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大魔法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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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半天都不再說話,修迦問道:“你最後……用的是什麽?”

    紮菲一愣,修迦繼續說道:“希望,你不會是你所說的那種,不尊重戰鬥的人——一個真正的戰士,無論勝利與失敗,都應該坦然接受。”

    紮菲眉頭一皺:“我自然知道。”說著他吃力的翻過手,手心中攤著枚如同貝殼一樣的東西,還在發出柔和的光芒:“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麽,這東西……是大人從‘絕域’之中帶出來的。”

    “絕、域?”修迦重複著這兩個字,他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地方,隻當是萬千界中的某一界,就隨口問道:“那是什麽地方?”能塑造出這種奇葩東西的地方,多了解一些也沒有壞處。

    卻不料紮菲說道:“在斯塔克沙漠中心。”

    “什麽?!”這竟然是從那個號稱沒有任何人出來過的神秘之地帶出來的東西?!

    紮菲嘴角扯動:“嗬……大人他,他所能做到的事情,現如今世界上隻怕沒有幾個人能夠理解得了……在斯塔克沙漠中心,有一片宏偉的紅色森林,在森林中間,有一座矮小的神廟,神秘地下有一個隱蔽的入口,那裏,就是‘絕域’。”

    修迦將這一信息默默地牢記於心,紮菲繼續說道:“我不知道大人是如何將它帶出來的,因為我實力太弱,無法進入其中,但是大人在出來之後也變得無比虛弱,不得不讓我暫時在那裏留守,自己獨自回去外界養傷……本來說好兩月之後就返回來帶我離去,卻不料……”說著無奈的歎息一下。

    這話說的修迦心頭一震,喉頭鼓動一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和一些:“你是說……我們和尼泊爾戰鬥的時候,他其實重傷未愈,極度虛弱。”

    紮菲冷笑道:“若是大人全盛時期……不,隻要有五成實力,你以為你們能夠傷到他分毫嗎?”

    “撒謊。”修迦冰冷的駁斥他。也必須駁斥他,否則……

    紮菲冷哼道:“我有任何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嗎?我可是很清楚,大人隻需要恢複兩成力量就可以在颶風領域來去自如,一成力量就可以帶這個東西離開紅色森林。估計你絕對想不到大人對這東西是何等的重視吧,而大人說要兩個月……”

    “夠了。”修迦打斷他,“和我說說這東西吧。”

    “這東西?”紮菲自嘲的一笑,“說來可笑……我和這東西相伴十年,但是竟然隻能參透其中一種用法,而這還是最粗淺、最基本的功能,甚至我都不知道這不是這東西本來的用處……”

    “我隻知道,可以通過它,將自身靈魂變成如同刀子一樣,然後可以直接獵食目標的靈魂……我之前試驗過,哪怕靈魂強度比我強上兩倍的一個史詩巨獸也被我輕易滅殺,要知道,我本身的靈魂強度就比一般的大魔導師要強很多,但是沒想到你……你的靈魂竟然比我還要強大數倍……”

    修迦沉思一會,回道:“我強大的不是靈魂,這東西……也不應該是是針對靈魂的法寶。”

    “你……那你……你的意思……”

    “我想……應該是‘意念’吧。”

    “‘意念’?!”紮菲眉頭一挑,而後哈哈大笑:“對!對啊!我就說,如此強大的東西怎麽會隻是區區靈魂層麵的攻擊!意念!意念!!也隻有這種無法估量的東西才配得上大人!!”

    修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紮菲看到他離開,但是身體卻由於那東西的副作用無法活動,隻有頭可以微微抬起,高聲喊道:“喂!喂!”

    修迦不理他,他再次大喊:“你要羞辱我嗎?!你在幹什麽?!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快點給我最後一擊!”

    停住腳步,回頭說道:“你走吧,我不想殺你。”

    紮菲氣急:“混蛋!你是什麽意思?!”

    修迦淡淡的說道:“你還沒有做好準備——你甚至沒有成為一個合格獵物的資格。”說完繼續往前走。

    紮菲頹然的看著天空,腦子裏隻剩下修迦最後的那句話。

    過了一會,他聽到腳步聲,費力的再次抬起頭,看到修迦又來到他身邊,露出一副扭曲的笑容:“哈!你還不是……”

    話沒說完就卡在喉嚨中,隻見修迦彎腰,從他手中拿走那枚小小的東西,解釋道:“差點忘了,這個東西,現在是我的戰利品了。”

    說罷轉身就走,任由紮菲他在身後大喊咒罵。

    走出了好遠,已經再也聽不到紮菲敗犬的呻吟,修迦隨手撿起一枚小石子丟出,正打在一棵樹上:“走吧。”

    隨後那棵樹竟然融化開來,露出躲在“樹幹”中的楊惑:“怎麽?你真的不殺他?”

    “沒有必要再造殺孽了。”修迦一邊說著一邊往前走。

    那棵大樹完全融化成一灘水漬,楊惑跟上他,奇怪道:“怎麽?內心不安?”

    “不……隻是突然間覺得,生命的可貴和……”說到一半他突然停住。

    “和什麽?”

    修迦搖搖頭:“沒什麽。”

    在這片林子裏又走了幾分鍾,楊惑再次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會來?”

    “是。”

    “你一直在躲避的就是他?”

    “是。”

    “他……為什麽和你長得一樣?”

    修迦聞言停下,扶著一棵樹幹回過頭來,隻見他的雙眼突然發出微微的銀色光亮,隨後整個黑瞳仁變成銀白色的,其中還有宛若飛鳥一樣揮動翅膀的紅色圖案,與此同時,一股好似強烈熱浪般的特別感覺壓抑的楊惑渾身難受,甚至不自覺的倒退了兩步,而後仍然無法緩解,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

    修迦閉上眼,身上那股駭人的氣息慢慢收回,再睜開眼時雙眼已經恢複。

    “這、這是……”楊惑驚疑不定,“屠龍印記?!”

    “不,”修迦也順勢靠著大樹坐下,“按尼泊爾所說,這叫‘龍魂烙印’。”

    修迦坐好,全身放鬆下來,仰頭舒服的哈了一聲,繼續說道:“而那個人……應該是尼泊爾的‘龍眷者’。”

    所謂“龍眷者”,也就是“龍族所眷顧之人”。這並非單指人類,在人類統治這個世界以前,絕大多數的龍眷者來自各個種族。龍在怎樣的強大,也不過是一個個體,他們也會有一些單獨無法完成的事情,因此才會有“龍眷者”的出現。

    龍會分出一部分靈魂和龍眷者進行交換,而後龍眷者就會接受龍族的恩賜,表現出某一方麵極其強大的潛在力量,例如戰鬥、智慧、元素感知或是其他某些方麵,並且他們修煉起來事半功倍,畢竟有一部分龍族的靈魂在其體內。

    相對應的,龍眷者和龍之間的關係不隻是簡單的夥伴、主仆、生死關係,更會心意相通,甚至記憶共享,或是還有其他什麽更加不可思議的力量——因為現在這個世界上龍族本身少之又少,想要研究更是無從談起。

    但是……

    “但是,我有個猜測……”修迦閉著眼睛,聲音平緩道:“尼泊爾的‘龍魂烙印’,或許真的是將他的龍魂烙印在了我的身體裏,而紮菲和尼泊爾靈魂相連,在二者不同種族的時候隻是影響了紮菲的力量,而當和我這個‘同族’成為尼泊爾靈魂載體的時候,紮菲的身體可能也在受著潛移默化的影響——或者,這也是尼泊爾早就算好的,也方便……”

    “方便知道你的模樣。”楊惑接道,“也真是神奇的術法,竟然可以讓一個人的模樣變成另外一個的模樣……”

    “十年……沒什麽不可能的……”

    楊惑突然感覺不對勁,連忙起身問道:“你、你怎麽……怎麽樣?”她本想問“怎麽了”,但是馬上就反應過來,這一定是剛才那詭異的攻擊造成的。

    “沒……什麽……”修迦捂著胸口吸了一口氣,而後再次起身:“走吧……那個家夥……說不準會比我更快的好起來。”

    楊惑連忙上前,本想攙扶,但是猶豫了一下又放下了手,跟在後麵,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

    “下一個鎮子。”

    “走著去?!”

    “或許在天亮的之後,能遇到順風車。”

    ……

    他們很幸運,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打上了一輛駛往縣城的電車。

    兩人坐在後排,修迦已經換了一身不那麽顯眼的破舊衣服,抱著雙臂打盹,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鄉下來的人。

    楊惑則好奇的打量著這輛幾乎沒有顛簸的電車,自言自語道:“真厲害,之前的車可是會震來震去的,這輛車就好像沒有動地方一樣……”

    因為是早班車,車上隻有他們兩個乘客,所以司機很清楚的聽到了她的話,就笑著回道:“姑娘,你好多年沒有在外麵走走了吧?”

    楊惑眼角一跳,隨後笑道:“嗯,之前一直跟著師傅在山裏潛修,沒想到科技屬的發展這麽快呢。”

    “哈哈,姑娘,你這可就說錯了!”司機得意道,“這車可不是科技屬開發的,而是恩底翁特開發出來的‘魔能車’!”

    楊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但是修迦卻猛地睜開眼睛,似是隨意的問道:“恩底翁特還有心情開發這種東西?就不怕被教廷滅掉嗎?”

    司機麵容古怪的回頭看了他一眼:“兄弟,你……這都是好幾年前的新聞啦!”

    “哦?”

    “說是當年,教廷有一個什麽什麽神授牧師的叛逃了教廷,帶走了對十字教一些很關鍵的寶物,從此教廷就一蹶不振,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天下無敵對外擴張的氣勢了。也有人說教廷是在韜光養晦,但是誰知道呢,反正最近兩年十字教挺收斂的,四周有個小動靜也都是能縮就縮,嗨!要不是他們之前占得地方大,隻怕都已經縮回了聖都了!”

    修迦臉上變顏變色,眼中神色閃爍不定,試探的問道:“那個……神授牧師……叫什麽名字?”

    “噝——”司機吸了口氣撓撓頭,“時間有些長了,叫……斯什麽什麽……”他一拍腿,“當時教廷還下發了懸賞令,要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叫……什麽什麽約?”

    “斯葛約。”修迦麵色發黑,“斯葛約·修迦。”

    司機一拍大腿:“對!就是這個名字!當時可鬧得挺凶的,不過後來……”

    他再說什麽修迦都沒有聽進去了,而楊惑察覺出什麽不對,就拉著司機東聊西扯。

    坐了大概一個小時的車才進到縣城,給了車錢,司機還熱情的給他們介紹這裏的旅店,隻是修迦說有熟人在這裏就拒絕了。

    ……

    兩人麵對路邊一片廢墟站了好久,楊惑不禁問道:“你的……那位熟人,是鼠族人嗎?會把家建在廢墟的地下嗎?”

    修迦皺眉,抬頭看了看周圍同樣破敗的店家:“是在這裏……沒錯啊。”

    “喂,我說到你是你傻還是我聰明?”楊惑氣道,“十年啊十年了!真是搞不懂你……你不是說對你來說隻是過了不久嗎?怎麽感覺你的智力好像比我還倒退了呢?”

    修迦皺眉道:“我……出了一些問題……”

    “當然是出問題了!你腦子出大問題了!”楊惑冷哼一聲,而後轉過身去四下打量,終於看到一個從這偏僻地方經過的大叔,連忙上去打招呼:“大叔,麻煩問一下,這裏之前是不是有一家旅館啊?”

    “旅館?”那大叔一愣。

    “是酒館。”修迦過來,“飛月酒館。”

    那大叔恍然:“啊,‘飛月’啊!三四年前就搬啦!”說著一比劃周圍,“你沒看嗎,周圍都是要拆遷的,飛月是頭一批搬著走的。”

    “請問,您知道他們搬到哪裏去了嘛?”

    “好像是……”

    ……

    看著和周圍相比,風格較為古樸的酒館,在抬頭看看那幾乎快要掉光顏色的巨大招牌,修迦眼中滿是回憶:“和原來差別不大,隻是……多了十年的痕跡……”

    楊惑也在抬頭看那招牌,奇怪道:“三四年前搬來的?那這招牌是故意做舊嘍?”

    “不,十年前……”修迦抬腿往裏走,“我們走的時候,就是這塊招牌。”

    楊惑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明白這塊招牌應該別有深意,在看了兩眼,撇撇嘴,跟著他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