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樓主……”

    “靈兒小友，如此，便有些煩人了啊！”

    “可是……”

    “嗯？！”樓主身周靈波微皺，昭示她的怒意。

    “樓主息怒，樓主息怒，小的再不推辭便是了！”靈兒小友故作低賤的樣子。

    二人一路吵鬧，爬行在蜿蜿蜒蜒如蛇腹一般的狹長甬道裏。

    此樓主便是凝霜閣主夏語冰，靈兒小友就是小友青靈兒——幾日裏，二人不知緣何相稱至此？

    夏語冰的巽芳齋裏，主殿曰“茗雨樓”，因此便被青靈兒笑稱“樓主”。

    而靈兒小友，本來是叫靈兒妹妹的……

    沒想到平時大大咧咧的青靈兒，此是卻是一副受之不恭的正經樣子。

    ——

    畢竟凝霜閣底蘊深厚，十二天門列其名號；而夏掌門是這一門的主持者，即使她性情豪爽無拘束，其人也必有配位之德行。

    再看青靈兒，雖然誤打誤撞地進階，修為和戰鬥力高出同齡人甚多，但是其從這個世界獲得的知見，尚且遠不如一般的修士，需要曆練之處甚多。於是她告訴自己——注意自己的位置，莫要一味地以隨緣隨性來放養自身。

    ……話雖如此（空裏傳來歎氣聲）

    “哎呀樓主，你踩了某家的禪杖！”

    “這暗道容人通過，已是勉強，你把個大寶貝搬出來是要弄哪樣！”夏語冰爬行在前帶路，撇嘴吐槽。

    “洞裏太暗，照個亮嘛，啊哈哈哈哈……”青靈兒不以為然，傻笑著將金光閃閃的九節蓮花杖收回體內，一一腳的跟著樓主向甬道深處爬行。

    修真高，在這樣的甬道裏，自然能開眼看得清晰，但是卻不得不屈身爬進去。畢竟尋常的修真者也無法使出法相之術來隨意改變身體大小。

    但快速通過甬道的方法還是很多的。

    比如法寶，比如身法。

    ——

    爬了幾個時辰，夏語冰玩性漸褪，便原地坐下，回頭對青靈兒說道：“靈兒小友，雖說這通往祖師禁地的甬道無法飛行通過，但是如果有合適的身法，亦可很快抵達出口。不知小友可有秘術保留，吾人卻要施展一番，先行一步……”

    話音未落，夏語冰已經消失在青靈兒眼前，隻留下，無言的輕煙，氳氳氤氤。

    “不是說不能變小麽。”青靈兒看著前方空虛的倩影，叨咕了一句。

    “不是變小，是變柔軟。此去身前無歧路，盡興爬行吧！小友！勇往直前吧！小友！吾人在出口外相侯。”夏語冰不知已遁出去多遠了，隻傳回這一句話來，便再無動靜。

    青靈兒聞言有悟，也坐下來，凝神思考，並時不時地將神識摸摸搜搜，循著夏語冰的去路探出去。

    原來如此！

    以真氣化輕煙裹住自身，內連自身靈脈，外拒堅硬山石，形如飛梭，徹地如遊。

    “妙法來也！”青靈兒將真氣化水，似水而不潤，自身顯出遊龍之形，青光瑩瑩。這得益於連她自己也不太清楚的“各種內丹煉體術”，她吸收過的內丹裏，就有一顆蛟龍的內丹。

    遊龍之行，起初運用不熟，青靈兒頻頻撞向牆壁，行進軌跡不圓滑，一路曲折。

    漸漸地，由慢到快，路線也由折線變得圓潤平滑，最終精熟得以全力施展。

    徜徉在這條狹小的甬道裏，靈兒小友心情愉快地，就差哼唱著那首“吾乃瑤山一青龍”的童謠：

    ——吾乃瑤山一青龍，首尾不見角初榮。養在閨淵天地深，逢人瘋語何異同。

    “……轟！”用不多時，青靈兒唱著小曲兒，躍出甬道，猛然落地顛簸深，小曲兒也隨口抖了出來。

    夏語冰和另外一位長衫女子，看著這一幕，倒是露出了微笑。那笑容，猶如看見稚氣的嬰兒，在撒歡兒。

    “額，失禮了！竟然還有前輩在，小女子青靈兒，見過前輩！”

    青靈兒一出來，就看見夏語冰身旁還有一位長衫女子，但是這女子的境界，在青靈兒也沒看出來。甚至她曾一度從甬道裏向探出神識辨認路途，發現了這個石室和夏語冰，竟然忽視了這位女子。

    此人至少是一位資深的化神高人——結合各種所見，青靈兒心合計著。

    這個世上還有化神高人的存在？！這是要顛覆很多認知的好吧，唉，好吧。

    現實已然現前，隻有為什麽，沒有不可能。

    “嗬嗬，來吧。”那女子輕描淡寫地，算是迎接了二人，便轉身往更深的石室裏走去。

    二人跟隨其後。

    卻時不時地被甩開距離，明明前麵的女子隻是平常地走著。

    二人各施步法，緊追上去。

    明明是從玄關進入內室的距離，竟然走出了長途跋涉的效果。

    這可是隨意操縱時間空間的段，已經不是尋常鍛煉靈氣能做到的，僅憑這一，在外麵就能隨意秒殺成群的元嬰修士。

    可是偏偏如此實力卓絕之輩，卻要深深藏在這甬道的盡頭。

    青靈兒心驚歎著，卻不知道這一，大多是依靠著隱秘的地界才能施展的。

    “這位就是靈兒小友，果然精靈古怪，修為也是奇特。著實不凡。不想千年世間，還有靈種誕生，看來這天地並不是全然無望。”已是到了內室當，長衫女子首先開言，而夏語冰則是站在其下位置，含笑而視。

    “前輩過譽了。不過前輩，請恕小女冒昧，此間已是太多疑惑，可否……”青靈兒表現地很鄭重，提出了解惑的請求。

    “太多疑惑，好呀。吾等何嚐不是太多疑惑。如今得見小友，當能得釋一二也未可知……”

    “吾等……”青靈兒又發現了什麽大事情，好像如此高人尚不止眼前這一位。

    啞謎越打越迷惑，於是人落座，長衫女子將長話短說，青靈兒聽得目瞪口呆，半晌無言。

    來此間，是夏語冰答應為青靈兒煉製分身，才請她來此。

    但是此術甚大，夏語冰借此對外隻言“入禁地閉關靜研”，其實是來尋找這位隱藏在門派深處千年的化神長老——憐花。

    憐花是其俗家本名，當時世道戰亂，女兒家本來隨意取名，飄蕩世間得過且過。誰知世間幾千年，此人竟成就化神——名本因人而聞。

    化神滿，還虛難，似有熏風重重鎖長空。

    這就是憐花長久以來避世的原因。

    據說當時還有很多高人，嚐盡一切辦法，都不能超越化神。因此紛紛避世，選取靈力充足的寶地，構築一方小天地，從此隱居，斷絕一切外緣。就此作古，抑或等待希望之光亮起來的一天。一句話，這些人絕望了，消極地隱居起來。

    以致如今，這一批人音訊全無，被外界所遺忘。就連大派掌門都無從知道這些人的存在。

    若不是憐花心還惦記門派的後人，主動聯係夏語冰，世上也不會有人知道憐花真人的存在。

    ……

    憐花娓娓道來，青靈兒越聽越驚奇，結合她遇到的一些奇異情況，人一致認為這是一個希望。

    黑風山、海獸、仙禽、蟹潮，以及各種新門派，比如正在風頭上的古靈宗，其高調不合群的行為很是惹人注意。

    也許這一切都是這個世界要發生變化的開端，變化，也許已經開始了。

    其實除了青靈兒以外的兩個人資曆足夠深，她二人如此認為，便差不多了。

    至於青靈兒……嗬嗬。

    不過青靈兒由於忽視，而沒有說出她精神海的藍煙和那條黃毛長狗（哈哈），因為她並沒有把他們當作什麽異寶，她們也沒有像異寶一樣——一旦現世便聲光大作，似乎要引來全世界的強者為她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