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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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騰時代算是國內現有最具影響力的幾家傳媒集團之一了,平台好, 資源強, 經紀人同樣是業內翹楚。隻是不知道什麽原因, 當然對外宣稱的是理念不合,王希就這樣淨身出戶, 沒帶走一個藝人。

    之後就有了韓澤的爆紅。

    賀嘉一總喜歡在背後腹誹是韓澤運氣好,陳翎一憤青無所謂, 愛誰誰。

    但冉霖覺得,同樣的資源,有人紅了, 有人沒紅, 差的可能是時運,也可能是實力,與其嫉妒別人, 不如做好自己。

    當然這是他去年勸對方的雞湯了,今年他是個負能量Boy, 沒辦法再鬥誌昂揚。

    王希應該是認識陸以堯的, 因為後者雖然名義上是自組工作室, 仿佛自己給自己當老板,但陸以堯工作室其實是掛靠在奔騰時代傳媒下麵的, 嚴格意義上講, 依然是奔騰時代的藝人。而前者離職時, 後者已經小有名氣。盡管王希並不是陸以堯的經紀人, 但同屬一家公司,哪怕一年隻在年會上見一麵,也該是認識的。而王希跟陸以堯的經紀人,怕更是相熟。

    帶著新東家的藝人跟老東家的同事、藝人同台(國際抵達出口)PK,不知道希姐會是個什麽心情。

    畢竟,陸以堯現下正風頭正盛,韓澤和他一比,很難再顯出什麽光芒。

    冉霖不認識陸以堯,但他總能見到陸以堯——電視上,還有微博裏。

    尤其今年,是陸以堯的大爆年。

    雖然那人前兩年也有過幾個讓人印象深刻的電影、電視劇角色,但大多不是一番。直到今年上半年,擔當絕對男一號的電視劇《夜雨十年燈》、《雲章》和電影《北海樹》撞到了一起。

    兩部電視一個三月,一個四月,前後腳上星播出。現在的電視劇都是雙星聯動,就是最多可以在兩家上星衛視上同步播出,但這兩部電視劇絕的是,播放平台是同樣兩家。也就是說觀眾三月份才是XX衛視和YY衛視看完《夜雨十年燈》,緊接著繼續在這兩個衛視上,同一時間,同一劇場,看接檔的《雲章》。

    弄得那段時間網友調侃,打開電視就是陸以堯。

    兩部電視劇都是IP改編,收視群體也都是年輕人,《夜》的口碑很一般,《雲》的口碑非常好,於是先抑後揚,兩部電視劇播完的後續效應,便一直持續在正麵。更讓業內看到陸以堯價值的是兩部電視劇收視率都破了表,完爆同期甚至去年的大部分IP劇。

    對於粉絲,粉的是偶像這個人。

    對於投資人,看的是明星能帶來的投資回報。

    陸以堯兩邊都占全了,再不紅可真就天理難容了。

    俗話說好事成雙,到了被老天爺偏愛的陸以堯這裏,好事就成了三。

    六月,就在兩個電視劇播完陸以堯人氣正井噴的時候,電影《北海樹》上映。雖然片子走文藝路線,票房十分疲軟,但口碑絕讚,並且在八月入圍了國外某A類電影節的主競賽單元。

    如今國慶剛過,電影節落幕,才跟著劇組走完紅毯鍍了一層厚金的陸以堯終於載譽歸來。

    盡管影片最終隻得了三項提名中的最佳攝影獎,但一個受國際認可的最佳男主角的提名,足以讓陸以堯在同期新星中脫穎而出,率先甩掉偶像的帽子,晉級演技派,並且徹底華麗轉身,成為電影咖。

    論賺錢,演電影不如演電視劇;但若論逼格,大熒幕永遠都是明星們的追求。

    君不見多少電視劇裏人氣爆棚的偶像明星,到了大屏幕上都成了票房毒藥。能在大熒幕站穩腳跟,陸以堯已經將同時代的小生們,甩開一大截。

    他今年才二十四。

    隻比冉霖大一歲。

    “啊啊啊啊——”

    “韓澤!韓澤!”

    “啊啊啊——”

    粉絲仿佛積蓄了一夜力量的尖叫險些掀開T3航站樓的屋頂。

    正望著陸以堯燈牌豔羨地胡思亂想的冉霖被嚇了一個激靈。

    國際航班抵達出口已被堵得水泄不通,所有為了韓澤而來以及部分為了陸以堯但覺得對韓澤也是路人粉的少男少女們都開始尖叫。

    冉霖他們遠遠躲在最外圍,任憑三人帥出天際,這時候也沒人會回頭看他們一眼。

    韓澤已經走出來了,沒戴帽子、墨鏡或者口罩等任何遮擋的東西。這說明他的狀態非常好,有足夠的自信敢於直麵真愛的飯拍。

    事實也確實如此。

    一襲幹淨利落的風衣,大步流星走起來似乎都能帶起風。發型隨意自然,卻又不失味道,而那張一路帶著笑的俊臉,絲毫不見旅途勞頓,滿滿的元氣和溫暖。

    韓澤能紅是有原因的。

    古裝俊朗,現代裝瀟灑,單憑造型就能讓觀眾毫不串戲,這是老天爺賞的飯。

    隨著韓澤往外走,一部分人群也呼啦啦跟著動,一時間尖叫聲,腳步聲,推搡聲,亂成一團。

    康回早被人海淹沒,倒是一直跟在韓澤旁邊的希姐,和同車一起來的這會兒正端著相機的攝影師,還很醒目。

    不過大部分的粉絲和娛記仍然留在原地,等著陸以堯。

    韓澤的背影在粉絲的簇擁下越來越遠,眼看就要出航站樓。

    賀嘉一有點擔心地嘀咕道:“我們真的就在這裏傻等?看這架勢,那小子肯定一出航站樓,坐著公司車就跑,攝影師還能折回來拍我們?拍完了怎麽回,一起大半夜打車?”

    陳翎懶得理他,正因為機場不能抽煙,而憋得直打哈欠。

    冉霖其實也不想理他,因為這位同門的腦回路永遠都是直線段,拐個彎都是難為他。但眼見著賀嘉一蠢蠢欲動,大有隨風奔跑自由是方向趨勢,冉霖隻得攬住他脖子,以哥倆好的親昵姿態解釋:“放心吧,韓澤他們回來那麽多人,就是我們全騰地兒,那輛小破車也擠不下。公司肯定已經提前派車過來等著了。”

    賀嘉一愣住,好半晌,才恍然大悟地點頭:“有道理!”說完還不過癮,又直勾勾看了冉霖良久,補一句,“你小子腦袋是好使。”

    冉霖哭笑不得,總覺得完全沒有被表揚的喜悅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陸以堯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我愛你——”

    不知誰先喊了第一句,之後聲浪就再下不去了。

    如果說韓澤的粉絲們隻是差點掀翻航站樓,那堯粉真就徹底掀翻了。

    幸好大廳裏不讓停車,否則現在應該全是被震響的報警器。

    相比韓澤,陸以堯可謂全副武裝,帽子口罩墨鏡戴了個全套,一路低頭,隻管在周圍工作人員的開路下,大踏步往外走,連個笑臉都吝嗇於給接機的粉絲們留,速度之快堪比移形換影,不知道的還以為在逃命。

    冉霖有些失望。

    原本他還想看看真人的。

    電視劇裏的陸以堯特別合他眼緣,劍眉,桃花眼,不笑的時候有些冷,但多半的時間都帶著淡淡的笑。古裝劇裏是翩翩世家公子,劉海撩起來全部攏進發髻,禁欲深情;現代劇裏是頑皮男友,劉海放下來,清新陽光。

    可惜了。

    冉霖暗搓搓地在心底歎息一聲,從他胳膊下掙紮出去的賀嘉一,正神情複雜地看著少男少女大部隊隨“男神”而去。

    同在娛樂圈,這種差別待遇的衝擊力太大了,大到除非你有鋼鐵般的意誌,否則終是意難平。

    大廳重歸安靜,國際抵達出口已經空空蕩蕩,地上躺著一塊燈牌,隻一個“堯”字,仍在盡職地閃爍,估計是剛才擁擠著落下的。

    冉霖想了想,還是走過去把燈牌撿了起來——畢竟是人來人往的出口通道,這種東西橫在地上怎麽看都有些不安全。

    可是撿起來之後,冉霖就有點後悔了。

    撿的時候他並沒有多想,隻當舉手之勞,愛護環境,人人有責。然而當真正把燈牌拿到手裏,他就覺出燙手了。

    燈牌和熒光棒等應援物不一樣,不是用完就丟,像他手裏這個燈牌,做工精美,質量上乘,保存好了用上一兩年都可以。

    冉霖在最初進入娛樂圈的那一年,也會偶爾遇見粉絲舉著燈牌為他接機。數量自然和陸以堯沒法比,但不管是十個粉絲也好,十萬個粉絲也好,每一個粉絲的心情都是一樣的,怕是沒人喜歡看到自己為偶像應援的燈牌被人丟進垃圾桶。

    慢著。

    不知是不是閃爍的燈牌照亮了冉霖的大腦,他忽然覺出哪裏不對。下意識抬頭看出口上方的大屏幕,果然,雖然來自韓澤時裝周的航班和陸以堯電影節城市的航班都顯示已經抵達,但兩個航班的抵達時間前後相差十五分鍾,就算陸以堯的速度再快,行李傳送總是按照航班順序來的,他怎麽可能緊跟在韓澤的後麵就出來了?

    斜後方傳來騷動,冉霖回頭去看,發現之前跟著粉絲們一起簇擁“陸以堯”走出去的八卦記者們又都跑回來了!

    冉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眼前的國際抵達出口,雖然心中已隱約明了,還是覺得陸以堯這招玩得邪。

    骨碌碌——

    有拖動行李箱的聲音了。

    最先出來的是一組夕陽紅國際旅行團,盡管已是後半夜,大爺大媽們仍精神矍鑠地回味著旅途的見聞;之後出來的是幾個外國人,再然後是學生模樣的年輕人……

    大約六七分鍾後,人流漸緩,直到最終,出口重歸空蕩靜謐。

    看起來仿佛這架航班的旅客都走光了。

    但冉霖用餘光瞄瞄四周嚴陣以待的娛記,還是堅定地認為自己沒猜錯。

    骨碌碌——

    來了。

    冉霖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出口,也不知道哪來的執著,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想驗證猜測,還是想看看能想出這麽損招數的陸以堯真身。

    黑色休閑褲,暗灰色套頭針織衫,內搭白襯衫,露出領子邊緣,和隨性的襯衫下擺。

    不同於韓澤的精心準備,陸以堯應該也注意穿搭了,但終究還是隨性了些,頭發也因長途跋涉,睡得有些亂翹,好在本就走閑適風,倒平添幾分慵懶。

    不過純素顏,和走出來看見娛記們臉上一閃而過的錯愕,還是出賣了他。

    這人料定之前的“替身”會把所有人卷走。

    冉霖敢肯定。

    嘴角不受控製地上揚,冉霖簡直能在心裏腦補陸以堯此刻的OS,必定都是上了電視會被嗶掉的詞。

    不過這人應變能力很強,或者說自控力很好,很快便藏起懊惱,眼裏帶上溫和的笑。

    哢嚓哢嚓的拍照聲不絕於耳。

    陸以堯也大方地由著他們拍。

    冉霖想,他可能是覺著反正都這樣了,與其狼狽,不如優雅。

    有幾個心急的開始提問題,開啟錄音的手機幾乎要懟到他的嘴上,大部分是關於這次電影節的,也有極個別膽大的,直接問緋聞。

    經紀人姚紅從頭到尾陪在他的身邊,但又不會喧賓奪主,似乎對陸以堯很放心,即便被問到緋聞,也沒有急於阻止,相比永遠妝容精致的王希的幹練犀利,這個同樣四十左右的女人更溫婉樸素,不像女強人,倒像姐姐。

    她的放心是有理由的——陸以堯四兩撥千斤,就把關於緋聞的問題解決了,還逗笑了一幹記者。

    冉霖站得近,故而聽得很清楚,瞬間就明白過來,這是陸以堯早準備多時的答案,就等著誰撞上來,好讓他抖這個機靈。

    大約回答了五六個問題,姚紅終於開口,溫和地跟記者們表達藝人還需要盡快回去休息的意願。

    記者們難得碰見跟他們商量的藝人團隊,將心比心,也互相體諒,便慢慢把路讓開。當然,拍照不能停,還是要盡量捕捉到多的素材。

    冉霖也跟著記者閃到一邊。

    陸以堯的真人比電視上還有味道,他以純欣賞的角度把這位優秀同行看了個夠,這晚上就算沒白來。

    咦?

    陸以堯毫無預警地看過來,冉霖沒來得及收回視線。

    四目,相對了。

    原本在經紀人和助理陪同下準備快步離開的陸以堯,忽然往冉霖這邊走過來。

    冉霖瞬間緊張,沒等他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陸以堯已經攬住他的肩膀,燦爛微笑:“謝謝你們來為我接機。”

    不是你,是你們,這一刻的冉霖,代表著剛才山呼海嘯般的所有粉絲迷妹。

    冉霖看看陸以堯,再看看自己手裏的燈牌,忽然生無可戀。

    這廂陸以堯帶著他一起麵向記者鏡頭。

    那廂娛記們心領神會,立刻哢哢一頓拍。

    冉霖咽了下口水,隻能配合著露出尷尬但不失禮貌的笑容。

    燈牌上的“堯”字在鏡頭麵前閃啊閃,替持牌人訴說著對偶像無盡的愛。

    陸以堯可能是良心發現,覺得自己先前用歪招不太厚道,於是滿腔歉意都回報給了舉著燈牌的幸存粉絲;也可能是逢場作戲,賣個愛粉絲的好人設。但不管哪種,冉霖都覺得自己吃虧了……

    “你是……冉霖?”

    娛記中終於有見多識廣的,認出了這位十八線男星。

    “還真的是冉霖!”

    “原來你也是陸以堯的粉啊哈哈!”

    “別是為追星才進的娛樂圈吧!”

    “這個好勵誌!”

    “冉霖你說句話啊……”

    圍攻的對象從陸以堯變成冉霖,娛記們明顯放鬆隨意許多。

    但是冉霖不想說話。

    他現在隻想對所有人砸燈牌。

    “為什麽在這種地方會有螺絲刀?”

    五個夥伴圍著這個神奇的發現,百思不得其解。

    “還是十字花的……”陸以堯一邊念叨著一邊把顧傑手中的新發現拿過來仔細端詳,忽然,他一手握住黃色的橡膠手柄,一手握住細長的金屬頭,往相反方向用力一拔!

    四個人眼睜睜看著金屬頭和橡膠柄分離,當然也看清了原本插在橡膠手柄裏的部分——與原本露出的部分長度粗細完全一致,隻是十字花頭變成了一字。

    “果然,”陸以堯把拔出的金屬頭像轉筆一樣在手指間旋了個圈,又插回了橡膠柄,露出“正如我所料”的微笑,“兩用的。”

    冉、夏、張、顧:“……”

    他們承認,陸以堯確實迅速發現了螺絲刀的雙頭,但請問……這究竟有什麽意義啊!

    “那個,既能擰十字花螺絲,也能擰一字花螺絲,確實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冉霖輕歎口氣,拿過陸以堯手上的分體式螺絲刀重新組合好,“但我覺得這片荒島上能給我們提供擰螺絲的地方可能不太多,我們是不是發散一下思維,想想這個螺絲刀出現的深層次原因?”

    一語驚醒夢中人。

    陸以堯摸摸下巴,陷入沉思:“可能是提醒我們人類的汙染已經蔓延到了這樣天堂般的世外小島……”

    冉霖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也不用這麽發散……”

    陸以堯還真是一個挺奇怪的人。

    冉霖不知道其他人什麽感覺,反正他現在找不出比奇怪更合適的詞。

    上一期還幾乎不接梗,這一期簡直全情投入。

    但他的投入又很特別。

    就是“認真”。

    認真地跟你互動,認真地跟你討論,認真地參與到劇情中來。

    可能這種“認真”放到別人身上,呈現出來的效果就是“枯燥”,但放在陸以堯身上,就莫名地有了點“萌”。

    冉霖不知道這是因為陸以堯的“認真”簡單純粹,不摻雜一點水分,還是自己帶著顏值濾鏡看人,反正他挺喜歡陸以堯當下這個狀態,讓人覺得真誠又舒服,睿智又呆萌。

    “咱們再把這一帶來個地毯式搜索吧。”張北辰提議,“剛才重點都放在前麵椰林,後麵這一片混雜區也沒怎麽看。”

    四個夥伴彼此看看,同意!

    十分鍾以後,還是顧傑,還是同一句詞——

    “快過來,這裏有發現!”

    聽見呼喚的時候,陸以堯已經第三次遇見同一株仙人掌了。

    這株仙人掌的造型特別婀娜,所以陸以堯記得十分清楚。

    事實上他對很多事情都能記得很清楚——除了路。

    所以對於顧傑這樣總能最有效突圍最迅速找到標記點的英才,他是打心底欽佩的。

    顧傑這一次的發現是幾個椰子,就在一棵低矮的椰子樹腳下,隨意四散,仿佛瓜熟蒂落。

    但是……

    冉霖抬頭認真觀察這棵樹,葉片倒是層層疊疊,翠綠寬大,但在該結果的地方,一片光禿禿。

    兩相對比,地上的椰子就顯得十分可疑。

    然而有些吃貨同伴是不管那麽多的。夏新然一蹦三尺高,撿起一個椰子就摟到了懷裏,仿佛深情呼喚就可以讓甘甜噴湧而出:“可以喝椰汁了哎,椰汁椰汁椰汁——”

    也幸虧夏新然的咋呼,陸以堯總算順著聲音尋到了夥伴。

    而這時候張北辰正好靈光一閃,指著冉霖手裏的螺絲刀道:“這個是不是就為了開椰子準備的?”

    夥伴們麵麵相覷,恍然大悟。

    這個節目裏,根本就沒有“偶然”,一切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隻要你覺出一絲奇怪,那背後必然就閃著節目組的“惡光”。

    但誰也不會把好吃的往外推,何況剛剛的幾番搜島,已經讓他們氣喘籲籲,口幹舌燥。

    手動螺絲刀懟椰子。

    挑中椰子上頭某一個看起來比較脆弱的點,用螺絲刀較鋒利的一字頭奮力往裏紮。冉霖捅,冉霖捅,冉霖捅完顧傑捅,以手酸為換人原則,最終五人悉數上陣。

    陸以堯排在最後。

    從第四個紮的夏新然手裏接過看起來毫發無傷的椰子之後,他思索片刻,認真地詢問眾夥伴:“我可以拿石頭捶著螺絲刀柄往裏釘嗎?”

    微妙的安靜……

    終於,四夥伴河東獅吼:“你為什麽不早說!”

    有了石頭的幫忙,螺絲頭終於穿透椰殼,進入水中央。

    陸以堯說“透了”的那一刻,夥伴們感覺自己聽見了天籟。

    一個大椰子的汁水還是很飽滿豐沛的。

    五個人輪流舉著往嘴裏倒,還輪了兩個來回。

    剩下三個椰子被夏新然用衣服下擺兜在懷裏,誓要保衛勝利果實的架勢。

    “現在怎麽辦?”張北辰四下看,仍是沒發現其他有用的東西,“咱們省著點喝,三個椰子堅持一天應該可以,但是房子和篝火呢,總不能憑空弄吧。”

    此時的五個人仍處在林子深處,滿眼望去除了植物,隻剩腳下沙土。

    “話說回來,是不是隻讓我們搭房子,沒說一定要多大,多結實?”陸以堯忽然出聲。

    冉霖眼睛一亮,瞬間領會了陸以堯的意思:“沙雕城堡!”

    陸以堯扶額,一連做了幾個深呼吸,才重新看向冉姓夥伴那張滿是期望的臉:“一個能容納我們五人進去並且不會塌的沙雕城堡,技術難度會不會太高……”

    夏新然順著陸以堯的說法展望未來,無比悲傷:“我們一定會被活埋的……”

    張北辰也不看好這個法子:“這片沙灘的沙子特別粗,太粗的話粘度不夠,也做不成沙雕吧?”

    顧傑抱著空椰子繼續往嘴裏倒最後兩滴汁。

    他走實幹賣力風,這麽費腦袋的就不參與討論了。

    冉霖在看見陸以堯扶額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他其實對領會別人的意思還挺有信心的,但就是對著陸以堯,總跑偏,有時候甚至完全領會不到。也不知是陸以堯太難捉摸,還是他倆實在沒默契。

    “所以……你到底想怎麽搭房子?”冉霖唯一能確定的是陸以堯肯定有對策了。

    “沙雕城堡行不通,”陸以堯道,“但我們可以搭一個椰子葉帳篷。”

    接下來的幾分鍾裏,眾夥伴蹲成一圈,陸以堯一邊在地上畫帳篷示意圖,一邊耐心講解:“我們可以用鬆樹枝撘龍骨,這樣垂直幾根,斜搭幾根,然後把椰子葉撲在龍骨上,這樣就能搭出個簡易帳篷。”

    陸以堯環顧夥伴,夏新然最先舉手:“陸老師我有問題。”

    陸以堯點頭:“請講。”

    夏新然:“這樣的帳篷能遮風擋雨嗎?”

    陸以堯抬頭看看天上的大太陽:“以我的觀察,今天下雨的概率比較低,所以不用擋雨,能遮陽就行。”

    張北辰學夏新然,也頑皮舉手:“陸老師我也有問題,鬆樹枝的長度有限,豎向插沙土裏沒問題,我們坐進去不需要太高,但橫向也短的話,怎麽塞五個人?”

    陸以堯不覺得這是個問題:“我們可以搭幾個帳篷,畢竟又沒規定隻能搭一間。”

    顧傑:“那龍骨之間用什麽固定呢?”

    陸以堯:“我剛才在那邊轉的時候看見一些藤蔓類的植物,用它們當繩子把龍骨的對接點捆在一起就行了。”

    顧傑:“OK,我沒問題了。”

    陸以堯點點頭,看向冉霖,那眼神仿佛在說“他們都排隊問完了,你不保持一下隊形”?

    天地良心,冉霖還真沒那麽多古怪問題。當陸以堯說可以搭椰子葉帳篷時,他就很自然相信對方一定是考慮了可行性,搭得出來的。

    不需要理由,這就是陸以堯給他的,不說大話,不講空話,不玩套話,說了可以,那就是可以。

    但人家把眼神都遞過來了,自己也不好冷場。

    “我還以為剛剛顧傑喊的時候,你那麽晚才過來是迷路了呢,原來是沉迷於研究,”冉霖看似調侃,實則真心稱讚,“你懂得真多,厲害。”

    陸以堯擦了下額頭上的汗,努力笑得自然:“還好,還好。”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

    有了陸老師的指導,幾個小夥伴分工合作,摘椰子葉的摘椰子葉,撿枯樹枝的撿枯樹枝,拔藤蔓的拔藤蔓,但畢竟都不是野外生存小能手,所以等終於把材料湊齊拿回海邊,已經上午十點多了。

    眾人在陸以堯的帶領下,或用螺絲刀,或用尖銳的石頭,在海邊沙土裏按照正方形四個角的位置挖出四個小坑,再將找到的比較粗直的枯枝依次埋進去,種樹一樣立好,但是前麵兩根高一點,後麵兩根矮一點。然後再用另外的四根枯枝分別當做橫梁,綁在四根立柱的頂端。

    樹枝有一定的彈性,所以兩根連接前後不同高度的橫梁,便需要彎出一定弧度再綁。

    冉霖綁了半天,費盡力氣,也沒綁緊,綁另外一根的夏新然則險些被崩飛的枯枝彈了臉。

    看不下去的陸以堯放下椰子葉,過來接過冉霖手裏的藤蔓,開始幫忙綁橫梁。

    捆結實這邊之後,他又一言不發地去夏新然那裏,繼續捆。

    夏新然歎為觀止,全程口頭表揚,不吝讚美。

    冉霖發現陸以堯還真的不是紙上談兵,這人絕對野外露營過,即便不是搭樹葉帳篷,也一定做過類似的事。

    終於千辛萬苦綁好帳篷的骨骼,幾個難掩興奮的露營新兵七手八腳把寬大的椰子葉撲到了枯枝骨架上。

    轉眼間,一個綠油油的小窩棚便成了型。

    幾個人一時愣在那裏,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傑作。

    陸以堯很欣慰,畢竟他設想的最壞結果是全程自己來,但實際上這些夥伴學得很快,也肯出力。

    這種大家齊心協力做一件事的感覺已經久違了,讓他不自覺回憶起念書的時光。

    “別愣著了,”張北辰提醒道,“一鼓作氣把後麵的都搭了吧。”

    要知道他們弄來的材料可是足夠撘三四個小窩棚的。

    “我覺得咱們現在應該多管齊下,”冉霖在搭帳篷的時候,就在想這個了,“帳篷要繼續搭,但生火的事情也得開始考慮了,不然帳篷搭完,吃的還是沒著落,也太可憐了。”

    經冉霖一提醒,眾人才感覺到肚子裏一片空虛。

    剛才熱火朝天搞建設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停下來才發現已近中午,而清晨那點著急忙慌吃的幹糧,早不知道消化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