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碗熱騰騰的桂|林米粉擺在明珺的眼前，用一個大大的瓦碗盛著，紅彤彤的湯水，粉白的麵條縈繞期間，綠油油的青菜葉，切得薄薄的牛肉片，還有一個切成半開的雞蛋。

    濃香隨著熱氣騰騰的蒸汽飄入鼻端。

    有時候，食物的美味程度會隨著食客的饑餓程度而不同。

    而對於一個餓得前胸貼著後背的人來說，一碗熱騰騰的米粉，無異於是人間至味了。

    明珺拿起筷子，吃得“簌簌”有聲，在港島有一種說法，吃麵條的時候，聲音越響，越代表著麵條的美味。

    ——

    下午兩點，導遊準時出現在酒店一樓的大堂，帶著一群人奔赴這趟旅行的第一趟目的地——到一個劇場看表演。

    依舊是那輛破破舊舊的小巴士，穿梭在榕城並不算寬敞的街道上。

    榕城的房屋都建得很矮，通常是五層以內。導遊說，這是為了不遮擋這座旅遊城市裏麵的綠水青山，所有的房屋被要求不能建得太高。

    很快，小巴士就將眾人拉到了一座小型的劇院前麵。

    看了曲目的名稱——《山水間》，明珺一開始還以為是關於當地民族文化的歌舞表演，結果一開場，竟然是雜技表演，像什麽爬杆、鑽圈、跳板、飛人、蹬人、騎單車疊人、空中舞蹈以及騎摩托車在一個鐵籠裏轉圈圈等。

    明珺別提多失望了，這些雜技項目，她一早就在花城的長隆裏看過好幾次了，而且那裏還是國際級別的，難度和精彩程度不知道比這裏要好上多多，為什麽就不能show一下具有民族特色的東西，那些東西對原道而來的遊客來說，才更有吸引力，而不是那些在大都市裏司空見慣的雜技。

    更讓明珺無語的是，在表演開始的時候，工作人員還在舞台上進行了一次書法的拍賣。

    舞台上擺了一張長桌子，鋪上宣紙，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在上麵揮毫濃墨，據稱，他是某某某書法大師，平時的一幅書法作品難求，現在在座的遊客有福了，可以得到這位大師的所剩無幾的作品，而且還是以友情價購得。

    不知道是要稱讚他們會做生意，還是感歎在國內的旅遊區，被銷售真的是無處不在，無孔不入啊。

    明珺坐在最後排，冷靜地看著舞台上的一次次叫價。

    “三百起拍！”

    喊了好幾下，也是有人舉手，示意要了。

    整場拍賣，有七八幅作品買了出去，每次都隻有一個人舉手。

    明珺覺得好笑，她自己也是搞藝術的，幾百元的藝術作品，真的沒有收藏的價值啊！啊喂！

    ——

    這一場表演，明珺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一趟的旅程，肯定和她期待中的有所差別。

    果然，在接下來的幾天中，明珺終於知道報團旅遊就等同於趕景點，一個接著一個地趕，小巴士把你拉到旅遊景點那裏，然後一放，規定一個時間段，然後讓你拍拍照片，然後再往車上一塞，趕往下一個地點。

    明珺還是第一次報團來旅遊，著實感受了一把什麽叫做“坐馬觀花”。

    再說，一個半小時的表演結束之後，導遊馬不停蹄，帶著眾人趕往下一個景點，坐船遊漓江。

    八月底的榕城，太陽很毒，尤其是下午時分，刺眼得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明珺坐在臨近窗邊的船艙內，熱辣辣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紫外線強烈得讓人不得不把眼睛眯成一條細縫。

    明珺全程墨鏡不離眼。

    榕城的山確是和別處的不同，其他地方的山普遍是連成一片的，隻有這裏的山，一座座拔地而起，各不相連，而且數量奇多，姿態多是駝峰狀，但細看，又覺得它們各有各的形態，最明顯的就是那座像大象伸長鼻子到水中喝水的。

    山峰都不算高，但想要攀爬這樣的山峰，也是萬不可能的，“危峰兀立，怪石嶙峋，”連一個緩和的趨勢都沒有，“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栽倒下來”。

    漓江的水，很靜，也算得上清澈，但已經沒有像小學課本裏寫的，“清得可以看見江底的沙石”、“綠得仿佛那是一塊無瑕的翡翠”，當一座城市進入工業化、現代化以後，再想保留住原始那種讓人驚豔的美態，是萬不可能的。

    遊船從江的這一頭，駛往江的另一頭，當然，僅限於市區裏的江段。

    開玩笑，漓|江，屬珠江|流域西江水係，漓江段全長就有164公裏，坐船走完它，不知道得耗費多久的時間。

    ——

    船每到一處風景就回頭停下幾分鍾，遊客可以自行拍照，也有一個號稱攝影師的中年男子，脖子上掛著一架單反，說免費給大家拍照，當然要照片的時候，可就不免費了。

    明珺對這種無處不在的營銷，有點反感，而且還勾起了N年前，她和室友一同在鳳|凰|古城畢業旅遊的時候的一趟不甚愉快的“被拍照”經曆。

    那一年，明珺才二十歲，還是一個水靈靈的青嫩少女，在學校的象牙塔裏，不知世事的險惡。

    尚未畢業，但大四，學校早就沒課了，同學要麽去了實習，要麽準備著考研。

    宿舍一行五人，坐著晃悠悠的綠皮火車，從花城一路晃到湖（HN）南，中途還換了一次趟小巴車才到達鳳凰古城。

    也就是在那裏，在那個小小的古城裏，度過了整整五天，現在回憶起來，耳畔似乎還回蕩著青春洋溢的笑容以及那銘刻在腦海中的陣陣清幽嫻寧。

    唯一的不愉快經曆，就是被強迫“拍照”了，她們報了一個一日遊的苗寨旅遊，到了一處，有一個用竹子搭著的簡易木門，店家手端著一把鐵質的長槍模型，攔在木門前，說“此門由我開，要想從這裏過……笑一個。”

    嘿，這位大叔還挺幽默的。

    明珺覺得還挺好玩的，初始還不知道，是要照相呢？

    等大叔的妻子就在前麵摁了快門後，才如夢初醒，不過，他們也說了，放心啊，不收費的，如果你們要照片，就收一點工錢，意思意思而已。

    畢竟，別人也除了膠片，出了力，收費也無可口非。

    結果，去前麵領照片一看，媽蛋啊！這個人真的是自己嗎？嫦娥姐姐到了他們的膠卷裏，都成了豬八戒的二姨了，證件照片把人拍得變形，不得不接受，但這個……NO，NO，NO，明珺可不想自己的青春裏留下這樣的一副猶如剛從監獄改造出來的“尊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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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0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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