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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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卞燁安什麽都聽不進去了,連姑姑都找不到病症,那還有誰能治療自己的腿?卞燁安一陣無望。

    “初夏,我們先出去吧,讓七皇子自己靜靜。”舒剛勸道,葉初夏看著卞燁安失控的模樣,一時想不出別的辦法,隻好點了點頭。

    剛和舒剛出了門,就聽裏麵傳來一陣“劈了啪啦”的聲音,瓷器碎裂聲、重物倒地聲,卞燁安將手邊能砸的全砸了。

    葉初夏聽著裏麵的動靜,不禁握緊了雙手。

    離開卞燁安的院子以後,舒剛看著葉初夏道:“初夏,七皇子的腿,你真的看不出來怎麽回事嗎?”

    葉初夏沉重的點了點頭,靜了兩秒,才道:“腿骨、筋脈都是好好的,實在看不來燁安這究竟怎麽回事。”

    聞言,舒剛陰鬱的長長歎了一口氣。

    不能站立以後,卞燁安的脾氣壞了很多,趙慶看著站在卞燁安院門口,遲遲不敢進去的小丫鬟皺眉。

    “你不進去給墨公子送藥,站這裏做什麽!”趙慶有些不滿的對小丫鬟道。

    看到趙慶,小丫鬟惶恐的拜了一拜:“大公子。”

    趙慶一向大大咧咧,不在意這些禮節:“你愣著作甚,還不趕緊去送藥。”

    話落,小丫鬟竟像是快哭出來了一樣,帶著哭腔對趙慶道:“大公子,奴婢……奴婢不敢進去。”

    趙慶最看不得女子哭,又不會哄,於是大喝一聲:“不準哭!憋回去!有話好好說。”

    這麽一來,小丫鬟的眼淚反倒是頃刻間落了下來:“大公子,墨公子的脾氣很差,奴婢不敢進去送藥,上……上次送藥的姐姐,被墨公子打了出來。”

    趙慶被小丫鬟哭的心煩意亂,粗魯的將藥碗接過,道:“好了好了,我去送,你走吧。”

    小丫鬟感恩戴德的對趙慶拜了又拜,匆匆離開了院門。

    趙慶端著藥碗敲響了卞燁安的房門,不等說話,就聽裏麵傳來卞燁安的暴怒。

    “滾!”

    “書之,是我,趙慶。”趙慶知道卞燁安心情不好,也不與他計較。

    誰知卞燁安竟是誰的麵子也不給:“滾!”

    趙慶為人仗義,推門進了房間,端著藥碗來到床邊,對卞燁安道:“書之,起來喝藥.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卞燁安就像是炸了毛一樣,看著趙慶道:“我讓你滾!”

    趙慶將藥碗遞向卞燁安:“給,喝了藥你就能站起來了。”

    這話本是安慰,但此時聽來,就像是諷刺一樣,卞燁安一把打落趙慶遞來的藥碗。

    “啪”的一聲,藥碗碎落在地上,趙慶的手上也被湯藥燙了一下,猛的縮回了手。

    趙慶哪曾這麽伺候過人?一向粗神經的他都是以拳頭說話,見卞燁安鬱鬱陰暗的模樣,不禁怒從心來。

    握起拳頭,一拳朝卞燁安的臉上招呼了過去,“嘭”的重重一拳,落在了卞燁安臉頰上。

    卞燁安沒有防備,硬生生挨了這麽一拳。

    趙慶指著他的鼻子罵:“墨書之,你看看你現在有個男人的樣子嗎?不就是不能走了?又不是一輩子不能走,你這副樣子真叫我瞧不起你!是個男的你就……”

    “趙慶!”葉初夏冷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趙慶頓時愣住,回頭一看,就見葉初夏帶著麵紗,眼神冷冷的看著他,顯然將他的話盡數聽進耳中。

    葉初夏上前,看著地上碎成片的藥碗,還有趙慶手上的湯藥,知道卞燁安這又是發脾氣了。

    “趙慶,你先出去吧,用涼水衝一衝手上的湯藥。”葉初夏語氣冷淡的道。

    其實湯藥隻是溫燙,對於趙慶粗皮膚的人來說算不上什麽,更別說已經燙了有一會兒,葉初夏這麽說,隻是變相的說給卞燁安聽。

    隻是趙慶一向一根筋,隻聽出來了葉初夏語氣裏的冷淡,沒有聽出葉初夏隱晦的對卞燁安的責怪。

    “初夏,就算你怪我這麽說書之,我也要說,一個男人什麽坎過不去,他……”

    “出去!”葉初夏驟然變了語氣,打斷了趙慶的話,這時,是真的生氣了。

    她知道趙慶的好意,可是她不能接受別人這麽說卞燁安。

    趙慶張了張口,扭頭要走。

    葉初夏看向卞燁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又叫住趙慶:“等等。”

    趙慶抬頭看她,就見葉初夏眼神冷淡的對卞燁安道:“道歉。”

    意思很明顯,讓卞燁安向趙慶道歉。

    卞燁安抬頭看看葉初夏,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氣氛有些詭異,趙慶呆不住了,連擺手道:“不用不用,剛剛我說話也過分了。”

    說完,快步出了房間,隻餘下葉初夏和卞燁安兩人。

    葉初夏靜默的盯了卞燁安一會兒,出門拿了掃把,將房間打掃了一下,然後又去廚房盛了一碗湯藥來。

    將藥碗放在了桌子上,葉初夏看著卞燁安:“喝了。”

    卞燁安不動,閉眼假寐。

    葉初夏突然坐在了床邊上,雙手扣住卞燁安的下巴,硬是掰開,端起藥碗灌了下去。

    卞燁安猛地睜開了眼,嗆得不行,又怕傷到葉初夏,不敢甩開她,藥汁順著嘴角往下流,但相比前幾天,還是多喝了不少。

    一碗湯藥灌完,葉初夏鬆開了卞燁安的下巴,拿起毛巾給他擦著嘴角。

    卞燁安瞪著她,姑姑也不叫了:“葉初夏,你幹什麽?”

    葉初夏施施然的起身,走到一旁的洗漱架前,清洗著毛巾,道:“不是不肯喝藥麽?”

    這藥隻是針對卞燁安腦後的淤血的,並非是腿上,腿上的毛病葉初夏都沒有診斷出來,是不會隨意寫方子的。

    卞燁安扭頭不看葉初夏,陰著一張臉不說話。

    見狀,葉初夏將毛巾搭在盆架上,上前將卞燁安從床上拉了起來:“走,出去走走。”

    卞燁安粗魯的將葉初夏推開,暴跳如雷:“我這個死樣子怎麽走!你走!快出去!”

    卞燁安這副陰晴不定的樣子,生生砸疼了葉初夏的心,心疼的滋味在她心裏蔓延。

    “我背你。”葉初夏靜靜地說道。

    卞燁安突然就愣了下來,呆呆的看著葉初夏。

    葉初夏接著說道:“我背著你出去看看,坐坐,就像你小時候一樣背著你。”

    卞燁安看不到葉初夏的表情,隻能看到麵紗沒有掩蓋的眸子裏,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小時候的自己,對著葉初夏撒嬌的時候,就讓她背著自己從書桌前到床上。

    一轉眼已經過去了這麽久,自己已經長成了男人,而姑姑,卻似乎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這麽一想,卞燁安突然想起在金山上時,自己迷迷糊糊間,看到姑姑沒有毀容前的樣子。

    本以為看到葉初夏是自己做的夢,但沒想到確實是姑姑將自己從金山帶回來的,卞燁安有些遲疑的看著葉初夏的麵紗。

    葉初夏不知道卞燁安的想法,重新上前將他拉了起來,欲背著他,就聽門口傳來白雲光的聲音。

    “初夏,你幹嘛呢?”

    白雲光快步上前,卞燁安被白雲光的話喚醒了神,推開葉初夏,葉初夏站向了一旁。

    哪能真的讓葉初夏背著,瘦瘦的肩膀,怕是不能承受自己一半的體重,真不知道那晚她是怎麽將自己和老夫人兩個人拉回來的。

    卞燁安的視線下意識的落在了葉初夏的手上,卻突然變了臉色,有些怒的對葉初夏道:“你過來!”

    話裏盡是不容拒絕的命令。

    葉初夏不解,緩步上前,剛剛湊近,被卞燁安一把拉了過去,卞燁安捧著她的手,怒意飽滿。

    隻見葉初夏的手上,磨出的傷痕已經開始慢慢結疤,但看上去依然是傷口累累,怪不得卞燁安這樣生氣。

    “這……這都是那晚弄得?”聽不出卞燁安的聲音裏有什麽情緒。

    葉初夏欲縮回手,卻被卞燁安緊緊困住,拽了幾次都沒能掙開,索性也就不掙紮了。

    “是不是?”卞燁安固執的要一個答案,輕拂著葉初夏手上的傷疤。

    葉初夏心裏怪異的感覺又來了,不自覺得想起在金山,卞燁安將自己壓製在牆上。

    於是,葉初夏冷了口氣:“鬆手。”

    卞燁安深深看她一眼,放開了她的手,葉初夏扭頭看向白雲光,道:“雲光,能幫我把燁安背出去嗎?”

    白雲光自是不會拒絕,他也是看著卞燁安長大的,卞燁安受傷了,他也心疼。

    起身來到卞燁安身旁,這一次卞燁安倒是沒有拒絕,伏在了白雲光的背上,被他馱著出了房間。

    葉初夏早已在院子裏準備好了躺椅,讓白雲光將卞燁安放在了躺椅上,她坐在躺椅的一側,給卞燁安按摩著雙腿。

    卞燁安有些不自然,想躲,但雙腿軟軟的搭在躺椅上,動彈不得。

    見狀,白雲光默默退了出去,院子裏隻剩下他們兩人。

    卞燁安看向葉初夏,見她眼眉低垂,認真的按捏著自己的雙腿,麵紗蒙住了眼睛以下的臉頰。

    “姑姑,你還生氣嗎?”卞燁安突然輕聲問道。

    葉初夏的手頓了一下,緊接著又按捏起來,道:“哪有長輩真的和小輩置氣的。”

    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她是長輩,卞燁安是小輩,僅此而已。

    聞言,卞燁安又開始心煩意亂起來,但是隱忍著沒有發火。

    當天葉初夏雖然心裏起伏很大,難以接受,但是事後想了想,覺得是事情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糟糕。

    畢竟卞燁安從小到大,接觸最多的異性就是自己,一時分辨不清對自己究竟是親情還是男女之情,也是情有可原,待他年齡再大一些,接觸的多了,就懂得了。

    許是身邊的男人,大都是年齡不小且未婚的,致使葉初夏忘了,在這個年代,十六歲便已經是成年,像卞燁安這個年歲的,不乏有娶妻生子的。

    話既然已經說到了這裏,葉初夏又接著道:“我既然說過,在你沒有坐上那個位置之前不會成親,那麽就會守諾到底。”

    此時,卞燁安清楚的明白,葉初夏對自己真的沒有半點男女之意,隻是將自己當做親人,甚至是孩子。

    不過他不解的是,為什麽葉初夏執意讓自己坐上皇位,她並不是一個執念於權勢的人。

    “你動一動。”葉初夏點了點卞燁安的腿。

    但是好一會兒,都是毫無反應,卞燁安有些惱了,一下倒在躺椅上撇過頭去不說話了。

    葉初夏知道這是傷了心,微微歎息,沒有說話,接著給卞燁安按捏起來。

    不料,剛捏兩三下,被卞燁安拂袖甩開了手,他口氣煩躁:“行了別按了,再按也是這個死樣子。”

    葉初夏沒有講話,再一次將手搭在卞燁安的腿上,卞燁安又拂去,再搭上,又被拂去。

    終於,卞燁安不耐煩了,看著葉初夏道:“你這是在可憐我嗎?”

    話說出口就後悔了,看著葉初夏眼神轉冷,卞燁安抓住她的手,慌亂的道歉:“對不起姑姑,你不要生氣,我……我不是故意的。”

    見葉初夏不說話,卞燁安心中的不安擴大,滿是無措的看著葉初夏:“姑姑……”

    看著卞燁安的眼神,葉初夏瞬間心軟成一片,剛剛的一點怒氣瞬間化為烏有。

    恰此,寧子堯出現在了院門口,看著卞燁安坐在院子裏道:“書之出來了?”

    葉初夏看了看寧子堯,道:“出來多曬曬太陽總是好的。”

    說著,寧子堯來到了葉初夏的一側,看著卞燁安問道:“書之怎麽樣?好些了沒?”

    本就是好意的關懷,但是在卞燁安聽來就像是挑釁一樣。

    卞燁安閉眼不言,將頭扭向了一邊,不去看他。

    見狀,寧子堯微微挑眉,但他來這裏本就不是來看卞燁安的,所以並不在意卞燁安的態度。

    “初夏,你那個跌打損傷的藥還有嗎?”

    葉初夏蹙眉,略顯關懷:“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

    自從金山滑坡一事後,葉初夏對寧子堯的態度微有改變,像是當做了自己的親人,畢竟寧子堯對她也算是有救命之恩,而寧子堯身上的傷就是在那個夜晚碰撞來的。

    寧子堯點了點頭。

    葉初夏看一眼卞燁安,道:“燁安,我去去就來。”

    說著起身要同寧子堯一起去房間拿藥,剛站起,忽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寧子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葉初夏。

    葉初夏下意識的抓住寧子堯的衣襟,沒想到抓到了寧子堯的隨身香囊,手上一用力,香囊掉了下來,落在了卞燁安的躺椅上。

    卞燁安也被葉初夏嚇了一跳:“姑姑。”

    寧子堯扶著葉初夏好一會兒,葉初夏才回過了神,慢慢鬆開了寧子堯的衣服:“沒事了,沒事。”

    卞燁安目光深沉的看著葉初夏,這是他第三次見到葉初夏昏倒了,若說沒事,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的。

    見卞燁安和寧子堯都緊張的看著自己,葉初夏故作輕鬆的笑笑:“剛剛起身有些快,沒事的。”

    這種解釋說出來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可是除此之外,她還能怎麽說?

    “走吧,子堯,去給你拿藥。”葉初夏走在前麵,對寧子堯說道。

    寧子堯不放心的看著葉初夏,跟在葉初夏的身後,離開了卞燁安的小院。

    卞燁安看著兩人離開,緩緩閉上了眼,三人都沒有注意到掉落在卞燁安身側下的香囊。

    一路回房間,葉初夏心裏略有不安,散人仙的毒性具體的發作時間她也不知道,時不時的這麽昏迷一下,難免會露出破綻。

    寧子堯拉住葉初夏的胳膊,麵色嚴肅的道:“初夏,你說實話,你為什麽會昏迷!”

    他還記得上金山那次,葉初夏就是這樣毫無征兆的突然倒下。

    葉初夏轉身看著寧子堯,見他一臉嚴肅的凝著自己,於是也收斂了嘻弄過去的心思,認真的道:“子堯,我不想說。”

    兩人相視良久,寧子堯默默點了點頭,終是沒有擰過葉初夏。

    而那邊在葉初夏離開以後,舒剛來看卞燁安,見他躺在院子裏,稍露訝異。

    這兩天卞燁安的壞脾氣,他也是有所耳聞的,整日在房間裏不出來,看望他的人都被他罵了出來。

    舒剛坐到卞燁安旁邊的椅子上,緩緩道:“我按照你給我的地址,去找了那人。”

    卞燁安張開眼看著舒剛,等著他的下文。

    舒剛讚歎的說道:“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說那十二個領頭教練,單單是他們帶出來的徒弟,武功就已是不弱,比起那吃慣國糧不為民的官兵,不知要高出多少倍。”

    聞言,卞燁安看向自己的雙腿,嘲諷一笑。

    舒剛指的正是石岩等十二個死士,早在卞燁安等人離開京城的時候,卞燁安就讓石岩在暗地裏招募些可塑之才,在邊遠城等候他的命令。

    來到金山以後,他曾多次夜晚下山,選了地方,讓石岩在邊遠城暗地培訓那些人,以做他踏足這江山的第一把武器。

    這些事都是瞞著葉初夏的,本想給她驚喜,誰知等來的竟是自己雙腿殘廢。

    舒剛看出卞燁安眼裏的自嘲,寬慰道:“七皇子,你不要著急,初夏一定會讓你站起來的。”

    聞言,卞燁安沒有說話,好一會兒看著舒剛道:“能把我背回房間嗎?”

    舒剛自然是沒有二話,拉著卞燁安起來,馱在了背上,眼尖的看到了躺椅上的香囊,以為是卞燁安的物件,隨手撈了起來。

    將卞燁安背回床上,舒剛將香囊放在了桌子上。

    “七皇子,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卞燁安點了點頭,待舒剛離開後好一會兒,安靜的房間突然傳來好一陣響,卞燁安將所能碰到的東西砸了個稀爛。

    深夜,一隻鳥撲棱著翅膀在趙府上方盤旋,最後落在了卞燁安所在的房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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