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目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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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個小名或者閨名,叫月亮。”
    那男子轉過身說道。
    “你怎麽知道?”常雲成看著他。
    常雲起微微一笑。
    “我就是知道。”他說道。
    常雲成看著他沒說話。
    月亮…
    他轉過身,看著向相反方向走去的那群人。
    他們說笑的很熱鬧。
    “來,我看看…”
    “真的啊?月亮才去南雲就出名了?”
    “虎父無犬女嘛,有齊大夫在,齊悅又怎麽能差…”
    齊悅!
    齊悅!
    月亮!
    一個人!是同一個人!
    常雲成抬腳跟上去。
    走廊裏人來人往,他全看不到了,眼裏隻有麵前的這幾人,上樓,下樓,電梯,進門。
    齊父坐下來,拿出眼鏡。
    “你看看。”黃英將報紙鋪在他跟前高興的伸手指著,“…救活了一個重傷的農民…”
    齊父戴著眼鏡含笑看去,然後他哈哈笑了。
    “小黃,這是這個企業的軟廣告…。”他說道。
    “伯父,軟廣告怎麽了?那怎麽不見別人被寫在軟廣告裏呢?”黃英說道,“機會隻給有準備的人,月亮啊,就是那種隨時隨地都能得到機會的人。”
    齊父搖頭笑。
    黃英也笑了,呼叫鈴響了,她忙拿好東西。
    “伯父,你好好看看啊,我特意弄來的南雲省報,拿回去讓伯母也看看。”她說道。
    齊父擺手。
    “快去吧快去吧。”他說道。
    黃英笑著走出去,冷不丁的門外杵著一個人,差點撞上,嚇了她一跳。
    常雲成讓開一步。黃英看他一眼,還記得這個沒禮貌的男人,懶得答話快步走了。
    屋子裏齊父摘下眼鏡,敲了敲桌子,又拿起眼鏡戴上,認真的看那張報紙,嘴邊不時的笑一下。
    “這丫頭。。”他搖頭說道,麵上的神情很是欣慰。
    門這時被敲了兩下。
    有病人來了嗎?
    齊父放下報紙,坐正身子,喊了聲請進。
    一個身穿簡單黑衣服白襯衣的男人走進來。麵容俊朗,體態挺拔,很是賞心悅目。他進門低頭施禮,在抬起頭,麵上的淺笑得體。
    “你好。”不待齊父開口,他先開口了,“請問您是齊大夫嗎?”
    不待齊父說話。他便從兜裏拿出一物雙手遞過來。
    “這是我的身份證。”他說道。
    啊?
    齊父有些怔怔的接過。
    “小夥子,這個,看病不需要身份證…”他說道。
    “我不是看病。”常雲成微微一笑,說道,“我想向您打聽個人。”
    南寨鄉衛生院,初冬的下午辦公電話如痙攣般響起。驚醒了靠著牆曬太陽打盹的老頭。
    “喂?”廚師兼看門的大爺接起電話,“衛生院。”
    “縣醫院,找齊大夫。”對麵傳來焦急的聲音。
    “齊大夫下鄉去了。”看門大爺說道。
    “手機怎麽沒信號?”電話裏喊道。“快些找她回來,救護車已經去接了,有個手術請齊大夫過來!”
    這種電話自從鄉衛生院落成以來,看門大爺還是頭一次接。
    “去天台村了,那裏有些地方沒信號。我找支書家裏的電話打一下。”他樂滋滋的說道。
    “快點快點快點!”電話裏的人喊得幾乎要把手伸過來。
    看門大爺嘿嘿笑,有時候鄉衛生院遇到緊急情況。也是這樣心急火燎的給縣院打電話,催救護車催大夫,原來被人催的感覺是這樣好啊。
    電話很快打通了,支書聽說人命關天,直接就打開大喇叭喊。
    “有急診了?”齊悅聽到大喇叭傳出的帶著濃濃鄉音的話一時沒聽懂,還是一起來人翻譯才明白了。
    “快,你先坐車走,迎一迎縣院的救護車。”院長說道。
    齊悅點點頭,和司機忙忙的上了車,車顛簸著衝出村子。
    一個小時後救護車到達了醫院,但卻進不去。
    看著醫院大門水泄不通的人群,齊悅焦急不已。
    “這是出什麽事了?”她問道。
    “是昨晚的車禍,送來的時候已經很重了,觀察一晚上,腦傷太重,醫院建議立刻轉院,家屬一開始同意了,不知怎麽上午又反悔了,省城的專家過來就到晚上了,所以沒辦法要齊大夫你來…這,這怎麽鬧起來了?”救護車司機也不解的說道。
    他將鳴笛的聲音再次加大,但這對於聚眾的人群絲毫沒有作用。
    “你們快讓讓,等著救人呢!”司機大聲喊道。
    齊悅也跳下來,從人群裏要向內擠去。
    “我是大夫,快讓讓。”她大聲喊道。
    “什麽救人!黑心的醫院是害人的!”有人喊道。
    伴著這聲喊人群更加激動起來,白底黑字的條幅被舉的更高,正往裏擠的齊悅頓時被人圍住了。
    救護車司機嚇了一跳,忙衝上去攔著。
    “…這是齊大夫,要進去做手術的齊大夫,你們快讓開,要不然人可就真的救不了了!”他大聲喊道。
    聽到這話,喧鬧的人群稍微靜了下。
    人群後有兩人對視一眼。
    “騙人!不是說讓轉院嗎怎麽又來大夫了?騙人的!”
    “為什麽早不能治現在又能治了?騙錢嗎?”
    “人都死了請大夫來有什麽用!”
    便有人揚聲喊道。
    這聲音讓周圍的人群再次激憤起來,紛紛衝齊悅擠來七嘴八舌的要她給個說法。
    眼瞅著人湧過來,救護車司機有些怕了,抬手推搡,要讓這些人站開,慌張之下動作未免大了些,便有一個老婦一腳跌倒在地上。
    “打人啦!”她嘶聲喊道,躺在地上就開始撲騰。
    這一下人群更是炸了窩。
    “打他們!”鼓噪聲四起。在這喊聲的刺激下,就近的有人頭腦一熱舉起了拳頭。
    救護車司機和齊悅下意識的側身躲避,拳頭卻沒有落下來,不知從哪裏也不知什麽時候閃過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那人落下的拳頭。
    “馬拉隔壁的。。那個多管閑事…”那人被攔住,頓時破口大罵。
    罵聲未落,就覺眼一暈,整個人跌了出去,落地之後才發覺疼痛鑽骨,抱著胳膊嚎叫起來。
    這突然的事讓在場喧鬧的人群都愣住了。地上撲騰嚎哭的老婦也沒了聲響。
    “走。”男人說道,抬腳邁步。
    “打人啦!”愣神的人群回過神再次喊起來。
    這一次的喊比上一次要多了幾分感情,真感情。
    四周的人氣洶洶的都擠上來。
    齊悅和救護車司機下意識的站住腳。卻見前邊的男人左一下右一下,輕輕鬆鬆的掃開了一條路。
    他的出手看上去輕輕鬆鬆,但被碰到的人無一不倒地不能起身。
    一來二去,大家是看出來,這人是真下手且有真本事的。
    路終於讓開了。
    “去吧。這裏有我。”男人說道。
    齊悅道謝一聲,向內奔去。
    裏麵的躲避的大夫見齊悅衝進來了,忙從玻璃門後接出來。
    “車禍,四十五歲,血壓低,左股骨骨折。大量硬膜下血腫,腦疝,腦挫傷…。”接過來的外科大夫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直接匯報病情。
    齊悅點點頭,一麵聽一麵跟著他向手術室飛奔。
    進門的那一刻,她回過頭看了眼。
    那個人,是醫院的保安嗎?
    門口的男人也進醫院來了,但已經轉過身。背對自己,麵向門外聚集的人群。隻看到高大的背影,看不到他的麵容。
    齊悅跑進電梯,門關上了。
    手術室的燈終於亮了起來。
    而此時外邊警笛聲也大作,五六輛警車衝過來,如臨大敵的警察們下了車看到眼前的場景都愣住了。
    說是聚眾鬧事,那麽,眾們怎麽都躺在地上了?
    而醫院的大門前,站著一個男人,手裏慢悠悠的敲著一個跟警棍,身旁身後站著七八個保安,一個個如同雞崽一般既興奮又緊張的看著眼前的世界。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說的就是這個場麵吧?
    “你什麽人?”警察走過來,看著這個男人。
    男人看著警察,然後伸手從兜裏拿出身份證遞過來。
    真是個實誠的孩子…
    警察有些不知所措,他似乎沒說把身份證拿出來,再說,這種台詞貌似港台那邊才有的吧。
    這種第一句話先遞身份證的真的是太少見了…
    “你為什麽打人?”警察拿著身份證,隻得換個方式問道。
    男人沒說話,又伸手從兜裏拿出一個證件遞過來。
    還有啊?這次是什麽?
    警察接過來。
    中央警衛團…。
    警察手一哆嗦差點掉地上。
    手術室裏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
    “齊大夫,出血了。。”
    一旁的助手低聲喊道。
    所有人幾乎都看到,手術野裏血突然血漫上來。
    “吸引器。”齊悅說道。
    隨著吸引器的轉動,血是在減少,但效果並不明顯。
    “血壓極其不穩定。”麻醉醫生的話傳來。
    手術裏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齊大夫,怎麽辦?”有人低聲問道。
    齊悅沒說話,這種情況她見過,就是父親手術出意外的那次,那時候她還沒資格上手術,隻是助手。
    當時也是這種情況…
    術後病人癱瘓了。
    “沒關係。”齊悅說道,聲音平靜,手下穩健。
    為醫一生,哪有四平八穩,會遇到挑戰,會遇到難關,自然也會遇到失敗,怕什麽,盡心盡力問心無愧,盡人事聽天命,沒什麽可怕的。
    她的平靜,讓助手也稍微安心下來,手術室裏氣氛緊張卻沒有不安。
    晨光照進來樓道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門打開了,病人被推了出來。
    齊悅摘下口罩,看到樓道裏的陽光。
    “已經天亮了?”她說道。
    “八個小時了。”其他的大夫說道。
    大家的麵上聲音都充滿了疲憊,但眼中卻是欣慰。
    樓道裏很多人聞訊趕過來。
    “怎麽樣?”院長顫聲問道。
    齊悅衝他一笑,做了個OK的手勢。
    所有人頓時都鬆了口氣。
    “這就好。”跟在一旁的一個警察說道,“事情已經查清了,因為肇事車輛沒有抓住,傷者親屬怕無人負擔醫藥費用,所以在有心人的策劃下來醫院鬧事,將過錯推到醫院身上獲得賠償,你們放心,這次的事我們一定會嚴格處理,不會放過這些專業醫鬧的。”
    “齊大夫啊齊大夫,謝謝你啊謝謝你。”院子激動不已的握住齊悅的手搖晃著說道。
    不管怎麽說,故意的也好無意的也好,病人隻要活著,總歸是最好的,也是最有利的證據。
    “還好,還好趕得上,再晚一會兒就不行了。”齊悅說道,說到這個,她想起那個護住自己衝進來的高大身影。
    要謝,就謝謝那個,保安吧。
    “齊大夫,宿舍安排好了,你快去休息。”有人說道。
    齊悅點點頭,八個小時的手術是極其消耗體能的,她的確有些撐不住了。
    電梯門打開,要走向宿舍的齊悅忽地停下腳。
    大廳裏,一個男人站著向她看過來。
    “齊月娘。”他喊道。
    齊悅覺得腦子有些嗡嗡響。
    常雲成站在她麵前,微微一笑。
    “你這個笨女人,我一會兒不在,你就差點被人打!”他說道,“沒了我,你可怎麽過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