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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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斑聽我這麽說, 隻是微微垂了垂眼簾,笑了一聲。

    那聲極為細微的笑聲似乎在我耳邊層層擴大, 我隻覺得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就像當時在戰場上, 無論我何時回頭,都能看見他環抱著雙手跟在我的身後。與他目光相接時,他都能笑出來,笑聲短促而充滿戲謔, 我當時隻覺得他認為我一見他就跑十分好笑。

    那時候我也徹底發現了斑這個人, 並不是如其他千手一族的忍者說的那樣心狠手辣, 醉心於戰爭。

    “是啊,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他似乎歎息著一般說道, 然後朝我招了招手, 我的雙腳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慢慢地朝他朝他走去。

    他雖然手掌和臉孔已經恢複了盛年時的模樣,但依舊還是那個衰弱的老年人的殼子,我可以看見他光滑的下巴之下布滿皺紋的脖頸,他瘦弱的身軀陷入輪椅中,像是在充滿雜質的空氣中慢慢地風幹成一具枯骨。

    我在他身前蹲下/身來, 仰著頭看他。他伸出手,輕輕地觸碰著綁在我左眼的繃帶,我隻覺得拿出已經塌陷下去的眼窩有些發癢, 正要躲過他的觸碰, 他卻已經收回了手。

    “疼嗎?”斑問。

    其實我看著他頭發下空洞洞的右眼眼眶是挺想說你自己不是更能體會嗎,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再看見如今的他卻隻覺得有點心酸,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時不時吐槽他幾句了。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保持沉默,隻是點了點頭。

    螢火蟲微弱的光亮在他眼中一閃而過,他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我不能理解的情緒,我隻覺得內心似乎一陣悸動,也許是多年後再見故人會有些感慨,我歎了口氣,移開與他對視的視線。

    有一段時間我們都沒有再開口,他沒有問我為什麽會死而複生,還成為了一個宇智波一族的忍者,我也沒有問他為什麽會虛弱至此,隻能躲在地下苟且偷生。沉默並沒有讓氣氛變得尷尬,我反而感受到了一陣心安,陌生的幾十年後,陌生的木葉,還能有這樣一個熟悉的人存在,我是該感謝他的。

    我慢慢地站起身來,手腕卻忽然被他抓住,他手下一用力,毫無防備的我又被他拉了下來,雙手正好搭在他蓋著毯子的膝蓋上。

    我愣了一下。

    而這時,不遠處傳來許多人的腳步聲,似乎是那群宇智波已經開完了宗族會議,結伴回村了。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抬頭看向斑,他望著聲音發來的方向眯了眯眼,似乎有些不悅:“絕。”

    一直站在他身後的漩渦臉輕快地應了一聲,然後整個身體分散而開,將還坐在輪椅上的斑層層裹住。

    我知道他此時必須避開這群宇智波族人,但卻有些不願意他就這麽離開,我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說:“帶我回去吧。”

    他愣了愣,還沒說話,漩渦臉已經開口了:“可是我一次隻能帶走一個人哦,不能帶你走哦磚間。”

    那句話似乎是自己衝出我的喉嚨的,我還在恍惚間,便聽見頭頂上方傳來斑的聲音:“下次再見。”

    他的手從我的手中緩緩抽出,微涼的河風從我手指間穿過,我一直沒有抬頭,直到斑的氣息徹底消失,而我的身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宇智波富嶽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生火,你在這裏幹什麽?”

    我側過頭去看那群宇智波,一臉的高深莫測:“族長,你說在這裏穿比基尼遊泳會不會很棒。”

    富嶽:“……”

    某宇智波:“你問族長這個幹嘛,族長又不穿比基尼。”

    我:“哦。”

    富嶽:“……”

    沒過幾天,在我穿著比基尼暢泳南賀川的時候,火影樓的暗部便出現在了岸邊,讓我去三代那裏拿學生名單。我從水中冒出頭來,看著岸邊一身黑袍,帶著黑色兔子麵具的暗部,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宇智波生火的下屬在之前與岩忍的遭遇戰中悉數陣亡,而作為上忍的宇智波生火在戰爭是必須要肩負起小隊隊長的職務的。

    哦,也就是我那個傳說中“對唯一弟子十分溺愛”的老師大蛇丸曾經說的:在戰場上充當老媽子,保護那群什麽也不會隻知道往前衝的小孩子。

    我十分認真地看著那個暗部:“我可不可以自己一個人上戰場?”

    暗部似乎不敢直視穿著比基尼的我,側過了頭,也十分認真地說:“這是你的職責。”

    我從水中走上岸來,暗部往後退了幾步,忙不迭地說:“我的消息已經傳達到了,我先走了!”說完便急匆匆地使用瞬身術離開,我望著他消失的方向飄過的幾片葉子,有些困惑地低頭。

    雖然是比基尼,但是完全沒有起伏之感,我實在想不通為何一個成年男子會被一個穿著比基尼的平胸少女給嚇得落荒而逃。

    歎了口氣,我撿起岸邊疊好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好,側過頭,望著遠處終結之穀的雕像,那裏似乎有一隻盤旋的蒼鷹,在碧藍的天空中展翅俯衝,然後停在了斑的雕像肩上。

    我回過頭,在腳上凝聚查克拉,往村子的方向趕去。

    在還是千手磚間的時候,我也沒少帶過小隊上戰場,但是戰場年代與現在不同。那時候的小孩子還不會走路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躺在嬰兒床裏玩手裏劍,從五歲開始,便已經體驗過了戰爭的殘酷。有的在戰場上早早夭折,而活下來的,則在一場場生死搏殺中摸索出了最基本的生存之道。帶著他們,十分省事,

    而現在的小孩子,拿帶土來說,若是現在讓他上戰場,他二話不住立馬就衝,而前方部隊的配置、類型、人數,他一概不會管。和平年代成長起來的孩子,不缺熱血,不缺必勝的信心,雖然這些都是必須的,但是他們缺少最重要的,對危險的警惕心。

    所以,戰爭初期的戰場,死亡率最高的,便是這些初初上戰場,對戰爭的可怕一無所知的熱血少年。而最要命的是,他們正處於中二期,口頭上的訓誡根本沒用,他們會認為這是你逃避死亡的借口,而你也自然也不會看著他們走向死亡而坐視不理。

    所以,排在死亡率第二位的,便是當了這些小孩子的帶隊上忍的倒黴蛋。

    而我即將成為倒黴蛋的其中一員。

    “每次我遇見苦戰,死的都是我的屬下。”我坐在辦公桌前,臉上的表情十分鄭重,“所以,三代大人您也知道,我是不會保護……不不不我是根本沒有保護屬下的能力的,請您收回成命,還我自由身吧!”

    三代坐在辦公桌後安逸閑適地叼著煙鬥,鼻腔逸出縷縷煙霧,他頗為享受地眯了眯眼睛,然後將一個卷軸遞給了我:“他們就拜托你了,生火。”

    我硬著頭皮接過卷軸,將其打開,上麵整齊地排著三個名字。

    下一秒,我石化。

    三代笑眯眯地看著我:“怎麽樣,你一定會好好保護他們的吧。”

    我顫抖著雙手將手中的名單排在辦公桌上,指著上麵的“宇智波帶土”,抑製住了即將脫口而出的咆哮,相對平靜地說:“帶土明明還沒有畢業。”

    “因為有你這個姐姐做榜樣,所以帶土也申請了提前畢業。”三代笑嗬嗬地說,“考慮到你正好需要一個新的小隊,而帶土也掌握了作為一個忍者所必須的力量,所以便允許他畢業,歸到你的小隊了。”

    我顫抖的手指向“野原琳”:“這個小姑娘,好像是帶土的同班同學吧。”

    “哦,她的醫療忍術不輸許多醫療忍者。”三代看了看我的左眼,“你的小隊需要一個優秀的醫療忍者。”

    我深吸一口氣,指向最後一個名字:“那他呢,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可是去年就已經畢業了的優秀學員啊。”三代吐出一口煙霧,十分欣喜地說,“你應該知道朔茂吧,他是朔茂的兒子。而且他們三個曾經是同學,應該更有利於團結吧。”

    嗬嗬,團結。一雙眼,兩人用,你捅我,我踹你,我喜歡她,她喜歡你,你不喜歡她,天天懷念我……確實很是團結。

    我覺得我的臉已經做不出任何表情來了:“……為什麽不讓水門當他們的老師。”

    三代一臉疑惑:“為什麽要水門來當他們的老師,而且你不是建議水門杜絕愛慕者的追求嗎,他已經向玖辛奈求婚了,我給他們放了一個短暫的婚假。”

    我:“……”

    水門班成了生火班,那是不是代表著我將來要出任火影,嫁給高富帥,最後被自己的學生……也是自己的弟弟……給坑死……

    意識到給自己挖了個坑跳的我隻有四十五度角望著天花板,默默讓溢出來的眼淚倒流回去。

    寶寶委屈,寶寶難過,寶寶心裏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