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Chapter 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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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您已觸發防盜庇護。 劈裏啪啦一大堆,她終於提到那女人:“之前那個多好啊,喬安娜,還記得嗎,我領她過來見過你的。那小姑娘多青春逼人啊,明明在笑, 眼睛卻是冷冷的, 往那一站就是很有故事的一個人。”
段明過掛電話的時候還在想, 這個喬顏到底適不適合這個故事他不知道,但這個人很有故事他卻是一清二楚。
那時候段家借著地皮的飛漲一夜之間躍升國內地產企業的龍頭老大,樹大招風,為了洗去吸血蟲式的企業形象, 拿出了一點錢搞慈善。
喬顏就是段家基金的第一批受益人。
頒獎那天, 他跟著兄長段明澤出席, 隻不過姓段的身份沒有給他什麽出風頭的機會, 萬年陪襯的他坐在主席台最末的位置。
期間隻有無聊地看看身前的席位卡,或是在去廁所的時候吸一兩支煙。
頒獎的過程緊中有序,並沒有什麽意外發生, 隻是等段家的兩兄弟回去後, 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怪事。
一位叫做喬顏的女孩給段家寫了一份感謝信。
起初誰都沒注意, 甚至沒人從堆成山的信件裏試圖拆開這封表麵過於樸素的信件,直到一月又一月, 女孩從來鍥而不舍的寫信, 這才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那個月, 她考入年紀前三,照片被貼在榮譽榜上,被全校師生圍觀。她寄來多出的一張,後來被段家奶奶拿在手中,她對孫子們說:“這女孩兒真好看。”
喬顏的資料被重新挖出,這是一個身世堪稱可憐的姑娘,父母感情不和,父親長期跟第三者在外同居,母親罹患白血病,已被病情摧殘得奄奄一息。
小小年紀就一人扛起了家中的重擔,既要照顧重病的母親,完成自己的學業,還要養育比自己小五歲的弟弟,生活之困苦難以想象。
其中一封信裏寫她用段家的錢和學校的捐款湊齊了為母親換髓的錢,捐髓的不是旁人,正是這位已經命途多舛的女孩。
段奶奶看了之後眼圈泛紅,說:“我小的時候,爺爺一次釣了條黑魚回來,明明已經剖肚去腸,我拿去河邊洗的時候居然一揚尾巴逃了出去。
“回家之後被大罵一場,我委屈得不行,一直記到現在,覺得是人生最大的挫折,跟這女孩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了。”
她問兩位孫子對這女孩是否還有印象。
段明過搜腸刮肚也隻記得那天豪華的場館和散發著淡淡檀香的衛生間,對這女孩自然全無印象。可他仍舊是說:“記得的,她很瘦,但眼睛裏的光很亮。”
段明澤大約也想在奶奶麵前討巧,他略微眯著眼睛想了想,然後忽然一點點笑起來,說:“怎麽不記得,我還幫她解過圍呢。”
過了會,話題轉移,段明澤又沒頭沒腦地說了句:“……奶奶你說得對,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
段奶奶對認真又知恩圖報的人,向來青眼有加,吩咐喬顏再來信的時候,要小孫子段明過代為回複。
段明過滿口應承,吩咐專用的司機幫忙寫了一篇,本想手抄下來以示誠意,然而剛寫了沒兩個字就扔筆乏了。
心說現代人的通信也該與時俱進,既有捷徑不走為何偏要去繞小路,於是心安理得打印下來,再在最後大筆一揮簽上名字。
跟想象中對方的激動不同,女孩還是在下個月的同一時間來信。除了第一句多增一行“段先生,你的來信已收悉”外,便又按部就班地走起了固定套路。
她的筆記清晰,思路嚴密,一手行楷寫得頗有幾分風骨,然而字體瘦削筆鋒犀利,跟她的文字一樣莫名透著淡淡的冷。
而後來與她遇見,她站在段明澤身邊,盡管順從的笑著,卻總有一種冷眼看世人的感覺,那更確定了他的看法。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
江流螢近來不大心順,盡管新宅入住,且是自己百分百拿稿費掙的,但心中隱隱約約總有一個疙瘩,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進宅這天喊了閨蜜是薇一家過來,她與先生陸西周新添一個女兒,母女兩個養得都是白白胖胖,揉在一起仿佛粉撲撲的一對團子一樣。
江流螢親自趕到電梯來接,一見到粉妝玉砌的孩子就忍不住搓手要抱,奶爸陸西周還挺小氣,按著寶寶後腦勺就往家門裏鑽。
江流螢看著他筆挺的背影一陣搖頭,拉過是薇說:“男人啊。”
是薇依舊溫柔,因為胖了,成了雙倍的溫柔,將頭輕輕靠在她肩上,說:“就是這樣,看女兒的時間比看我還多,都不知道該不該生氣……你家梁錚呢?”
江流螢說:“死了!”迎上是薇水盈盈的一雙眼,又正經下來,說:“忙著呢,可能稍微晚點兒來……”
也可能不來。
江流螢男友梁錚也是圈內人,隻不過倆人分工不同,一個執筆撒狗血做編劇,一個聲淚兼俱下當演員。
外形條件自不必說,江流螢承認自己看上他的第一原因就是被其顏值折服。哪怕後來見識到他的諸多缺點,依舊甘心被他按在地板上摩擦。
隻不過時間一久,人真的疲勞,江流螢已經快要記不起上次見到他真人是什麽時候,而他倆又有多久沒好好說過話了。
大喜日子,不提煩心事。
江流螢領著是薇連帶著門廊都細細轉一次,想討點好似的介紹:“雖然比不上你的大別野,但能在這寸土寸金的地兒搶一套過來,也算不容易了吧?”
她一指中間那一戶,說:“一層三戶,兩套都是大戶型,就中間夾的可小,上次我進去看了下,簡直就是鴿子窩,幸福感立馬就嘭嘭嘭起來了。”
兩人頭抵頭的笑,中間那間鴿子窩忽然被人打開,倒叫背後說人的江流螢一個激靈。待看清來人,她更加驚訝。
“喬安娜?”她笑起來,鬆了是薇,熱情地去挽她胳膊,說:“你怎麽也在這兒……中間房子你租的?真巧了,來我家裏吃個飯。”
從那鴿子窩裏又走出個女人,四十來歲的模樣,五官濃烈粗放,說起話來像炮仗:“喬顏,這是你朋友啊?”
喬顏表情尷尬,答應江流螢一會兒去她家坐會兒,當下繞回去將那女人推進家門,又將門牢牢關上。
是薇略微眯起眼睛,說:“真好看啊,好像在電視裏看見過。”
江流螢說:“小明星,代言的金坷垃挺火的。可惜了,原本要來拍我新劇的,後來不知道怎麽被拿了……估計不是什麽好事。”
她掏手機給段明過打電話,問:“段三,什麽時候來啊,又開會?太不夠義氣了你!知道我這兒還有誰來嗎,喬安娜哦……哎呀,就是喬顏啊!”
半小時後,段明過捧著一束百合來到門上。
江流螢指著一邊衝他擠眉弄眼,說:“來挺快啊,在陽台上呢。”
段明過拿手指刮了刮眉角,語氣隨意道:“我又不是來找她的。”
江流螢立馬換上一副看人笑話的模樣,反問:“太敏感了吧,我隻是說家裏人都在陽台上曬太陽呢,你說的她是誰?”
段明過眼尾噙笑,抻腳出去點了兩下,吊兒郎當的樣子還像個大男孩。進來的時候,將花束拍進她懷裏,說:“給我倒點水,渴了。”
陽台上,確實圍著三兩人。
陸西周不信先走後跑的道理,摟著還沒會坐的孩子就開始了練走的教程,團子被折磨的小臉變了形,兩條胖腿一邊打架一邊在地上滑動。
媽媽是個心大的人,坐在一邊沙發上被逗得哈哈笑。喬顏也在,大約實在是被這其樂融融的一幕感染,鮮見地露出一臉溫柔的笑意。
她打扮簡單,穿一件寬鬆短毛衣,大大的領口蕩在前胸,淺藍色的牛仔褲剪裁很修身,包裹得臀部挺翹渾圓。
江流螢將水塞進他手裏,順帶著,拍了拍他肩膀,意味深長地問:“看什麽呢,都入了迷了。”
段明過端起來喝一口,沁涼的水灌進冒煙的嗓子,整個人總算是活絡開來。他笑:“看孩子呢,可愛。”
“就隻有孩子可愛?”江流螢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段明過,問:“難道大人就不可愛了?”
其他幾個聽到這對話,都轉頭看過來。
是薇笑著說:“多大的人了,跟個小孩兒吃醋,你要是以後跟梁錚生一個,是不是天天都要忙著爭寵了?”
聽得旁邊喬顏一怔,一來是因為這話裏大名鼎鼎的一個名字,二來是因為剛來的大名鼎鼎的一個男人。
她向這人點頭示意,一聲“段先生”含糊在嗓子裏。段明過仿佛沒看見似的將眼睛一晃而過,朝那小孩兒勾了勾眉毛。
是薇還在打趣江流螢,問:“到底什麽時候結婚,你們倆也在一起這麽多年了,不會真要等到梁錚得奧斯卡吧,那時候我家寶寶都有小女朋友了。”
江流螢一聲呸說得中氣十足,迎上旁邊喬顏滿臉的疑惑,她又憨憨笑起來,說:“就是你認識的那個梁錚,怎麽樣,驚不驚喜,開不開心?”
喬顏一時間難以消化:“好像知道了什麽了不起的大秘密。”
“男人找錢比自己多幾倍的女人,是愛情,偉大,女人找錢比自己多幾倍的男人,是物質,拜金。”
江流螢指著喬顏的反應給大家看,笑著打趣:“所以我不著急結婚呢,說出來誰不會覺得驚訝啊。段三,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