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最後命運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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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張俏麗麗的臉蛋,杏仁兒大的眼睛機靈地轉了一圈,不是蘇梨嬰還能有誰?她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站了起來。
“睡得真香呀!好久都沒睡床了!”蘇梨嬰穿上鞋子,脫起外衣徑直地向外走去。
王保源一把拉住她,急切地問道:“表妹呢?你把表妹變哪去了?”
蘇梨嬰一甩手,不耐煩道:“我哪知道,反正沈姑娘讓我在這兒睡上一覺,我就依了,剩下的一概不知!”說罷,便大搖大擺地走出門外,準備下山。
王寶珠聽到動靜,也跟著哥哥走到蘇梨嬰跟著,追問李阿崔的去向,蘇梨嬰道:“我說你們兄妹兩人煩不煩呀?非盯著不喜歡自己的人!”
王寶珠一聽更是生氣,圍住蘇梨嬰逼問李阿崔下落,可任憑她怎麽問,蘇梨嬰就是一個字也不說。王保源比妹妹能反應得快些,他想到這些都是李阿崔那個臭小子設的套,好一招金蟬脫殼呀,就想這樣把表妹拐走,沒門!他立即吩咐於義三人尋找李阿崔、沈夢儀二人。
說得容易,做起來難。整個樹林大得不知邊界,下山之口沒有上百也有數十條,從哪去截流那兩人呢,而且從早上便逃脫了,現在已經日過半晌,說不定他們早已下山了。
樹林中穿行著一位頭帶麵紗的女子,她背著竹簍,走了一陣,將麵紗掀開,露出絕世美麗的容顏。她擦了擦汗,摘下樹枝上的標記,繼續前行。
她還記得,那天天氣特別好,林子裏的鳥兒叫得清麗動人,她久臥床上,那天卻心血來潮想要看日出。於是,李阿崔背著她,來到一片高處空地。她的頭依偎著他,慢慢地期待太陽的升起,直到陽光灑滿整個森林。
她說:“我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愛了。”
他說:“愛是一種本能,人終究會愛,或早或晚,隻不過,希望那個幸運的人會是我。”
她望向他,於是,他終於說出了想帶她走,與她共渡一生的想法。那一刻,她又望向初升的太陽,這裏會是她人生新的起點嗎?她可以拋開母親,拋開姐姐,拋開身世,拋開一切,重新開始嗎?
現在,此刻,她便是向著那片空地走去,向著她的新的未來走去。可是,身體中卻有一股無形地力量牽製著她每一個細胞,如螞蟻一般啃食著她每一寸神經,每挪一步就如萬蟲穿心般難受,她顫抖著雙手,擦拭著頭上如豆粒般大的汗珠。
她終於坐了下來,打開懷中的杜若花,一口一口的咀嚼。眼前,好似出現了幻覺,那個她最不想、最不願意看到的人此刻就在她的眼前晃蕩著,充滿深意地望著她,“夢儀,你忘了那個詛咒嗎?你忘了你命運的歸屬嗎?”
沈夢儀揮著袖子想打散他的影子,可他就如夢魘一般揮之不散,從她內心深處跳了出來,阻擋著她的去路。那人詭異地笑著,聲音就在她的耳邊揮之不去。
“夢儀,你必將成為那個樣子,那是你的命,你逃不過的,,,”
“夢儀,你害死雙親,又克死姐姐,你命犯天煞,觸動天威,你的命格早已定好!”
沈夢儀雙手拚命地捂住耳朵,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聽,可那熟悉的聲音卻如細蚊一般鑽進她的每個毛孔。
“為什麽?”她抬起布滿仇恨的雙眼,“為什麽是我?!”
眼前出現的那個人,意味深長道:“那是你命運的歸屬。”
空地上,李阿崔正坐在樹幹上望著天空。心中憧憬著美好地未來,他沒注意腳下來了隻陌生的客人,那是隻七彩蜘蛛,悄悄在爬到他的腳心,盯了一下,李阿崔絲毫沒有察覺,他忽聽背後一陣走動的聲音,他忙回過頭去叫道:“夢儀,你終於來了!”
可出現在他眼前的卻不是沈夢儀,而是——,
“是你?”李阿崔戲謔道:“一隻妄稱主人名號的畜牲,是來找死嗎?”
白發白須的白金虎已化為人形,卻因爐鼎的崩塌爆炸而使麵目呈現烏黑的樣子,十分狼狽,他怒道:“住口,你與那張道禎一樣,都是狂妄放肆的小子!他雖於峨嵋山降服我,卻從未正眼看過我,他領悟得道,羽化成仙,卻不曾想過帶著我!為什麽妖便不能成仙,為什麽我不能位列仙班呢?!”
“成仙?”李阿崔盯著那白金虎道:“成仙是為何?”
白金虎仰天長笑,笑聲震動整個林子,使飛鳥驚走,他笑了好一陣才停下,瞪著充滿貪婪的眼神道:“你個什麽也不知道的狗屁凡人!”
他仰起頭,對著天空道:“這世上所有的人和物都是過在天空之下!如天地不仁,可以萬物為芻狗!”他用手指著李阿崔道:“掐死你就像掐死一隻螞蟻那麽容易!”
“可是,成仙,便要享受大自由之界限,不老不死,變化無窮,飛躍四海,翻雲覆雨,撒豆成兵,那是能主宰自身命運的自由,那是能控製他人命運的權力!試問,當今世上何人不想,何人不願呢?!”
“我不想!”李阿崔斷然道:“生於人間雖命不由已,卻真實靈動,趣味盎然,成了神仙再也無未知的前途和命運,一切都一目了然,又有何樂趣?!”
哼,白金虎不想再與這愚蠢的小子多說上半句了,那小子手上有能得悟道升天的三皇經,他便必須拿到,他祭起寬大的袖子使出金虎陣法,尖叫道:“好,好,好,既然你不想成仙,那麽,我便讓你知道死是什麽滋味!看你還嘴硬得起來嗎?!”
李阿崔馬上後退一步,雙手成印,頭腦進入臨兵鬥者境界,準備禦敵。可他的意念感觀好像封閉一般,感悟不到天地自然中的力量,無法運用力量到自身體內。
他再一細聽,周圍似乎變得安靜起來,什麽聲音都沒有了。他睜開雙眼,眼前卻是一片漆黑,他的聽覺、視覺、觸覺都在逐漸消失當中。他想出聲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白金虎得意道:“中了我的七星炫彩毒,便是五感皆失,一個時辰內五髒六腑皆潰爛而亡,死前幻像無數,自掘雙目,自斷手腳,自咬舌根,哼,如此,方解我心頭之恨!”
他將陣法收緊,使李阿崔立於陣法正中央,由五點連成的光束圍繞在他身邊旋轉不止,這些光束從他身體中穿梭而行,從頭頂衝出,三皇經文的內容便隨著光束源源不斷地匯聚於白金虎手中的圓盤之上。
李阿崔跌坐地上,他感覺不到,他腹中的肝、腎已經開始腐爛,緊接著是胃、腸,最後的最後便是他的心。一點點腐蝕消亡,他突然又能看到了,看到的卻是一副令他作嘔的景象,他的雙目之上爬滿了蛆,那些蛆探著身子向他的眼睛裏爬去,他控製不住地想以手挖目。
可他知道他不能,他控製著雙手,深陷入地麵的泥土裏,他想閉上雙眼什麽也看不到,可眼前的景象就是不斷地放大的眼前,那麽清晰,他惡心到想吐,雙手不斷地抓著土,頭不斷地撞向地麵,鮮血摻和著泥土從他頭頂流淌下來!他在心裏不斷呼喚著:“梨嬰,梨嬰,快來救我!”
茅屋裏的蘇梨嬰猛地站了起來,“他在叫我。”她喃喃自語道,風一樣地衝了出去。王寶珠反應過來才叫道:“你去哪?”看蘇梨嬰已經跑出好遠的距離,她連忙叫哥哥王保源一起去追,她肯定知道那兩人的行蹤。
王保源和王寶珠剛走出沒多遠,卻看見王保良帶著一隊人馬已經站到他們麵前。王保良身後抬著一副單架,上麵躺著一人,正是沈夢儀,她正沉沉昏睡著。
“走!”王保良冷冷地命令道。
王保源先撲了過去,嘴裏不停地喊著表妹表妹,眼中充滿驚喜。而王寶珠卻不肯走,她想要在這兒等到李阿崔回來,既然表姐沒跟他一起,那李阿崔肯定得回這個茅屋。她這樣想著。
“你以為你為他大過肚子,他就會愛你嗎?”王保良冷哼一聲,挖苦道:“他從來都沒正眼瞧過你,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你隻不過是送上門的便宜貨罷了!”
王寶珠見父親在這麽多人麵前毫不留情地羞辱自己,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本來她曾為李阿崔墮胎的事便是她心中的一道傷疤,如今父親揭起來竟絲毫不顧慮她的感受。
王保良背過身去,眼神遞向於義,於義便走到王寶珠身後一掌將她打暈了。
“走!”王保良再次命令道,他一拂袖,在於義身邊吩咐了些什麽,便趾高氣昂地離開。家仆家丁們都唯唯地跟了上去。於義帶了幾人拿著火石和汽油,開始放火燒山。
大火很快熊熊燃燒起來,李阿崔的周圍的草皮已經慢慢著了起來,幸虧他是躺在空地上,不然身上早已燃起了火,而更為可怕地是,他渾然不覺。既聞不到草皮燒焦的味道,也感受不到周圍的熱氣,他已完全陷入自己的幻象中,不斷用手挖著地上的土,手指上熱血模糊。
他體內的所有器官都已經腐蝕到了極致,他的心跳越來越微弱了,甚至連幻象都感受不到了,終於,他的心停止了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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