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春秋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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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盜防盜, 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 “佑亦之名, 適之定然聽過, 其雖為女人, 卻才思敏捷, 為人正氣。自然,我與其關係甚好。今日, 佑亦尋我為她新創辦的《公報》做總編輯,奈何我實在是有心無力,深感遺憾。幸而, 我知適之之才, 便想將你引薦與佑亦,不知適之心意如何……”
胡適看到沈得鴻來信的原因後, 禁不住皺了皺眉,卻也沒有多想什麽,雁冰是知道自己的,自己是隻做有自己真正喜歡的旨意的報紙。
往下看去, 果然便見雁冰提到了這所謂的《中國公報》的創辦意義。
胡適看得極細,可越看卻越是止不住的心胸舒暢, 撫掌道:“好好好!好一個‘秉天下之大公, 予真相以大白’!這分明是我一直想辦的報紙!雁冰果然懂我!”
民國文人大多口號喊得響亮, 但卻鮮少有付諸實際行動的。胡適卻是個務實派, 想到了就要去做、就要去研究。他向來致力於實事,如今好不容易瞧見了自己感興趣的新報,尤其又看見了雁冰再三強調的“定然辦到秉天下之公!”後,便再按捺不住心內的瘙癢。
隻是……創辦人是章佑亦……胡適忽然間又有些猶豫。看著信的最後那句“盼回複”久久下不了決心。
歎了一口氣,胡適又打來了許章序的信,看著起頭的那句“吾友安康”仍是止不住的鬱悶。但漸漸往下看了下去,胡適臉上的喜悅卻又漸漸變得溢於言表——
“佑亦與《公報》一事,雁冰已與我提及。《公報》的創辦,我同樣渴望,若非我身份尷尬,適之,我也想參與其中。是以,適之大可不必過多思慮,請直接答應佑亦和雁冰的邀請吧。佑亦非小肚雞腸之人,我亦絕非斤斤計較之人。”
望著許章序那句“盼適之盡早抵達滬上”,胡適總算是不再猶豫,拍了拍大腿便站了起來,對妻子江冬秀興奮道:“冬秀,快去準備準備,我們這兩天便去滬上定居,我待會兒便去學校遞上辭呈。”
“這是發生什麽事了?”江冬秀問道。
江冬秀是典型的傳統女人,與胡適的婚姻,也是典型的包辦婚姻。但她比別人幸運的一點,是胡適並未向其他的青年一樣毀掉婚約,而是選擇了繼續維持。
她讀過章佑亦先生的文章,也無比慶幸自己所嫁的是胡適。當然,就婚姻這一點而言,她還是感謝章佑亦先生的,是她教會了自己學會自尊自愛。就好像,從前的自己隻敢喚適之為“夫君”,是決計不敢喚他的字的。
是章佑亦先生教會了她“婚姻理當是平等的”。如今,當也明顯感受到,這段婚姻的維持,早已沒了初時的艱辛。
胡適粗粗向江冬秀解釋了幾句,江冬秀便沒再多問,直接去為自己一家四口收拾起了行李。在剛聽到胡適談到章佑亦時,她便沒了意見。
見妻子去收拾起了行李,胡適也沒閑著,直接坐到了書桌前,取出稿紙,疾筆寫下辭呈。這並非他太過衝動,而是這份《公報》對他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
交上了辭呈,收拾好了行李,胡適片刻都不想耽擱,給沈得鴻和許章序都發了一份電報後,便同妻子帶著自己的兩個兒子坐上了前往滬上的火車。
他們一家抵達滬上的時候,是許章序和沈得鴻一同來接的。在他們的幫助下,胡適一家也很快便在法租界安頓了下來,與楊雪安排了見麵。
“章小姐,我隻有一個問題,關於《公報》你所說到的那些,是否真的可以做到?要知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這報紙要真能辦成,恐怕沒有軍閥能夠容忍。”
甫一與楊雪見麵,胡適說的第一句話不是問好,而是將自己在火車上思考了許久的問題直接提了出來。但也正是因此,楊雪這才大感沈得鴻並沒有向自己推薦錯人。
“這個問題,胡先生大可不必擔心,”楊雪笑著低頭,“實不相瞞,《公報》作為《申報》的兄弟報,背後靠著的有《申報》積攢已久的名聲。且在我多日的經營之下,其背後還有各駐華領事館和盧都督之子盧筱嘉的支持,他們會盡量維護周全。”
各駐華領事館和盧筱嘉的名字一出,胡適便忽然有些泄了氣:“若真是依靠著他們,這辦報方針便形同兒戲,怎麽可能不徇私?”
“先生所言不然,”楊雪搖了搖頭,道,“洋人、軍閥、國人,三方互相製肘,《公報》既取得了三方的支持,便沒有一方是敢對《公報》輕易出手的,即便《公報》說了他們的壞話。”
這便是她經常參加聚會,穩固人脈的原因了。
“當真?”胡適仍舊有些懷疑的問道。
楊雪極肯定的點了點頭:“我可以與先生簽下協議,先生隻要覺得哪裏有違辦報方針,便可隨時辭職走人。”
胡適終於忍不住喜上眉梢,“好,就這麽說定了!”
楊雪笑了笑,這才切入了此次與胡適見麵要說的主題:“《公報》報社歸屬《申報》報社之下,辦報費用五萬大洋,《申報》報社出四萬,享六成利,隻分紅,不參與報社管理與經營。我出一萬大洋,享二成半的利,擔任報社社長一職。先生以勞力享一成半的利,擔任總編輯一職。”
說完利潤分成與職務安排,楊雪又道:“由先生與我共同組成社評委員會,研究時事,商榷意見,決定主張。最終稿件由先生執筆並修正,若你我意見不同,則該報道不予刊發,如何?”
胡適聽完後大為放心,他從楊雪的話語中得知了自己也有報道的決策權,自然也就不怕這份報紙被誰加以利用。
點了點頭,他道:“我沒意見,不過我們的什麽時候開始刊發呢?”
“在我的《悟空傳》連載完之後。”楊雪回答道。想了想,卻又補充道,“那是最好的時機。這期間,還需先生同雁冰一起為報社物色些人才,尋些記者和作家。當然,關於許恣慕先生,我並無意見,先生大可自行安排。”
“那好。”胡適一口答應了下來,也沒多問些什麽。與楊雪的一番話中,他已經開始信任楊雪了。
楊雪的思緒其實很清楚,女人大都是極其感性的,也大都是極其向往愛情的,那麽,她就從這方麵入手吧。隻要抓住了要點,打動這個時代的女人其實並不難。
“曾幾何時,或許是過去,也或許是現在,你正為一個人肝腸寸斷,苦苦咬著牙爬起來,揮淚奔跑,卻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看他是否還在看著你。你多麽希望他在看著你,你所有的奔跑都是為了他。”
這個時代,如同章嘉芬的女人是那樣的多,她們大都擁有著一段聽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在結婚之前,她們甚至可能都從未見過她們未來的夫君。“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短短十二個字,幾乎是她們一生中所信奉的人生信條。
可是,隻有在嫁給現在的那些“新青年”後,她們才會發現,她們的思想在這個家庭中顯得那樣的不合時宜,她們與她們的丈夫是那樣的格格不入。哪怕她們窮盡一生去追趕他們的步伐,去趕在他們的身後展示自己的賢良,卻也猶如站在宇宙的一端遙望銀河。
如果有人問,這樣一直的付出,她們難道不會累的嗎?那麽楊雪可以告訴你,這是很累的。可就算累又怎麽樣呢,她們從不願敞開胸懷的去愛自己,比起離婚來說,她們更樂意一直這樣累下去。
當然,這也是她們自以為是了。難道她們情願隱忍著這樣的婚姻,她們的丈夫便也會隱忍嗎?男人們大多會像許章序和章君勉那樣,用離婚來作為這樣一段包辦婚姻的結局。
那麽女人們最後的結局又該是怎麽樣的呢?自怨自艾?抑或是將所有的過錯都強加在男人的身上,然後企盼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回過頭來愛你?
不!這些都是不對的!楊雪真正想的女權思想,應該是女人自己自立自強的,是女人自己給予自己最大的愛意的,是女人真正的從封建思想中解脫自己的!
“或許大多女人在得知自己即將被拋棄的那一刻,都是絕望且迷惘的。像是我,我曾經也不明白,為什麽許先生非得要與我離婚,難道是我還有哪裏不夠好嗎?可後來我才發現,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無論你有多麽好,世上總會有不愛你的人。
所以,不是我不好,甚至我可能好到已經為他付出了我的全部,可他卻仍然要同我離婚。他不愛我,他隻是不愛我,所以可以對我的一切視而不見。
當然,或許你讀到這後,仍然感到悲痛,你想說那你該怎麽辦?你不是無辜的嗎?他憑什麽就要拋棄你?那麽我得告訴你,或許你的那個‘他’也是這樣想的,他憑什麽要為了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毀了自己的幸福,葬送了自己的後半生?”
真相往往是疼痛得刺人的,但楊雪卻並不介意用真相去刺痛所有的女人。本來嘛,誰也不能無私到為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去奉獻出自己的一生。女人或許可以,她們從小的封建教育使她們從骨子裏接受了這樣不對等的付出,但男人卻是很難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