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愛隔山海亦可達(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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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梨嬰失望地在地麵上劃出圈,“蘇先生十分信服道人之言,我便什麽也沒學到。”

    李阿崔看她失望的樣子,便從身上拿出貼身攜帶的鈴鐺,在她麵前晃了晃。

    “這是什麽?”蘇梨嬰一把抓了過來,仔細察看,她用手晃了晃,裏麵沒有聲音。正想著李阿崔又在騙他時,忽聽李阿崔道:“放到你的耳朵上聽聽。”

    蘇梨嬰把鈴鐺放在耳邊,果然響起悅耳動聽的鈴聲,她歡呼雀躍如小鳥一般,李阿崔見她高興,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便道:“喜歡,就送與你吧!”

    蘇梨嬰想這鈴鐺是李阿崔貼身攜帶的,怕是什麽寶物,推辭著不肯收下。

    李阿崔便道:“我也不知這是什麽,說是從我出生一直帶著的。也不值什麽錢,你就帶著吧!”

    蘇梨嬰高興極了,一想到這是李阿崔的貼身之物,她便一掃這些天的陰霾,笑個不停,還一邊搖著鈴鐺一邊晃著腦袋,模樣可愛極了。

    李阿崔看著她的樣子,忽然想到了貝玉兒死前,也是如此這般晃著頭,難道她不是在搖頭,而是在提示我,鈴鐺!鈴鐺與我的身世有關?!你,不,是,

    我究竟不是,什麽呢?李阿崔冥思苦想中。

    門口出現了一道纖細的身影,這道身影已經打量他倆多時,她的手指不知覺地深陷入門縫裏。她沒想到,有一天,她會如此在意,如此地恨,她似乎隱隱約約能明白當初父親的感受了。

    眼前的兩人,舉止行為雖說不上多親昵,卻是那麽自然親切,仿佛多年的夫妻一樣,這讓她感覺難已忍受,她甚至認為,蘇梨嬰頗有心機,裝出一副心腸好的樣子,來博取李阿崔的好感。是的,一定的,這個女人著實不簡單。

    她默默地退回到屋了,她知道,她的柔弱是最好的武器。男人總是偏愛更弱的一方,隻要她一直不好,那麽,李阿崔還是會一直嗬護她,於是,她悄悄倒掉了放在她麵前的藥。

    “你決定了?”剛剛高興了一會兒的蘇梨嬰,卻被李阿崔的決定嚇了一跳。

    “是的,我決定了。”李阿崔堅定地望著遠方,在蘇梨嬰問他下山後的打算時,他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我要帶她走,我要帶她吃遍天下美食,遊遍大好河山。我要給她幸福和快樂,平淡卻安定的日子。”

    “可是——”蘇梨嬰急切道:“你們之間有李家和王家的世仇,還有,王保良不會放過你們,還有——沈姑娘的病不會輕易治好,還有,”

    李阿崔眼睛望向蘇梨嬰,他的眼神是那麽溫暖而堅定,蘇梨嬰感覺自己的嘴像被封條封住一般,再也說不下去了。

    “所愛隔山海,山海亦可平。”李阿崔緩緩地一字一句道。

    那一瞬間,蘇梨嬰看著李阿崔,她知道,她已經不僅僅是喜歡他了。她愛上了他。

    這份愛既使不被他所知,不被他所接受,即使他不能轉過身愛自己又如何呢?

    他能夠如此堅定地愛一個人,哪怕那個人不是她。她也還是愛他,而且,更加地愛他。

    蘇梨嬰拚命壓製住從心田深處不斷湧出的,想要哭的衝動,她呆呆地望著李阿崔,在心裏對自己下定決心道,不管你愛的是誰,我隻要你平安喜樂。

    她燦然一笑,衝著李阿崔道:“我願化做一座橋,讓你不必平山海,亦可達。”

    聽到這句話,李阿崔的心中如熱浪般翻滾,他不知該如何看待這樣的蘇梨嬰,“梨嬰,你,——”他喃喃道。

    “我啊,是最喜歡多管閑事的,特別像你們這種苦命鴛鴦,說什麽我也要幫到底!”蘇梨嬰拍拍他的肩膀,像哥們兒似的鼓勵道。

    李阿崔笑了,他真的很高興,有蘇梨嬰在身邊支持。這些天來他也想了許多,從醒來到現在,他仍有許多謎團未解,也不知自己何時會再次失憶。

    李家,始終讓他沒有歸屬感,他對那個自己生活了年的地方沒有更多的留戀。而今,他有了生活的指向和目標,他的未來也變得清晰起來,哪怕隻是短暫的一年,甚至幾個月,隻要能與沈夢怡在一起,他就甘願。

    要救她,要對她好。他在心裏對自己說,仿佛他的責任與使命一般。

    又過了幾天,沈夢怡的病情沒有如預期般變好,反正停滯不前,蘇梨嬰幫她把完脈,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解,她挺挺的鼻子上露出絲絲汗水,想了一會又突然站起來,轉身出去采藥。

    李阿崔喊了她一聲也沒搭理,隻好繼續埋頭煎藥,他拿著把蒲扇用力地邊扇邊吹,腦中複習著三皇經,心想,以後下山也許要靠抓鬼謀生了。按蘇梨嬰所說,道士所習分為幾種,山、食、醫、命、相、卜,看相算命他又不會,治病救人他也不在行,想來想去他也就能祛祛鬼了,這時,耳邊傳來一聲似鬼叫的聲音:“表妹,你是不是在裏麵?”

    李阿崔探頭一看,見屋外竟來了一大群人,自己想得太過入迷竟渾然不覺,帶領之人穿著段藍麵的厚袍子,頭發三七分,抹得油光錚亮,正是王家大公子王保源,他左邊站立的是於義,右邊站立一個妙齡少女,正滿目憂色地望著自己。

    她梳著齊一字劉海,齊耳短發,身著淺藍上衣,深藍裙子,一副女學生的打扮還沒等李阿崔細細辨認,那姑娘救跑了過來,直接撲進他的懷裏帶著哭腔道:“阿崔,一凡告訴我你的事,我便從北平趕回來了,我跟我爹說了,不看見你平安無事,我就不回去!”

    李阿崔這才想起,眼前的這位便是王寶珠嘍!她竟這麽坦率真誠,不顧眾人在場,也不顧王家李家世仇,直接撲向自己,這時,王保源卻沒理李阿崔,直接邁進門檻,小跑著奔向裏屋,還差點摔了一跤,

    李阿崔隻聽屋裏傳來又哭又喜的聲音,“表妹,我可找到你了!!!”李阿崔想進屋看看,王寶珠卻死死地抱住他,生怕他丟了一般,李阿崔又急又惱,一把推開她,王寶珠立即淚水湧出,委屈道:“你還要推開我,是不是?”

    李阿崔見她掛滿淚珠的臉蛋,頓起憐憫之情,但他實在對這位王家大小姐沒什麽印象,更沒有任何感情。他退了一步道:“你們為何會來?”

    “還不是我哥,心心念念一定要找到表姐!這整個碼頭、火車站全都找遍了,報紙上尋人啟事也登了,也就是沒見表姐的影蹤!”王寶珠立即如連環珠似的答道:“我爹說表姐不可能還在山上,可我哥非不信,央求著爹爹半天才答應讓他帶著人馬,再搜索一遍——我,我聽說你也一直沒下山來,便跟著一起來了!”

    李阿崔明白了事情原委,也怪自己大意,沒想到王家不死心會再次上山尋人,這下他又不能在眾人麵前施展騰空之術,苦於沒有脫身之計了。

    王保源迫不急待地指揮手下,將沈夢儀攙扶出來,沈夢儀一見李阿崔,眼神中立即流露出無奈和求救的神色。這個眼神沒有逃過王保源的眼睛,因為他的眼裏隻有表妹。

    他心心念念得到她。為了她,他不惜教唆叫花子去強奸自己那貴為永豐銀行的大千金老婆,隻為讓她同意納沈夢儀為妾。沒想到,李家不知從何處得知內情,竟叫那叫花子反咬一口,害得他下了獄。

    雖然縣令不敢拿他怎麽樣,可到底是他人生的汙點。妻子得知真相後竟憤而自殺,永豐銀行也切斷了給王家的貸款供應。

    更慘的是,竟遇到牢裏的土匪把他當富家少爺綁上了龍虎山,土匪們好頓折磨他,把他當低等的下人一般喂豬食,喝尿水,他一生從未受過這等委屈。

    這一切,都是因為沈夢儀。所以,他必須得到她。這才不枉費他的一番心機,這才能彌補他這麽大的損失。

    他心中告訴自己,沈夢儀是極品美女,所有阻礙他得到她的人或事,都該死。

    他上前一步,假裝善意地笑道:“李家少爺,過去我言語中有些冒犯,很是對不住,看來,是你救了表妹,我代表王家謝謝你。”

    他驕傲地揚起了頭,好似宣布占領領土的獅子,挽起沈夢儀的手腕,又接道:“現在表妹已經找到了,我們就走了。”

    沈夢儀下意識地想鬆開王保源的手,可他力氣大得嚇人,死死按住沈夢儀,直到把她的手都按紅了。李阿崔看著她二人,徐徐道:“王公子,沈姑娘現在重傷未愈,還不能行走。”

    “怕什麽?”王保源立即打斷他,“就算是抬,我也要把表妹抬下山!”他眼睛似噴火一般瞪著李阿崔,意思是告訴他,絕不能讓表妹再也你住在一個屋簷下了。

    樹上傳來一陣銅鈴般地笑聲:“王大公子,你也不想千辛萬苦地找來,抬回去的,卻是你表妹的屍首吧!”

    “你是什麽人?”王保源環顧四周,怒道:“竟敢咒我表妹?!”

    一紫衣身影從樹上一躍而下,正是蘇梨嬰,她拍拍衣衫道:“我是你表妹的救命恩人。你表妹自幼患有哮喘,如果不是我及時救治,怕早已一命嗚呼了!怎麽,你不該向我叩頭謝恩嗎?”

    “你——”王保源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所見都是大家閨秀,一個個弱不禁風,哪裏出來的野丫頭,說話更是不成提統!他並未記得蘇梨嬰,雖然馮府有一麵之緣,可他一心在沈夢儀身上,並未對她多加留意。隻道是哪來的山野村姑!

    蘇梨嬰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王大少爺,你表妹弱不禁風,根本禁不起你折騰,我已經快把她的病治好了,隻需再等幾日,便可完璧歸趙,送還王家。”她觀察著王保源的臉神,繼續道:“你若不放心,隻要帶兩個貼身下屬在此等候便可。”

    說到這兒,沈夢儀一陣劇烈地咳嗽,臉頰之上泛起紅暈,開始喘個不停,直至昏迷不醒。李阿崔與王保源一同奔向沈夢儀,關切之情躍然臉上。王寶珠見李阿崔如此關心沈夢儀,一把拉過了他,氣哼哼地瞪著他。

    蘇梨嬰上前把脈,王保源隻得由著她將沈夢儀扶上床,他轉身吩咐於義道:“你選兩個得力的留下陪我,餘下人護送大小姐回王家向我爹匯報。”

    “不!”王寶珠一下子蹦了起來,尖叫道:“我絕不離開阿崔,他到哪我到哪!”

    “你呀!”王保源指著王寶珠,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說你好歹也是上北平讀過書的新時代女性,怎麽一副嫁雞隨雞的樣子,真是沒出息!”

    “那也比你逼死嫂子強!”王寶珠反唇相譏,毫不讓份:“你根本不懂愛!我就是愛他,我愛他!”

    “啪”一聲響亮地巴掌拍在王寶珠地臉上,她執拗地仰起頭,望著王保源,這一幕似乎上演過很多遍了,她一點也不陌生,一字一頓道:“打死我也跟他!”

    王保源氣哼哼地握緊了拳頭,臉憋得通紅,但仍是在與王寶珠的對峙中敗下仗來,轉身回到了屋裏。

    王家的家丁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不知如何進退。於義擺了擺手,讓他們先行下山了。王寶珠滿意地拉起李阿崔的胳膊,深情地望著他。

    李阿崔心中不是滋味,按理說,受到一個女人的仰慕是讓男人很有麵子的事,何況還是一家的大小姐。可對於一個不愛的人的仰慕,對他來說,卻隻是負擔而已。

    世上芙蓉花千萬,我隻要解語花一人。

    不愛的人再愛我,於我也是無用,相知的人,一個足矣。

    而且,他對於王家種種行徑的蔑視與不齒,也連帶著他對於王家,除了沈夢儀以外的所有人,都有一種天然的憎惡。變態的父親,不會養出什麽正常的兒女!王寶珠這樣赤熱而無緣由的感情,在他看來,也是極不正常的。

    終於,安頓了下來,蘇梨嬰為方便照顧沈夢儀與她同住裏屋,並不許他人進入,連日來的操勞使她患上風寒,為防止傳染給沈夢儀,她一直帶著麵罩。

    王寶珠一直粘著李阿崔,王保源則與於義三人守在屋外,說的好聽是保護,其實就是怕李阿崔拐走了沈夢儀。

    又過了幾天,沈夢儀病情似乎好了不少,幾乎可以不用攙扶著自行走動了。王保源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隻想早日下山,一親芳澤。他反複催促蘇梨嬰快點治好沈夢儀,於是,蘇梨嬰決定再下一付補藥,一日之內讓沈夢儀下山。

    頭天晚上,她便吩咐李阿崔,第二天必須清晨出發,去收集草藥上的晨露。並交待王保源沈夢儀需靜養一日,再喝了她的藥便可下山了。

    李阿崔出發後不久,蘇梨嬰也背著藥蔞出發了。兩人走到午時都沒有回來,王保源聽了蘇梨嬰的囑咐,不敢去看沈夢儀,而又忍不住心癢癢,這些天來都不得親近,趁現在那個野丫頭和臭小子都沒在,他攝手攝腳地走進了屋子,見沈夢儀背對著自己,呼吸均勻地睡著覺。他便偷偷摸到了沈夢儀的床邊,伸出手來回地撫摸著她露在外麵的手臂。

    “放開你的豬油手!”床子裏的人怒斥一聲,嚇得王保源縮回了手,剛要轉身離去,突然感覺哪裏不對,他回過頭一把掀開被子,床上的美人兒轉過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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