隻因手下在村內奸|淫擄掠遭到反抗。
桔紋上衣的少婦見注意力都聚集在自個兒身上不免得意,再見天璿也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更是愉悅,神神秘秘道:“傳聞於家這位嫡子克妻,第一任妻子難產而亡,第二位妻子落水而亡,第三位妻子失足滾下台階而亡,五年內死了三個。”
“這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有人驚呼出聲。
天璿也覺得,三個都是意外,怕是人為的吧!不過這霍家倒是真夠狠得下心。
桔紋上衣的少婦頓覺遇上了知音:“可不是,這裏麵哪能沒點蹊蹺,這霍家也忒狠心,不過他們家向來不把女兒當回事,都是用來收買拉攏手下的。”和蔣家的庶女一比,那可真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了。雖然都是用來聯姻的,可蔣氏挑女婿的要求可不低,本事、家世、人品……都不能太差了。不過娶了蔣氏女,好處也是明擺著的,隻要有能力,高官厚祿唾手可得。
如她父母就想為她胞弟求娶冀王府的蔣五娘,她當初看出點霍寶嫙對蔣崢的心思,今兒說這個就是為了討好天璿,哪個女人會對覬覦自己丈夫的女人有好感。
大家嘖嘖感慨了幾句,話題就轉到了誰家丈夫養外室,被打上門的正房差點踩斷了子孫根,兩家正在扯皮。這種事天璿以前根本聞所未聞,沒人會和她說還會刻意瞞著她。成了親才發現,信都居然有這麽多勁爆八卦,新世界的大門在她跟前緩緩打開。
阮氏見她聽的津津有味,好笑至極,借著更衣的借口把人拉了出來,戳她腦袋:“你還聽上癮了。”
天璿嘿嘿一笑:“我單知道咱們信都的姑娘家彪悍,但是從來不知道能彪悍到這地步。”
阮氏無奈。
天璿挽著她的胳膊轉移話題:“明兒嫂子和大哥就要啟程,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嗎?”
“早就收拾好了。”
“我備了些東西,明兒一早讓人送過來。”
阮氏也不跟她客氣, “一半都是朵兒的吧!”小姑子對女兒簡直就是要星星不給月亮,一度讓阮氏擔心女兒會被寵壞了:“怪不得她整天念叨你這個姑姑。要是這麽喜歡,你自己生一個。”
天璿臉紅:“好端端的怎麽扯到我身上了,我這才多久啊!”
阮氏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嫂子不是跟你說笑,世子公務繁忙,十天半個月甚至幾個月不在家都是常有的事,你身邊有個孩子才不會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