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刀子嘴豆腐心

    “啥那怎麽行？這可是我蕭家的媳婦，外人想都別想，那你一定要幫我盯著點。”

    蕭大娘這會擔憂的抹了抹額頭，這要是被撬了牆角，她兒子還指不定傷心欲絕呢？這都叫什麽事，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大娘放心，我這邊一定會緊盯著，好好勸勸羅師傅的。”王稻穀拍著胸脯保證，蕭大娘憂心忡忡的坐牛車回去了。

    蕭亦明一早上躺在坑上依靠著牆壁，手拿刻刀在木頭上細細雕刻，這會一寸長的小木頭已經有了大致輪廓。

    蕭大娘風塵仆仆的回到蕭家，第一時間就是想看看兒子，將門開出一小細縫。

    透過門縫看到他對著一塊木頭雕琢，時不時的發呆，時不時的嘴角勾笑，更多的是歎氣沉默。

    羅蔓蔓沒跟她回家，她不想亦明失望，暫時又想不到安慰他的話，雙手輕輕的準備將門帶上，就被蕭亦明眼尖的發現：

    “娘，您回來了？怎麽都不吭聲呢？媳婦呢？媳婦回來了嗎？”

    他眼裏的光就如星子般璀璨，蕭大娘推開門走了進來，看著他歎氣：

    “兒啊，你別惦記著了，她不會再回來的，她說在蕭家所做的一切隻為了報恩，對你並無男女之情。”

    蕭大娘每說一句，蕭亦明臉上的光芒就暗淡幾分，有些於心不忍，但她還是要說：“亦明啊，今天娘無意中

    看到了她的手臂，上麵果然還有紅朱砂，還清白著呢？娘不明白，如果她真的愛你，怎麽不把自己交給你呢？

    傻孩子，忘了吧。隻要用心找，好姑娘還很多的，娘也不逼你，抱孫子這事情順其自然。”

    “不，我不相信媳婦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離開的那晚，媳婦眼裏的不舍他看的真真的，都怪他當時木訥，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亦明啊，娘反複想過了，羅蔓蔓聰明能幹，腦子靈活，破落的蕭家根本關不住她的，她就像一隻窮山溝飛出去的金鳳凰，非池中物啊，你這樣的鄉野村夫哪能配的上她。”

    蕭大娘的話就如刀一寸寸的割在蕭亦明心上，心再次被撕裂成無數塊。

    娘說的雖然殘忍但這是現實，他配不上媳婦，又有什麽資格用絕食來要挾母親呢？

    他突然就咧著嘴角嗬嗬的笑了起來，笑聲嘲諷。

    “亦明啊，你別多想了，好好吃飯，好好養好身體，以後再說好嗎？”可憐天下父母心，蕭大娘的語氣接近哀求。

    “好，娘我聽你的，我會好好吃飯，不讓您擔心。”

    “哎，真的嗎，那太好了，你休息會，娘中午多炒幾個菜，多吃點。”蕭大娘樂滋滋說完就去廚房那頭忙碌了。

    這會還沒接近響午，但想起蕭亦明這兩天都沒怎麽吃飯，就早點做飯，準備淘米時，才發現水缸裏的水見底了。

    “哎，亦明受傷了，這水缸沒水也沒發現？”以前水缸裏的水，每天都是滿滿的。

    蕭大娘隻得自己挑了兩隻水桶出了蕭家，往村口的水井走去。

    “蕭大娘，打水啊，我幫你吧。”這會不是做中飯，打水的村民不多，就幾個。

    劉山剛打完水，見蕭大娘撂下扁擔，忙搖著井咕嚕將一桶滿滿的井水搖上來，倒進她的空木桶內。

    “劉山，麻煩你了。”蕭大娘笑道。

    “大娘，亦明好點了嗎，你這兩桶水也有些重量，不如我幫您挑回家吧。”

    “哎，不用，大娘挑的動，謝謝你啊，劉山。”

    這時三姑拎個木桶過來，“蕭大娘，我聽說前兩天，那個豔嬤嬤又來了，她來幹什麽啊？村裏都傳的沸沸揚揚的，什麽版本都有”

    “傳什麽，有什麽好傳的，她是來道歉的，是來證明我兒媳是清白的。”

    蕭大娘表情嚴肅，怎麽蕭家有點什麽事，這村裏就傳的風風火火的，還能不能愉快的生活了。

    “啥？”一旁剛要走的秋大娘這會搭腔，神秘兮兮的湊進三姑耳邊說：

    “蕭家媳婦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我家閨女還說了，這蕭亦明啊還沒跟她圓房呢？”

    那麽新的問題來了，在場的兩婆子驚嚇的張大嘴巴，互相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原來蕭亦明不能人道啊。”

    之前羅蔓蔓又黑又瘦的，那蕭亦明沒胃口吃是很正常的，但後來羅蔓蔓變得白白嫩嫩的，模樣也清秀。

    聽說兩人都睡在一個坑上，那還不吃，那真的是不能人道了。

    “你們亂說什麽？”蕭大娘臉都綠了，舊的謠言止住了，新的謠言又來了。

    “怎麽的，讓不人說了，怎麽滴，蕭大娘說中你的痛處了，惱羞成怒了吧？”

    秋大娘咬牙切齒的說，是她閨女前幾天哭哭啼啼的回家哭訴：“娘，萬一蕭亦明不能人道了，您還支持女兒嫁他嗎？”

    秋大娘自然是噿了一口，“那還嫁個p”雖然蕭家那張白花花的銀票惹人垂涎，總不能讓女兒嫁個偽太監，毀一生的幸福吧。

    “我說兩位大娘也太喜歡嚼舌根子了，這是蕭家的事，關你們啥事。”

    劉山長的人高馬大的，雙眼一瞪，頗有殺傷力，嚇的兩個婆子立馬住了口。

    三姑趕緊打好井水，心虛的看了劉山一眼，忙不迭的提著木桶走遠了。

    蕭大娘挑著木桶走遠了，劉山還不忘瞪了秋大娘一眼，就是這死婆子話多嘴賤臉皮厚：

    “秋大娘，你這張嘴在村裏現在是出了名的臭，麻煩你少說點話，再讓我聽到你說蕭家的不是，信不信我揍你”

    劉山揮著扁擔作勢要打她，嚇得秋大娘提著木桶閃開幾步遠，水桶裏的水都賤在地上，布鞋都弄的濕噠噠，

    “關你什麽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秋大娘弩著嘴小聲說道，還是被劉山耳尖的聽見，他高大的身影回頭，挑眉怒道：“你說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秋大娘冒出冷汗，心虛的提著木桶走遠了。

    嘴裏還不忘絮絮叨叨：“不能人道就不能唄，有病就得治，還不讓人說了，什麽道理，哼”

    十多年沒挑過水了，蕭大娘這會挑著兩隻滿水的木桶往回走，覺得肩膀沉的厲害。

    “真重。”蕭大娘喘著氣，還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挑個水都費勁。

    之前蕭亦明腿腳利落時，挑水，劈材，種菜，幹木活，樣樣重活都是他幹。

    蕭亦明一倒下，等於是家裏的頂梁柱倒了。

    布鞋踩在鄉間混著泥土氣息的小路上都彎彎扭扭，扁擔上的兩隻水桶也忽上忽下，高低不平。

    好在蕭家小院就在不遠處，蕭大娘鬆了一口氣，挑個水都累死了，還好到家了。

    腳軟綿綿的跨過門檻，就像踩在棉花堆裏，扁擔一歪，卡在門口，蕭大娘還渾然不覺，前腳一個勁的往前邁。

    就聽到哐當一聲，一隻水桶落地，水花四濺，散了半桶水出來浸濕地麵。

    木桶在地上打了個轉，肩上挑的另一隻水桶往下墜，蕭大娘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接，才免於木桶落地翻水。

    就聽到哎呦一聲，閃到腰了，手下意識一鬆，另一隻水桶直接全部灑水出來，在地麵上翻滾起來，一地的水漬。

    “哎呦，我的腰。”蕭大娘捂著腰肢，叫道，這就是好久沒幹重活的結果。

    “娘，您怎麽了，是不是又扭到腰了？”屋裏麵門沒關，蕭亦明聽的真真的。

    蕭大娘的腰不太好，一聽這架勢準是扭到了，焦急的他就挪動著身子，想下坑，就被蕭大娘給製止：“亦明啊，你別下坑，娘沒事。”

    蕭大娘一手撐著腰肢，大汗淋漓的挪步到了屋裏，扯著笑：“娘沒事，你別大驚小怪，你等會，娘給你做飯去。”

    齜牙忍住痛去了灶房，彎腰去舀水淘米都似要了老命，撐不住了，找個凳子坐了一會，感覺好多了，但一彎腰做事，就腰部疼的不行。

    坐的站著走路都還行，一做事就疼的要命，蕭大娘哭喪著臉看來得去常大夫家裏瞧瞧去。

    去了常大夫家回來，蕭大娘提著一包藥，這是吃的，腰部上塗了一層藥膏綁了一層厚厚的紗，好受多了。

    上次藥錢還沒付清這次又欠上，怪不好意思，常大夫千交代萬交代，讓她多休息，少做事，這怎麽行，兒子還躺在坑上等著吃飯一瞬間，天似乎都塌下來。

    蕭大娘咬著牙忍著痛燒了中飯，菜是昨天的熱了熱就端給蕭亦明，不能餓到兒子了。

    踉蹌著回到房間躺在坑上休息會，卻是再也起不來

    蕭家陷入一片黑暗中

    莫府

    王稻穀這會負責傳話，到處都在找羅蔓蔓忙碌的身影，庭院裏，廢棄閣樓裏，都不見她的蹤跡。

    終於在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廳裏，看到莫清和羅蔓蔓端坐在一塊，喝著茶水，吃著點心，悠閑的商量著什麽？

    王稻穀這會急的火燒眉毛，蕭家的孤兒寡母全都倒下了，這羅師傅倒好，還有心情喝茶？

    人命關天的大事，王稻穀也顧不得禮數不禮數，粗布衣裳上沾染的灰塵也來不及彈，灰頭土臉的衝進去就喊：“羅師傅，不好了，蕭家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