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出院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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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晉江首發

    玉瑾連忙走過去,伸手扶住陸正囂,道:“陸先生受傷了?”

    陸正囂卻是抿著嘴不說話,眼睛一瞬不瞬盯著蕭念。蕭念看著他,笑著打了招呼,道一句告辭,便自上了二樓。

    玉瑾扶著陸正囂上了三樓,期間陸正囂一語不發。待進了病房,玉瑾安排他坐下,道:“我去找醫生。”轉身便要離去。

    陸正囂伸手一把抓住玉瑾,道:“不用,小傷,你替我包紮一下便是。”

    “可是……”

    陸正囂抬頭,道:“我已經不是將軍府的人了,院長仍舊讓我們住在這,那是對我還有幾分忌憚,若我們太招搖,恐怕不妥。”

    玉瑾點了點頭,順著陸正囂的目光看向桌上的酒精和紗布。她轉頭,有些猶豫的看向陸正囂。陸正囂低著頭,刺啦一聲將左臂的衣袖撕破,露出了血淋淋的傷口,“讓匕首紮了一下,算不上大傷,消消毒,包上便是。”

    玉瑾已拿起酒精,用鑷子夾了棉花,沾了些酒精,舉著道:“這樣行麽?還是再弄點別的藥?”

    陸正囂扯唇一笑,道:“打仗的時候連酒精也是沒有的,有時候隨便摁點草灰止血,如今算是好的了,開始吧。天黑了,你該早些休息。”

    玉瑾點點頭,坐在了床邊的凳子上,躬著身開始在陸正囂傷口上消毒。

    “嘶——”

    陸正囂輕吸一口氣,玉瑾連忙停手,慌張道:“是不是力氣太大了?是不是弄疼了?”

    “繼續,”陸正囂卻是輕笑起來,“不疼,我是有話跟你說。”

    玉瑾專心致誌清洗傷口,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為什麽叫我陸先生?”

    “啊?”玉瑾愣了一下,停住手,舉著沾滿鮮血的棉花球看陸正囂。

    陸正囂毫不在意那傷口,他隻盯著玉瑾,再問一遍:“為什麽叫我陸先生?”

    “一直便是叫你陸先生。”玉瑾扔掉棉花球,新夾一顆,去沾酒精。

    “我希望你叫我正囂,如果不願意,叫陸正囂也好,都好過陸先生。”

    玉瑾手一抖,棉花球掉進酒精瓶裏,半天也沒有拿出。玉瑾回過神,用鑷子夾出棉花球,她手上動作不停,卻一句話也不說。

    “不行嗎?”陸正囂低低問。

    玉瑾仍舊不說話,隻夾著棉花球,坐在床邊,再次替陸正囂情理傷口。

    屋裏靜得有些窒息,陸正囂垂著眸,一動不動雕像般坐著,辨不出喜怒。玉瑾垂著頭,隻盯著傷口瞧。突然,她張了張嘴,道:“正囂。”

    “嗯?”陸正囂的眼皮猛然抬起,眸子裏熠熠生光。

    “這是怎麽回事?”玉瑾抬手指了指陸正囂肩上一塊灰黑色的疤。這疤是個舊傷,那灰黑色已然融入了肉中。

    陸正囂無所謂道:“一個子彈孔,沒有止血藥,摁了些香灰,就這樣了。”

    應該是槍林彈雨的日子,卻被他這麽輕描淡寫帶過了,玉瑾猶自失神,卻聽見陸正囂道:“再叫一次?”

    “什麽?”

    “名字。”

    沉默了片刻,玉瑾再次叫道:“正囂,把紗帶遞給我。”

    “嗯。”簡簡單單一個字,腔調裏卻有止不住的笑。

    ※

    眼見著開學在即,玉瑾也已經完全恢複,無需再留在醫院,所以她決定明日就回盛豐客棧,趁著最後這段時間,再好好努力一下。

    下午,玉瑾和陸正囂正在收拾東西,卻聽見樓下喧鬧起來。玉瑾不由好奇地從窗戶往下看,卻正看見蕭念被一位老者拎著衣領走了出來。蕭念掙紮著往後退,老者氣得直杵手裏的拐杖。

    玉瑾細看了一眼,這老者不到五十的年紀,穿一身灰色西裝,頭發梳的一絲不苟,唇上留著短胡須,這人玉瑾是認識的,正是晉城頭號富商,華商會主席蕭山和。前世玉瑾與他有過一麵之交,倒算不上熟識。

    除了蕭氏外,樓下還有幾人圍跟著他們一起走了出來。其中一位是個雍容婦人,穿著藏藍繡花旗袍,燙過的頭發在盤了起來,發間裝飾了些珍珠飾品,顯出幾分高貴。這人玉瑾雖沒見過,但從年歲和氣度來看,多半是蕭山和的夫人陶珠容。

    蕭念被蕭山和抓住,他一邊掙紮後退,一邊大聲嚷嚷,那架勢,好似等不及讓大家出來看熱鬧。

    “父親,您這是幹什麽?我生了病,您卻是不讓我住院麽?”

    “你這個混賬!”蕭山和氣得拿手杖指著他,“你在醫院住了快半個月,什麽毛病也沒檢查出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花花腸子?珮佳脾性好,不與你計較便罷了。可我是你父親,卻不能由著你這般胡鬧,傳出去,隻怕叫人說我蕭山和教子無方!”

    “我頭疼,他們查不出來,證明他們全是些庸醫。咱們蕭家這麽多年給醫院的錢,那都是浪費了。”蕭念無所謂地說著,同時還翻了個白眼,“教子無方什麽的,嘴長在別人身上,便由他們說去好了。”

    蕭山和氣得嘴唇直哆嗦,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這時,他身邊的陶珠容開了口:“念兒,你也老大不小了,整日裏這般胡鬧,成何體統?眼下我與老爺還有些要緊事處理,明日一早派車來接你。對了,我跟你母親已經說好了,你明日回去,她說要親自給你熬湯喝,你可莫要辜負了她的心思。”

    “大媽,”蕭念停止掙紮,蹙眉看著陶珠容,“我媽身子不好,您勸勸她,別讓她親自做飯了,讓廚房的鄭嫂做便是。”

    陶珠容一挑眉,道:“這豈是我能勸得動?玉楚心疼孩子,想親自做飯,我若去勸,倒是顯得我攪了你們母子親情。你若心疼你母親,便別這般整日裏胡鬧才是。”

    蕭念的氣焰終於收了起來,他垂下頭,恭恭敬敬道:“知道了大媽,我明日便回公館。”

    有了他這句話,蕭山和這才帶著一幹人等離開。蕭山和等人離開,蕭念卻站在原地,站了很久才緩緩進了大樓。

    ※

    玉瑾醒來時,桌上已經放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她坐起身,有些迷茫的四處望了望,見陸正囂靠在窗邊,笑著看她。

    “慶祝出院。”

    玉瑾露出大大的笑,隨即端起碗,邊吃邊道:“我求你一件事可好?”她吃了一口餛飩,抬頭見陸正囂點頭,這才繼續道,“耽誤了些日子,我怕學習跟不上,出院後,你能幫我麽?”

    “樂意至極。”

    玉瑾心情大好,一邊吃著一邊說話,她說著,陸正囂聽著,這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如海學堂那段時間。吃完了餛飩,兩人簡單收拾了些東西,便自下了樓。

    到了醫院門口,玉瑾被眼前的陣仗下了一跳。門外一溜停著三輛車,每輛車外都有兩個下人候著。三輛車裏坐的人各不相同,第一輛黑色汽車裏,除了司機外,坐了一位年輕時髦的女郎,這女郎長得極美,玉瑾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卻正好對上女郎的目光,她趕緊扭頭看向一邊。

    第二輛車是輛白色的車,裏麵坐著的正是蕭念所謂的“未婚妻”沈珮佳。很顯然,她是來接蕭念的。第三輛車裏坐著的人是秦曼麗,她今日裝扮十分豔麗,顯然是來爭風頭的。較遠的隱蔽處,有幾輛黑色的車,車窗外不時伸出相機一角,這是報社記者等著拍照。

    玉瑾暗自搖了搖頭,這又是一出大戲。好在沈珮佳性子不錯,不然非跟秦曼麗打起來不可,這可就真成了晉城第一笑話了。不過秦曼麗確實太過招搖,頂著狐狸精的名號,居然大張旗鼓來接蕭念。真不知道這些女人怎麽想的,為了一個男人,這般費盡了心思。

    玉瑾和陸正囂正自往前走,卻見對麵樹叢中閃了幾下白光,陸正囂立刻拉著玉瑾走到了暗處。看來是蕭念出來了,免不了又是一陣騷動。

    蕭念剛從大門走出來,幾個角落裏就開始閃現耀眼白光,他卻是毫不在意,坦然地朝幾輛車走來。玉瑾見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再想到三爺,就不禁有些想笑,心裏暗暗猜著,他是會選沈珮佳還是選秦曼麗。

    卻不料,蕭念剛走到第一輛車旁,就停住了腳步,似乎十分驚訝地看著車裏的人。

    “怎麽,病糊塗了?可還認得我?”

    “不是過一段時間才回來麽?”蕭念急忙將手裏的外套遞給身後的阿紫,自己上前打開了車門,一下就鑽了進去。

    蕭念進了車,汽車很快發動離去,

    蕭念離去,紅白兩輛車也相繼離去,原本熱鬧非凡的醫院門口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玉瑾看著蕭念離去的地方發呆,不知那黑車內的女郎是何人。

    “你似乎認識那位簫二少爺?”陸正囂見玉瑾看著汽車離去的放向發呆,忍不住開口。

    玉瑾搖了搖頭,又想起那晚陸正囂回來時的情形。那晚的事他始終沒問,但心裏必然是疑惑的,玉瑾這般一想,便隨口解釋:“卻是不認識的,那日準備去找你,在院子裏遇見了,便隨意說了幾句話。”

    陸正囂隻嗯了一聲,一句話也沒有說,盯著蕭念離去的地方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