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Chapter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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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顏當然不知道段明過心裏想什麽,隻覺得被他打量得不舒服, 拍拍身邊的弟弟喬恒, 說:“你去忙你的吧,我知道坐哪了。”

    喬恒這時看了一眼自己座位, 旁邊段雨溪的座上來的是個男人, 皮膚緊繃, 過分年輕,一看就不是她親爹。

    喬恒想到段雨溪聽到開家長會後哆哆嗦嗦的模樣, 還有這幾天突然異常放鬆的模樣。他本來還覺得奇怪呢, 這才恍然她原來達成了plan B。

    喬恒這時候挺不待見地瞥了那男人一眼, 又跟自己姐姐耳語:“別理你旁邊那男的,我那同桌是個渾不吝, 家長會都不喊家長的。”

    他冷冷一哼:“也不知道上哪雇了這麽個小白臉過來湊數, 真沒救了。”

    喬顏大概知道這裏頭的彎彎繞, 又聽喬恒把話說得這麽難聽, 趕緊打斷了, 推著他背說:“你趕緊出去忙吧, 人家一個小姑娘都應付不來了……怎麽就是小白臉了,人家看我是不是該像童養媳了。”

    一對姐弟嘀嘀咕咕說了一車話,喬顏方才有空來跟段明過打招呼。

    段明過調侃他們感情好:“我跟段雨溪那混世魔王多說兩句, 她就開始嫌我煩。她要有你弟弟一半省心, 他爸爸可能還多活幾年。”

    喬顏怔了怔, 白著臉問:“你大哥他……”

    段明過立馬知道她想岔了, 揉了揉她頭發說:“小丫頭胡想什麽呢,我那就是一個玩笑。我看你有點恍惚,身體不舒服?”

    這舉動未免有些親密,喬顏條件反射地往後一靠,緊繃起身體。他恰好錯過,被鄰桌的家長引去說話,笑容禮貌,神色自如。

    可那手下的觸感卻攪亂了另一個人。

    喬顏覺得自己一張臉從耳後的地方開始發熱發紅,然後一直蔓延到臉頰兩側,再熱烘烘地衝上眼睛。

    而談話的間隙,他居然又回過頭來衝她一笑。

    簡直要命。

    段明過眼光實在毒辣,喬顏近來確實不順,因為那場“廁所play”,她那新戲女四號的事吹了,之前定好的幾個通告也黃了。

    雖然片方一再強調是為了戲好,選個更合適的人入組,給馬盼打電話的時候,其實明裏暗裏都在指責喬顏不懂事在先。

    馬盼為此急得上火,成天找方法圓過。她雖然怨多過悔,可一個煮熟的鴨子飛了,心裏到底不太舒服。

    兩事相逼,這場家長會喬顏開得心不在焉,直到散會之後老師個別談話,在他們座位前詢問學生在家情況,喬顏這才把飛散的心收了回來。

    段明過正邏輯清晰地給班主任介紹段雨溪的情況,懇請她不要過早放棄這個孩子:“她就是基礎薄弱一點,但小孩兒腦子很聰明。”

    班主任是個四五十歲的老教師,善於跟各種各樣的家長打交道,安撫他道:“我從來不放棄一個孩子,所以才讓她跟喬恒結對子,平時要喬恒多幫她課業,她要真想學,肯定能慢慢追上來。”

    段明過等得就是這番話,雖說段家財大氣粗,肯定會為這大小姐鋪好前路,可他始終覺得不經曆中國式高考的人生不是完整的人生。

    這時候很慎重地向老師作揖道謝,要她千萬不要客氣:“以前我念書吃過很多苦,現在後繼有人,也要讓她嚐嚐裏頭的辛酸。”

    一番言行惹得老師哈哈直笑,說:“你不要謝我,好好謝謝這位喬小姐,現在家長都恨不得讓孩子全天候啃書學習,有幾個肯讓他們結對幫扶呢。”

    一席話轉來轉去終於轉到喬顏這頭,她沒辦法作任何反駁,隻能裝大方,道:“同學之間互幫互助,其實是應該的。”

    等段明過走後,班主任又換了副麵孔,拍拍她手背說:“其實你不太樂意吧,我剛剛就說了,結對幫扶這事兒現在沒幾家樂意了。”

    喬顏也不吱聲,覺得她還有話要說,靜靜等著。

    班主任果然感慨:“可是這學校都是他們段家捐的,喬恒還拿他們家設的教育基金,小丫頭的爸爸前一陣子親自打電話到我這裏,我也挺難做的。”

    喬顏思忖幾秒,斟酌用詞:“學校的生活老師說了算,我沒有意見的。”

    班主任連連點頭:“感謝理解,反正時間也不長,等過上一個月,會讓所有人都換一次。說真心話,下一年學校要在省裏拔頭籌,全靠喬恒和那個叫白靜的姑娘,就是為了學校跟大家的前途,我也會好好把握住的。”

    喬顏總覺得她話裏有話,她卻已經站起身來,說:“不早了,回去吧,有什麽事咱們微信聯係,再不行還有電話。喬恒學習上的事情是不需要人煩神的,但生活上,你們一定要要好好關心。我平時也會多敦促他,學生生涯,學習最重。”

    喬顏似懂非懂,出了教室方才回過味來。等不及回家,站在教室門外就給弟弟發信息,叫他離段家小姐包括一切女生都遠一點。

    剛剛輸好一個段字,身前就沉下了不同尋常的暗,連同空氣裏的溫度都降下來不少。她將眼皮一抬,可不就是他嗎。

    段明過送來一臉好暇以整的笑容,音量調得有些低,聽起來是一對老友親切的呢喃:“晚上一起吃個飯?”

    喬顏當即搖頭:“不好意思,晚上有點事要做。”

    段明過大概沒想過自己會被拒絕,頓了頓,反問:“是真有事還是假有事?”

    說完方才覺得後悔,好像特別要和這位冷麵的小姐約會一樣,他於是一笑,說:“開玩笑的,你忙,下次約。”

    喬顏一點沒說謊,是真的有事。

    馬盼用盡渾身解數,這才查到那位出品人愛在市裏一個叫“菲比酒吧”的地方消磨時間。

    一連駐守幾天摸清他來的節奏,今天聯絡喬顏要來個甕中捉鱉。

    馬盼知道這人不是好鳥,得知廁所事件的來龍去脈後,拉著喬顏把人從頭至尾連帶祖宗十八代一並罵了過來。

    隻是嘴皮利索敵不過人手底的權勢厲害,喬顏的女四號被摘了之後,馬盼偃旗息鼓就跟憋了氣的皮球一樣,再也跳不起來了。

    先是求爺爺告奶奶問事情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誇下海口哪怕要他給出品人倒尿壺也是心甘情願,再回來威逼利誘恐嚇敲打喬女王,他要是給人當牛做馬她也別想置身事外。

    何況馬盼精準掌握喬顏七寸:“你弟弟就快上大學了吧,大學學費可不比高中,孩子已經成年要開始步入社交,這裏哪一件事是不要錢的?出來之後還要找工作,談對象,完成人生大事。這年頭,想結婚,房子是首當其衝的,有房子了你才能喊丈母娘,不然隻能喊阿姨!”

    馬盼再勸慰:“隻是過去道個歉,仔細想想,你確實也有不對的地方,別人如何終究是別人的事,你一旦出手那意義就變了。沒聽警察叔叔說嘛,打得過坐牢,打不過住院,人家沒告你啊已經是仁義了。”

    喬顏在圈裏也算摸爬滾打過好一陣了,知道當今這社會是典型的笑貧不笑娼,尊嚴這種東西跟鈔票比,還是要低一頭。

    想過幾晚終於鬆動,這天開過家長會後,她在街頭小店隨便吃了點東西,就跟著馬盼來了菲比。

    喬顏頭一次來酒吧,跟想象中煙熏火燎燈紅酒綠的樣子不同,菲比這地方格調優雅,堪稱一道清流。

    不僅裝修布置極有品味,來的人也是斯斯文文,店裏放著很舒緩的藍調音樂,要不是知道這地方隻賣酒,猛一進來,還以為是哪家高檔餐廳。

    馬盼先去打前哨,要喬顏帶一瓶酒過來,然而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露了怯,站在吧台前看著單子上名字華麗的酒名,完全不知道要點哪一種。

    吧台裏有人看出喬顏窘狀,熱情地過來問她需求,順便聽聽自己的推薦。

    喬顏抬眼一看,這人穿白襯衫小馬甲,因為剪裁貼身,腰板筆直,顯得很是精神。他分明有一張清俊帶點孩子氣的臉,肌膚卻硬是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

    一個恍然,她記起自己似乎在哪看見過這張臉,而這人也認出了她,說:“你不是那個誰誰,有天吃飯咱倆見過,我還說你特別像一個人來著。”

    孔鬆送走了喬顏,端了杯威士忌去找段明過。這家夥近來忙碌,難得晚上有空,今天好不容易大駕光臨,來了卻不怎麽理人。

    孔鬆於是給他找了一位美女解悶,這會過來卻隻看見他一人坐著,於是不快道:“沒點眼力見,段少爺來了也不好好陪,還想不想混了,我喊她來給你道歉。”

    段明過手一揮,說:“別,還是讓我一個人安安靜靜待會吧。”

    孔鬆覺得這人稀奇,一屁股坐他旁邊,勾著他脖子道:“改性了,平時看慣你吃肉,什麽時候改吃素的啊。”

    段明過將他推開,踹他到另一邊去坐,不耐煩的:“吃吃吃,你那是葷的嗎,渾身上下一點肉都沒有,你要磕死少爺我?”

    孔鬆恍然大悟,吃吃笑起來:“早說啊,喜歡肉彈是不是,一會兒我再給你挑一個。”他忽然想到什麽,說:“這兒還真有一個你喜歡的款。”

    男人間的小笑話,誰也不當真,孔鬆今天卻很慎重地拉他去看一邊的卡座。段明過百無聊賴,索性順著看過去,卻不由一下直起腰。

    是喬顏啊。還穿著下午的那套衣服,哪怕外套已經足夠寬鬆,還是遮不住身體起伏的曲線,如瀑的長發垂下來在前胸劃出一道曲線。

    在她對麵,是那回在廁所裏冒犯過她的男人,當時的喊打喊殺現如今成了低眉順眼,她經紀人給她不停遞酒,她想也不想一次次仰頭悶下。

    完全不用多想,段明過立馬猜出了來龍去脈。心中情緒幾重,又其實完全不在意,端起杯子喝了口,很舒服地點上支煙。

    孔鬆看不懂他表情,自說自話:“這妞挺能喝啊,這麽幾杯下去,居然還能站得住。估計之前沒少練,想想也是,她混的那叫什麽圈子啊。”

    段明過抓過煙灰缸,撣了撣煙灰,幽幽的:“怎麽著,看不起啊。”

    孔鬆說:“分人,有些人出淤泥而不染,薑佳妮算一個,有些人一開始就染黑了,我看這姑娘就是。”

    段明過嗬聲:“別血口噴人啊。”

    孔鬆拿手機翻網頁,說:“誰有空造她的謠,這是網上八卦出來的,有人評點娛樂圈裏不甘寂寞的小花呢,這姑娘首當其衝第一個。人家可是有理有據的,陪男人吃喝的照片一抓一把,更誇張的是,還在高中就有豪車在學校外等她,這種人能是什麽好玩意兒?你別說,這車型這風格怎麽那麽像你們段家呢。”

    孔鬆越說越帶勁,八爪魚似的套著段明過要他一定仔細看,段明過拗不過他,就著他手隨意看了幾眼,臉上明暗不明。

    “你懂什麽……”段明過忽然擰眉,睨一眼孔鬆:“是男人嗎,成天看這種東西,大小也是個老板呢,平時就不能讀讀報加強業務學習什麽的?”

    孔鬆笑起來:“我這不是無聊嗎,而且沒事兒看看美女有利於身心健康。”他又將段明過脖子一勾,色眯眯的:“你要是天天來,我就看你。”

    段明過直犯惡心,想拿手裏的煙頭燙他,還沒來得及實施,忽地聽到不遠處一聲炸響,人群靜了靜,隨即喧鬧聲大起。

    孔鬆訝異:“壞了,剛剛還唱負荊請罪,現在怎麽上演全武行了。”說完彈簧似的蹦起來,邊走邊抱怨:“早說了這小妞不是省油的燈。”

    段明過向後扭身,喬顏那處炸開了鍋,經紀人跟出品人嘰嘰喳喳不知在辯論些什麽,她卡其色的外套上染了一大片紅,一張臉卻是慘白慘白的。

    早上起來,她洗去一臉濃妝,臉盤似美玉一塵不染,穿浴袍,裹濕發,走路的時候兩腿別扭得一拐一拐。

    他看了兩眼發紅,牙根發酸,渾身上下冒著滋滋的熱氣。

    走過去一把拽過昨晚在他背上犯下滔天罪行的手,欺身壓她在水池邊上,她還睜著一雙天烏漆漆的大眼睛,天真地,孩子氣地看著他。

    是真不理解男人的欲望如何會來得這樣沒有預兆吧,可他已經來不及做解釋,一把扯開她係在腰間的繩子,撥開她,身子進駐其間。

    男人的身體,總是可以硬得不可思議。

    喬顏是真的帶點恍惚,而這股恍惚隨著運動的進展越發強烈,最後她隻能垂頭,弓腰,無力地趴伏在龍頭上。

    身子和水池都隨著身後人猛烈的撞擊一動一動。

    她映著光可鑒人的水龍頭勉強看到自己的臉,那裏頭的人表情迷離,雙頰泛紅,眼裏暈開的光也是水霧環繞的。

    一時之間,她有點認不出自己。

    認不出的還有自己的身體。

    她像是憑借外力,忽然豁開了一個口子,今早起來的時候忍不住在潔白的床單上查找傷口留下的印記。

    然而翻來覆去,看不到那點落紅。

    想來現代科學果然說得不錯,要想用血來證明女人的第一次,那她多半將之奉獻給了劈叉和騎馬。

    喬顏有明顯的心不在焉,被離她最近的人輕易感知。

    段明過幾分不耐地用虎口扣住她下巴,那彎曲的弧度很好地貼合她下巴,嚴絲合縫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仿佛天生為她而長。

    他轉過她的臉,把濕乎乎熱烘烘的呼吸都噴在她臉上,嘴唇緊貼上去,舌頭堅定纏動,他沒有任何保留地和她親`熱接`吻。

    結束的時候,喬顏覺得自己完完全全被掏空。

    可沒的休息,馬盼的連環奪命call和短信,正暴風雪似地湧進她調成靜音的手機裏,屏幕上,有他一遍遍深情的呼喚:喬女王~喬奶奶~

    喬顏瞥了一眼就放下,換上昨晚的小禮裙,站在房間裏的全身鏡前化妝。臉上,粉已經壓過了一層,黑眼圈仍在,她就又壓了一層。

    段明過剛剛洗過澡,打赤膊,勁窄的腰上隻係著一條白毛巾。他神色慵懶地叼著支煙,從她身後走過的時候隨手揉了下她腰,沒看她。

    一言不發,坐到房間中央kingsize的大床上再看她。

    過了會,煙抽過半支,房間裏騰起細微微的白霧時,他方才說:“那部戲的女四沒有就沒有了吧,我讓人給你安排個差不多的,最近國內的真人秀很熱,你要是喜歡也可以上一個。”

    說這話前,他剛剛吐出一口煙,許是被迷住了眼睛,他仿佛看見的喬顏的脊背一收,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她是什麽情緒,是高興激動抑或難過傷心,他盡管好奇,但都懶得去想。

    幸好她沒讓這空氣靜止太久,過了一會,她從鏡子前歪身看向他,笑容是教科書級別的:“謝謝老板。”

    他嗬了一聲。

    喬顏道過謝,隨即拎包匆匆離開。

    一個人坐到酒店對麵時才覺得後悔,再怎麽著急,也應該爬去頂樓的旋轉餐廳,在呼嘯的晨風裏吃個飽飯的。

    現在揉著空蕩蕩的肚子一陣難受,她於是破天荒地給馬盼回電話,說:“老姐,來接我,市中心紫氣大廈斜對麵街心花園長凳上。”

    馬盼聲如洪鍾地怒吼:“滾!”

    馬盼是喬顏經紀人,體型矮小,五短身材,不過長相堪稱秀美,又因為說話舉止帶著一點娘,被圈裏人封做馬娘娘。

    一直拿自己當純爺們看待的馬盼以此為恥,昭告天下但凡又隨便喊他外號的,一律拉進黑名單裏不解釋。

    喬顏跟他曾是校友,有過深刻的革命友誼,她又一向懂得尊敬他人,從不亂喊他馬娘娘,隻稱呼一聲馬姐。

    馬盼於是投桃報李地拿下了原本屬於她的好幾個通告,並熱情友好地跟她說,這種情況再發生一次,我會讓你由春天直接進入冬天。

    不過一次又一次,馬盼從來也沒和她真生過氣,這時候又把電話回過來,問:“姑奶奶,你沒事跑外麵坐著幹嘛,被狗仔拍到醜照還搞不搞高冷豔壓人設了?”

    喬顏今天是真的沒力氣,也就省去了許多抬杠慪人的寶貴時間,隻是淡淡然極怕累地說上一句:“來接我吧。”

    聽到那句冷,眼前自發浮現出段明過的那張臉。

    方才她鏡子邊走出的時候,他正單手支著上身,半倚在床頭,另一隻手夾著煙,時不時地用拇指在煙灰缸裏彈一彈餘燼。

    極閑適的。

    這個姿勢更顯得他肌肉賁張,腰肢勁窄,小腹上碼得整整齊齊的腹肌已經練出八塊,跟著兩側凹下的馬甲線一起包裹進鬆垮的毛巾裏。

    但他臉上是真正的漠然凜冽,說話的時候簡直刮起寒風,隻有一雙幽深的眼睛裏亮著促狹似的光,又冷酷,又慵懶,心不在焉也要看你笑話一樣。

    仿佛幾十分鍾之前,摟著她腰,熱情似火地問她舒不舒服,要深一點還是重一點的人,從來都不是他。

    她也確實被他看了大笑話,腹誹他心裏會把她描繪成什麽人呢……千種萬種,唯獨不會是什麽好人。

    ***

    喬顏是十八線的小明星,段明過是圈裏隻手遮天的大老板。小角色跟大角色的遇見,多是在連成串的飯桌上。

    喬顏盡管想和他有個不一樣的邂逅,但無奈胳膊扳不過大腿,她也拗不過這樣的自然規律。

    那天是馬盼做東,據說提前預支了老婆本,請編劇導演製片一眾人等在市裏有名的酒店裏腐敗。

    馬盼實在高興,手底下的幾個藝人不是隻能偶爾接一次通告,就是偶爾跑一次商演,還一個個牛比曼玉青霞地鬧情緒。

    隻有喬顏這丫頭出息,一出道就有數不清的廣告接,雖然多是豬飼料複合肥這樣的農產品,不過無產階級有力量,馬盼覺得能為農民服務是件很光榮的事。

    這一年就更順,喬顏初次接演電視劇,居然一上來就排到了女四號。

    據說這事得到了編劇江流螢的欽點,她為了喬顏甚至修改了劇本,將原本就圈粉的女四號改得更加嬌俏可人。

    見到麵的時候,江流螢對喬顏果然熱情異常,江流螢比喬顏大好幾歲,攬著她胳膊要她喊自己姐姐。

    喬顏天生是個冷性子,習慣人的淡漠,卻對人的熱情很擔憂,心裏是覺得感激的,臉上卻維持著疏離的笑,說:“江姐姐。”

    馬盼看得喜笑顏開,將馬屁拍出新高度:“什麽江姐姐啊,江編劇看起來比我們喬安娜還小哩,又漂亮!你怎麽就不考慮拍電視呢,你要是出道,哪還有佳妮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