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春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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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盜防盜, 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

    楊雪漫不經心的撥動著皓腕上潔白瑩潤的東珠,問道:【從前的章嘉芬可不會耍什麽兵器,若是我突然會了,豈非容易遭受猜忌?】

    【宿主不用擔心。關於宿主擁有的能力,即使原身原本不會, 係統也會使之合理化噠】

    【你的意思是, 隻要是我會的, 那麽在別人眼裏,這便本該是原身應該會的?係統可以模糊人的意誌?】

    【沒錯】

    這樣便是最好, 以後倒是省了她再去為自己“見不得人”的技能作遮掩的功夫。

    楊雪嘴角泛起一抹清淺的笑意, 提起了放置在腳邊的木箱,便向著這緊閉著的窄小公寓的門走去, 她準備要離開了。

    可是,還沒等她親自拉開這道門,這道門便又自己響起。

    她知道,是有人來了,或許,她甚至還可以猜到來的人是誰。可是無奈,她隻能先替那門外的人打開了門。

    果然, 門外的人她認識。更準確點說, 應該是章嘉芬認識。

    那人一身講究的西服同許章序一般無二, 而章嘉芬之所以認識他,也不過是因為他是許章序的好友罷了。

    曾經,許章序曾邀他的這位好友郭虞裳到兩人的公寓同住。許章序倒也並不是為了讓他,陪來到沙世頓後人生地不熟的章嘉芬聊天解悶,而是他自己不想與章嘉芬大眼瞪小眼的獨處。

    隻是,自從許章序第一次帶林慧茵回到這公寓後,他便再也不管不顧的離家了,緊接著,郭虞裳也很快離開了。但先前提過的,曾為許章序帶話給章嘉芬的,卻也正是這個郭虞裳。

    “你這是準備去哪兒?恣慕不是回來了嗎?”

    剛看見楊雪的時候,郭虞裳還是很有些感到驚豔的,在恣慕的家裏借住了這麽久,他還從未瞧見過章嘉芬打扮得這樣光鮮過。雖隻是一條普通的素色旗袍,但你卻不能說這樣是不美的。

    可是,等他再看見她手中拎著的木箱時,他才驚覺不對。

    但楊雪卻沒有先回答他,反是笑了笑,徑自問道:“你怎麽來了?”

    他記憶中向來唯諾的章嘉芬怎麽忽然一下變得這般自信了?郭虞裳一時間竟反應不過來,拿起了折放在西服口袋中的信件便遞到了楊雪的身前:“前幾個月時,你托我寄去巴黎的信件,有了回信。”

    信件?

    狐疑著將手中的木箱放置在了腳邊的地板上,接過了郭虞裳手中的信,入眼便瞧見了信封上端正寫著的“吾妹親啟”四個大字。

    一瞬間,腦海中記憶的閘門好像被拉開了,楊雪這才想起,幾個月前章嘉芬在收到郭虞裳帶來的口信後,的確曾寫下一封信件托他寄給她遠在巴黎的二哥章君勉。

    許章序當時的一句話讓章嘉芬明白了自己終究會成為被拋棄的那個,於是,為擺脫這樣的窘況,無奈之中,她也隻能向她的二哥求助。

    楊雪打開了信封,取出信封裏輕薄的信紙,信眼掃去,那信上起頭的第一句便是:“章家失去許恣慕,如喪考妣。”

    而除此之外的其他,也不過是寫了些“但凡才子總有一些異於普通人的特性,恣慕風流瀟灑,愛交朋友,你切莫束縛他”,以及“佑亦你身為梽摩之妻,當務之急乃孕育子嗣。離婚事宜,你還需好好回旋”之流。

    他一直便隻管說“章家失去許梽摹”,卻毫不提章嘉芬再跟著許章序會有怎樣的委屈。若是如今收到這封來信的人還是章嘉芬,想來她的心也該是涼個一半了。

    捧著手中的信,信上章君勉的字仍一如章嘉芬記憶裏那般力透紙背,但內容卻也讓人有如針紮。若非這封信的到來,她險些都忘了,章嘉芬還是有家人的,且她的家人是有那般的喜歡著許章序,甚至超越了章嘉芬本身。

    楊雪嗤笑著將紙張撕碎,揉成一團,隨手便扔在了一旁。章家失去了許恣慕如喪考妣?那若是失去了章嘉芬呢?失去了章嘉芬,莫不是便皆大歡喜了?

    郭虞裳顯然也是猜出了信裏的內容興許是不大好,也知道自己的好友著實是對他自己的妻子極為苛刻,便皺了皺眉,好心道:“恣慕這些日子興許是忙,所以回不來,你若有事,也盡可來尋我幫忙。”

    他這話雖是真心的想要幫助楊雪,卻也不乏為他的好友掩飾的味道。楊雪自是也知道他的這層含義,於是便重新拎起木箱,對著他似笑非笑道:“我猜你並不知道我已經同許恣慕離婚了。”

    說罷,又好似故意般抬頭看了看牆上懸掛著的古老鍾表,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唔,或許就在一小時之前?”

    郭虞裳愣了好久,怎麽都不敢相信。恣慕想要同他妻子離婚,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行,而讓他真正難以置信的,是她竟然同意了。

    可這些疑問,他始終是問不出口的,沉吟了許久,隻好像是普通朋友的寒暄那般,輕輕的問一聲:“那你現在準備去哪兒?”

    “嘖,當然是回到我的祖國。”

    她向他歪了歪頭,驀然笑得狡黠。卻在話音剛落下的一瞬,他還在怔愣的時候,拎著手中的木箱,走出門去,穿過他的身旁,讓他眼睜睜的瞧著自己漸漸消失在樓梯間的拐角處。

    走出了這棟偏僻破舊的公寓,楊雪連瞧都不願多瞧一眼,直直的便向著港口尋去。

    沒有一絲猶豫的買好了回到中國的船票,她直到登上了那航行著的巨輪,感受到胸口中陣陣的窒息煩悶,才感覺到,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這一天發生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背倚著船欄,楊雪忽然定睛在眼前的玻璃窗上,好似發現了什麽特別的事情般,感興趣道:【係統,章嘉芬這身子怎麽好像和記憶裏的不大一樣?】

    不是說五官發生了什麽變化,她的五官仍舊是那五官,卻變成了幾近完美的精致。

    【宿主所在的原身的容貌值都將以宿主的容貌值計算】

    係統以極精簡的話語回答了楊雪的問題。

    楊雪笑了笑,心間隱隱多了幾分喜悅。

    的確,畢竟誰不希望自己長得更賞心悅目些呢?

    更何況,一張漂亮的臉蛋,似乎也為她的任務增添了一分籌碼——誰又忍心去責難一個美人呢?一個備受傷害的美人。

    眨了眨眼,她轉過身,望著身下茫茫的海水,隻覺得對未來的期待又多了幾分。

    “章先生,我總算是等到您來了。”

    楊雪是在中山大學見到孫鍾山先生的。看得出來,在他們沒到的時候,孫鍾山原本是在校長辦公室裏處理著一些文件事務的,他的桌子上還擺滿了略微散亂的各式文稿。

    “你好,孫先生。”楊雪同樣微笑著向孫鍾山點了點頭,便在他的邀請下坐在了辦公室裏的沙發上。

    孫鍾山為楊雪倒了一杯白開水,放在楊雪的麵前,笑問:“也不知道先生在滬上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廣粵的中山大學?”

    “自然聽過。”楊雪不慌不忙的接過了孫鍾山手裏的茶杯。

    要說是否聽過中山大學,她其實還是在後世的時候聽聞的比較多些。來到這個世界後,她其實並沒有怎麽留意過中山大學建校的這一消息。不過,憑著後世的那些記憶,她其實是知道中山大學是由她眼前之人一手創立的。

    她知道,是孫鍾山親手將清末以來在廣粵地區建立的實行近代教育模式的學校整合為一體,創立了中山大學。她同後世的每一個人一樣,從不否認眼前的人是中國的一位偉人!

    “那就好,我很感謝先生答應了我的請求來到廣粵,為中山大學的學子們進行一次講課。同時,我也十分期待先生的講課內容。我相信,一個能引起廣粵發起史上第一次女權運動的人,一個能寫出《我有一個夢想》的人,絕對不會讓我失望!”

    孫鍾山麵對著楊雪,像是鬆了一口氣般。但楊雪卻明白,這其中並沒有那麽簡單。

    他將她抬得太高了!

    他一開始就表明了自己對她的信任,表明了對她的能力的信任,將她放在了一個極高的位置上。以至於哪怕原本她是持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卻仍舊被迫使得不得不認真的對待這一次的講課。

    他很好的運用了一次厚黑學!楊雪在心中暗道。她不得不承認孫鍾山不僅是一個有思想有能力的能人,更是一個懂得把握交際的領導人。

    “孫先生請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而為。”楊雪無奈,隻好笑著向其做下保證。

    而得到了保證的孫鍾山也沒再咄咄逼人的抓著這一點不放,主動同楊雪聊起了其他的話題。他將自己的理想中的中國,將自己對中國未來的構想,統統都說給了楊雪聽。

    一開始,他說這些僅僅是為了拉攏楊雪罷了。他不像那些隻懂蠻力的匹夫,他深知一個極具影響力、極具思考能力的高級知識分子意味著什麽,也深知一個知識分子手中的筆的作用有多麽大,所以,他想拉攏楊雪。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所主動提出的話題裏,楊雪更多的,並不是被動接受的那一個,她反而還可以給他自己提出出許多的意見。譬如,他向來提倡的“三民主義”,其實並沒有切實的反應在現實的社會上,根本未能反映現下曆史發展的基本趨勢。

    “哈哈哈,”一番探討過後,孫鍾山驀然笑了起來,“古人常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佑亦,是我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