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一心隻為數銅板

    砰砰砰，龜奴敲開了豔娘的門，木門被人從裏打開，露出一張三十多歲的豆腐渣臉。

    豔娘素著一張臉，隨手打了個嗬欠，不耐煩道：“客官，怎麽又是你啊，怎麽總挑白天來？如此有雅興呢？”

    王二狗將豔娘的神色看在眼裏，大手飛快的從口袋掏了幾兩銀子，咧嘴道：“來豔嬤嬤，這是小的一點心意。”

    二狗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在計劃著台詞。

    豔嬤嬤一看這銀子，頓時睡意全無，習慣性的用嘴巴咬上一咬，甩了甩繡帕，擺出一張嬌媚的笑臉：“客官這回要點哪個姑娘？”

    看不出這鄉巴老還挺舍得花錢的，好好招待下，說不定以後就是她家的忠實顧客。

    王二狗早就把預備好的說辭道來：“嬤嬤，我就直說了，我這次來不是來點姑娘的，而是來買姑娘的！”

    “買姑娘？嗬嗬，口氣不知道我這地的價格吧？”

    “那個，咱是想買那黑丫，不知道嬤嬤能否看到我這麽真誠的份上，給個實在價？”王二狗一張黑黝黝的臉布滿了認真，他是真心想成家了，難得看上個合眼緣的，自然不想錯過。

    “哦，你是說黑丫啊？”豔娘先是眼珠轉了一下，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話說那黑丫兩天都沒接單了，被人嫌棄的不行，客人都嫌她又黑又土，也難得有人對她情有獨鍾。

    “嬤嬤好記性，就是黑丫。”王二狗眼睛發亮，咧嘴笑道。

    “黑丫啊，好說，不多，五十兩就可以領回家。”豔嬤嬤揮了揮繡帕，一副我很讓利的表情。

    “五十兩？”王二狗咬了咬牙，心裏嘀咕，你敢不敢再要價高一點，他現在全部的家當加起來也才二十幾兩。

    “那個，嬤嬤你就便宜點把黑丫賣給我唄。”王二狗扯了扯豔娘的衣袖，這會充當小廝的身份，又是給豔娘搬凳子又是端茶倒水的。

    “行了行了，嬤嬤我不吃這一套，我是看你實在才賣五十兩的，少一個銅板都不行，有錢就來領人，沒錢就回去等籌夠錢再來。”

    王二狗早料到這個結果，將藏在衣袖中的三罐子番茄泥拿了出來：“好好好，嬤嬤果真爽快，我二狗子是真心看上黑丫想買回去做媳婦的，等我回去借錢就來，這個是見麵禮，還望嬤嬤收下。”

    豔娘看他手中擺弄著幾個精致的小木罐，頓時有些好奇，接過打開後就見一股清香撲麵而來，“這是吃的？”

    “嗬嗬，是吃的，不過是給臉吃的，嬤嬤這個是叫美白泥，每晚將它塗在臉上一刻鍾再洗淨後，臉就會變得又嫩又滑！”

    王二狗說的那個帶勁，聽得豔娘心一動一動的，她一向胭脂水粉慣了，還沒用過這稀罕玩意：“這東西，真有這麽神奇？”

    “嬤嬤，我哪敢騙您呢？這石龍鎮誰不知道您是老江湖了，聰明漂亮又精明，我二狗子還想買黑丫的，哪裏敢誆你呢？您用的好，一高興，說不定就將黑丫送給我了。”

    “嗬嗬，你到是會說話，行行行，那我就收下了，難得你有這片心意。”

    王二狗怕火力不夠，繼續扯著嘴皮吹水：“嬤嬤，實話告訴你，咱村有個妞，黑不溜秋醜的不得了，用了這東西立馬變美人？要是嬤嬤用的有效果給姑娘們都發一份，以後還不得財源滾滾來。”

    “嗬嗬，你到是個實在人，好了，看你費了這麽多口水的份上，給你少幾個銀子，趕緊回去籌錢吧。”

    幾天後

    南山村

    “蕭亦明，你給我滾出來。”大清早的，蕭家在用早飯，就聽到門外麵的尖銳的聲音。

    “媳婦我去看看。”蕭亦明聽出這是誰的聲音，瞬間僵了臉，將碗筷放下。

    蕭大娘夾了一口鹹菜，食之無味：“算算日子就是今天，估摸著秋家是來要債的了。”

    蕭大娘歎了一口氣，也跟了出去，羅蔓蔓自然是沒什麽心情吃飯，打開房門一看，就見秋大娘氣勢洶洶叉腰站在院裏的一塊石頭上。

    “嗬，都舍得出來了。”這秋大娘也是個大嗓門，這一喊，將左右鄰居成功的吸引出來。

    有村民甚至怕錯過了熱鬧，端著稀飯就出來邊吃邊看。

    “秋大娘，這大清早的嚷嚷不太好吧？”蕭亦明黑沉著臉，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感，臉色有些嚇人。

    秋大娘瞥了一眼，聲音弱了下去，氣勢不減：“我今天是來要錢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怎麽你還有理了，擺著個臉給誰看呢？老娘可不是被嚇唬大的。”

    羅蔓蔓目光清冷，二話不說，返回裏屋抱起床底下那個裝滿銅錢的大罐子出來，“錢都在裏麵，自個數數。”

    羅蔓蔓將罐子口朝下，往地上一到，裏麵十幾串銅板嘩啦滾落下來，還有一大堆零散的銅板也嘩啦啦的落了一地。

    地上躺滿了銅板，還有一個滾落在了秋大娘的腳邊。

    “還是蕭家媳婦上道啊。早把錢還上不就得了嗎？嗬嗬，待我老婆子數數。”

    秋大娘兩眼放光，一溜煙的跑到羅蔓蔓身旁，蹲在地上的那堆銅板邊，數了起來，那滑稽的模樣將她貪財的性格表現的淋漓盡致。

    看熱鬧的村民這時也不閑著嘴巴，霹靂啪啦的開始討論：“蕭家不錯啊，還以為一個銅板都拿不出呢？這麽一大堆怎麽也得有個幾兩銀子吧？”

    “是啊，看這段時間他們家這麽拚命的賺錢，總的有些銀子吧。”

    “再看秋大娘那模樣，狗爬地似的，還真像沒見過錢似的，大清早的就來討錢，也不怕人笑話？”

    村民議論紛紛，秋大娘依舊麵不改色，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為數銅板。

    她將數好的銅板放回那個泥罐子裏，就連串好的銅板也不放過，將線用牙齒咬斷，一枚一枚數的認真。

    羅曼曼嘲諷的看著她數完，語氣輕飄飄道：“秋大娘，可數完了？”

    “數完了，你這不對，總共加起來才2兩銀子多點，你也好意思拿出來？”秋大娘眉毛一挑，尖著嗓子喊。

    “秋大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讓鄉親們說說，莊稼人誰家一個月能掙上二兩銀子的，再說你是耍無賴訛的錢，有給你都不錯了。”

    羅蔓蔓的聲音清脆，思路有條不紊，末了又補了一句：“鄉親們你們說句公道話，這是不是？”

    一向正直的劉山這時抱著五歲大的兒子，忍不住的插話道：“秋大娘，適可而止吧，大家都是一個村的，鬧開了，以後抬頭不見低頭點的也不好看。”

    “我呸，我管它好不好看？誰要和他們蕭家來往，又窮又耍賴是吧，我不管，還錢。”說完不顧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到時沒閑著，抱著泥罐子不撒手。

    蕭大娘臉色很不好，隻得弱弱的開口：“秋大娘，你看，就寬限時日吧，到時候不會少給你。”

    在秋菊這件事上，蕭大娘自知理虧，原本她是認準這個媳婦的誰知道造化弄人呢？

    再加上秋菊這段時間上門提親的人不少，但都是以失敗告終，秋大娘的心思她也能理解，這是他們蕭家欠秋家的。

    “哼少來客套話，我隻認錢，不認人。你們今個要是不還錢，我老婆子就賴在這不走了。”

    蕭亦明好脾氣終於用完了，吼道：“行，你愛坐多久就坐多久，反正錢全部在這裏，多一個子也沒有，愛咋咋滴。”

    說完一把攬起羅蔓蔓的手，語氣不似剛才那般陰冷：“媳婦，咱們回去吃玩早飯，懶得理她。”

    見蕭亦明想回屋，秋大娘哪裏肯，一股腦的從地上爬起，飛快衝到兩人麵前，昏黃的眼珠閃過一抹算計：“沒錢可以，那就拿那個什麽美白泥配方來抵。”

    她可是聽說了，蕭家媳婦的美白泥這段時間在村裏賣的可好了，這罐子裏這麽多銅板，十有**都是靠這個賺的，她要是拿到配方，以後豈不是天天在家躺著就能數錢了。

    “大娘，您真美。”羅蔓蔓咧著嘴角打趣道，一雙剪水球瞳裏沁滿了笑意。

    “真的嗎？我真的有變美了嗎？”秋大娘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感覺嫩了不少。

    被人這麽一提起，自我感覺良好。

    她可是偷偷的托別人買美白泥用過的，還挺好用。

    她手上原本在地上沾了泥土，這一抹臉上落灰，顯得更加滑稽。

    羅蔓蔓就這麽噗嗤笑出聲：“我是說你想的美，想要配方，門都沒有，趁現在我們蕭家人還沒有發火時，趕緊回去等著，不然到時候別想要銀子。”

    她還真是小看這婆子，居然惦記上她的配方了，說到這她就感到挫，趕集日去尋找合作一無所獲，看來隻得另尋渠道了。

    一旁的梁嬸子看不過去了，看不慣的說道：“秋大娘，你這心這可真高，配方是蕭家媳婦辛苦研製的，怎麽可能給你，太異想天開了吧，有了配方再過一個月就能帶本還你了，你又何必著急一時？”

    “就是，一個村的，還怕人跑了不成，再說了，你這是訛別人的，有給你就不錯了，還一大早嚷嚷的，讓左鄰右舍都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