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

    皇上親自派了車馬來國賓館接崔進一行。

    公子錦衣玉靴與另四省解元昂然上殿。那四省？分別是並州、青州、幽州、冀州，加上公子所在的豫州一共五省新晉解元參加廷對。

    皇殿的規模比鄴城的祭天壇大了去，金碧輝煌，光漢白玉台階就有九百九十九級。

    養心殿內。

    皇上正襟危坐在龍椅上，貴妃娘娘與之並排坐於鳳椅，柳公公手持佛塵居後。

    看皇上的年紀也就二十左右，貴妃娘娘倒顯得更成熟。

    崔進等五人跪拜過皇上與貴妃娘娘，旁邊的太監搬出一排桌椅。

    皇上：“眾愛卿平身，你們都是國家棟梁，朝廷之基石，今日廷對不問別的，就說一件事”

    他看了柳公公一眼，公公會意，即刻出例道：“前日瓦刺國遣使者來我朝，遞交國書，想在邊境開設幾處互市與我國做生意。茲事體大，朝臣委議不決，其使者已來京逗留兩日，一直在等答複。皇上準備今日召見他，互市到底是設還是不設？想聽聽各位的意見。

    貴妃娘娘道：“茲事體大，早朝時間也快到了，何不請朝臣一塊前來，也可以多聽聽意見”

    皇上點頭同意。

    柳公公出例至門外，大聲道：“喧朝臣進殿”

    少頃，文武百官魚貫而入。

    皇上左右兩側分別添加了一張座椅，左邊坐了新晉的國師太乙真人，右邊坐了華太師。

    另外左邊一排站了六部尚書，左右都禦史。右邊站了兵馬大元帥趙括，剽騎將軍還有總兵。

    那六部？分別是禮部、吏部、戶部、刑部、兵部、工部。

    一時間養心殿像舉行一場會議一般。

    這時外麵一位太監匆匆進來，啟稟皇上：“瓦刺國使者站在皇宮外麵不走，要求皇上接見”

    皇上心煩意燥，“讓他先在外麵等一會兒”

    華太師起身道：“這瓦刺國使者太過無禮，皇上大可以不見，把他驅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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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妃娘娘：“不可，我朝乃是禮儀之邦，他既然要來朝見，如果拒絕就顯得我們不夠大度，不如讓他再等一會兒”

    柳公公對那太監道：“你去回複那位使者，就說皇上正在考試，一會考試完了就見他”

    並州解元首先舉手回答問題，“我覺得應該封鎖邊關，不讓胡人越過長城，不與他們經商”

    “胡人逐水草而居，他們沒有什麽我們想要的，無非是來賣些牛羊。而且他們不會煉鐵，從我中原買去兵器弓弩回頭又來打我們，互市無異於支助北胡”

    冀州解元，與幽州解元均讚同此意見。

    青州解元起身道：“依我看互市未免不可，如果我們斷然拒絕，必然與北胡為敵，兵戎相見，給對方以口實。不如同意互市，但可以限製不準兵器鐵器交易。咱們可以賣些絲綢、茶葉、瓷器，換回他們的牛羊”

    柳公公道：“胡人狼子野心，他們之所以提出互市，就是想買我們的鐵器兵器，如果限製這些不賣給他們，那無異於斷了他們的念想，瓦刺國使者是不會答應的”

    禮部尚書南宮直手捧笏板，出例道：“皇上，臣舉張在邊疆設立集市，自由貿易，互通有無。他們想買我們的鐵器，我們也可以買他的駿馬。這樣既可以富民強軍，而且還可以收取關稅，增加國庫”

    “至於胡人的狼子野心，則要加強國防，增派精兵強將鎮守要塞，隻要他們敢於進攻，便給予迎頭痛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我們拒絕與之貿易，則有失禮數”

    戶部尚書也讚同禮部的意見。

    華太師板著臉：“哼，我泱泱大國還怕胡人，當初漢武大帝，還有大唐天子李世民曾經對北胡狠狠痛擊過。不說他們，就說秦朝，賈誼的過秦論不是寫了嗎？卻匈奴七百裏，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士不敢彎弓而抱怨。當初蒙恬將軍打得他們抬不起頭，還有太祖數次征伐都大勝而歸”

    華太師越說越激動，“如今的北胡分裂為瓦刺、韃靼、兀良哈三部，內訌不已，紛爭不斷。當年統一時都不足以懼，何況現在。至於不跟他們貿易會引發兵戎相見，這是怎麽算出來的？他不來侵犯尚可，若來進犯咱大可興軍一舉滅了他”

    兵馬大元帥趙括出例道：“太師說的對，隻要有末將在，瓦刺若敢來侵犯，必叫他有來無回”

    眾武將也說的慷慨激昂。

    萬貴妃不置可否，好壞都沒開口。

    皇上看了看太乙真人，道：“國師是何意見？”

    太乙真人：“一切全憑皇上定奪，不管是戰是和，臣都跟隨皇上”

    皇上道：“豫州解元崔進是何意見？”

    昨天，柳公公就明示過魚兒。他的意見很大部分就是皇上的意見，還有太師，武將，都是反對與胡人貿易，反對設立互市。

    五省解元有三個極力反對，另一個主張有限製的互市，一時間主戰派占了上風。

    隻有禮部尚書南宮直與戶部尚書支持，其他都保持中立。

    崔進站起身來道：“當年漢高祖劉邦打敗項羽，卻有白登之圍，32萬大軍被圍困在白登山七天七夜。漢武大帝雖然擊敗了匈奴，但卻耗盡了三代人的積蓄，國力由盛轉衰。胡人逐水草而居，全民皆兵，又位於大漠之中中原之士不善騎戰，不熟悉地形，且糧草補給困難。殺人一萬，自損八千就算打贏了，也得不償失。當年漢宣帝主張和親，昭君出寨，維護了二百多年和平。國家免於窮兵黷武，百姓生活得以安寧。是和好還是戰好？是互市還是不市，孰優孰劣，請皇上定奪”

    一席話說的貴妃娘娘頻頻點頭。

    皇上默然半響，“崔愛卿言之有理，朕已經明白了”

    廷對結束，皇上退朝。

    萬貴妃設宴單獨款待崔公子，書童魚兒也有幸進宮開開眼見。

    席間，皇上問他家裏的情況。

    崔進：“微臣父母雙亡，房屋田產已經置賣一空，此次出來身無牽掛，願為國事效犬馬之勞”

    皇上大喜，“久聞公子大名，今日相見恨晚”

    崔進趁機向他提起書童魚兒，為他謀取秘書監一職。

    “這些小事，讓柳公公交給吏部辦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