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望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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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金鎮。
鎮依礦山而建,故而得名。
閃金鎮作為方圓數十裏最大的鎮集,再加上多是礦產營生,故而鎮內頗為繁華。
望江樓,作為閃金鎮最大的香樓,素日裏人氣旺盛,這幾日,更是人氣爆棚。
“糟老頭,你帶我來這香樓作甚,莫非晚年寂寞,按捺不住?”
望江樓下,一陣脂粉氣息撲鼻,小白不禁微微皺眉。
周半仙一捋胡須,瞪了小白一眼,道:“這望江樓可不是一般的香樓,不要被外表的浮華蒙蔽視聽。”
說完,周半仙還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小白一陣苦笑,道:“冠冕堂皇。”
兩人走進望江樓,那夥計倒是一愣,小白生的清麗動人,讓人眼前一亮,而身後跟著的周半仙,則是邋裏邋遢,若不是兩人主動搭訕,真難把兩人聯想到一起。
“爺孫兩這邊請吧!”
夥計一聲招呼,聽的兩人俱是一愣。
小白忍不住嬌笑出聲。
周半仙悻悻的瞥了那夥計一眼,道:“我有那麽老嗎?”
言語間透著幾分溫怒,那夥計聽罷,也是一聲無奈的笑意,道:“老丈精神壯碩,眉宇間神采奕奕,老當益壯。”
周半仙聽罷,頓時一陣氣急,道:“這麽說,我還是老咯!”
“噗哧。”
小白忍不住笑出聲來,一時間花枝亂顫,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人麵桃花相映紅,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聲音郎朗,一個白衣書生走進了陌春樓,眼光灼灼的打量著小白。
“哦?”
小白轉眼看去,大眼睛含俏含妖,水遮霧繞,媚意蕩漾,嘴角微微上揚,透著誘惑的光澤。
那白衣書生頓時有些癡了,竟不由自主的往前抱去,不料卻抱了個空,神色尷尬之餘,竟有些悵然若失,正眼望去,那個出塵的女子卻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老二,你也有失的時候。”
一陣笑聲傳來,幾個身影邁步而入。
那夥計瞧見幾人,頓時眼冒精光,急忙招呼起來。
“原來是酒色財氣四位大爺,樓上有雅間。”
那生的大腹便便的胖子走在前頭,臉上掛著厚重的笑意,對著周半仙與小白抱拳道:“兩位能否賞個薄麵,樓上一敘?”
周半仙打量了幾人一眼,指著胖子說道:“我觀閣下財帛宮曲,想必是那‘酒色財氣’的財吧。”
胖子嘿嘿一笑,眼閃過一道精光,道:“尊下好眼力!”
小白不由歎了口氣,這胖子一身錦帛,一看就是財大氣粗的主。
周半仙卻不以為然,自顧著走在前頭,還不忘四處張望,眼神流連。
雅間外,幾個俏麗的姑娘侍立,見到幾位貴客前來,均盈盈起身行了一禮。
那些個姑娘含著羞怯,秋波殷殷如水別有一番風情,就連小白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雅間內,清靜淡雅,窗外是一片江景,徐徐清風吹來,顯得格外雅致。
揭開那層窗簾,望江樓風情盡收眼底。
“尊下可知這望江樓最出名的什麽”
那白衣書生折扇一展,風度翩翩,眼神卻若有若無的瞥了小白一眼。
周半仙徑自坐下,翹起二郎腿,頗有興許的說道:“你且說來聽聽。”
白衣書生一聲輕笑,道:“第一是姑娘,望江樓姑娘皆是才色雙絕,其陌娘、瑾婉淑之輩,更是玲瓏剔透,國色天香。”
“第二是酒!陌春樓的酒,香醇淡雅,更有那女子身上獨特的幽香,是故一盞杯酌醉人心,從此天下是路人!”
白衣書生旁邊,一個黑杉男子縱聲而言。
周半仙眉頭一挑,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道:“閣下便是那酒色財氣的‘酒’!”
黑杉男子站起身來,對著周半仙一躬,道:“不才王進,貪於杯之物,尊下見笑。”
“怎的,還不上酒?”
周半仙一語道出,王進頓時一愣,隨即嗬嗬笑道:“尊下也是同道人哪!”
“小二,上酒!”
胖子一聲吩咐,那夥計聽得聲音,頓時跑下樓去準備酒水。
小白正倚在窗旁,打量著窗外的景致,身旁,一個儒雅的男子負而立,神色倨傲,朝著遠方看去。
“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儒雅男子長籲了一口氣,似是哀歎,似是神傷。
小白斜斜了看了一眼,隨後冷冷的說道:“附庸風雅!”
儒雅男子一愣,神色頗為尷尬,道:“莫非姑娘也好這詩詞歌賦?“
小白搖了搖頭,道:“小女子才智淺薄,不稱其職。”
儒雅男子苦苦一笑,道:“這是一副絕對,小生冥思苦想,終不得解。”
小白翻了一個白眼,道:“你這酒色財氣的‘色’,應是風流倜儻,如今看來卻是不盡其意呀!”
“吾輩之‘色’,應是男兒本色,豪氣幹雲!”
一語道出,竟頗有氣勢。
此時那胖子走了過來,說道:“我這兄弟為人耿直,平日裏倒是喜歡折騰些斷章絕句,那千古絕對,已經困擾他多時。”
小白眼閃過一道精芒,道:“我若是能對出此對,可有什麽好處?”
儒雅男子聞言,神色一亮,道:“但憑姑娘吩咐!”
小白思索了一陣,方才說道:“若我能對出此對,你四人給我當一個月跟班。”
“好!”
儒雅男子點了點頭,臉上透著幾分欣喜。
那店小二正走在門前,聽聞小白話語,頓時一驚,不過看小白模樣,方才十來歲,像是稚氣未脫,全當是小孩玩笑。
“我說這位小姑娘,這幾位可是雲鼎商會的大爺,莫說在這閃金鎮,就是這州大地,也是呼風喚雨的主,莫要讓大話折了牙口。”
店小二將那泥封的酒壇放在桌上,還不忘打量小白幾眼。
小白也激氣了心性,提了提嗓子,便道:“你們幾人聽好了,姑奶奶今天就讓你們開開眼!”
“上闕: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下闕: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
小白一語道出,那店小二張大嘴巴,驚得合不攏口,稍餉,方才愣愣的說道:“莫不是真讓她對上了吧!”
“意韻天成,對仗工整,妙!妙!妙!”
一連個“妙”字道出,儒雅男子神色歡欣,忍不住讚歎。
此時酒色財氣四兄弟俱站起身來,走到小白進前,均是笑臉盈盈。
小白“咯咯”一笑,道:“你四人莫非真要當我一個月跟班?”
那胖子正聲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們四兄弟同氣連枝,既然老允諾,我等自當遵守。”
“財主張吉!”
“酒鬼王進!”
“書生陳白!”
“方正!“
四人躬身一拜,倒讓小白受寵若驚。
“真是邪門了”
那店小二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喃喃了道了一句。
周半仙沉聲一笑,心念叨著小狐狸修行千年,果然還是有點門道,至少這頓酒有了著落,自顧的抱起一壇美酒,揭去泥封。
一陣芬芳撲鼻,辛而不辣,甜而不稠,兩兩相溶,化為幽幽馨香,令人神清氣爽。
“果然是好酒!”
周半仙舉起酒壇,倒了一口,隻覺得入口冰涼,直至腹,那股冰涼才悄然化開,一道道暖流在腹升騰,蕩氣回腸。
一口酒罷,唇齒留香,周半仙忍不住砸吧嘴巴,此刻還回味在那獨特的韻味當。
王進聞著酒香,此時也走了過來,一陣輕微的法力波動,多了幾個酒杯。
“鯨吞飲之,其味雖美,失之於甘,試試這琉璃杯盞。”
王進將那酒液倒入琉璃杯,如珠細泡在杯攢動,空氣,芬芳之意大增。
周半仙扶著酒杯,一飲而盡,回味了良久,方才說道:“果真別有一番滋味!”
廂房外,悠悠一息聲起,似有人在呢喃軟語,仔細聽去,竟是有人在清賦歌唱。
四周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屏著呼吸,感受那風風韻韻。
小白聽著聲音,心竟也感覺一陣平靜,以她之修為,那歌聲竟也能擾動心弦,不由得著眼望去,入眼處那個女子,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
“好一個美麗女子!”
小白忍不住讚了一聲,端起一杯酒盞,坐在窗簾前,靜心聽奏。
周半仙看著小白端走一杯酒,忍不住有些心疼,道:“這酒風味獨到,你喝起來太過浪費。”
小白置若未覺,倚著身子,依舊悉心聽著。
此時酒色財氣四兄弟俱是起身,駐足觀看,尤其是那陳白,竟是有些癡了。
“好曲!”
歌聲至半,忽然一聲高亢的聲音傳來,眾人側目看去,竟是一個年婦人,那婦人麵色含煞,氣勢洶洶,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瑾婉淑你這小調唱的真是好聽。”
聽這聲音頗為寒酸,像是有什麽宿怨。不過眾人正聽的入神,這婦人刻意打攪,已然犯了眾怒。
陳白早已沉不住氣,見他一拂袖袍,竟往那樓下衝去。
“我觀閣下半老色衰,莫非妒忌婉淑姑娘”
“舌嘈!”
那婦人怎聽的這般譏誚,見她臉色陰沉,一股淩厲氣勢油然而發,陳白首當其衝,隻覺陰風刺骨,身形忍不住倒退幾步。