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到會議室門口，裏麵就傳出衡意特有的低柔嗓音，門竟然沒關！

    “抱歉，我想貴司誤會了，這個決定是我做的，理由我相信我司人員已經傳達給貴司了。”

    “我知道，可是‘臃腫’這，恐怕有些不符合實際，有些人不上相，衡總肯定也知道。我已安排她們過來，衡總要不要再看一下？”

    怎麽有種賣人的感覺呢？！

    身邊的王佳怡一副憋著笑的樣子，關晶冷眼以對。千想萬想她沒想到竟然是“溫柔優雅讓人想保護”的衡意否定了她，而且用的理由是“臃腫”。關晶忍住低頭看自己肚子的動作，將衡意腹誹了一萬遍。

    剛才在洗手間遇到她時那一派淡定的樣子，還有自己自以為是覺得“不可能是她”時的心境，才過了多久就被推翻了，真是狠狠地打臉。

    王佳怡有些迫不及待，看樣子上次假好心之後她也後悔了吧。現在聽到衡意的話，她心情都飛揚起來了。

    關晶為什麽能進行所謂的拍馬屁，而且一拍一個準？那就是靠敏銳的觀察力啊。

    “打擾。”王佳怡敲了敲門，對裏麵的兩位點點頭。

    “這是我們這次推薦的兩位銷售主幹，也是我們公司容貌等各方麵都很出色的代表。”劉其站起來介紹道，衡意也隨之站了起來。

    “衡總，我是王佳怡，很榮幸能見到您！”王佳怡自我介紹著，由於衡意沒有伸手，她也不便去握手。

    衡意沒有讓王佳怡尷尬，她伸出手，立刻被王佳怡握住。

    隨後衡意手朝向關晶，關晶片刻不停地握住了衡意。

    “我是關晶，關飛亮晶晶。”

    “關經理手勁不小。”衡意微笑著說道，似乎不受關晶手上力度的影響。

    “呃，見到衡總激動的，抱歉。”

    衡意笑而不語，關晶趕緊放開了衡意的手。

    關晶在來會議室前想象的是“相談甚歡”，如今看來別指望了。

    “衡總，王佳怡貴司已定了下來，是否還需要詳談？”劉其問道。

    “不用了，等我們公司通知吧。”

    所以說這次是三個人來耍猴戲咯？而她--關晶就是那隻猴？！

    “那關晶，你看？”

    “我看關經理身段還是不錯的。”衡意說著，眼神看向關晶的身上，特別是腰肢部分。

    這個衡意真以為自己是怡紅院老鴇啊！！關晶臉皮夠厚的了，卻也被衡意這麽一看看紅了臉。

    “關經理不必拘謹，其實我覺得你底子還是非常好的。”

    “謝謝衡總。”底子好，就是麵子不好唄。

    關晶繼續說道：“這次衡總能過來給我這次機會，真是感謝之至，當然，副總為我也付出了很多努力，我也會努力向貴司要求的形象靠近的。”

    關晶就這麽吧啦吧啦說了一會兒，衡意始終微笑以對，似乎耐心頗好。

    既然關晶能在衡意過來前去初步了解這個人，那衡意自然也會。她能坐上供應鏈總監不是靠關係爬上去的，而是靠她的學習、經驗積累做到的。別人休息時，她在工作。她是個務實的人，所以來之前必然先調查一下關晶。

    關於關晶的信息很多，跟衡意的經曆甚至有些類似。衡意還是非常欣賞的，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不過，關晶的一個特質卻不是衡意所認同的，那就是“拍馬屁”。關晶說“拍馬屁”是她的得意技能，而在衡意那裏，她對這種人的印象就是浮誇、沒有真才實學。

    另外，關晶曾經被領導潛規則這件事也不僅僅是“飛絮織業”內部的事情，很多公司內部都有傳聞，這個早已屬於不是秘密的秘密。可是，關晶最後卻變成了領導的幹女兒，特別深受領導夫人的喜愛。從那之後，她的領導再也沒騷擾過她，而她在“飛絮織業”如魚得水一般扶搖而上。至於那個領導是誰，很容易就知道了。

    衡意看著麵前的關晶對她們副總的誇讚，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淡，已經趨於表麵--她的偽裝色了。

    傳聞畢竟是傳聞，衡意覺得謠言就是這麽一傳十十傳百演化來的，她相信的是自己所見，甚至從言語中表達出的她才相信。可現在關晶的表現卻是讓她很是失望，已經讓她不得不信了。

    剛才兩人在洗手間，她還覺得關晶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麽浮誇，但現在，相差不遠吧。

    衡意當晚要回公司的，在劉其、王佳怡真誠的，以及關晶似真似假地屢次挽留下，他們一齊去就近的飯店吃飯。

    關晶不愧是王牌銷售，酒量深不見底。飯桌上，她一個勁地敬衡意的酒，不知是想把人灌醉還是報仇雪恨。殊不知，她這次竟然遇到強勁對手了，衡意的酒量也不容小覷。

    兩人你來我往中，臉色一派淡定，衡意臉上甚至自始至終都掛著笑意。

    關晶是個直腸子，喝了水就要上廁所，喝酒也是一樣。又喝了幾杯後，她憋不住站起身說道：“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說完，就匆匆跑了，臨走之前還悄悄把手機順到了衣服兜裏。

    來到洗手間放空後關晶坐在位子上發了會兒呆，她出來洗完手擦幹後看著鏡子又發了會兒呆。出了洗手間，她沒走向包廂，而是朝門外走去。

    就在她轉身掏手機走出去的時候，衡意出現在了洗手間門口，似乎要進去的樣子。她看到關晶走出去，停頓了一下後腳尖方向一轉，尾隨而去。

    一出來，就聽到了關晶的聲音。

    “喂喂喂，菁菁，你到底清醒沒？”

    “我簡直是‘日了狗了’......”

    “你還能好好聊天嗎？我那是比喻，你別這麽重口好不好？！你去日個狗給我看看！！寫小說寫傻了你！”

    “我要微笑以對！”

    “選我們這種不是就像選模特兒嗎？難道不是宣傳部或者公關部的活兒嗎？為什麽采購那邊也要插手？”

    “她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說我臃腫，我哪裏臃腫了！我明明是豐滿，豐滿懂不懂！”

    “現實生活又給我上了一課！”高昂的聲音低落下來。

    “怎麽會有人能表現成那樣呢！”

    “外表跟兔子一樣無害......”

    “你他媽能不能別打岔！誰不知道兔子也會咬人啊！”

    “什麽？你說什麽？”

    接著......

    “你自己比喻不對，還不讓我說，什麽天理。”關晶似乎開了免提，對方的聲音懶洋洋的卻是實打實的娃娃音。衡意最受不了這種聲音，一聽雞皮疙瘩全能冒出來。

    關晶接著絮絮叨叨，叨叨絮絮起來，囉嗦到極點。

    “停！”慵懶女聲再次響起。

    “她......”關晶絮叨的話被硬生生地截斷。

    “作為一名銷售，還是奔著總監職位去的，請你拿出一點專業性、職業性，OK？邏輯思維混亂，口齒不清，我是不是該掛電話？”娃娃音說出的話可一點都不可愛。

    她一定打給了假高菁菁！好吧好吧，高菁菁就這副德行！

    “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什麽時候喝醉過？”開玩笑，她關晶可是有名的千杯不倒！

    “好啦，不廢話，我重新理思路。”

    “嗯，別讓我等睡著就行。”

    高菁菁是關晶的死黨，現在的叫法就是“閨蜜”，關晶不喜歡這種稱呼，有些黏糊糊的感覺。而高菁菁雖然有著騙死人的娃娃音，也有著騙死人的娃娃顏值，但卻沒有娃娃一般可愛的小脾氣，而是毒舌無比。她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屬於不氣死關晶不罷休的那種。

    關晶當下聽著忍不住就磨起牙來！

    等關晶理好思路再說完，高菁菁隻感慨了一句“你客戶牛逼”，接著就沒音了。

    “這時候你不是應該幫我鞭抽她嗎？拿出你的文學造詣來！”

    “她是你的客戶，還是你收入的大成，哪個傻鳥會跟錢過不去？！再說，人家說的也沒錯，你的確臃腫啊！”

    臥槽，她就是那傻鳥！！！幹嘛來找高菁菁找抽啊！不過，這才是死黨不是嗎？！在她差點往歪路上走時狠狠將她拽了回來，雖然暴力了一些！

    “那我繼續裝？”

    “你要保持見她前一樣的心態，發現她的優點，那就不是裝了。”

    “哎。”

    “我睡覺了，困死了。”高菁菁聲音越離越遠。

    “你不要總這麽黑白顛倒的，你以為你還是十七八歲小姑娘啊？”

    關晶和高菁菁不愧是死黨，兩人說話都是一個德行。

    現在天剛黑下來，但卻仍然是高菁菁睡覺時間。等到半夜三更，她就爬起來碼字了。高菁菁可不管關晶說什麽，早已暴力掛斷電話！

    關晶隻能聽到“嘟嘟嘟”的忙音，她瞪著電話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