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大步走到被推出手術室的雲淺的麵前。

    藥效還沒過，她還在昏迷中。

    巴掌大的小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雲淺醒來時已經是深夜。

    單人病房裏，開了隻開了一盞床頭燈。

    雲淺看著天花板，視線轉移到掛著點吊瓶上麵。

    她的神智逐漸清明，猛地坐起來，顧不上僵硬疼痛的身體，直接去扯手背上的針頭，卻被一個大掌緊緊的按住。

    “淺淺，你醒了？”席墨驍聲音沙啞，輕喚她的名字。

    他已經換了身衣服，眉眼間卻全是倦色。

    “嗯。”雲淺應了聲，“你一直在這裏守著我的？”

    “嗯，你不醒我也不放心。你現在身體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雖然子彈沒傷到要害，但在冰冷刺骨的海水裏浸泡了五個多小時，她的身體以後可能會留下後遺症，以後風濕、關節痛怕是逃不掉。

    她對水有心理陰影，能活著已經是奇跡了。

    活著就好。

    席墨驍在心裏這樣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壓下了心裏的怒火。

    “玲玲呢，她怎麽樣了？”雲淺緊緊抓著席墨驍的手，急忙問道。

    “她……”

    “她在哪兒？她怎麽樣了？”雲淺催促道。

    “姚玲玲因搶救無效已經走了。”席墨驍知道這事瞞不住，直接告訴了雲淺真相，他雙手扣住她肩膀，“淺淺，你看著我！”

    席墨驍命令道。

    雲淺看向席墨驍，她目光渙散。

    “這不是你的錯，這隻是一場意外！”

    “意外？”雲淺扯了扯嘴角，臉上閃過一抹苦澀的哂笑，“為什麽意外總是發生在我身邊，對我好的人身上？我被詛咒了？被下了降頭？”

    雲淺伸手去拔自己手背的針頭。

    “噗！”一口鮮血再次從她嘴裏噴了出來。

    “淺淺，別鬧！”席墨驍厲聲嗬斥，然後喊了醫生過來。

    “我沒鬧，這種藥掛不掛對我有什麽區別呢？就算把我棄屍荒野大概我也會詐屍，我是怪物，說不定是不死不滅的。你放開我好不好，我想去看看她。”

    雲淺第一次自暴自棄的說自己，前所未有的恨自己。

    “我不準你這樣說自己！”席墨驍抱著她，牽製住她，“她已經走了，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著，否則她的犧牲就毫無意義了。等你養好傷我帶你去看她好不好？”

    席墨驍哄小孩子般哄她。

    沈禦風來做了檢查，並沒有任何異樣，她身體恢複的很好，各項指標全都正常。

    病房裏，很快就隻剩下席墨驍和雲淺兩個人。

    “是我害了她，那些人是要殺我的。玲玲她來自山區，她能從大山裏走出來不容易，她還那麽年輕，她才18歲……”

    雲淺說著說著，淚如雨下。

    席墨驍輕拍著她的背，“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不，不會好了，再也不會了……”

    天蒙蒙亮的時候，雲淺終於筋疲力盡的睡了過去。

    席墨驍幫她蓋好被子，用餐巾紙幫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雲淺睡著了，淡淡的柳葉眉卻依舊緊蹙著。

    她睡覺都睡不踏實。

    六點多，雲淺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