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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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筱君見顧琰一人坐在休息區, 欲要起身過去。

    可顧琰突然站起來, 跟他們這邊的人打了聲招呼,“你們玩, 我先回了。”

    沈硯叼著煙,眼睛微眯:“蔣百川回家是要奶娃,你回家做什麽?秋秋又在外地。”

    顧琰簡潔明了道:“視頻。”

    眾人:“...”

    防不勝防的又吃了一波狗糧。

    顧琰從包間出來後, 拿出手機正準備給秋秋發信息,忽的身後有人喊他。

    “顧琰。”

    趙筱君快步走過來。

    顧琰轉身,表情寡淡。

    “有事?”

    趙筱君走的有點急, 努力收著急促的呼吸。

    她點點頭,平複了下才說:“微博的事, 對不起啊。”

    顧琰微微頜首:“我知道了。”

    轉身就走。

    趙筱君又緊跟在他後麵:“顧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對我有誤會,我不是故意這麽做的。”

    顧琰頓足,“是什麽都已經不重要, 我還有事。”

    趙筱君放在身側的雙手微微蜷縮:“我不知道該怎麽表達。”

    說著她呼了口氣, “如果邱黎的公司出現了麻煩, 你肯定也會著急擔心, 甚至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她抬眸看著他:“顧琰,我也一樣。”

    潛台詞,你的公司有了麻煩, 我才這麽不理智。

    緊接著又說:“給你帶來這麽大的困擾, 我很抱歉, 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也不給顧琰說話的機會,她轉身就離開。

    顧琰雙手抄兜,看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片刻後,抬步離開。

    而此刻,遠在小城的邱黎,正跟容深吃燒烤。

    陳立冬把他們帶到這裏,他知道邱黎跟容深私交不錯,他在這裏也插不上話,就找了個借口離開。

    路邊的燒烤攤。

    邱黎跟容深找了張幹淨桌子坐下來。

    今晚還不錯,有風。

    風吹過,挺涼快。

    空氣裏彌漫著羊肉的香氣和木炭的煙味。

    邱黎一直盯著燒烤爐在看。

    容深笑:“這麽饞?”

    邱黎:“...”

    回過頭,反駁:“不是饞,是餓。”

    容深笑而不語。

    讓老板娘拿了兩瓶冰啤。

    邱黎看到啤酒就想到上次醉得不省人事。

    那次也是跟容深一起喝的。

    特別糟糕的回憶。

    那段時間,她整個人都是頹廢又崩潰的。

    除了家人,幾乎切斷了與外界的聯係。

    當時是一個大雪天。

    那天心情到了低穀。

    她一個人不敢去酒吧喝酒。

    就去超市買了啤酒回來。

    正好容深到上海出差,爸爸讓容深給她捎了一些衣服過來,又給她帶了不少好吃的。

    她跟容深說想去酒吧。

    容深開始沒答應,說天氣不好,大雪。

    夜裏開車不安全。

    還說,她要想喝,他陪她在家裏喝。

    但她執拗的非要去酒吧。

    她不知道醉生夢死是怎樣的體驗。

    但醉了肯定比她當時清醒著要好過一點。

    當時容深看出她的情緒不穩,打了電話給她爸爸,她不知道他們到底聊了什麽,掛上電話後,容深就帶她去了酒吧。

    那個晚上,她隻做了兩件事。

    喝酒。

    想顧琰。

    “想什麽呢?”容深看著她特別出神的樣子問道。

    邱黎回神,淺笑:“想烤羊肉怎麽還不好。”

    容深也笑笑,沒多問,打開啤酒瓶開始倒酒,一個紙杯剛倒了半杯,邱黎就喊停,“夠啦夠啦,喝醉了難受。”

    容深:“這是普通的啤酒,你的酒量,喝五瓶也醉不了。”

    邱黎端起小半杯啤酒,沒再讓他繼續倒:“可上次我才喝了不到一瓶,就醉的昏天黑地。”

    容深沒再勉強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抬眸看她:“上次你喝的是snake venom。”

    邱黎眉心微蹙,“我上次喝的不是淺粉象?”

    容深無奈道:“先是喝了小半瓶淺粉,後來你嫌沒味道,非要讓調酒師給你拿snake venom不行。”

    當時,她喝了小半瓶就開始瘋癲。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還說,“今天是顧琰生日哦,可是...有人給他慶祝了。”

    然後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

    但嘴角還有笑,特別勉強的笑。

    說完又開始喝啤酒。

    那天從酒吧出來,已經淩晨。

    天空飄著雪。

    上海罕見的下雪。

    地上已經堆積一層。

    她蹲下來,賴在人行道上不走。

    他問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搖頭,伸出雙手:“我要滑雪。”

    他愣怔:“怎麽滑?”

    她說:“你拉著我就行呀,我的雙腳就是小雪橇。”

    微微仰著頭,醉眼朦朧。

    又跟他說起小時候:“以前顧琰就是這麽帶我滑雪的,我蹲在雪地上,他拖著我的雙手,可好玩了。”

    但那天地上的積雪太淺,沒法滑。

    又不忍心她失望,隻能先哄著她。

    他欲要伸手捉住她的手,忽的她把手縮回去。

    嘴裏咕噥著,“顧琰說,女孩子的手不能隨便讓人牽。”

    他哭笑不得。

    後來,酒勁上來,她撐不住。

    把她抱上車後,她胃裏可能不舒服,老是動來動去,還要玩他的方向盤。

    安全起見,他把車放在了酒吧的停車場。

    將她一路背回去。

    ...

    烤羊肉上來,烙餅也好了。

    邱黎用礦泉水把手衝洗一下,拿著烙餅包羊肉,她不確定,又問一遍:“陳立冬剛才說的我忘了,是這麽吃的吧?”

    容深回神,點頭,“嗯,烙餅卷羊肉。”

    邱黎包好一個餅,問他:“你以前吃過?”

    容深點頭,“當時忙到大半夜,餓的睡不著,就出來找地方吃宵夜,十多年前,這裏晚上十一點後,基本沒有飯店是開門的。隻有路邊的燒烤攤還沒收,當時吃了挺多,味道不錯。”

    邱黎嚐了一口,不停點頭,“不比高檔餐廳的味道差。”

    容深端著紙杯碰了碰她的,“一切順利。”

    邱黎笑:“沒想到我倆會成為合作夥伴。”

    問他:“工作日你就溜到這邊來,容伯伯沒意見?”

    容深也包了一塊烙餅吃,“我爸知道,公司的所有工作我來之前都提前安排好了。”

    邱黎微怔,“你跟容伯伯說了?容伯伯同意嗎?”

    容深:“是邱叔叔跟我爸說的,我爸說難得我跟你還能有這股衝勁,說不定爛泥就能扶上牆。”

    邱黎笑了出來,舉起紙杯,喝了一口。

    啤酒冰冰涼涼的。

    大概是心情不錯的原因。

    很普通的啤酒,卻跟清泉一樣。

    有絲甜。

    邱黎吃了不少羊肉,吃完才感覺有點撐。

    容深提議走路回去,正好消消食。

    邱黎:“你不累?”

    容深:“我習慣了,每天都跑步。”

    再累,也會鍛煉。

    這邊離酒店不算遠,走路差不多二十分鍾。

    兩人就慢慢走回去。

    邊走邊聊她今天走訪零售終端遇到的一些問題。

    跟他說:“整合供應鏈和自建物流已經刻不容緩了。”

    容深點頭:“我的想法是從各省的小城市開始整合,大一點的城市,整合供應鏈的難度太大,而且如果自建物流和倉儲,成本太高,如果全國所有分站都同步開始,我們在資金上周轉不過來。”

    邱黎認同:“我也是這麽想的,先試點,有起色了,我們再逐步逐地方的展開,如果想讓全國的分站統倉統配遍地開花,沒有幾十個億,根本想都別想。”

    說不定就算投了這麽多,也不一定能看到效果。

    容深:“下周二,我有1.3個億的風投資金回籠,到時直接到你公司的賬上,我最近在考慮A+輪融資。”

    邱黎頓下腳步:“有眉目嗎?”

    容深:“希望比較大,我回京後就約。”

    邱黎看著他,靜默兩秒才說:“如果啟動資金不夠,我就先把我的房子給賣了,也能救救急。”

    以前她舍不得賣那套房子,是因為鄰居是顧琰。

    現在就無所謂了。

    房子賣了的話,她就沒地住了。

    可以名正言順的在顧琰那裏租一間暫時落腳。

    容深淡笑,言語間真誠:“如果到時候真山窮水盡了,就是我賣房子,也不能讓你賣房子。”

    兩人並肩繼續朝前走。

    邱黎問他:“你還記不記得二十多年前,方榮因為資金鏈斷裂,又融不到錢,我爸跟容伯伯把房子都賣了,賣了錢後趕緊給工人發工資。”

    怎麽能不記得呢。

    那時候他也小。

    體會不到走投無路是什麽滋味。

    反正就知道漂亮的家沒了。

    跟邱叔叔一家租住在老胡同的四合院裏。

    好在,那段難熬的日子總算過來了。

    回到酒店已經快十一點。

    和容深約了早上八點在樓下大廳見,就各自回了房間。

    身上有股燒烤的味道,邱黎準備先去洗澡,再跟顧琰視頻。

    去浴室前,她給顧琰發了條信息:【你的寶寶即將上線,請注意查收:)】

    顧琰很快回過來:【您好,我現在有事不在,一會兒再和您聯係。】

    邱黎:“...”

    被氣的笑了出來。

    她放下手機去了浴室。

    簡單衝過澡,就打開電腦準備跟顧琰視頻。

    又給他發了條信息:【吾老灰西儂額。】

    顧琰:【嗯,早點睡覺,我今晚忙,沒時間視頻了。】

    邱黎心裏忍不住的失落,回他:【別太累,晚安。】

    放下手機,她把今天跑零售終端的情況在筆記本上做了詳細的記錄。

    又處理了一些郵件。

    忙完都快一點鍾。

    白天走了一天的路,躺在床上沒一會兒,也累的睡著了。

    翌日清早。

    還不到七點鍾,邱黎的手機就響了。

    迷迷糊糊中,她摸過手機,眼睛睜開一條縫,瞄了眼屏幕。

    是顧琰。

    她接聽,慵懶的‘喂’了一聲。

    顧琰清冽低沉的聲音傳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