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有朋遠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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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臻一個人呆在房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好像聽到樓下一波一波鬧哄哄的,但又不知道是誰,在說些什麽。她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蒙得緊緊的,好像這樣就能麻痹自己,反倒還舒服一些。
她隻覺得自己要把自己悶死的時候,一雙手揭開了她臉上的被子,也仿佛揭開了她心底的傷疤,她又感覺到有些疼。
蘇樅在窗邊坐下來,理了理她一頭亂糟糟的的頭發,道:“老太太走了,我怎麽都攔不住。”
葉臻扭過身子,背對著蘇樅,半天才出聲:“嗯。”
蘇樅在床沿坐了一會,突然道:“老婆,你教我做酸辣粉好不好?”
葉臻有些詫異,轉過頭看他,問:“怎麽突然想起這個?”
“你躺了這麽久,午飯也沒吃,餓了吧,從前我難受的時候,你不是有做飯給我吃嗎,我也想做給你吃一次,你教我好不好?”
葉臻沒由來心裏一暖,勉力爬起來,說:“好。”
兩個人下樓來,蘭嫂還在那著急,看著兩人一起進了廚房,才舒了口氣,回避了。
蘇樅替葉臻打下手,他從來沒進過廚房,一直從容不迫的他也顯得有些笨手笨腳,葉臻看著係上圍裙的他對著一把青菜仔細研究的樣子,心中的抑鬱稍稍散了,不由得噗嗤笑出聲來。
蘇樅見葉臻笑了,也不由得笑了一下。
兩個人就在廚房裏忙活著,小小一片天地,比不得外邊的世界那般精彩萬千,風起雲湧,也隔絕了外麵的殘酷激烈,世事無常,有的隻是溫馨。
葉臻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完,伸手去幫蘇樅,看見他圍裙有些鬆了,便擦幹了手替他係好,蘇樅任由她擺弄,等她弄好後,轉過頭叫住她,說:“臉上有東西。”
葉臻伸手去擦,蘇樅卻湊過去:“擦不掉的,要我親一下才可以。”
葉臻羞得去捶他,蘇樅也不躲,隻笑吟吟看她。
等兩個人做好了酸辣粉,坐到桌前大快朵頤時,葉臻隻覺得那暖意從胃裏發散出來,滲透到了每一寸骨血裏。
“說實話,”麵對蘇樅,她突然便有了傾吐的欲望,想把自己埋藏在心裏那麽久的委屈和無力都說給他聽:“其實真的在這裏,我才覺著像個家。我在很小的時候想過,要是有那麽一個人稍微關心我一點,我一定掏心掏肺對他好。”
“你看,我對我家老祖宗,頂沒心沒肺的吧,但我是真的想對人掏心掏肺好的。”
蘇樅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也能感受得到。”
葉臻笑了笑:“真好。”
“別想太多了。就好好待在我身邊吧。你覺得這裏像家,那麽在這裏,就開心一點好嗎?”
葉臻點了點頭,卻又道:“昀城那邊……”
“你放心吧。”蘇樅抱住她,一個吻落在她眉心。
“對了,我還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中秋那時找人定做的,剛剛送到。”
蘇樅從衣袋裏掏出一對對戒,拿出其中一隻,給葉臻戴上。
葉臻一時愣住,隻任由蘇樅給她戴上,然後蘇樅將另一隻塞到她手裏,說:“給我也戴上。”
葉臻還是愣愣的,蘇樅也不催她,隻靜靜看著她,半天葉臻才反應過來,拿起那精致的物什,笨手笨腳給蘇樅戴上。
蘇樅笑:“這下子可都圈住了,以後,不許跑了。”
葉臻隻愣愣捧著自己帶了戒指的那隻手,傻傻的,聽蘇樅說完好久,才像回神,重重點了兩下頭。
結果葉臻這寶貝似的戒指第二天在考古隊就給她找來了大麻煩。
先是一個人眼尖,接著她嗓子更尖:“呀,你結婚了。”
八卦小分隊聞風而動:“不會吧,你昨天就請了一天假,就結婚了?”
葉臻條件反射:“沒沒沒,路上看見有攤子促銷,順手買了一個戴著玩。”
“是嗎?”有一個搬起她的手,仔細看:“不是吧,攤子貨能有這樣式,這色澤?”
葉臻縮回手:“不要小看中國人民的仿製能力嘛,剛帶上,那都看不出來,這仿造古董的,還做得準像那麽回事,我們都難辨別出來。”
幾個人覺著頗有道理的點點頭,又問:“哪個攤子呀,這麽好看的東西,我們也想去買一個。”
葉臻胡編了個地方,說:“我在那遇到的,但這流動攤點,也不知道這會子搬哪去了,講究緣分,講究緣分哈。”
晚上躺在床上,葉臻眼光不覺又落到那枚戒指上,又是甜蜜又是發愁。
蘇樅洗過澡出來,看見她看著戒指發傻,不由得過去拉過她的手,在戒指上輕吻了一下。
“看來我選得不錯,你很喜歡?”
“特別喜歡。”蘇樅看葉臻笑得頗有些諂媚,心下覺得不妙,果不然,接著葉臻就道:“你說我這戴著萬一丟了我不得心疼死,要不我就在家裏戴吧。”
蘇樅一針見血:“我又見不得人了?”
說著,他又想起了葉臻醉酒那次說出的他見不得人的原因,低低一笑,身子一傾,將葉臻壓在身下。
葉臻還在想怎麽回蘇樅的話,看著蘇樅又要身體力行了,趕忙抓住機會:“我要在上麵。”
蘇樅隻看著她,一雙眼睛暗沉,不說話。
“那我就在家裏戴戒指。”
蘇樅還是不說話,葉臻便開始在他下邊撒潑,一扭一扭的:“二選一,你自己選,必須選。”
蘇樅無奈歎口氣,按住她:“好好好,在家裏戴。”
於是葉臻心安理得的在下邊被吃幹抹淨,還洋洋得意覺著自己占了便宜。
完了以後,蘇樅摟住她,居然又回到之前的問題,很有些計較地問:“你從來都沒跟別人說過自己結婚了?”
確實。葉臻抹了抹腦門上的冷汗。蘇樅公司那邊的人,在蘇母的葬禮上她七七八八也見過,除了阿壽偶爾擺個臭臉,其他的個個都對她恭恭敬敬,還有上次他帶回家的那個不一般的朋友,蘇樅也毫不避諱她的身份,但她這邊,好像……差距有點太大。
但蘇樅在意的居然是另一個點:“身份不明,就不怕有人對夫人虎視眈眈?”
這世上像你這樣口味清奇的人可能真的沒有第二個了。
過了一會,葉臻朦朦朧朧想起來:“對了,我也不是一個人都沒有說過呀,你向我求婚的時候我就告訴我的朋友了。”
葉臻想起顧宛當時的反應,她好像根本就沒信,但葉臻罔顧事實,忙著給自己邀功:“真告訴了。”
“是麽?那什麽時候,我倒想要見見你這個能接受我曝光的朋友。”
葉臻嗬嗬兩聲,插科打諢略過蘇樅的話:“她忙得很,其實就是個寫小黃文的,但整的都跟皇帝似的,臨朝聽政(寫文),批閱奏折(看評),日理萬基(麵基),哪有空搭理我。”
葉臻沒有注意到自己立起了一個多麽高的Flag,這世上跑得最快的是曹操,比曹操跑得更快的——是顧宛。
幾天後的周末,葉臻在睡懶覺的時候,就接到了顧宛的電話:“小葉子,朕要來閱城臨幸你了。”
葉臻等那頭掛斷電話良久,才慢慢將電話從耳邊移開,慢慢開口:“哈?”
那時蘇樅正在書房,看著他法律顧問擬好的一份協議——關於他將他在華晟一半的股份轉移給自己的合法妻子葉臻。
蘇樅翻了翻,然後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但一側的簽名處,卻是一片空白。
他又思索了一下,還是將協議放在了抽屜裏,壓在陳璐那本相冊下麵,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然後,葉臻敲響了書房的門,鑽了一個頭進來。
蘇樅看她頭發還亂蓬蓬的,不由問:“怎麽了,不多睡會?”
葉臻哭喪著臉:“皇帝微服私訪了。”
葉臻隻是來找蘇樅拿車鑰匙,但蘇樅卻要陪她去接朋友,葉臻也不好推辭,隻希望顧宛能夠給點力,上回老太太實在是太損蘇樅麵子,她希望顧宛能稍稍彌補一下,雖然她實在是不抱什麽希望。
果不然,機場的時候,顧宛先華麗的忽視了一邊的蘇樅,隻盯著那輛車,痛心疾首地問葉臻:“你搶銀行居然不帶上我!”
葉臻扶額。
“你買彩票居然不帶上我!”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葉臻有聲無力地提醒她:“我結婚了。”
“你結婚了居然不帶上我!”
這個,真帶不了。
顧宛的目光從車上收回來後,也勉強意識到了話裏的問題,這才眼光一轉,投向蘇樅,愣在當場,一雙眼睛釘在蘇樅身上,好像很努力的在消化一個難以接受事實。
“你……你真從地裏挖了……”
葉臻隻恨不得堵上顧宛那張嘴,但顧宛好歹還是把那句話吞了一下,然後換了個表情,像是在消化另一個難以接受的事實。
“那個,小葉子啊,我這趟不是一個人來的,那個,那個,還有個人,買水去了……”
她沒說完,也不用說完了,她後麵出現了一個拖著行李箱,拿著兩瓶水的人——陸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