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三國孫尚香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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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盜防盜, 我有一隻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  楊雪拎著小小的手袋, 走近盛愛宜,坐在她的對麵, 皺了皺眉,似擔憂似疑惑問道:“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看起來蔫嗒嗒的。”

    她的神色全然沒有往日的活力, 活像受了什麽打擊似的, 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可是,有什麽能讓一個向來不識愁滋味的千金名媛感到沮喪呢?除了所謂的“愛情”, 楊雪想不到其他。

    “佑亦, 子文他走了。”盛愛宜瞧見了楊雪, 便好像找到了一個能夠為自己出主意的人一般, 兩眼汪汪,什麽也不想就直接將自己心裏想的給說了出來。

    子文?

    楊雪聽見這個名字, 忍不住愣了愣,許久才反應過來, 這是愛宜的老師兼戀人的名字。

    “他為什麽要走?你們倆吵架了?”

    楊雪問, 但盛愛宜卻搖了搖頭。

    楊雪想了想,又問:“那……是他不愛你了?”

    盛愛宜還是搖了搖頭。

    得不到答案的楊雪, 秀眉微蹙, 再次試探著猜到:“你們的家人不同意你倆在一起?”

    這一次, 盛愛宜向著楊雪點了頭。

    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道:“子文他什麽都好,為人博學有才還風趣。我同他在一起,總能看到些從前我看不到的東西,很是開心。可任是他如何優秀,在我媽媽眼裏,卻隻有一點不好——家世。也就隻這一點,我媽媽她便全然將他否決了。”

    這一點,楊雪也不大好評論,畢竟這是愛宜的家事,牽扯到一方父母,她是不好去評頭論足的。而且,愛情這回事,本身就隻該是兩個人的事,誰說都沒用。

    同走近桌旁的服務員點了一杯咖啡,楊雪問著盛愛宜道:“然後呢?你是怎麽想的?”

    盛愛宜又是重重歎了一口氣,道:“原本我想著母親那樣疼我,隻要我堅持,她總會答應我的,所以我便叫子文忍忍。可是,子文他又強的不行,我媽媽她越是阻撓,他就越來勁。

    好幾次在大街上,我跟著家裏人坐車參加宴會,他就一踩油門加足馬力追了上來,把車子往我坐的車前一橫,偏偏要我下車與他對話。”

    聽到這裏,楊雪便忍不住在心裏,對她還從未見過的宋子文降了幾分印象分。她喜歡天生反骨的人,喜歡狂傲的人,也喜歡用於反抗的人。但這並不代表著,她喜歡不懂思考與隱忍,全然被衝動支配的人。

    在她眼裏,宋子文現在便是這樣的人。

    盛愛宜沒有注意楊雪的沉默,說著說著便感到了些些的傷感:“我一直周旋在他和我媽媽之間,為的就是有一天能讓我媽媽同意我們在一起。可是幾天前,他卻來跟我說受不了了,他說他二姐宋青齡將他引薦到了孫鍾山的麵前,讓他趕赴廣粵,從而步入政壇。他還問我願不願意同他一塊兒去……”

    “但是你並沒有同意與他一塊兒去?”盛愛宜說話總有些猶豫不決,就連話音也是久久才能落下。楊雪也不急,就等著她說,等著她沒有後話了,才開口問道。

    “沒有,”她搖了搖頭,又覺得還不夠,便繼續補充,“我那時不知道該不該同他一起走,但他卻沒有時間讓我猶豫。我同家裏的八妹一齊去浙湖錢塘看潮的時候,他便追了過來,還捏著三張去廣粵的船票,勸我們跟他一起去廣粵。他說革命一定會成功,年輕人就應當闖天下。”

    “你那時沒有跟他一起走,你是離不開滬上、離不開盛家、離不開你媽媽?”

    對於楊雪的問話,盛愛宜沒有否認,她接著說道:“我給了他一把金葉子,送他做路費。我對他說,還是他自己去吧,我在滬上等他回來。佑亦……你說我做錯了嗎?”

    “你做的很對。”楊雪肯定了盛愛宜的做法,“就像魯訊寫的《娜拉走開怎樣》一般,你和他都沒有經濟來源,你要是離開了,你怎麽知道你的未來會是怎樣?”

    說罷,楊雪腦海裏冒出過許多個念頭,張了張嘴,仍是忍不住提醒道:“況且,宋子文這人……”

    在盛愛宜鬱鬱而又澄澈的目光裏,楊雪道:“先不論他多有才,我隻說他與你的感情。愛宜,你認為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

    盛愛宜先是一怔,然後又靠在椅子上想了許久,卻什麽也想不出來。

    楊雪酣了一口氣,頗有些語重心長的味道:“感情就好比一樣物件兒吧,喜歡是壞了還可以換新的,愛是壞了就修,修不好就忍。他連為你忍那麽一會兒的耐力都沒有,憑什麽來同你說愛情?”

    盛愛宜抿著唇,明知楊雪是為了自己好,卻還是忍不住想為自己的戀人反駁。

    她張口,正欲說些什麽,楊雪卻伸出了一隻手,擋在了她的麵前,阻止了她的後話:“愛宜,你不必同我解釋什麽,你和他的愛情,隻是你和他的事情。我隻是給你一些意見,不希望你陷太深罷了。”

    楊雪的話落,盛愛宜便又像一隻泄了氣的氣球般,癱軟著靠在沙發上。

    像是見不得她這副模樣,楊雪故作歡顏,笑道:“待會兒我們文學研究社還與滬上的另一個文學學社‘創造社’有個探討會,你要一起來嗎?”

    探討會是今日一早沈得鴻打電話來後,她才知道的。當時她答了一句“若是得閑就去”後,便掛斷了電話。

    她原本是沒打算要去了的,因為她已經做好了用一天的時間來陪盛愛宜的準備。但現在情況如此,她反是想帶著盛愛宜一道去了。哪怕,僅僅是帶著她換個心情,讓她注意些別的也好。而自己,也正好可以將在北平時就預備寫下的詩,寫給胡適。

    盛愛宜強打著精神,對楊雪扯開了一抹笑,答應著道:“好呀,我倒是好久沒同你一起出去,沒見你別人麵前侃侃而談的英姿了,真是甚是想念。”

    見她還有心情同自己開玩笑,楊雪便悄悄鬆了一口氣,沒好氣的飛了她一個白眼兒,端起服務員早便送至桌麵的咖啡,笑罵道:“真是快瞎了眼了,我就說你盛大小姐怎麽還有這麽死氣沉沉的時候呢。”

    盛愛宜的眼裏明顯又多了幾分笑意,楊雪便又少了幾分顧慮,就著手裏的杯子,將咖啡一口飲盡。而後又扯出紙巾拭了拭嘴角,才喚來服務員結賬。

    “先生,一共一塊大洋零五角。”

    那中國服務員顯然是認識楊雪的,倒讓楊雪還愣了愣。她都快忘了,她現在可也是一位“名人”了。

    在盛愛宜揶揄的目光下,楊雪將兩塊大洋放進服務員的手心裏,對著他說了一句:“不用找了,剩下的權當你的小費了。”

    之後才轉過頭望著盛愛宜道:“走吧,我的大小姐。”

    盛愛宜走到楊雪的身邊,聳了聳鼻頭,故意侃道:“我是七小姐。”

    “那好吧,七小姐~”

    實際上,孫鍾山昨日在同楊雪談話時雖然的確用上了些交際手段,但他確實也沒有撒謊——他的確是信任楊雪能上好這一堂課的。雖然,他當時並沒有想要來聽她上課的想法,但在後來與之交談過後,他突然覺得,也許他真的能在她的課上學到些什麽也說不定。

    於是,興致突起,他便帶著自己的妻子一同來聽課了。

    “叮鈴鈴鈴~~~”

    孫鍾山和宋青齡將手放下的時候,正好教室裏的鈴聲響起,楊雪便也沒有多說些什麽,隻朝著孫鍾山和宋青齡的方向淺笑著點了點頭,祝福小李也自己隨意找個地方坐下,便閑庭信步般極優雅的登上了那一寸三尺講台。

    站在講台上,看著講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楊雪忽然興起,便笑著開了一個小玩笑:“天氣炎熱,我以為普通人都隻喜歡涼爽,沒想到我們高知識分子們卻更喜歡流汗的暢快。”

    “哈哈哈……”

    七月的廣粵已經很熱了,一般人為了舒爽,並不樂意粘膩在一起,而此刻大多人為了能聽楊雪的這一趟講課而擠在了一起,教室裏外,除了講台上的楊雪,幾乎隻剩下了人群。

    楊雪這是在調侃他們的人多,而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笑話,卻讓教室裏的人都禁不住笑了起來。好像開心之餘,連灼人的熱氣也少了許多。

    小小的調味劑結束,見講台底下的人都目光灼灼的緊盯著自己,眸子裏的期待就好像水一般快要溢了出來,楊雪隨性的笑了笑,道:“我沒當過誰的師長,我也不知道做為學校裏的一名老師,有什麽是要必須做的。所以,我隻會按我想的來做。”

    極為突兀的一句話,楊雪在學生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為這句話給出了一個解釋:“我曾經在我的作品裏說過,我是一位自由放任派人士。所以,關於以上這段話的意義,我隻表達了一個意思——”

    楊雪頓了頓,感受著大家疑惑的目光,驀然燦笑道:“我沒有為這堂課做下任何備課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